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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面馆——松雪酥【完结】

时间:2025-02-08 17:15:55  作者:松雪酥【完结】
  有一回,沈渺准备带它去遛弯,便解开了绳子,但院子里的小狗忽然和小白公鸡打起来了,一时鸡飞狗跳,她赶忙甩开膀子冲回去劝架。而湘姐儿平日里被沈渺拘着不许去井边,这下得了机会,便撒腿就跑,往巷子尽头的水井房玩水淘气去了。
  这便多亏了雷霆,它不用人吩咐便不动声色地跟上去了,看湘姐儿趴在井边捞吊水桶的绳子,还咬住她的裤管往后拖拽,怎么都不许她太靠近水井。直到它成功把气鼓鼓没得逞的湘姐儿带了回来。
  这简直与疾风一模一样。
  沈渺对它的感情也变得十分复杂,她知道它不是,却仍然会思念。
  嘱咐完后,沈渺还垫脚往院子里的狗窝看去――新搭好的砖瓦狗窝,拱形的门洞前放着食盆、水盆,都加得满满的,他们要出去一整日,小狗和小鸡应当不会饿肚子。
  雷霆面前的水碗和食盆也是满的。
  确认好没有疏忽了,便锁好门,牵着湘姐儿、济哥儿快步走了。
  车不等人,不能耽搁了。
  李婶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与李挑子嘟哝道:“还坐长车呢,可真是奢侈。这沈大姐儿八成在那谢家管事那儿得了不少银钱,才敢这样嚯嚯。怎的偏她运道好,竟巴结上了这样的贵人家。”
  李挑子无奈地说:“这也是人家的本事。你不知晓,我每日天不亮便挑着担子出门,这巷子里别家的屋子都漆黑,唯有沈家不仅点了灯,连炊烟都冒出来了,那才什么时辰呐?你那会儿都还在床榻上酣睡呢,人家这也是辛苦钱。哎呦,你别嘀咕了,快走吧。狗儿考学才是最紧要的。”
  李婶娘这才忙帮着推车,一路送到内城门才停下。
  沈渺姐弟三人也很快到了坐车的地方。
  今儿坐车的人可不少,路上也拥堵非常,幸好沈渺三人出门算早的,等他们赶到国子学那高大恢宏的门楼之外,时辰正好。
  人越来越多了,书院门口不一会儿便大排场龙,国子学今儿已经戒严,有不少穿青衫的厢军佩刀值守,要应考的童子在门口的棚子里经过两次搜身后,只能自个拎着考篮进去。
  沈济紧绷着脸,也挤进了预备验明正身的人流之中。
  他被人流裹挟着向前,阿姊与湘姐儿都不能再陪他了,他忽然有了一些心慌,忍不住回头去看,阿姊拉着湘姐儿还站在一旁目送着他,见他望来,阿姊玩起眼睛一笑,还踮起脚冲他挥了挥手。
  “济哥儿,别紧张,尽力便好。”他听见她大声地对他说,“深呼吸,不论考得如何,阿姊都在呢!阿姊和湘姐儿就在外头等你,哪儿也不去!你只管放开心胸,轻轻松松地去考!晚间咱家吃鸡汤,阿姊出门前已经炖上了――”
  湘姐儿也蹦起来,大声叫嚷:“阿兄!逢考必胜!”
  沈济被逗笑了,再看了眼阿姊与湘姐儿,他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回过头去,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向前走。李婶娘身为母亲,都会让李狗儿考学要争气,希求能有个好结果。但阿姊却说,不论考得如何,都会在外头等你,都会为你炖鸡汤吃。
  他低头,飞快用手背擦过有些发热的眼角。
  之后往前走到门边的棚子旁,他便被厢军用刀鞘从头到脚都搜了一遍,外衣解开,外裤脱去,连兜裆裤都要瞧,沈济涨红了脸,穿好衣裳后,最后再奉命将考篮打开。
  他的考篮比旁人要大一号,是阿姊特意去买来的。
  考篮里只有两支毛笔、一沓白纸、一块墨锭、一块砚台。然后便是一只宽口带盖儿的大陶碗、一双筷子。厢军命令他掀开盖儿查看,他便打开了。
  里头竟装了一团被炸过的干汤饼、一切两半的溏心蛋、一把切碎晒干的蔬菜碎、几块酱豕肉片,除此之外,碗底还有一大块儿棕红色凝结成块状的荤油肉酱、堆了一堆切碎的葱花胡荽……
  关键是还挺香。
  这罕见又丰富的吃食把那厢军都看愣了。
  他抬眼看了看沈济。
  沈济也回看向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这……难不成还预备在里头煮汤饼吃?”厢军纳罕,把那碗翻了翻,甚至把炸干的汤饼都掰成了两半,的确是没有夹带东西,他忍不住提醒道,“里头可没有炉子,更没有炭火,每人只供一壶热水。这汤饼是万万煮不熟的。你还是趁还没进去,赶紧让家人买上两个饼子吧!否则你这一日必要饿肚子了!”
