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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令——肖沙冰【完结】

时间:2025-02-08 14:51:58  作者:肖沙冰【完结】
  司徒瑾只是站在她身后,显然想拦又没有拦住,十分尴尬地摊了摊手。
  多么狼狈。苏倾不想坐起,却被尹袖硬从床上拉了起来:“温容就要与唐芙缔结婚约,你还在这里睡觉么?!”
  “那我要怎样?”苏倾抬了抬眼睛,笑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样?”
  “去杀了那贱人,”尹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她皱着眉头道,“要么,就杀了温容。”这是她的手段。尹家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用强势来维护家中地位,阻我者死。
  听见这句话,司徒瑾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又想起在兵营中的状况。若不是他去将她带回来,她恐怕真的要跟唐芙动手了。她不知为何突然对苏倾这样好,维护她的话句句尖刻,将温容与唐芙骂得狗血淋头,幸而温容从来不与女子计较,唐芙又是不屑于与人争辩的冷傲性子,才得以让她一直那样霸道下去,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而这边苏倾知道她会是这般论调,笑得更酸楚:“我杀了唐芙?然后呢?让温容兵败,将整个未郡都牵连了去,再将我自己逼上死路,将你,还有你,都至于万劫不复,这样你就满意了?”
  尹袖瞪了瞪眼,却依旧没有理亏的感觉,想要再辩,司徒瑾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劝慰苏倾:“阿倾,你别难过,今天温容说他一定会保你王后之位,将你堂堂正正迎进门……你绝对会是他唯一的妻,你该知足了。”
  苏倾本来全身只剩了酸楚无力而已,听到这句话胸腔却燃起无名火,扬头看向他:“凭什么要我知足?凭什么我要为大局考虑?凭什么要我遵守你们这里恶心的规矩,我苏倾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么?!”
  她怎么这样任性呢?司徒瑾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温容费尽心思只为保她后位不让她忍气吞声,以他的身份,这已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深情了。他敛眉,没有回答,只叹气:“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司徒瑾是她在这个时代最好的朋友,也是除了温容之外最了解她的人,可连他都不能理解她。果然,她已经离开了自己属于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站在整个时代的对面。她从前可以尽力随遇而安,可今后这种孤独再也不会停下来。现在没有人听得懂她说话,没有人想拉她一把,只有责备,只有享受着她理所应当的屈膝妥协。
  苏倾再一次笑了起来。
  而尹袖一怔,随即狠狠剜了司徒瑾一眼,转向苏倾道:“你说得对,何必管旁的?有些东西,旁人绝不能染指。”她不知道是在对苏倾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是你,”于是苏倾又艰涩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去为了自己让大家都得不到好下场。”能做的只是说说不满罢了吧,而这些甚至不能在那人面前讲出来。
  气氛略一沉默,尹袖捏紧了手指,隐约有些不安,烦躁地转过身去。
  “司徒瑾,你出去吧。”苏倾看着她的样子,躺了回去,眼神飘在半空开了口。
  天色已晚,司徒瑾也只好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留苏倾与尹袖在房间里。
  尹袖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质问,只能静静转过身来等她说话。苏倾便率先轻声点破她的心思:“你怕司徒瑾也再娶其他女人是不是?”再怎么强悍,她也是个这个时代思想陶冶长大的女人,况且如今她已经没了显赫的家室,失去了所有横行霸道的底气,她心底也是会不安的吧。
  “他不敢。”尹袖像是突然被揭了伤疤,手指一下攥紧,狠狠答道。
  “他不是不敢,”于是苏倾说道,“是不愿。他和温容不一样。他不愿为自己快活而让你伤心,就如同不愿西弗门为崇高地位而背地腌臜,不论如何,他的取舍总偏向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向你,所以放心吧,无论旁人如何,你可以信他。”这句话说出,却带来了对比之下强烈到窒息的无奈。司徒瑾多么好,他的不愿就是不愿,可温容怎么就不一样。
  听了这一番话,尹袖不知如何回应,心中却似有东西消融。
  “你知不知道,我好羡慕你。”这时候鼻子才酸了,苏倾的声音低下来,借着黑暗掩护擦了擦眼睛,“我好羡慕你们,羡慕得发疯。”
  尹袖头一次有了可怜一个人的感觉。她们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关于婚姻的想法一模一样。如今她们也都是孤儿,可身世飘零之下,她可以有个男人将她拾起,将自己的全部都给她,她却要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旁继续飘零一世。
  这样的一生该怎么过呢?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尹袖不知是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她悲哀,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得迟疑着走到她身旁,用自己能做到的最轻柔的语气道:“你……”话出口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该怎么去劝慰一个即将陷入无边沼泽的人?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沉默了。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苏倾这句话说得像是乞求。她不想要她可怜她,就像在襄阳府遣走司徒瑾,狼狈少了围观者,就不会那么狼狈了吧?所有自己原先想也不敢想的委曲求全便也不会那样屈辱。
  尹袖没再说话,走了出去。
  听着门合上,苏倾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想阻挡眼泪流出,可咸涩的液体还是不停涌出来,擦干还是有,再擦也还是有。
  漫漫长夜,整个天地间全是寂静萧索,世界上所有的水都在这一夜结成冰霜。
第九十四章 歌清悲,情声两尽莫相违(1)
  第二日清早,三人便启程向泯北去。路上听人说京城那边已然是方寸大乱。
  苏倾觉得这很正常,被心爱的人背叛是如何感觉她再清楚不过,所以程锦跟程绘两个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简直感同身受。现在唐芙倒戈,她是在将他们的心意踩在脚下狠狠践踏,而他们要如何与她为敌?程锦会如何选择她不知道,程绘从前就从不与她交战,这一次更是会不惜一切让着她吧,天底下其它的事对于他来说实在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边心不齐,这边一对璧人,恐怕很是团结吧。苏倾想。好多人都在谈论唐芙跟温容的事,丝毫未曾将顾倾这个原本的皇后放在眼里。
  在苏倾第一眼看到温容时,她心中就不停想,要如何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那样优秀,现在唐芙似乎给了她全部的答案。他举世无双的聪明英俊,她天下第一的骁勇美丽。如果她没有在四月的鹿洲逢上他,他会不会真的与她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可她又算什么呢?
