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听到一个“妾”字,连连摇头,“长公主身份高贵,民女卑贱,不敢与公主并肩!”
她口中说着自己卑贱,可分明就是想抛弃谢砚!
她巴不得立刻腾出位置,让谢砚与长公主终成眷属,她好回去找她的淮郎。
这怎么行呢?
怎么行呢?
谢砚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妹妹说得对,长公主身份高贵,哪敢让她屈尊伺候我?有些事只得妾室来做,譬如巫山云雨,譬如梨压海棠……”
“世子!”
谢砚怎会说出这样的浑话?
姜云婵打断了他,不可置信盯着那张凛然无尘的脸。
窗外一道阴风吹进来。
院里的桃树枝丫透过窗户,投射下纵横交错的影子,忽明忽暗,让谢砚那张清俊的脸上越来越扭曲。
姜云婵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脊背紧贴着窗户,指骨几乎要扣紧窗台里。
谢砚压了上来,与她身体相贴,严丝合缝。
他俯下身,低哑的声音吹进姜云婵耳朵里,“再比如解媚药这种事,还是妹妹最擅长,我怎么舍得放弃妹妹呢?”
姜云婵旋即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的腰肢被硌得生疼,纤腰颤颤。
姜云婵方才去找许婆子对质过,那媚药的确是许婆子偷偷放的。
许婆子也承认那药需得五日才能彻底清除,每隔十二时辰会复发,为的就是让争宠的女人能多得雨露。
可他们昨夜才清解过一次。
这会儿刚过午时,怎么又犯了?
姜云婵不可思议望着谢砚,双手抵在他肩头,“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谢砚苦笑摇头。
那毒总在他猝不及防时,刺他一下,他能怎么办?
胸腔里一股闷火作祟,他的呼吸都变得滚烫了许多,熨烫过姜云婵的耳垂,“纵然妹妹要成全我与长公主,但之前的约定也该履行完吧?”
姜云婵答应过主动给他解毒的。
她往窗户外瞟了眼,正是午膳时分,外面丫鬟婆子来来往往,“换、换个地方!”
“上次我与公主就是这窗台上春宵一度的,公主都说这里好,妹妹觉得不好吗?”谢砚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轻易抱坐在了窗台上。
如此,姜云婵刚好与谢砚视线平齐。
她才看清他眼中漫出了血丝,幽黑的瞳中似藏着暗涌,一触即发。
他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姜云婵没必要这个时候忤逆他。
她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好!这里就好!”
她觉得这里好……
她一丝一毫也不在意谢砚跟别人发生过什么。
她一点也不嫌脏!
真好!
那就烂在一起吧……
谢砚瞳孔微缩,将她的手摁在了腰腹上。
若说上次,谢砚还给了她适应的机会,这次他却丝毫不留余地。
他的脸云淡风轻,藏匿在衣摆下的动作却十分狠厉。
似生了獠牙的兽,倒刺一次次刺痛她。
姜云婵视线破碎。
她当真承受不住,另一只手扶着谢砚的肩膀,“不要!不要了!”
她尾音带颤,软绵绵的。
谢砚俯身咬住了她的颤音,与她唇瓣厮磨着,问她:“那以后妹妹多帮我纳几个妾分担一下,妹妹就不用这样辛苦了,可好?”
姜云婵思绪被撞得七零八落,只顾得点头。
换来的却是谢砚更凶悍的惩罚。
她发髻松散,青丝垂下,连哽咽声都破碎得不像话。
檀口微喘着,白的齿,粉的舌,这般乖巧玲珑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刺人呢?
谢砚食指撬开她的齿关,生了薄茧的手扫过舌面。
姜云婵吓得瞳孔骤缩,赶紧合紧了齿关。
谢砚的手被咬出了血,可并没有抽开,而是抬着姜云婵的下巴,沉声令道:“张嘴。”
浓重的血腥味叫姜云婵作呕。
一瞬间她又想起竹林里腐烂的尸体,她不想也变成那样,僵硬地张开了嘴。
谢砚没有给她吐出血水的机会,他强势的力道让她不得不咽下了满口血腥味。
他的气息在她喉头蔓延,似将她的灵魂束缚。
姜云婵再不敢咬了,乖乖启唇,任他凌虐,
如玉般的长指长驱直入,掠过她口腔的每一处。
另一只手同样力道逼人。
姜云婵被摇晃骨头都要碎了,含不住的口津从嘴角流出来。
泪与口津在白皙无瑕的脸上肆意横流,她在谢砚手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异样风情。
这样的风情,永远只属于他谢砚。
“妹妹,还要不要我纳妾了?”干哑阴郁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脸上,似一张网将她裹覆。
姜云婵恍然意识到她的回答都是错的,他在惩罚她!
