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你疯了,应家不会放过你的。”
杨沧紧绷的声音在颤,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周轩把她从酒店里绑了出来!
周轩有时候冷静的让人害怕,“哦,那你会不会放过我?”
他问,透着让人心慌的期待。
“现在马上把我送回去!”
时间还来得及,她几乎想说那只是一场作秀,大不了一年后再离婚,反正虱子多了不咬,离一次也是离,离两次也是离。毕竟这场联姻,应元岭牵头给公司带来了估值过亿的两个项目。在他从容的目光里又变成恼怒,她紧张什么,这人一年不见回来就闯这么大的祸,刚好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彻底滚蛋。
各种心思在胸腔里转来转去,她嗓子发干的几乎冒火。
“周轩,你后悔还来得及。”
“真想嫁给他?”
杨沧粗重的气喘着瞪他。
“想嫁给他就不会天天接受那么多采访了。”他把小拇指举到眼前,看着那凌乱鲜红的咬痕,几秒后忽然含进了嘴里。
杨沧瞳孔猛地一缩。
血腥的味道在嘴里漫延,周轩的心却是愈发平静,舌尖舔舐过她吮咬的印记,脸上奇异的泛出一种满足。
杨沧看着他愉悦的神情,心脏彻底失了节拍地胡乱跳起来,声音都变得喑哑了,“周轩,你……”
“杨沧。”他的指腹又捻上了她染着血的嘴角,目光眷恋怀念地看着她:“一年没见了……”
杨沧抿唇。
“这次,是你落到了我手里。”
车再次发动,一路向北驶去,身后白雾缭绕,大雪覆盖的清城逐渐消失在田野里。
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在一个镇子上终于停下。
杨沧看着窗外全然陌生的环境,拧眉看向手腕的绳子,“给我松开。”
“等我一下。”
他下车往路对面的一家旅馆走去,过了会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款黑色羽绒服,绕到她这边门打开,刺骨的寒风吹进同时厚厚的衣服盖在了她身上,他俯身蹲在车前,从膝盖往上把拉链拉上,束缚的双手也被压在了里面,接着环上她的腰把人往车外带。
杨沧脚一踏上地面,撞开他的肩膀就想往旁边跑,反手被他转着肩膀压在了车前,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按着车身,居高临下,视线灼灼盯着她,商量又命令:“听话点好吗?”
她白了他一眼。
他搂着人往旅馆去,房间已经开好,前台看到他又带一个人进来也未说什么,接着低头着迷地刷短视频。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狭窄的住宿环境一览无余,好在卫生搞得还算可以,窗户已经打开在透风,空调也在呼呼吹着热风。
“为了不那么快被应家找到,只能委屈你住几天小旅馆了。”
他把门锁上,窗户关上,走到她身前帮她把外套脱掉,望着她蓬松华丽的洁白婚纱,沉默不语。
杨沧抬起手腕,点了点示意他解开。
“我们现在在滑林县的一个镇子上,距离清城有三百多公里,你身无分文,穿着这个衣服回不去的,也不要想着给他们打电话,我会盯着你,猫和老鼠的游戏,我们只和他们玩,好吗?”
“我们?”杨沧冷冷道:“我是被你绑过来的。”
周轩俯身去解她手上的绳子,“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他说完,杨沧的双手被释放,扬手就打向直起身来的他,他站着未动,巴掌却在他脸前停下了。
她甩手,转身往门边走。
周轩叹气,抬步挡住她的身体,“外面零下13度,你这么出去立马就冻感冒了。”
“让开!”
“妆有点花了,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饿不饿,吹完头发我们下楼一起去吃饭,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吧。”
“周轩,让开!”
“不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好吃的包子铺,一会我们可以找找。”
“周轩!”杨沧气急,脸色涨红。
“嗯。”他探手,轻轻地抚上她的手腕,小心摩挲绳子还是硌起的红印,“疼不疼?……你现在回去也晚了,应家除非也想取消婚约改了口径,不然整个世界现在都知道你逃婚了。”
“周轩。”杨沧咬牙切齿,“你不怕死的!”
