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感情的坏A,江鹤吟在心中轻骂,但实际并不觉得有多气恼。江家来的几人与他一起绕在屏幕之前,能感觉到现场的气氛随他们下移的目光越来越僵。
不知道他们几个背地里还有什么任务要完成,现场只有江鹤吟看着这些消息抿起嘴巴反倒想笑,他想——大校,这太好了。
“她去了哪儿?”江鹤吟问。
领队如梦初醒:“前天有阿斯克勒的入境记录。”
“哦,”江鹤吟站起来,“关掉吧,这个新消息发给姐姐,母亲那边也发一份……嗯,不对,你们先别管,还是我亲自来发。”
几人似乎是松了口气,江鹤吟看看天色,说:“走吧。”
他直接让人将时与的基本信息打包过来,拿到手后先转给自己姐姐,又计算一下时间,母亲那边得挑个好时候,他预计等她工作结束再说这事。
几人来时外面的天色就不早,等他们一套流程做完终于扒出时与身份,医疗部更是已经下班了挺长时间。
江鹤吟近期工作很不积极,请假、翘班、工作时间看上别人家的alpha……他牙齿轻咬住下唇让自己别勾起嘴角,一点都不心虚地又开始操作起请假的事,很快就用与上次同样的病假理由又请三天。
几人还等着要送他回去,江鹤吟眼睛抬上去,觉得挺没必要,他打开另一个界面,神态很轻松:“我开些药带上,你们有需要的吗?”
药材栏上被他写了一堆东西,江家这几人也有懂医学方向的,搭上眼睛瞧了一下,见最开始就是些抑制剂之类挂在屏幕上,自觉是少爷的隐私,便没再细看,只说感谢,说他们准备很充分,不需要额外伤药。
江鹤吟点头,又摆手直接打发他们走:“不需要就别聚在这儿,你们回去重新递交申请,我们要去阿斯克勒。”
“不过其实不用管他们最后同不同意,我们有权限,”他说,“明天等我通知你们,到时候直接出发就好。”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江鹤吟也不理会他们那边是不是还有什么安排,径自整理好门诊各处,“暂停”的牌子换下,拿着刚开好的单子去药房拿药下班。
阿斯克勒……
温差、风沙、干旱、直面虫潮、过强的紫外线……阿斯克勒是一颗改造成本过大,投入与产出的性价比太低的卫星,星球上能住人的地方不多,自动设施之外只有几支队伍来回换班在上面巡逻。
它不算多大,时与来这里两天,基本已经将整颗星球转过一遍,她对自己信息被爬取的事情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简历跨过星海,上了哪位将军、哪位指挥官的桌。
她在和苏鸿玩联机。
一般来执勤的人都有随行家属的名额,但这次太匆忙,她只背了一大包吃的喝的飞快逃到这里,无论时夏还是苏鸿都没去打扰。普通执勤倒是没什么,但这样大范围的搜捕对她而言挺累,回宿舍饿得头晕眼花,吞了快十支营养剂才好。
精神疲劳再加上可能长时间没来有点不适应环境,她动动鼻子又打一个喷嚏,苏鸿在那帮她数数,说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两个喷嚏是被人骂,但她这是第八个,想来是真的弱,换地方感冒了,垃圾一个。
时与说嘘,把你的狗嘴闭上。
“好吧,”苏鸿叹气,“其实是三个人骂你,其中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夏夏。”
“……他骂我干什么?”
苏鸿说:“因为你用游戏把我牵制住,监视我不让我去找他。”
不让弟弟谈恋爱不过说着玩玩,她根本没付出任何行动反对过,时与无语:“你爱去不去。”
不过如果这样说,所谓打喷嚏与被人想或被人骂有关的话,时与顺着她的说法向下思考,觉得那第三个骂她的名额应该在江鹤吟身上。
江鹤吟的好友申请还挂在她的通讯页面上没有通过,自己又突然人间蒸发,估计现在应该一边休息一边咧咧咧骂她。
——江鹤吟没有,江鹤吟冤枉,江鹤吟在收拾自己明天的行装。
时与那份简略的信息已经发送给母亲,他没有说得很任性,如同往常与母亲的交流那样,就公事公办开始介绍,说这个人非常好、前途无量、十分照顾自己……都是好词,没骂一句。
他连自己的打算都不用多说,就只把时与的情况摆明了告诉江指挥官:这是一个没有背景的、青年期的大校。
很巧,他是家里最没用的小儿子,这没什么不好,他觉得母亲甚至会更喜欢对方。
事情并不出他所料,他消息发出的第二天下午,一封通讯临时插进了第八星苏指挥官的行程邮箱。
——
时与曾经听说一些传承比较久的古老家族是讲究什么家风家训的,比如苏鸿以前说过,米尔加奈好像也曾经提及,她这种小小刁民自然没有,如果有的话——她想,应该和江鹤吟如今行动的核心精神一样。
江鹤吟双手背在身后倚在她的宿舍门口对她羞赧微笑,她捂脸:“你家是不是有一面墙。”
江鹤吟:“嗯?”
