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荆棘吻——胡萝南【完结】

时间:2025-02-07 14:35:30  作者:胡萝南【完结】
  谈钧被噎得说不出话。
  在涉及孟宁的问题上,他罕见没占到上风。
  谈铮也懒得再和他计较,熄灭了手里的小半截香烟,由着迎面而来的风吹去身上的烟味。
  一切重新归于沉默。
  谈铮看着手腕上的表,估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率先提步往孟宁那边走去。
  谈钧慢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妈,我们回去吧。”谈铮来到孟宁跟前。
  孟宁抬头,勉力对着两个儿子微笑:“好。小钧这次回来,要住几天?”
  谈铮和谈钧异口同声:“三天。”
  孟宁:“小铮,你帮我和疗养院那边说一声,这三天,我就住家里,等小钧去了松岭,我再回院里住。”
  谈铮点头,没有异议。
  *
  三天时间过得飞快。
  第四天下午,谈钧坐上了返程的班机。
  彼时,谈铮坐在办公室里,刚刚接听了孟宁的电话,说是疗养院已经派车来接,她正在回去的路上,语气挺轻松。
  谈铮侧头望着窗外,夕阳倾颓,日色正在趋于黯淡。
  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力。
  小时候,谈钧最受谈竞成喜欢,谈铭嘴甜,和孟宁更亲。唯独他生性不太爱说话,叛逆期又来得早,是哪头都不讨喜的第三人。
  谈钧和谈铭,不知什么时候达成了一致的战线,刁难与无视,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人生的初始课程,在家庭里习得。
  很久以后,谈铮才猛然发现,对于别人的恶意,他可以完全自如地应对;爱意,才是真正让他手足无措的东西。
  凌森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谈总,航空公司的人来电话,问您近期有没有乘坐航班出行的计划,根据他们那边的数据,您名下的里程还有尚未兑换的。”
  谈铮刚忙完家中的事情,公务方面,短期内并没有安排行程。
  “暂时不用。”他说。
  凌森:“那我去给航司回电。”
  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顺手带上门。
  谈铮这天下班很早。
  黎川市政府牵头的智慧养老项目,思博顺利中标,预计明年正式启动。准备工作已经被细致划分好,只待过两周和市政的人开个会,就能够着手推进。
  这段日子,他们另外陆续接了两个小项目,规模不大,利润也有限,不过相比于从前的低谷时期,已经算得可喜可贺。
  只不过,在听说客户都是和新远往来比较密切的合作方时,思博在座几位高管,脸色不约而同变得微妙起来。
  当晚,谈铮在家里的健身房里挥汗如雨。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宣泄途径之一。
  都说运动能够促进多巴胺的分泌,可谈铮却没什么感觉。练完蝴蝶机之后,他靠在墙边休息,随手拿起了手机。
  然后就刷到祁纫夏刚刚更新的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略显模糊的街景,不像手抖所致,倒像刻意为之。
  谈铮却认得上面的建筑——那是瑞典的瓦萨沉船博物馆。
  她……在那里?
  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滑进衣领,潮热不散。明明已经休息了好几分钟,谈铮的心率,却在逐渐加快。
  一个念头形同天降,蛮横不讲理地在他脑海里扎根,生长出茂密的枝蔓。
  紧接着,电话打了出去。
  “凌森,你去联系航空公司,帮我预订一张机票。”
  --------------------
第七十六章
  ====================
  临近年末,斯德哥尔摩市的日均温在零度左右徘徊。
  祁纫夏初到的那天,外商代表来接机,为首的是个金发中年女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笑时眼角皱纹显得很活泼,上来就说了一句中文:“你好,很高兴和你们见面。”
  她带点老外惯有的口音,不过无伤大雅,祁纫夏微笑着同她握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Vera。”
  在之前的几次线上会议里,祁纫夏就已经见过Vera,印象里,她是个中文流利、行事果断的企业领导者,与这样的人共事,祁纫夏觉得很放心。
  双方团队中的人相互打过招呼,便由外方领着祁纫夏等人去预订好的餐厅就餐,算是接风。
  餐食颇有北欧特色,瑞典肉丸、三文鱼和鲜虾三明治都深得众人喜欢。
  Vera热情地表示,她与当地规模最大的中餐馆的老板是熟识,等工作结束之后,可以带他们去尝尝异国的家乡味。
  祁纫夏和她的同事们从英国飞过来,时差仅有一个小时,几乎能够忽略不计。在酒店安顿好之后,几人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中,驱车前往Vera的公司开会。
  北欧的冬天,天黑得很早,下午三点多钟,在Vera办公室的窗户前,祁纫夏看见了日落。
  Vera问她:“这么早看见夕阳,你感觉怎么样?”
