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怎么哄骗他,谢望早晚都会知晓,还不如今日就让他明白,和她搅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谢望眼眸暗沉,面无表情地开口,“表妹原来在这,可真是叫我好找。”
迎着他灼灼目光,群玉尽量稳住心绪,不让二表哥误会,神色如常的回话,“谢表哥找我有何事?”
“表妹忘记答应我了?还是说要我和你转述一遍。”
群玉可不敢听他胡诌,生怕他故意将话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面攀扯,无端的引人遐想。
“一副耳坠而已,表哥既然急着还我,怎么不让人交给春禾。”
只见她三言两语就撇清了二人之间的干系,又转头瞥了眼孟澜,像是安抚似的递了个眼神。
早在方才她将亲手绣好的香囊送给他时,孟澜整颗心犹如骀荡春风过境,暖意融融,神魂也都迷失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孟澜就这么傻兮兮地握住她的手,满心满眼地相信她,将谢望视作兴风作浪的跳梁小丑。
就这么被他无视了个彻头彻尾,谢望漠然看了他一眼,倒是感到几分新奇。
一贯只顾着风流快活的孟家人,难不成还真就出了个难得一遇的痴情种?
不,只是孟澜还不曾看破她的心机手段,愚昧至极,才被哄骗得团团转罢了。
“原来表妹是这个意思啊,只是不巧了,方才有人约我在回风亭相见,也穿着表妹这样一身衣裳,我便那根玉坠子给她了。”
谢望闲澹若漫不经心地开口,全然不顾这番话听得二人皆是心头一震。
孟澜满腔郁燥,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中了谢望的圈套,可又忍不住想着,他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他私下与表妹不仅有往来,且关系熟稔。
若不是他非要亲自将表妹送回去,是不是表妹就要去回风亭与他赴约呢?
他说的是那根玉坠子,群玉便知道不是白日被他拿走的那副石榴红耳坠了,是前几日拿去首饰铺子,换了根项链的流苏玉坠,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可他又说将坠子给人了?扮作她的模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不应该是崔妙常约他诉诸衷肠,剖白心迹吗?
群玉低眉垂眼,暗觉这件事已经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一定是崔妙常又自作主张做了什么。
漆黑沉默里,谢望故意打破僵局,“哦对了既回,我后面才看清楚,那位扮作表妹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子,竟是你崔家表妹,我一时手颤,把人打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这般不像样的借口,便是装都不想装了,他堂堂武德司副使,提刀挥剑的,他说他手颤?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澜眉梢微动,倒是不管伤的是崔家哪个表妹,就怕他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伤狠了。
可眼下他绝不能先行离开,否则岂不是又给了谢望可乘之机。
谁知谢望又补充了句,“也怪我太过惊恐,一时之间没控制住,只是你那表妹居然给我下药,意在染指我的清白,那我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谢望这番话说出口,群玉在心中暗骂,这崔妙常还敢坑她?现在好了谢望肯定以为是她故意让人这样做的。
结果崔妙常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让谢望有脸在孟澜面前装贞洁烈男?
群玉越想越气闷,思绪起伏片刻,觉得实在是要把孟澜支走,她看看能不能在谢望面前圆回来,否则他将火都发在她身上,那就完了!
“二表哥,你……你去瞧瞧吧,否则崔六娘出了事,只怕是不好向崔公交代。”群玉挣脱开他的手,轻轻拉了拉孟澜衣角,声音乖柔,任谁听到都要赞叹一句,表姑娘是非分明,大方周到。
从谢望说是崔家表妹那刻起,孟澜也就先入为主,认为这个不安分的崔家表妹又是崔含章。
毕竟在他看来,崔妙常自小就与大哥青梅竹马,即便是大哥病逝后,一直不曾松口嫁人,是因为她心中还念着大哥。
何况她向来自视甚高,是盛京贵女的表率,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在群玉的刻意引导下,孟澜登时气得不轻,想着快去快回,好让崔含章快些回府,别在孟家丢人现眼。
他今日生辰宴的帖子是给崔家下了没错,只是孟澜没想到崔含章不好好在家养伤,又来作甚?