应家作为传媒业大亨,想要整死他的名声废掉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周轩愣了下,眼神里闪过一道恍惚又很快消失,笑了下,淡道:“怕啊,怎么不怕。”
她瞪他,看出一时半会他是不可能放她走,气恼地转身回房在单人沙发坐下。
他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把细高跟从她脚上剥离,那镶嵌着上百个水晶价值不菲的一双鞋就被他丢垃圾似的扔到了旁边,递过来一双刚拆封的塑料拖鞋,“干净的,换上去洗个澡吧。”
杨沧忍无可忍,终于抬起手在他肩膀重重砸了一下。
“周轩,你竟然敢把我藏旧纸箱子里。”
“干净的……”
“你把我放货梯上推出来,我是什么,垃圾吗?!”她又砸他。
周轩表情很浅,但眼里的笑和纵容透着温柔的无奈,握住她砸在肩膀上的手,哭笑不得地抬头看她:“杨沧,有你这么要人命的垃圾吗?”
死都不敢死,新春的手术室那么冰,血都快流完了,想到她夜色下明明湿红又兀自强硬的眼睛,痛的又吓醒了。
“要真是垃圾,丢给我这样的垃圾桶就好了。”
杨沧瞪了他三秒,啪,凶猛的一拳直接砸在了他心口,“想得美。”
她起身去了浴室,周轩听着哗哗的水声,目光木木地望着磨砂玻璃里的人影,一直到人走出来还像块僵硬石头没动过。
杨沧踢了他一脚,“起开。”
他站起,起的太猛眼前晃了下黑影,手流畅地拿起旁边的吹风机,“我帮你。”
她斜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
湿润的发丝从指尖溜走,她坐在凳子上低头吹发,水滴顺着光裸的肩膀往深处流去,消失在了散着热气的旖旎浴巾下。
他转身回浴室又拿了一条浴巾,披到她肩膀,“热气还未完全上来,盖着点,小心感冒。”
她吹头动作不停,并未搭理他。
他走到地毯边,捡起婚纱往墙壁的挂钩上搭。
“铺床上,别弄出褶皱了,这条婚纱光设计费就花了六位数。”她故意提起这茬刺他。
周轩没什么表情,只看过来问,“你喜欢这样?”
那语气好似商量下次他们结婚用什么款式。
杨沧噎了下,看他继续挂到钩子上,气恼道:“衣服都扯变形了。”
“床我们过会还要睡,婚纱以后你不会再穿。”
“什么?”吹风机忽然关掉,房间变成只有两人对视的安静,她完全忽略掉了后半句话,指着那张床,“我们睡?一张床?”
周轩为她的问题露出你觉得呢的好笑表情。
杨沧攥紧了手指,没说“你再去开间房”这样的蠢话。
“按道理,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她心累吐气。
“嗯。”他看不透表情道:“那目前看来,我除了前夫,还多了其他的身份。”
她狐疑,“什么?”
“情夫吧。”
老派清冷、如松如竹的周轩,以一种看透生死的语调说着让人石破天惊的话。
第70章 偏僻老家 “我们敞开点,坦然些,好吗……
70.
原本, 此时的杨沧应该在豪华盛宴上,聚光灯下衣香鬓影的宾客向她举起高脚杯庆贺,现在却在某不知名的村镇上喝羊肉汤。
屋外十字路口行人稀少, 天气严寒,饭店窗玻璃上哈着湿雾,店里人也不多, 老板撑着脑袋打哈欠, 无精打采的。
想到这, 她桌下狠狠踢了对面一脚。
男人早有防备,收回腿的同时夹了碎饼往她碗里放,“多吃点, 下一顿可能就要天黑了。”
“我们去哪?”她瞪向周轩。
他按住她的手, “别搅了,一会汤都凉了。”
勺子一丢,她抱臂靠上椅背, “膻, 我不吃。”
周轩挑眉,“不是你拉着进来的吗?”
杨沧瞪大眼睛, 刚才还不是看店里宽敞,他跟老板沟通的时候她好趁机溜了或者借个电话,结果被他一一识破, 想到这她脸一撇,冷道:“总之我没胃口。”
“好。”他不急不躁地继续吃饭,“一会逛逛看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望着丝毫不受她暴躁情绪影响的男人, 她好似一拳头都打进了棉花里,出来后两人又在小镇上走了一圈,杨沧挑食的把所有食物都批评了一遍, 最后目光尖利地看着他。
他轻笑了一声,走上前拉住她垂在寒风里的手,攥了攥,冰凉触及掌心,“别折腾了,我借家后厨给你做饭可以吗?”