  “很美。”祁纫夏由衷说道。
  Vera笑了笑:“很多人说,缺乏阳光容易导致抑郁。到了冬天,我的朋友们都会专程去南欧度假,为了享受充足的阳光。可是我喜欢留在这里。你知道的,冬夜可以让人安定。”
  祁纫夏温和地点头,“我也很喜欢下雪的晚上,留盏落地灯,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
  Vera亲切地说:“看来,你很适合这里。”
  她开玩笑似的,“考虑定居吗?近年,有不少华人过来。”
  祁纫夏含笑摇了摇头:“我的事业重心在国内。”
  “噢,可惜……”Vera感慨,“但是没关系,我们依然可以成为朋友。”
  公司的总部设在斯德哥尔摩,下属工厂却在北部森林广袤的地带。祁纫夏一行人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仍旧由Vera等人陪同,坐火车前往工厂参观。
  往返总共一天半。
  行程的下一站是丹麦,祁纫夏原本想赶赶时间,从工厂回到斯德哥尔摩当天,就直接前往哥本哈根,但约好见面的航运公司突然来了邮件,说是几位高管临时有事需处理,询问见面时间是否能顺延一天。
  祁纫夏几人商议过后,回复了知悉同意。
  空闲出来的这一天,祁纫夏索性给随行的团队放了假,让大家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斯德哥尔摩市区多岛屿,水道纵横,随处可见公园草地。
  圣诞节才过,街道上的装饰仍在,节日的余韵仿佛还未散去。祁纫夏和程影穿行在红绿里,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悠游自得。
  “今天运气好,没下雪,”程影说,“只可惜不是晴天。”
  她们正在一处公园里,面前就是宽阔静谧的梅拉伦湖。时值正午,气温零上,有不少人在附近遛狗,安逸得不像一个寻常工作日。
  祁纫夏抬头望着阴沉的天色,又瞧了瞧两人身上的穿搭,未雨绸缪道:“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会下雪。我们尽量在天黑的时候赶回酒店,不然气温降下来,大衣恐怕扛不住的。”
  程影往围巾里缩了缩,“我老家的冬天,比这里更冷一些。还是黎川好,暖和。”
  她脚下穿一双长靴,踩在地上与碎石摩擦,偶尔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祁纫夏笑着附和,微微侧过视线时,却见不远处有个高个子的瑞典男生,径直朝她们走过来。
  祁纫夏略有疑惑,顿住了脚步。
  直到那人走近,站在她们面前。
  对方是明显的维京人长相,五官非常立体,帅气得仿佛T台模特,养眼极了,开口便用英语自我介绍,说自己是KTH的学生,礼貌地询问程影是否有空,想请她去旁边的咖啡馆喝一杯。
  在异国他乡骤然被搭讪,程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祁纫夏。
  “想去就去,”祁纫夏低声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程影的耳尖悄然泛红,看起来像羞赧,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静:“老板,这是不是骗子?我在国内就听说过,海外有那种‘杀猪盘’……”
  祁纫夏差点没憋住笑。
  “放心,我就在这儿守着,”她郑重其事,“如果你十五分钟还没回来,我就报警冲进来救你,怎么样?”
