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我何止是听不见,他的脸我看得都很晕。
但他笑了。
我看得很清楚。
因为很好看。
“你真好看。”
我对他傻兮兮的笑,好像一个花痴。
然后觉得头太重,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研磨若有所思地看着,早已沉沉睡去的她,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
没一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站了起来,手穿过膝,将她抱起,送入卧室。
【研磨视角】
其实——
在游戏屋的那天,当她的目光投向自己之前,研磨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那并不是他们所谓的第一次见面。
她叫空井奈。
研磨知道她的名字。
不仅如此。
研磨还知道她是井闼山高校的,那所强校。
男「佐早」,女「空井」。
这是「王者井闼山」有名的双A搭档,东京赛区的男女排最强ACE,到哪儿都有人这样称呼着他们。
佐久早似乎很孤僻没什么朋友,但喜欢空井的人有很多。
可能是因为空井长得很好看吧。
不然夜久学长和虎他们,也不会特意溜进他们学校去看看她长什么样,并且回来之后怅然若失,恨自己为什么没考井闼山了。
但这些似乎都和自己没关系。
那个时候,研磨也就只是想着,她,应该是和佐久早一样厉害吧。
其实更多的就不再了解,直到高二的那场IH大赛。
那天。
他刚经历完,被井闼山2:0赢得了比赛的耻辱。
但沮丧归沮丧,他们本来就是常胜将军,「王者井闼山」的称呼可不是在开玩笑:
有一个获得过初中最佳 MVP的佐久早坐镇,还有一个最佳自由人的古森也在。
所以输成这样,也没话讲。
本来就打算找回生闷气的小黑,然后和大家一起回学校的时候——
在角落,偶然碰见了佐久早和她,似乎在吵架。
“佐久早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矫情,地点都订好了,跟着学长走就是了啊,在这闹什么脾气呢。”
那个人似乎在生气,但又可以听出她在耐着性子努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但是声音在研磨看起来有些像撒娇,和只猫一样。
“不去,浴室太脏了。”
佐久早好像是这样说的,研磨记不太清。
因为他只能回想起女孩那因为怒视而涨红的脸和脖子。
“你这么矫情,你以后会有谁愿意当你朋友啊!你看看从小到大除了和古森还有我还有别人吗?!”
“切,幼稚,要那么多朋友干嘛,说了不去就不去。”
“你…你不去,我立马让学弟帮我用你的牙刷刷马桶!”
她的声音不大,但似乎觉得自己的威胁很有用,边说边给自己点头鼓励,“对了!我还让我哥不和你玩了!看你怎么办!”
“呵...就你吵架的水平,我幼儿园的侄子都能吵过你。”
佐久早似乎很是不耐烦了,在随机注意到周围有人之后,皱着眉说了句,“等下你不比赛了?这都几点了,有事回头再说。”
“你你你…”
她似乎是觉得说不过他又气不过,猛地冲上去踩了他一脚。
然后在他的怒视下,掉头就跑。
还差点撞上自己。
“抱歉啦——”
她笑得狡黠,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队服,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真挚,眼睛瞪的圆圆,有些可爱,“你们的比赛我看了,特别精彩,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最棒的。”
她是这样说的。
又给黑着脸的佐久早做了个鬼脸,哼着小调跑了。
“才不是这样呢。”
研磨在心里这样想着。
“明明在对方手里一局都没拿下,怎么就是最棒的了。”
虽然是这样想着。
心却渐渐轻盈起来。
不过,确实是很好看。
没见过比她好看的女孩。
后来,不由自主的去观赏了她的比赛。
下意识的开始好奇,她怎样打排球的。
认真观察下来,觉得她比起所担任的ACE主攻手,似乎更是一个比较全面的选手:
比起力道,似乎更擅长技巧的运用,手腕很灵活,这点和佐久早有些相似。
发球时的落点很刁钻,基本上指哪打哪。
同时,也很擅长传球,二传出现一触的情况下,大概率都会由她进行传球指挥。
时常,还会帮副攻手一起补空拦网。
对方发球较难接的时候,也经常是安排她与自由人一起接球。