她强忍着口中发麻的感觉,含糊哽咽:“不要世子纳妾了!”
对方的动作微顿了片刻,另一只手的动作也慢了些许。
姜云婵终于缓过一口气,泪眼涟涟地摇头,“世子不要纳妾,不要纳妾,不要了……”
姑娘水目泠泠,鬓边香汗淋漓,青丝被打湿,贴着白皙的脖颈,看上去被欺负得好可怜。
谢砚这才抽出手,轻吻她嘴角的水泽,“妹妹再说一遍。”
姜云婵断断续续地哽咽:“世子、世子不要娶公主,也不要纳妾。”
“好好说。”他轻啄她红肿的嘴角,似是安抚,但又不容置喙。
姜云婵咽了口口水,“子观哥哥不可以要旁的女子,子观哥哥是我的,我的……”
“乖!”谢砚拥紧她,腰腹紧贴着她颤抖的腰肢,贴在她耳边缱绻呢喃:“妹妹记住,我是妹妹一个人的。”
正如她也是他一个人的。
他们之间,不该出现无关紧要的第三人。
他不要姜云婵做什么贤妻良母,他想她吃醋,想她生妒,想她只要他。
可就是这两句简单的话,他要逼她至此,她才肯说。
他拥着她,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将郁气散尽。
良久,他仍不肯抬头。
姜云婵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滚烫的气息浸透了她的衣衫,黏腻得让人坐立难安。
她推了下谢砚的肩头,“世子松开,我去洗洗。”
“不要洗。”谢砚生了胡茬的下巴轻蹭她的脖颈,“就留在身上吧,不脏的。”
尾音慵懒黏腻,撒娇似的。
姜云婵还欲反驳,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托起她的腰臀,将她抱到了榻上。
谢砚与她面对面躺着,拉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皎皎累了,靠在哥哥身上,休息一会儿吧。”
姜云婵真的很累,且好不容易安抚好他的情绪,不想再违逆他徒遭罪。
她的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了上眼。
这两日被谢要连番折腾了四次,姜云婵实在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睡去了。
她呼吸均匀,脸颊红润,乖巧得像只猫儿一般。
谢砚高挺的鼻梁轻蹭了下她的鼻尖,隐约呢喃,“以后,不可以再将哥哥推给别人了。”
声音极轻柔,似梦似幻。
恍惚间,谢砚想起那个端阳节的夜。
侯府宾客都在恭祝状元郎觅得心上人,才子佳人执手相牵,站在人群中心接受众人恭贺,好生得春光满面。
她与顾淮舟满心欢喜,在避人耳目的暗室里,她踮起脚尖,吻了那书生的额头。
那一夜唯有闲云院最寂冷,四周弥散着淡淡的酒气。
李妍月便是逮住这个机会,屏退闲云院的人,给他端茶下了药。
头脑昏沉之际,谢砚嗅到了李妍月周身散发的胭脂味,是和姜云婵身上截然不同的烈香。
谢砚当时便清醒过来,推开李妍月,欲冲出寝房,可寝房却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他全身无力,根本打不开门,李妍月于是趁势将门反锁了。
他靠着仅有的意识敲晕了李妍月,并用发簪割破了手腕放血,才唤回意识。
那白帕上的血由此而来。
那晚,李妍月亦饮了酒,浑身酸痛,加之看到血迹,便以为她和谢砚事成了。
那时,谢砚和太子正在谋划清除异党之事,还需得这位公主鼎力支持,故暂时没有拆穿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夜姜云婵来过,还贴心地给他关了门。
她根本不在乎他与旁人如何,她甚至乐于成全。
谢砚微凉的指尖抚过姜云婵的脸颊,徐徐下移,落在她松松落落的小衣上。
这样盈软之地,怎么会有一颗如此冷硬的心呢?