  程影犹豫一会儿,最终点了头。
  祁纫夏目送着她和男生走进街对面的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始终没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她双手揣在口袋里,安静地微笑起来。
  程影比她小三岁,也是个漂亮姑娘,按理来说,桃花应该不差。不过据程影自己说,她已经单身很久,如果此次出差,能给她带来一段不错的缘分,祁纫夏乐见其成。
  她守约等了十五分钟,然后给程影发信息。
  【需要我进来解救你吗?】
  程影低头打字的动作清晰落在她眼里。
  【应该不用了……】
  附一个憨憨的表情包。
  祁纫夏终于笑出声,放下了手机,转头面朝湖水,继续安逸地欣赏湖景。
  梅拉伦湖,名字源于维京语,意为石头海滩。它自西南向东北,汇入波罗的海,湖上常有游船,观光项目很受好评。
  站在湖边,不知怎么的,她想起来古代戏文里的一句词——
  休恋逝水。
  词是古代词,水是外国水,可哲思却是放之四海皆准。她往湖水入海的方向遥望,心神难静。
  带着雪意的风吹过来,祁纫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避风,蓦然间,一种怪异的感觉,突兀地顺着后背爬了上来。
  ——有人在看她。
  祁纫夏立刻回头放眼身后。
  视线里,三三两两的市民和游客,步履轻快地行走在街道,闲适而有序。不远处,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过来,到站刹车,跳下来一群有说有笑的年轻人。
  全无可疑的影子。
  祁纫夏半晌没有再动。
  她笃信自己的直觉,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绝不是她多心。
  接连两个骑行人从她身前经过,风驰电掣一样的速度。祁纫夏退步让路,脑海里的某根弦,忽然随着扬起来的风颤了颤。
  她鬼使神差地给谈铮发了微信。
  【你在哪里?】
  一街之隔。
  冬装的口袋深,手机藏匿其中,响震感知很清晰。谈铮靠在街道的拐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
  看清文字内容的刹那,谈铮的瞳孔震动。
  他仿佛听见了命运女神在耳边低语:去,告诉她,你就在她身后。
  接着一切就会顺理成章,像浪漫电影里演绎的那样,异国的风雪消弭掉所有的隔阂与误会,男女主相拥热吻,其余所有,统统沦为陪衬。
  但这里没有聚光灯。
  谈铮的指尖停在键盘上,半晌不动。
  最终只发出去三个字。
  【在公司。】
  他的视线里,祁纫夏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却始终没有再打字。过了良久,谈铮看着她收起了手机,缓慢沿着公园小路往前走去。
  谈铮下意识想跟上。
  可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他的脚步。
  他坐了十小时的飞机,上午九点多钟刚刚到达斯德哥尔摩。他很幸运,只是在城区中心转了转,就远远瞧见了祁纫夏和程影。
  隔着马路的距离,谈铮看到祁纫夏笑着和程影说话,眉眼之间尽是飞扬的神采,整个人像在发光。
  她现在应该快乐极了,谈铮想。
  这种生动明亮的神态,是和他相处时,未曾流露过分毫的。
  他仔细回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祁纫夏分明就像一丛荆棘,从头到尾都是刺。
  正如她的名字里,藏了一把刃。
  触碰。
  然后流血。
  他从中感受到别致的痛苦。
  淡淡的咖啡香气,从身后咖啡馆的门缝里飘散出来,深深沁入肺腑。谈铮呼吸着低温度的空气,调转了方向,往他来时的路走。
  没过多久,下雪了。
  谈铮来得匆忙,甚至没有预订酒店,就这样在街上漫无边际地走着,直到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使他停下了脚步。
  这雪来得很急,纷纷扬扬落下,地面没多久就蓄了一层轻薄的白。
  谈铮拿出手机查天气,雪停要在预计两个小时之后。他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找个临时的容身之处。
  他已经开始搜索附近的酒店,但网络有些卡顿,网页加载慢得恼人。
  正是在这等待的间隙里,谈铮的余光瞥见,他的身边站了个人。
  眼神转过去,分毫不差地对上了祁纫夏幽深的瞳孔。
  雪片暂停在空中。
  “……在公司?”
  她重复一遍他的说辞。
  “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公司开到了斯京。”
  谈铮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偶遇。
  他们走的,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方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遇上?
  他滞了良久,才强作镇定地别开视线,“抱歉,我没和你说真话。”
  祁纫夏的语气不见波澜:“说谎不是好习惯。谈总,我建议你待人还是真诚点,否则,麻烦容易自动找上门。”
  红灯转绿,她提步正要往前走,忽听谈铮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已经看见我了?”
  “没有。”
  祁纫夏没停步,谈铮自己跟了上来。
  “可你为什么问我在哪里?”
  过了路口,祁纫夏毫无预兆地站定,谈铮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熟人、疯子、跟踪狂,”她一项项罗列可能,“三者取交集,我只能想到你。”
  谈铮怔了怔。
  “我什么时候跟踪过你?”
  这项罪名太大。
  祁纫夏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脸,百感交集。
  “很久之前。”
  她轻声说。
  霎时间,记忆纷沓甚于落雪。
  久远到将近模糊的那个夏夜,渐渐浮现在眼前——
  黎川大学校门附近,他戳穿了她要回宿舍的谎言,送她回家。
  谈铮喉间一热。
  那场最像蓄谋已久的接近,其实是他最真心诚意的重逢。
  多么好的开始。
  后来,怎么会被他搞砸成这样。
  *
  走回酒店的路上,祁纫夏没再回头,把谈铮远远甩在身后。
  她不关心他的目的地,爱去哪去哪,这城市那么大,他们总不至于连入住酒店都是同一家。
  雪天路难行,祁纫夏在将近三点钟日落的时候回到酒店。
  她刚洗了手,手机就响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