这样的代价就是她经常需要满场跑,需要消化大量的体力。
所以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教练换下来,坐在椅子上吸氧休息。
但她好像始终都很投入,而且是很开心。
比起佐久早那种“我不想和你这个垃圾打比赛,但我为了自己还是会好好的打”这种人。
她应该是属于“虽然你实力不够,但我仍旧很期待能再次与你比赛的那一天”的那种人。
无论,对方用了多么刁钻的技巧,都没有给到她负面的压力。
反而用着崇拜的眼神去学习,然后复用,多么逆天的学习力啊。
一场比赛下来,能把对方的特技玩得比对方好的人。
除了她与稻荷崎高等学园那对双胞胎,似乎就没谁了吧。
“虽然是高二,但已经能与大学及以上的水准匹敌了吧。”
“听说还经常和男部打校内练习赛,实力太强悍了吧。”
“她已经从初三开始,连续参加国家青年队的集训了。”
“太厉害了。”
听刚刚举着她应援牌的男孩子在讨论着。
“想必以后会走职业这条路吧。”
研磨这样想着。
当她的队友,还有当她的对手,应该都很快乐吧。
所以就这样,当眼膜以为那个人会与自己以后的人生再无瓜葛的时候——
她出现在了那家游戏屋。
五官更加明艳生动,但总是时不时的露出一些疲惫又冷淡的神情。
头发不再是元气的短发,长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变得优雅静谧。
整个人的氛围变得温柔沉静下来,低头挑选游戏的样子还以为误入了什么文艺优雅的书店。
不过,太瘦了。
那股子活力与朝气似乎都被病气带走,取而代之的是脆弱不安与警惕。
变化真大啊。
他这样想着。
似乎毕业之后,再也就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自己所下意识关注的那些女排球队里,也并没有她的身影。
她去了哪里呢?
“那个...”
身为严重社恐的他,手不由自主的帮她拿起了原本她够不着的游戏,递给了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开启了自己第一次与别人主动搭话的经历——
“其实,这本没有你手上那本有趣哦…”
“诶?是吗?”
那么。
就让我来了解你吧。
于是这一天。
他们开始产生了交集。
第7章 |Fly High!!
“早安,醒了吗?”
电话那头,研磨的声音响起。
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我,勉强集中着精神,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自己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放松。
“唔,这么早打电话,怎么了...”
我在那哼哼唧唧,因为头痛。
“你这会儿应该起了吧?胃还好吗?好像昨晚没见你吃过东西…”
电话那头的那人打着哈欠,不急不缓的说,“不过比起这些,你似乎应该去冰敷一下脸…不是总担心自己上镜的时候,脸会肿吗?”
“!”不说没感觉,头真的好痛…
打不起精神来。
要不是研磨提前喊我的话。
等我自己醒来看向镜子时,我可能去会杀了我自己。
我冲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肿脸,沉默。
再想想昨天的壮举,尴尬解释,试图给自己开脱,“邻居明明说这个度数是适合女孩子喝才送的啊,怎么这么上头,可恶…”
“比起低度数的酒,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酒精,在外面也别喝了。”
研磨冷静吐槽,还带着点困倦之意。
我似乎昨天蒙了之后就是他在照顾,真是麻烦他了。
“昨晚回去很晚了吧,抱歉,你赶紧睡吧。”
我举着电话,无比内疚,赶紧休息他睡觉。
“唔,好,对了,唔,算了...”
他听话的挂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再见,加油工作。”
放下电话。
深深叹气。
*
每天只是家-剧组-公司这样三点一线,加上年底本就是各位打工人最忙的时候,我就这样极为单调切且仓促地迎来了十二月。
这么些日子里,我不仅连游戏都没打,连我的哥哥还有好朋友都没见着。
电影在圣诞夜那天拍摄结束,在导演说完「杀青快乐」后,我竟有些感触。
“新的一年即将又来了啊。”
今年的我比去年的状态好了很多,那么明年的我,又会有哪些变化呢?