  苏倾怏怏的,那么几瞬间甚至真的觉得接受温容的那些感情都像是一种上天的施舍,没有半点虚假,可总归是……不该的。
  经过那一夜之后,尹袖对司徒瑾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甚至开始学着微笑——虽然只是唇角极轻地那么勾一下,也足以让人惊讶了。苏倾从来不知道她笑起来竟是这样的好看。司徒瑾自然也受用得很,对她愈发殷勤,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愉悦。两人俨然进入了热恋期,苏倾在一旁看着,只觉心酸。
  走在路上,司徒瑾整天用尽心思讨她开心,连尹袖都对她收起了暴躁的性子,可这些好意却让她更觉得自己处境悲哀尴尬。竟然已经到了要被别人怜悯的境地了呢,她想。
  这样走了两日多,也就到了泯北。说是泯北,这个城市并未在泯水边上,也不是苏倾想象中的那个他们欲渡过泯水曾停靠的那个小镇,而是一个比较气派的城市,只比凉州小些。三人进城的时候,正看见到处兵士往来,气氛紧张。想想顾奕清已经去开辟另一条战线,而温容的军队跟唐家军就快要到这里,两军在凉州一会合,就是天下易主之势,泯北这边也应当紧张起来了。
  三人找了个客栈落脚,听往来的人攀谈,说朝中的事——没有娶到唐芙,程锦跟程绘又在闹矛盾,这两兄弟本来就不合,这时候正是搅得军心不宁,恐怕汉瑞真的气数已尽了。那边阵脚已经乱了,几乎要成不攻自破之势,泯北的城守整日地上书陈情也没有用,这些天只是日日悲哭饮酒,不知道要战要降。可百姓早帮他做出了决定,民心全都牢牢掌握在温容手里,他其实哪里有选择,到时候只有开门迎敌罢了,大不了不说臣服于温均昱,而是臣服唐将军也好,少些不忠的尴尬。
  军队人多,行进速度也慢些。即便为了照顾苏倾情绪,三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也比温容的军队要早到一日。这夜苏倾宿在偌大的泯北城中,照样睡不着,想着温容在兵营中不知如何与唐芙相处,他已经与她缔结了婚约,战后就要将她们一起被迎进门去,这时候是不是要培养一下感情?他会把对她的笑给她,拥抱也给她,亲吻也给她?苏倾的感情洁癖让她心脏一阵紧缩,觉得无论他做这些的出发点如何,她还是无法接受他对别的女人这样……可她也只能慢慢习惯,渐渐适应了吧,否则接下来的一生该如何走下去。
  苏倾就着月光坐在窗前,这时候又控制不了地酸楚地笑起来。原来应对这样巨大的无奈,连哭的力气都是没有的。
  笑完,却又听到敲门声。
  这世上有多少可能,每种未知都深不可测,可是苏倾在听到这响声之后,就已经穿透了阻隔未知的那一扇门,清楚地瞧见那个踏过百里风尘纵马而来的人正用因为握缰绳而在寒风中冻得冰冷的手扣着她的心扉,一下一下,凉得惊人,疼得可怕。
  苏倾站起来,走过去,手指不知为何在半空顿了一会儿,迟迟才打开了门。
  这时候他似乎已经想要放弃,因为寒冷而略带苍白的脸上失望的神色没来得及收起,眉头皱得很深。瞧见她,他眼睛张了张,却没有说得出话来。
  而苏倾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情绪笑起来,扬头瞧着他的模样,语气是惯常的轻松:“大半夜地赶来,你也不嫌冷,”她把他迎进门来,又补上一句,“这次可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什么我让你耽搁政务的话不许说。”
  温容看见她丝毫没有变化,便知道冯云带来的她让他宽心的话是真的。她总是聪慧的,也最能理解他,她知道事到如今最好的应对该是什么。可这时候,他却为什么更希望她任性地向自己发一通火呢。他原本以为……她甚至可能不开门的。
  他和她坐下来。又是直入心脏的暖意,让他竟有些无可适从。看着她脸色分明憔悴不少,却依旧要这样笑着,痛楚自心中蔓延开来。但他没让难过攀上眉眼,只是笑了笑,道:“寒冷也好,耽搁政务也罢,为了见到你,我没法子。”
  “是么。”苏倾再看他,却有了种恍若隔世之感,这些话也听不进耳朵里去,但是温暖和安然的确是透过他的声音传来了,这让她觉得一切都值得的——他爱她,这就足够了。她笑起来,这次是真心的了,这就是他的魔力。
  “原本以为你要将我拒之门外的。”温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藏着不谈,这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声音低了低,“阿倾,你若是难过,就说出来吧。”总想着她若将委屈发泄给他,可能他便可以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让他一个人痛吧。
  苏倾这时候倒没了在司徒瑾面前抱怨那通“凭什么”的劲头,只是无奈地瞧他:“这么想让我对你撒气?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是你的未来的妻子啊,这种紧要关头,要是我都不理解你,支持你,你要怎么办呢?”
