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一直让闻演和赵鄢多加接触,为得就是让两个小孩产生感情。
姜汾当时还吐槽,不仅是表亲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产生的感情变了八百个弯也只会停留在亲情的轨道上。
可赵大战似乎根本不在意两个孩子是否产生了感情,她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赵鄢能成为自己名副其实的儿媳妇。
原本两个小孩是不知道自己与对方有婚约的,可时间一长,听周围人的调侃,也慢慢地了解了这件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对这件事的抗拒,特别是闻演,为了否定这件婚约,直接选择再也不踏足赵家一步。
赵大战的哥哥,赵旭,也就是赵鄢的父亲,曾经提出想将婚约作罢,可赵大战坚决不允许,她认为,自己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也不能改变。
为此,赵旭没少和赵大战争吵,每次赵大战回娘家,往往都是不欢而散。
想到这儿,姜汾脑袋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敷衍了赵大战两句之后便选择去回到自己房间,套年年的话。
“你原名也叫年年?”
年年低着头,她似乎永远也抬不起头,每一次都是卑躬屈膝地和别人说话,话音也如蚊蚋,往往需要别人靠近许多才能听清。
“我原来叫池年,是到了侯府后,管事妈妈说我们没必要有姓,便直接将我唤作年年。”
姜汾“噢”了一声,接着问:“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在大户人家做婢女,想来都是原来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又生得多,便推着大一点的儿女去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谁料池年想了想,说:“我父亲原本是江浙一带的富商,母亲也是家中显赫过的。”
“那为什么……”
姜汾还没说完,年年便自嘲道:“前两年得罪了朝廷命官,那家人是个记仇的,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把我家给抄了,我们这些女孩子过得还好,为奴为妓也算是有口吃的,家中男丁悉数流放,想来,他们是早就死在边疆了。”
面对池年的坦诚,姜汾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个小姑娘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可怜,如今心中更是柔软一片。
她安慰了池年两句,告诉她:“祸事走了,福气自然也就来了。”
可池年的福气似乎比别人慢一点,赵大战开始明里暗里针对池年,让池年本就不爱说话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赵大战本人碰到了,大抵随意挖苦讽刺两句这就算了,碍于池年现如今是贴身伺候姜汾的人,也不敢做些什么。
但那些与池年同吃同住的奴才们,见了池年总是先奉上两个白眼,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给池年留一粒米,晚上睡觉也有人专门把她的棉被抢了,让她忍饿挨冻过了很久。
过得最惨的时候,她只能去去泔水桶里面找吃的,一晚上觉也不能睡,起来帮别人刷恭桶,甚至有些男的也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美其名曰:‘少爷不要的东西,已经是个破鞋了,我们又没把你怎么样,又哭又叫的,真是个□□。’
刚开始姜汾忙于年后侯府的账本核算,根本没在意这件事。待到一日池年给她送茶水的时候晕在了自己面前,她发现池年已经饿得瘦骨嶙峋了。
这孩子,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服,谁胖一点瘦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她不说,也就没人知道这些事。
等到姜汾了解到了事情始末后,给池年批了几天假,专门给她安排了住宿的房间,让她好好养身子。
赵大战是万万不可能动的,那些欺负池年的人多半也是仗着赵大战的势,如果现在鲁莽地为池年找回公道,恐怕姜汾自己在赵大战那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她必须等一个时机,来惩处这些仗势欺人的墙头草。
可姜汾万万没想到,时机来的如此之快,被困在府学封闭学习的闻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池年受辱的消息,直接逃课赶了回来。
姜汾看着他不管不顾冲进池年养病的房间,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并自称从此以后自己算他老子,希望他认真当好孙子。
【单押,而你,我的朋友,是真正的rapper!】
闻演即使挨了一巴掌也要进门去看看池年,姜汾脸上的五官快凑到一块形成一个“囧”字了,他还闷头闷脑地往里冲,气得姜汾直接原地召唤熊大熊二把他丢了出去。
闻演:“年年,你不要走,不要走好吗?年年,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年年。”
姜汾听到这典型的舔狗热脸贴冷屁股的话,脸黑得可以打一瓶酱油,然后走进屋子里,问池年:“你想见他吗?”