久违地,开始对不远的将来感到期待。
我在十二月底迎来了短暂的休假。
唔。
说是休假,其实也不全是休息。
新接到了一个广告代言,以及还有一个新的活动:
作为一日体验官,参观职业排球队里的一天的真人秀活动节目。
本来用的动词是「参与体验」,在公司协调下,变成了「参观」。
唔。
撇开这俩动词上的差异不谈,当我看到这个内容的时候,就有了满满的槽点。
“真的有人会想看我去那里吗?一般都是一些对排球不了解的人,才能提出一些引起普通人共鸣的话题吧?”
坐公司会议室里,我轻声打断了老板对这个活动的高谈阔论,眉头不知不觉的皱起,一边说我的看法,“我已经对他们训练的一些模式熟知,可能不会当下做出一些很及时的表情与反应,万一效果不好怎么办。”
“唔,那奈奈的想法是不接这个活动?”
“不,我接。”
“好吧,那我去回绝...等等?”
老板和经纪人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要夸张。
我微微端正了坐姿,对他们承诺,“我,会认真做的。”
本来想拒绝的。
但一想到母亲说的那句「不入流的东西」我就气不过。
为什么,爸爸、哥哥和我都如此珍爱的东西,要被母亲那般抵毁。
考虑到了球队的实力排名与话题热度,再加上我与我哥的关系。
最后节目组选择了「施怀登·阿德勒」,也就是我哥这队。
我之前我准备好的问题也都录进去了,这队的队员都还算稳重(个别中二)。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人没有某些球队(划重点)那般跳脱,我还算能跟得上话题。
在这次的节目里,意外发现了自己还有主持的才能。
开心。
与MSBY那队全员逗比各类型奇葩聚在一起的疯狂场面,我哥这对就是保守型天才学员的氛围啊!
虽然也是各种意义上的天然呆,不过不要太放心啊!
难得的可以和我哥一起工作见面,我也挺开心。
所以拍摄结束后,他们邀请我参加聚会我也去了,和我哥多呆一会有何不可呢。
只不过是坐我哥旁边,乖乖喝果汁…
我哥不给我喝酒…
“今天也辛苦大家啦——”
“欢迎牛岛妹妹来参观——”
“干杯——”
我们这个包间相互聊天,气氛和谐,也算得上不吵闹。
但相比较之下,隔壁刚来的客人,他们的热闹程度就像被炸开锅了一样。
说到这个:
两个包间,其实也只是被两扇有墙壁那般高的和室屏风隔开。
兴许是接待我们以前没有将屏风关严实,偶尔还能从那缝隙之间看到人的经过。
不过…
似乎也不需要观察那细缝了。
因为——
“喝!日向!上啊!”
“喂喂喂!干嘛给翔阳灌酒啦!明明只是带日向和托马斯来初体验的啊!”
“宫侑你也别给我养鱼啊!”
“犬鸣不可以偷偷倒酒!很浪费好不好!”
“托马斯!你也多喝点!”
“嘿嘿嘿!修造,快和我battle起来!”
“没问题啊-哈哈哈!”
“木兔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
这熟悉的名字。
这熟悉的声音。
“…”原本还在愉快交谈的我们这个包间,大家都沉默了。
我抬眼观察了大家,那满脸复杂的表情。
啊。
上次的比赛我哥好像是输了来着。
这…
“刷——”
我们这头的包厢门,突然拉开了。
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影山同学,在处理完自己私人行程后,跟着经理人晚来一步。
他见我也在,微微愣了一点,和我点头,坐在我对面后,看似平常的对着大家说:“听说隔壁包间也是球队来聚餐。”
他似乎是听见服务员之间的谈话,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了我们。
“啊。”
我哥依旧是一个字。
其实不用你提醒。
我们也知道了。
怎么有一种…
隔壁包厢的人,可能会随时随地冲过来,和我们碰杯喝酒的预感…
“啊啊啊!犬鸣被修造灌酒之后就倒地不醒啦!”
“诶?这么菜的吗?”
“让我来看看!”
“嘿嘿嘿!干倒一个!”
“啊!”
“等一下!谁推的我!”
一个橘色头脑袋的熟悉人影不知道被谁推得。
他挤开了屏风,踉跄着被地上的坐席绊倒,重心不稳,然后倒在我侧坐微微弯曲的腿上,与我尴尬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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