  又是那种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温容看着她,恍惚觉得自己身上已经生出什么东西与她紧紧相连,像是交缠的藤蔓,永世都不能分开。他声音哽哽地开了口:“阿倾,娶她绝非我所愿,此生此世,我的妻只会有你一个。”
  “我知道的。”恨来恨去也只是恨现实罢了,她没法子怨他。苏倾心里十分明白,唐芙那样的性格,若他敢贸然提娶她,就大有可能断了她投诚的路,唐芙若嫁,那一定是她自己愿意的。她愿意的事,他哪有拒绝的余地。
  温容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哀。却听得她问了一句:“她……比我漂亮吧?”苏倾几乎控制不了自己问出这句话。那个人,远处都那样美,近看不知道要好看成什么样子。
  温容因为这句话心中一痛,终于苦笑:“她再怎么漂亮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你可知世上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他不愿意她这么想,他给她最好的对待,毫不吝惜的赞美,只是希望她明白她有多么重要。可她为何总是要这样卑微地降低自己,让他接近不了,让他想要给她一切都无用武之地。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时苏倾突然想起那个梦来,那个与他八分相似的女子。她垂眼,说了一句,“永远都这么想就好了。”
  温容无言以对。她不信他。她可以为他此般忍让,可她终究还是不信他。
  气氛陷入尴尬,这种从未有过的疏离还从未有过。仿佛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们突然同时这样想道,同时恐惧起来。
  温容这才发现她以一个温婉的笑将他迎进门,连寻常的热烈拥抱也不曾有,他们面对面坐着,没有半点亲昵,隔得这样远。她小心翼翼的。他皱起眉唤了句“阿倾”,试图让她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苏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突然想起他与唐芙在一起的样子,心脏本能似的有了钝痛,然后这痛楚绵延到胃里去,让她想要呕吐。对,她想吐,她不能接近他了。
  听见他唤她名字,她抬起头,勉强笑着答了句“嗯”。明明在一起,怎么就不能靠近呢。她懊丧地想。
  温容试着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躲过。大概是想到他也会这样对另一个女人吧?苏倾看见他脸上的惊愕,攥着手指,终于维持不了笑脸:“对不起,我……”
  “你在生我的气?”温容觉得有点难以呼吸。
  “不是?怎么会……”苏倾急忙摇头,她明明还这样爱他,想要藏起痛楚无条件地支持他,可是还是有种东西让她不得不抗拒他的接近,“我只是,没办法控制……”
  温容看她着急的模样,站起到她身旁想瞧瞧她怎么了,却让她也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对不起。”苏倾竭力想要驱散那种让她不得不远离他的东西,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能垂首低声道歉,害怕让他难过。
  温容心中苦涩,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僵立在原地。
  “对不起,我还没有习惯和别人共享,”苏倾只能咬牙说真相,希望他能理解,“在我家乡,男女是一样要忠贞的,所以不知道我怎么……我需要时间,你给我时间让我适应一下……我保证,会很快。”
  温容怔住了,接着就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尴尬。在她的家乡,男人身旁若有其他女子也算是不贞的,不论她如何努力,他在她心中已经……脏了吧。像是被别人染指过的东西,再也不愿意触碰,她不想让一个已经肮脏的人碰她了。
  不过事实不就是如此,这些年一路走来,他哪一步不是脏的?母妃去后的那八年,忍辱负重,受人指摘侮辱,他以为他已经习惯别人将他至于卑下之地,学会不在乎旁人目光,可如今他为她腌臜了双手去争他们今后的安康,他未曾料到她也会觉得肮脏,而她的躲避,像是要将他所有的丑陋揭穿……他才觉得原来他也没有那么习惯。
  突然想起从前征战沙场的时候总是想起她,想快些夺得王位,想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这些她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了吧。
  可他不能让她发现他的僵硬,反而包容地笑起来,小心翼翼退她远了一步,讨好似的:“我知道……好了,你不要担心,我给你时间就是。”如她所愿,不要再用自己的肮脏触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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