“我是奴才,主子想见我,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说完,她便挣扎着起身,来到院子里。
闻演看到池年,想要直接冲过来,但池年连话也不说,直接对着闻演跪下了。
然后,她便开始磕头,即使闻演想要把她搀扶起来,她仍然一声不吭地继续磕头。
等到闻演被熊大熊二以极其暴力的方式拉开了,姜汾上前去扶池年,才发现她早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姜汾皱着眉头犀利地评价闻演:毛都不懂的大卤蛋子想要早恋,结果意外祸害人家正经姑娘。
她保持微笑,让熊大熊二把闻演送到闻行书房里关着,然后便让人把池年带回了房间。
这件事最后的受害人闻行,终于忙活完一天的公务,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到家和姜汾探讨作夜没聊完的《诗经》,结果一推开门,便看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闻演在自己书房里痛哭流涕。
闻行想都没想直接把门给锁了,当晚再也没进去过。
但闻演留给他的烂摊子远远不只是这一件事,他的逃学震惊了整个府学的夫子,他们吹胡子瞪眼,痛骂说:
“我们办学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逃学这种恶劣的行径毁坏我府学的建树。”
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人的闻行,请众位夫子吃了两天山珍海味,总算是连踢带踹把人塞回去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叫池年的小姑娘,调查一番后,发现这人的来历极其特殊,立马问姜汾:“你知道池年是谁吗?”
姜汾一个头两个大,反问闻行:“你知道我才来你闻家多久吗?”
闻行告诉姜汾:“她被抄家,是因为闻小芳想强抢她娘做妾未果,闻小芳与地方官员勾结,害她满门。”
又是一个与闻小芳有关的人,姜汾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表情包,满脸写着:种马的荒唐一生。
她跳出这件事进行评论:“那你爹还真该死哈。”
闻行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不在闻家,所以刚开始我并不知道,现在才来告诉你。”
“不不不。”姜汾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嗑了起来,并反驳道:“我知道这事,我早就派人调查过了。”
闻行看着她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便掐了一把她水灵灵的脸,打趣道:“天塌下来了,你姜汾还是能泰然自若地呼呼大睡。”
姜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踮起脚来掐了一把闻行的脸,说:“天塌下来,你闻行还是能面色不改地笑话我。”
半年多的相处,已经能让姜汾敢和闻行开一些适度的玩笑话了,有时候,肢体上动手动脚,闻行也只是笑着按住她的头,让她的小短手根本打不中他。
姜汾看着现在闻行冁然而笑,嘟嘟囔囔地转过去骂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也不正。”
第17章 名声 烂摊子是要收拾的,公主的孩子是……
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赵大战与石虎的前尘往事在京城之中彻底传开了。
一时之间,许多官眷想方设法地来侯府探消息。每一次,姜汾作为当家主母,都得亲自迎接,笑脸相迎换来的都是叽叽喳喳的背后议论。
姜汾身心俱疲,偏生赵大战充耳不闻,每天躲在她的小院里根本不出来。
可再怎么装傻充愣,事实就是事实,根本改变不了分毫。
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夫人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前来,有些人为了看赵大战现在的落魄样,差点强闯侯府内院。
还好赵大战有不待客的资本,她的父兄暗中打点,渐渐地,来侯府的人也在慢慢减少。
正当姜汾大手一挥宣布罢工,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公主府突然派人发来请柬,说是为小郡主满周岁举办了酒宴,邀请侯府参加。
夜里闻行回来了,姜汾趴在桌子上,根本没心情练字,闻行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姜汾知道这种事根本瞒不住闻行,便告诉他:“今天公主府来邀约了,邀请我们去参加小郡主的周岁宴,但你也知道,最近侯府遭到的非议极大,不知道明天去会遭受到什么。”
听了姜汾的话,闻行算是明白了她的顾虑,便告诉她无妨。
姜汾抬起迷迷糊糊的脑袋,问:“你说无妨便是无妨吗?要知道,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到,什么也都不知道,恐怕到时候我去公主府,连公主人都不认识。”
闻行安慰她:“别怕,公主是我的旧相识。”
听到这话,姜汾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的味道,整个人瞬间支棱了起来,眼睛一下子有了光亮,闻行却错误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吃醋了,便一副你要安心的样子告诉她:
“我和公主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后来我离开公主府之后,她也找了我很久,我当时很感动,作为回报,我就把我的好兄弟塞给她做驸马了。”
“我的好兄弟叫盛烽,公主叫季姌,两个人算是我朝堂之上的一大助力。去年的时候,公主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季茯,极其疼爱,你记不住公主没事,你只要去逗小郡主开心就行了。”
闻言,姜汾这才放下心来,光速睡着了。
闻行还在那里苦口婆心地教授姜汾应付主人家的社交技巧,结果低头一看,人已经趴在纸张上睡着了。
纸张上还有未干的墨,姜汾脸上无意识的蹭上了一点,像一只安静的小花猫。
闻行任劳任怨地把她抱到床上放好,为她用手帕擦了擦脸之后,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窝在她旁边睡下了。
这间屋子的床不算太大,两个人睡有些拥挤,闻行半边身子都在床弦上,睡得不算安稳。
天亮时,闻行偷偷摸摸地回到了自己的罗汉床,看到姜汾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默默地夸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这件事干得简直天衣无缝。
……
姜汾带着吉吉和年年准时到场,本来想带毛毛的,但又怕年年一个人在家受欺负,便把她带着一起去了。
站在公主府大门口,吉吉把请柬递了上去,这时,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插了姜汾的队。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窝囊人原则,姜汾本来是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没想到对方退一步蹬鼻子上脸,直接讽刺姜汾:
“这家里都断不干净的人,来这里就是一种浪费,公主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姜汾问系统:“这谁?”