  “多谢军爷,热水便够了。”沈济深深一揖,想了想,还不忘道,“我家是金梁桥杨柳东巷开汤饼铺子的,日后官爷有空,一定来尝尝,我阿姊做饼的手艺实乃一绝,您来了绝不后悔。”
  阿姊说等房子铺了瓦,便不赶早市去摆摊了,家里的铺子要开张了。她这几日又去杨老汉那儿定了好些桌椅板凳、条桌、柜台面等,又去定了一窑刻上了“沈记”二字的粗陶碗具,已经预备起来了。
  沈济一直惦记着要帮衬阿姊,因此逮着机会便为家中的铺子宣扬起来。
  这人既然不听劝,便随他去了!那负责搜检的厢军将那盖儿随意扔了回去,摆摆手让沈济进去了。而他望着那小童子离去的背影,也十分无语。
  让你来这考学的,还拉上客了。
  但又搜检完好几人后,这厢军总觉着心痒痒,只感觉这鼻子根还是能闻到那童子考篮里辛香味儿。
  怎的这汤饼还未下锅便这么香?到底拿什么做得?以往竟没吃过,他又有些怀疑动摇了起来。
  真如其所言那么好吃?
  回头休沐……不如……真去试试?
第35章 方便面香
  眼看着济哥儿顺利进去了, 那小身板随人潮被国子学高高的门洞吞没了,很快便不论垫脚伸脖皆瞧不见了。沈渺松了口气,忙背起背篓四下张望, 预备抓紧寻个好地段设摊。
  国子学这“辟雍书院分校区”虽设在城郊, 四下却并不荒凉。
  驿道宽敞,黄土被压得十分紧实,若无快马疾驰而过,甚少烟尘激荡。驿道两边还遍植棠梨,如今正是花云团簇、郁郁葱葱的时节。沿着书院的围墙下, 还间错着设了几处游廊凉亭、亭边点缀几棵高大的松柏、假山叠石,清风徐来, 好生清雅。
  但如今因童子试,辟雍书院门前停满了各色牛马驴车, 不少仆从牵着牲畜靠着车等候,也有走着来的、如李家一般推着土车子来的,如沈渺一般挑着担子来做买卖的小贩更是数不胜数。总之,如今人流不息、人声鼎沸, 实在喧闹非常。
  厢军按着佩刀,夹在其中走动巡逻,早已没了那份清静的书香之气。
  沈渺环顾一周, 在书院不远处的驿道附近,总算寻到了个好位置。这儿地方在一棵高高的海棠树下,枝繁叶茂, 晒不着日头。面朝人来人往的驿道, 斜后方便是那挤满了人的凉亭与游廊,在此侯考的童子父母亲眷都一窝蜂在里头歇息呢。
  她将背篓就地放下,先抽出两张小板凳来, 便将里头一个个油纸包好的欧包用藤筐装好,背篓倒扣在地上,便成了张桌子。
  她与湘姐儿一人一张板凳,坐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吆喝。
  “新鲜出炉的炊饼哎,紫袍金带大炊饼哎!好吃好兆头!又香又软的大炊饼哎――”
  她吆喝一句,湘姐儿也脆生生、奶乎乎地跟着吆喝。童声稚嫩,姐妹两个,大的生得模样秀致,小的扎着两个揪揪,奶团子似的可爱,倒吸引了些人来围观。
  沈渺趁机拆了一个,用随身的菜刀切成丁子,又吆喝一声:“先尝后买,不吃白不吃,不买白不买嘞,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
  有便宜不占大傻子,很快便不少人围了过来,见藤条筐里一个个模样讨喜、颜色紫中金黄的炊饼,有人尝了不免动了心,问了价儿,虽有些贵,但……
  那梳着妇人发髻的娘子牵着自家要应考儿子,有些犹疑地瞥了眼这卖饼的小娘子。
  “吃了一准才思敏捷,日后好当大官呢!”这娘子笑起来眉眼弯弯,与她手中的炊饼一般讨喜,声音清清脆脆,吉祥话张嘴又来,“讨个好兆头,祝小郎君逢考必胜,吃得好考得也好,给您包上?”