他好似有无限耐心,杨沧瞪他几秒,一甩手往旅馆回了。
周轩进来,拎着楼下买的包子,“吃这个吧,不能什么都不吃。”
杨沧躺到床上,并不搭理他,只感觉床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心口被揉了把,要睁眼时察觉身旁下陷,悚然看向旁边。
“你干什么?”
周轩脱了外套,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会还要开很久的车,我们先睡一小时。”
她一把掀开被子,噌地从床上下去。
“周轩,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语气发慌,紧绷的脸上露出了无措,再出现的他好似还是曾经那个平静克制的周轩,但又不太一样了。
他陷在暖融融的枕头里,鼻翼仿若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碰在床单的指头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想做你的情夫。”他又是那副无奈表情,“我以为我的行动够直接了。”
“疯子。”
她往后退了几步,他见状快速起身,拽住她的手臂把人又拉回到床上,身体覆在她胸前,漆黑的目光低头牢牢望着,手钳在她左右腰侧,“杨沧,睡觉,还是……”
“你想做些别的什么?”他如水的目光游走,气若游丝的呼吸温热地从她的红唇落到脖颈、锁骨、衣领下拉露出的光滑肩头,他买的衣服有些不大贴合她了,一年不见她好像又长了些,胸前的浑圆贴在他身上,隔着薄打底将他原本玩笑的话变得灼热危险。
杨沧呼吸都变慢了,看着双腿纠缠相贴的人,暴躁的眼神逐渐变得羞恼,那处变化让她的耳廓开始发红,“你……起开!”
她一把推开他,退到床边缘。
他咳了声,面色不自然地在她旁边躺下。
一张一米八大床,一个睡在中间,一个滚在床的边缘,盖着一张棉被,冬日里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房间热腾腾的温度起来,两人渐也睡着了。
下午上车,杨沧的手又被缚住,只不过这次带了长过手腕的手套,任她再怎么挣扎都不会磨出伤痕来。
她气恼地望着绳子,出言讥讽他:“堂堂清科院高级研究员,最后干起了犯法的勾当。”
周轩并未气恼,手上拿着加热的包子往她嘴边送,她往左躲往左递,她往右跑往右追,摆明了今天的饭必须得吃了。
杨沧抵不过他的执着,被逼着吃了两大包子,不仅毫无饥饿感,也更牙尖嘴利了。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都是石沉大海,听不见响动,逐渐泄气,撇头看向窗外,小雪还在静静下着,乡间的路上来往看不见车辆,浩渺天地间似乎只有封闭的车中两人。
她回头,幽黑的目光望着他清瘦许多的侧脸,忽道:“为什么辞职了?”
她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份工作,有多喜欢科研。
他望着远处的视线收回,看向身边安静盯着她的女人,嗓子发干,语气却是轻松,“跳槽进了家芯片公司,也能做研究……钱倒是多了不少。”
“哈……”杨沧没想到,有一天人淡如菊的周轩也会在考量职业规划时,把钱放在首要位置,心底似乎细密地倒进了许多砂砾,声线变得喑哑,“钱……对你不是够花就行吗?”
他收回视线,淡道:“不太够花了。”
车里静下来,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空调暖风呼呼的声音。
“上半年,怎么都没来看杨雾?”她问。
周轩是个爱孩子的好父亲,上半年却消失了。她原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却没想到他沉默了很久。
“嗯?”她蹙眉追问。
“有点麻烦事。”他答的简单,显然是不想多说。
杨沧盯了他几秒,偏头看向窗外,曾经她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男人,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了。
田野上,车呼啸向远处开去。
晚上,两人又在一个镇子歇下,这次杨沧配合了许多,吃完饭两人回到旅馆,先后洗完澡躺到同一张床上。
房间里漆黑安静,紧闭的纱帘晃动间摇曳着窗外的月色,偶尔响起几声狗叫还有远处不知哪家商铺放的圣诞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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