“你家是不是有一面墙,写着几个家训大字,”时与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进来的,她有气无力,又执勤了一天,整个人饥肠辘辘连生气都没力气,只弓着背叹口气将门打开,说:“比如‘不要脸的人生精彩纷呈’之类的。”
江鹤吟听出她在骂他,但就假装自己刚才聋了,宽容地选择原谅,见她把门打开,亲亲热热哼哼唧唧紧贴着她的背走进去。
他今天终于脱了那身第八军部发给他们的统一制服,换了套月白色的丝绸衬衣,各种稀奇漂亮的小装饰点缀之余,又有一条蕾丝花边的雪白颈带系在脖颈上。时与看这身漂亮的装扮又开始叹气,知道他这是在cos omega。
……哪敢把他扔出去,神经病啊在这装O,打扮成这样真就怕他第二天就不明不白死外边,服了。
时与把他带进来,不等江鹤吟乐颠颠转个圈坐到沙发上,就打开一边的门将他往阳台上塞。
她捂着鼻子,似乎很累,嫌弃的声音都半死不活:“你身上喷的这身味儿散掉之前别进来。”
江鹤吟说:“哎?”
他的动作很快,根本就没等家里江指挥官的回应,次日上午就让让一群人带着直接跑过来,也多亏阿斯克勒人类聚居区只有小小一块,他轻易找到时与的方位,打扮漂漂亮亮站在门口等她回家,连抑制贴都撕掉了一半。
怎么是这样的态度,好敷衍,而且什么叫“喷的这身味道”,时与总不能看见他的信息卡是这样写就笃定他的性别一定是beta。
“时与!”他不出去,浑身绷得硬邦邦像个推土机似的被她推着走,“我没……”
时与说:“嗯嗯好。”
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压着他的后心向阳台推。
房间外忽然传来门铃滴答声,时与微微偏过头,不待应声眼前就突然有什么东西扑上来挡住她的视线。她吓了一跳,向一边扭头一甩,江鹤吟立刻趁机摆脱掉时与那只胳膊的钳制钻出去。
他跑到门口也不问是谁就把门打开,打开后倒是又开始装模作样:“谁呀?”
时与扒自己的脸:“……”
脸上趴的东西毛茸茸的,时与把它从脸上拿下来,捏住小鸟两个翅膀尖,晃了晃,与它大眼瞪小眼。
小鸟在她手上扑腾起来。
她“噫呃”一声,把胳膊伸得直直的,对江鹤吟骂道:“……你谁什么谁呢,服务机器人,我要的加餐。”
江鹤吟那边没回应,在门口呆了半晌才拿着一整排营养液转过身,服务机器人早走得不见踪影,那排营养液是特大瓶装,红黄绿蓝各色不一,他很自来熟,像时与要请他吃饭似的:“这也太多了,我要绿色。”
时与捏着鸟,把鸟墩到他的头顶,最终还是不自觉又去揉搓它两下。
她倒是第一次见江鹤吟的精神体,小鸟不如她一根手指长,刚才好像被她弄疼了,一靠近就开始扇翅膀。
时与说:“都是我的,你出去喝西北风去。”
江鹤吟随意给她抽出一支,抱着剩下的去沙发上坐下,默不作声,见她拧开盖子喝水似的直接把营养液倒进嘴巴。
“你要不要坐在我身边?”他提议,手拿起那排营养液对她举了举。
“不要,不想闻,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每次闻到都感觉在被性骚扰。”她走近些弯腰挑选,“咦,你什么时候打开的?”
江鹤吟问:“什么叫‘你们’?还有谁?”
时与拿起那支绿色的营养液,它似乎刚才被江鹤吟开封过,不过只是拧开了,里面没少。
或许给他留一支?
她眨眨眼,正要放回去,江鹤吟直接把剩下的那排向身后一藏:“喂!”
“时夏他们前段时间很流行,”时与回答道,她说,“我换一个啦,这个留给你,你都打开了。”
江鹤吟:“我只是打开了,干嘛这么嫌弃我!”