【柳雁雁,五品官员的妻子,你母亲柳枝言的堂妹,坚定是你母亲抢了她的如意郎君,所以和你母亲一直以来都不和。】
姜汾对这个想嫁给自家老爹的小姨,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谁料对方却以为姜汾的沉默是不敢说话的怯懦表现,更进一步地侮辱姜汾:
“恐怕你们一家都是些不干净的货吧?要是侯府主君是个有骨气的,早就把你们浸猪笼了。”
姜汾用手肘戳了一下吉吉,吉吉瞬间理解,冲着柳雁雁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姜汾以为她要扇柳雁雁一巴掌,没想到吉吉如此行事,当即明白她要干些什么了。
吉吉开始像厉鬼一样朝柳雁雁爬过去,又毫无感情地痛哭起来,两行眼泪根本止不住,等到周围看热闹的人足够多了,她才像背台词一样哽咽道:
“你不要欺负我们夫人,你要欺负就欺负我吧,我们夫人毕竟是公主正经请来的客人,你要打就打我这个奴才吧。”
围观的众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姜汾也开始也开始装起了柔弱,眼见柳雁雁把手伸了过来,自己直接摔倒,眼泪就如同雨珠一般落下。
有人开始打圆场,说:“算了吧,这位夫人,大家以和为贵。”
也有人事不关己,道:“世家争端哪处瞧,公主府外一家狂。”
眼见外面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两个公主府的婢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把姜汾扶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请进公主府。
而面对柳雁雁,她们直接把人拦在门外:“公主说,她不记得邀请过这位夫人,出门左拐,请离开。”
说完,那两位婢女便把姜汾一行人带到了内院,而姜汾由于有过被绑的经历,在这一刻极为警惕,一直在默默地关注周围环境。
终于到了公主房间,婢女们自行离开,姜汾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一个极为粗壮的倩影抱着孩子在玩耍。
极为……粗壮……
硬着头皮走近公主,姜汾开始按照流程行礼,“公主安康,郡主安好。”
美丽动人的公主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姜汾咬着的牙终于还是碎了。
这哪里是公主,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男人见姜汾朝自己行礼,当即明白她误会了什么,便匆忙解释:“嫂子,我不是姌姌,是茯儿年纪小,只认母亲,我为了与她亲近,便扮做姌姌的样子,我绝对没有什么极其特别的爱好。”
姜汾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知道眼前的男人便是闻行提的好兄弟,便抬起手表示不用解释太多,我都明白,
可盛烽像是误解了姜汾的意思,脸红透了,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季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接过孩子放在摇车中,然后走到姜汾面前说:“嫂子,你来了?”
季姌优雅的气质如同白玉般光洁无瑕,散发着阵阵淡淡的清香,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她声线清冷,说话声音不高,却尽显尊贵。
姜汾礼貌地回应她,季姌让她来抱抱孩子,姜汾本想拒绝,季姌却把孩子直接塞到了姜汾怀里,然后笑盈盈地说:
“还好把你骗来了,闻行那家伙坑了那么久,那就让你来帮忙带带孩子,我们先出去玩一会儿。”
反差感如此之大,姜汾呆若木鸡,然后想起闻行的话,顿时点头如捣蒜,坚定地选择了帮她带娃。
他们俩兴高采烈地跑了,甚至跑出了残影。
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一个时辰后,姜汾就开始为自己的鲁莽决定默默后悔,她们三个人,根本哄不好这个一岁大的小姑娘。
姜汾想了想,决定带孩子去院子里面转转。
于是,吉吉抱孩子,年年负责哄她,而姜汾,担任了最为艰苦的任务——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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