  这话太动听,那妇人终于没多犹豫,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了钱,最后又道:“给我包两个!”
  随后她与儿子便站在小摊儿前分吃了一个,母子俩轻咬一口,便惊喜地对视了一眼――这炊饼好生不同!初入口只觉粗粝得近乎质朴,但再多嚼几下便觉麦香满溢、甜意微蕴,拂过味蕾的桑葚清香与炒香的花生相佐,令人不免回味再三。尤其这炊饼表面还残留些被烤得褐黄的麦麸,吃起来还带着一丝秋栗初熟的绵密感。
  于是做母亲的年轻妇人顿时决定不再多吃了,她连忙将剩下的好兆头炊饼塞进了儿子的烤篮里,急匆匆赶着要进去赴考。
  当然也有谨慎的,自家带了吃食,嘱咐孩子不许吃外头的东西。但大多尝过了都忍不住买――毕竟除了好兆头,个中滋味才是留下食客的真实缘由。
  沈大伯的驴车出现在沈渺的小摊儿面前时,沈渺正热火朝天给人包饼,一抬头,便看到了趾高气扬的伯娘丁氏与沈大伯,还有才几日不见,便又胖了一大圈的海哥儿。
  海哥儿睡眼惺忪,眼皮微肿,仿佛是刚从床榻上揪起来的,圆胖的身子被裹在一件喜庆的绣着排鹤上云霄的绯红绸缎衫子里,好似个发酵过头的老面馒头。
  他们住在外城,离辟雍书院比沈渺近得多,反倒到得晚,一下车便急匆匆要赶着进去,瞥见了沈渺也没打招呼,直到将海哥儿送进了书院大门,这才折返回来。丁氏居高临下瞥了眼沈渺筐里已经少了一大半的炊饼,很勉强似的道:“来两个。”
  沈渺抬眼,没看丁氏,反倒对沈大伯笑道:“大伯,两个二十四文。”
  丁氏横眉:“自家亲戚,你竟还要收银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侄女儿挣些辛苦钱不容易,伯娘不说接济些,还要占小辈的便宜不成?大伯,您给评评理啊!您也知道的,我爹娘走之前把我们仨都托付给您了,我也知晓不能总是给您添麻烦,但我家都烧成什么样了,这些日子为了修房子,把我的嫁妆积蓄都全填进去了不说,如今都快揭不开锅了,您看……”
  “打住打住。”丁氏瞥见周围人纷纷飘来的眼神,急忙打断了沈渺的诉苦,从袖袋里算出二十四文来,重重地拍到了沈渺面前,“可拿去吧!”
  沈渺有些遗憾地包好了两个欧包递过去,丁氏好生精明,这苦肉计都还没使出来便被她识破了。否则沈大伯这好面子的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少说也能从他腰上缠的钱里掏一两贯出来。
  丁氏接了那两个还温热的炊饼,连忙扯着沈大伯走了,还皮笑肉不笑:“咱们去那头歇一歇等海哥儿吧,那便不耽搁大侄女儿做生意了。”
  沈渺笑容依旧,挥挥手:“慢走。”
  结果没过一会儿,沈大伯竟然又回来了,用一种十分诧异的眼神瞅着沈渺,难以置信地擦了擦还沾着面包碎屑的嘴角:“大姐儿,这些炊饼都是你做的?”
  沈渺理所当然:“自然。”
  沈大伯再次瞪圆了眼:“你打哪儿学来的手艺?在金陵学的?别以为大伯不知晓,你爹只想着要让你享清福,却没有教给你一点家传手艺!”