时与心说你不是刚才还说想要绿色,她牙疼:“你给我下毒怎么办?”
“你烦不烦,”江鹤吟说,“我给你加了大便。”
第30章 兄弟你好香
时与叹气,将盖子拧开:“真粗俗。”
营养液本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压缩成本做出来的方便食品,省去天然食品中多余的成分,只将人体必备的物质黏黏糊糊加成一团,原本发明的初衷就不是为了什么美味口感,然而大规模普及久了,在营养液几乎完全垄断食品市场的当下,生产厂家却又回到食品最初的赛道,开始别出心裁宣传起不同口味来。
第八星的营养液品种繁多、厂家各异,正处在一种百花齐放蓬勃发展的新阶段,同种色素加进去,可能上次吃起来觉得像苹果,下次供应厂家一换就变成了艾草。江鹤吟方才没闻出这小绿瓶是什么味道,只不过它的颜色对他的东西而言刚好合适。
他紧张地看着时与打开盖子,翡翠般的黏糊液体倒进嘴里直接吞下去,完全不设防。
他问:“什么味道?”
“前调是风铃草、露珠、绿叶、公丁香,中调是铃兰、野玫瑰果、后调是麝香和琥珀……”时与晃晃空瓶开始胡说八道,最后给出评价,“草味儿。”
江鹤吟“切”一声,又举起手里的营养液任她选择。
时与看上去神色如常,方才的营养液有一股微弱的苦味,像是什么药,不知道是因为室内温度设置的太高,还是因为那瓶营养液被江鹤吟动过所以带了点omega信息素的残余,喝下去后手脚慢慢有些发热。
江鹤吟身上的味道更明显了,淡淡的橙花香一直撩拨她的鼻尖,这味道又轻又细,像他头顶上小鸟的羽毛。
那只鸟——他的精神体没有收回去,蹲在他头顶上变得圆滚滚,一只鸟变成一团鸟,看起来很柔软。它偶尔也动动脑袋,见时与看过来就张开嘴,小警报器似的叽叽咕咕连续骂人,听上去肺活量不小。
还挺可爱的,和他本人有点像。
江鹤吟就这么默不作声看她又喝掉三支,嫌头上的鸟吵,伸手捏住它的嘴,鸟叫声立刻停了,时与没忍住笑。
他拉过时与的衣摆让她坐到身边。
或许是觉得总拒绝也没什么意思,时与终于坐下来,空空如也的胃袋装上点东西舒服了不少,alpha神情放松,头脑犯困似的,略有点麻木和昏沉,很快觉得皮、肉和骨头仿佛分离开,谁也控制不了对方。
江鹤吟身体与她贴的很近,他问时与:“你累了吗?”
“时与?”
他的手指摸上时与手心,而后一点点挤到她的指缝里。
和她这双用得很旧的手不同,江鹤吟玉白修长的手上没有任何疤痕或薄茧,只是有点凉,握起来像莹润的玉,让人很羡慕。
他说:“你骗我,你是混蛋,你给我的ID和姓名都是假的。”
时与歪歪头,根本不记得有这事,但是没反驳。
江鹤吟将膝盖搭在她的腿上,她皱起眉本来要让他拿走,但很快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搭上来就搭吧,毕竟江鹤吟很漂亮,而且很香。
江鹤吟好香。
好香。
有点饿。
江鹤吟握着时与的手慢慢抬到自己的脖颈上,精致漂亮的蕾丝颈带落在她手边,他慢慢起身,另一只手扶上时与的肩膀。那只扰人清静的小文鸟消失不见,江鹤吟探身向前,身体与她紧贴。
他的信息素仿佛是捕获梦境的网,这不是什么模拟信息素之类能临时喷在身上的时尚物件。时与忽然明白过来,她放松的身体骤然绷紧,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鹤吟,头脑好像在烧,她该起来立刻走掉或者把他扔出去,但她的身体并不想动。
江鹤吟说:“你得给我赔礼,因为你骗我……虽然别的事上我也对你略微隐瞒了一小点点。”
他凑近,轻轻地、浅浅地咬了一下时与的喉咙,身上丝绸的衣服很薄,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也开始升高,他用下巴轻轻蹭蹭时与的手:“你能帮我把颈环解开吗?”
这不对,时与只觉得头好晕。
江鹤吟没等到她回应,很不满地哼了几下,他抬起头去亲吻她的嘴角,时与不反抗,却也没有动作,她半阖着眼睛有些失焦,连信息素都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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