他的指尖不疾不徐轻轻撩动着她的心跳……
第36章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这般冰封的心就该彻底打碎、毁掉,才好再重新拼成谢砚想要的模样。
谢砚眸中闪过一丝冷郁之色,悄然起身,帮她掖好了被褥,而后离开了寝房……
“顾淮舟还活着吗?”谢砚站在桃树下,松了松手腕。
扶苍上前禀报,“还吊着口气,整日折腾得厉害,骂世子……不得好死。”
“又是个不死心的。”谢砚不以为意扯唇,勾手示意扶苍,“你去给二奶奶送份礼,好成全他们这对哀男怨女。”
“还送礼?”扶苍有些为难,“早间,世子让二奶奶从晋安王爷送来的礼里挑拣些,二奶奶都并未留下什么。”
“她当然不留。”
谢砚甚至可以猜测,她看都没看一眼。
盖因礼物没送到她心坎上吧。
谢砚眯眼望着半山腰的竹轩,“你去,再给二奶奶备一份合心意的礼就是了。”
“这……属下不知要送二奶奶什么,还求世子明示。”
“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就送她什么。”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
那么轻,又那么冷,像竹林深处的风穿透骨髓……
扶苍一个寒颤,拱手应“喏”。
此时,书房门口突然传来清朗的笑声,“我倒要瞧瞧,我们堂堂左都御史要送什么宝贝疙瘩给夫人呐?”
陆池一袭红衣,竖着高马尾,抱剑倚在门口,颇为好奇。
见扶苍要去备礼,他连忙也跟了过来。
谢砚摁住了他的肩膀,“管好你自己。”
语调强势,不容置喙。
陆池与他交好数年,知道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一脸吃了火药的表情,实在不同寻常。
“谁惹你了?和你的好妹妹吵架了?”陆池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触怒他情绪的人。
谢砚不语,负手走进书房。
陆池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刚踏进门槛,一道袖风扑面而来,凌厉如刀。
陆池后退闪避,门轰然合上了。
“哪家文臣发怒的时候,像你这样的?”比陆池一个武将还要狠辣。
陆池与谢砚的武功师从一人,故对他会武功这件事见怪不怪。
当年谢砚拜师时,瘦骨嶙峋,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
可他比谁都狠,练得比谁都勤。
五年之间,把所有比他强的人都斩于剑下。
谢砚此人,从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他之上。
“别太争强好胜嘛!”陆池坐到楠木圆桌前,自顾自倒了杯茶,给自己压压惊。
谢砚没心思与他玩笑,一边不紧不慢捋好衣袖,一边问:“李妍月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过?”
“我哪儿知道?”
“陆池,莫要被女人迷了眼,她们是最狡猾的。”谢砚的目光紧锁着陆池,清醒得可怕。
陆池与李妍月是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妍月的动向呢?
陆池是怕谢砚对李妍月不利,才不想透露。
可是,李妍月胆敢说出谢砚南境养兵的事,谢砚是无论如何都要追根究底,查到消息源头的。
陆池不说,他就会用更狠绝的手段查出真相。
“别心软!你要知道,有了权利才有女人。”
“行行行,我想想啊!”陆池挤了挤眉心,“李妍月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平日里无非与那几个面首饮酒作乐,再不就是瞧见哪位世家公子清秀想要收入座下,最近似乎和刑部侍郎打得火热。”
“刑部……”谢砚凝眉思忖了片刻,很快恍然大悟,“原是我那个好哥哥把南境的事告诉了李妍月!”
谢晋如今已经被移交到刑部大牢,等待秋后发落,估摸着他还贼心不死,才央刑部侍郎传出对谢砚不利的话。
真是又蠢又碍事。
谢砚暗叹,“明日我可去刑部探望探望我那好大哥吗?”
“已经安排妥了!明日刚好是乞巧节,趁着人多,你悄悄出趟府不会有人在意。”陆池随口应道,又细品了下谢砚的话,登时一惊,“等等啊,你刚说南境?你在南境养兵?太子知道吗?”
此事陆池都不知道,恐怕太子更无从知晓。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陆池咽了口口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目标一致,殊途同归。”谢砚起身,慢条斯理理好衣摆,往书房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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