  “是啊,金陵学的。”沈渺脸不红心不跳,笑吟吟地回复道,“大伯为何这般吃惊?我爹当然没教我,这些炊饼、馒头连他也不会,满汴京你找不出第二家会做的,当然都是我自个琢磨的。”
  沈大伯回想那炊饼的滋味,也不得不承认沈渺说得对。但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上下打量着沈渺,喃喃道:“没想到,咱们沈家竟然是你最有天分。”
  当年沈家祖父也是以一笼炊饼起家,慢慢挣下着许多家业来,但沈大伯醉心文途,没有学会沈祖父的手艺,因此这门家传的手艺便传给了弟弟沈二。
  但沈二做饼的手艺虽好,却也是依葫芦画瓢,并不会推陈出新,比不上沈家祖父从炊饼到汤饼又到馒头包子面点样样都好。
  最可惜的是,沈二这手艺还没来及往下传,便已横死街头。
  沈渺身姿纤细,眉眼柔婉,站在这花开了满枝的海棠树下,若是忽略她腰间别的那把银光凛凛的大菜刀,还真是美人如画窈窕姿。
  沈大伯望着她,此刻竟有些惆怅,家里这么多儿孙,唯独沈大姐儿一个出嫁后被休的女子,却有了这样一身手艺,成了最像爷爷的那个。
  真是造化弄人啊。
  感叹着,沈大伯又给侄女儿这买了六个炊饼,他和丁氏一人三个。他与丁氏胃口都不小,而且这炊饼做得实在好,桑葚并不是常见的口味,吃起来先是有些寡淡,微微一点酸,之后丰富的滋味便来了,最紧要的便是这火候烤得正好,让丁氏吃下肚去还觉口有余香不满足,却不好意思过来再买,于是便撺掇沈大伯过来多买几个。
  还一个劲交代:“你记得,咱与她买这许多,你得记得大姐儿饶个几文,别叫她狮子大开口。真是,这沈大姐怎的连亲戚的银钱也不放过。”
  但到了沈大姐儿面前,沈大伯哪里说得出这话来,于是老老实实从腰间缠的钱里数出了七十二文钱卖饼。沈渺收了钱,才把饼用麻绳给沈大伯捆好,递过去。
  沈大伯拿了满怀的饼准备要走,谁知走了两步又回转过来,掀起眼皮望向沈渺,眼神复杂,他想起沈渺说她们快揭不开锅了,一咬牙一跺脚,便干脆从腰上解下一串铜板递给沈渺,轻咳了一声道:“这是大伯的私房,你暂且拿去吃用吧。”
  沈渺拿沈大伯的钱毫不手软,生怕他后悔,当即便接了过来。
  “谢大伯!怨不得说大伯你是读书人呢,就是比伯娘明理……啧啧,伯娘这心胸……还是不及大伯你啊。”喜滋滋说完,还斜着眼,往沈大伯那粗壮得没有弧度、鼓囊囊的腰上瞅。
  “没了!别看了!大伯没钱了!”
  沈渺这才收回目光。心想,无妨,若是能遇上一回敲一笔,那也不少呢。
  这沈大伯又忍不住劝:“你也是的,既然拮据,便不要再供济哥儿读书了,让他学些你做饼的手艺,以后能挣口饭吃就是了。何苦这样?辟雍书院即便考上了,也有一大笔银钱要出,你一个女子便是日日做饼,又哪里供应得起?”
  沈渺便配合地低下头用袖子抹泪,模样十分酸楚:“大伯说得是啊。如今是难了些,但我是他阿姊,原本将他们抛下三年已是愧疚至极,怎能这样对他?便是砸锅卖铁也该供他读书啊。所以日后大伯还是常来看侄女儿,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您记得多捎点钱给你这几个苦命的侄女儿侄儿吧。”
  “你可知晓这养个读书人,一年起码得费十来贯!别说你支撑不来!大伯也支撑不来呀!你你你可别指望大伯,大伯家里也一大家子嚼用呢。再说了,这钱都在你伯娘手里把着,你伯娘是个什么?她是个不长屁-眼的貔貅啊!这进了她兜里的铜子,哪还有拉出来的道理?大伯今儿能给你这一两贯,都是不易了!哎,你不听大伯的话,这日子永远好不了。”沈大伯摇摇头,卷起长衫捧了炊饼,总算走了。
  沈渺抬起头来,脸上哪里有什么眼泪,她朝沈大伯肥胖的背影吐了吐舌,心情甚好地掂了掂铜钱串,塞进怀里便接着吆喝卖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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