如今算是明白了,难怪她在席间目光一直在谢望身上打转,原来是见攀扯他不成,又将心思放在谢望身上。
“那表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孟澜还打量着回来再和她说会话,将定亲的日子商量下来呢。
谁知群玉听说他还要回来,不动声色地将人往旁的地方引,“天色不早了,我这会就回去了,倒是二表哥可得好好和崔六娘说说,免得人家一时之间想不开。”
这话倒是不错,孟澜点头应了,“那表妹先行回去,明日我再来找你。”
群玉嗯了一声,心头骤跳,脑子里飞快盘算着,今日又该怎么哄骗谢望。
孟澜也没再多想,生怕耽搁久了这件事传扬出去,不仅辱没崔家的名声,于孟家也是有影响,毕竟五娘七娘待嫁闺中,切不可闹大了。
他前脚转身离开,后脚群玉就被人逼得步步后退。
在得知崔妙常自作主张闹了这样一出后,群玉就像是泄了气的球,哪还有先前握住孟澜的手,同他硬碰硬的斗志。
“表哥,崔六娘的事,我不知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她的手腕被人捏的紧紧的,有些发红。
谢望将人逼至长廊,整个人气息骤变,语气不悦,“还不开口说实话吗?”
他猛地将人一推,群玉措不及防地跌坐在藤椅上。
“我不是孟澜,没有他那么好骗。”谢望耐心告罄,双臂搭在椅边,俯身逼视她。
“是,我知道是崔四娘,但我哪能想到她给你下药。”见实在是瞒不住了,群玉避重就轻的承认了。
“这不是你惯常使用的法子?三年前给我下药,三年后让人给我下药,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狡辩。”
谢望旧事重提,还是那副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望着她。
群玉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躺在藤椅上,被他高大的身影全然笼在怀里。
气息扑到面颊,萦绕着他身上辽远清幽的檀香。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与其来审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崔四娘。”群玉伸手推他,想要从藤椅上起开。
“你觉得她没有告诉我吗?不然她又是如何知道你我今晚有约,又是如何借着你的名义将我约至回风亭。”
谢望将她双手一把攥紧举过她的头顶,又用持珠将那双手绑紧,这才嚣张地掰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放他长舌直驱,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没了一直阻拦他的手,谢望粗暴地扣住她后脑勺,强势肆意地吻着。
娇软的喘息声从口中溢出,腥甜的铁锈味在味蕾中绽放,群玉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却是愈发刺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望才肯松嘴,趁着换气的间隙,群玉面色酡红,双颊犹如新荔,鬓发汗湿贴在脸侧,双目涣散地盯着藤架上的紫藤,心中涌现出一抹可怕的猜想。
他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吧……
见她还有心思失神,谢望捻着她腰肢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
群玉受不住,颤了颤身子,就听得他语气不虞,眼神愈发暗沉,“乱动什么?方才孟澜碰你的腰,也不见你躲。”
她有心想反驳,但又觉得谢望盛怒之下,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干脆还是不开口的好。
“怎么哑巴了?”谢望瞧见她腰上挂着的玉佩,忽然用力一扯,就要往外砸。
这枚玉佩是孟澜给她的定情信物,绝对不能摔。
群玉挺着腰,挣脱手腕上的持珠,就要去捉他的手。
殊不知恰到好处的迎合了他,谢望摸索着手中玉佩,心中暗哂,瞧瞧,定情信物都送到他眼前来了。
谢望捏着玉佩,往她唇里塞,看她还敢顶嘴,看她还敢乱说。
察觉到他的意图,群玉整个人烧得通红,双眸噙泪,无助地望着他。
等她眼冒白光,冷气倒抽时,就听得谢望的声音愈发冷淡,“我是不是要夸一声表妹平心持正,无论是把孟澜往崔六娘那边推,还是将我塞给崔四娘打发,都是一如既往的豁达大度。”
群玉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讽意,只是被他这么玩着,泪痕满面,彻底失声。
谢望恶劣地捏着玉佩用力磨了磨,她娇嫩的唇瓣很快肿了起来。
她面色潮红,脚趾都难受地揪住,不知是羞还是悔,哭得水花汩汩,声音也湿漉漉的。
“瞧你,这不是有嘴吗?”
谢望将那枚玉佩从她唇上挪开换自己来,知道把人欺负狠了,又去吻她。
群玉扭着身子歪头就要躲,谁知被他猛地一拍,彻底摁在藤椅上接吻,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用力回抱住他时,故意去掐他背上的伤。
直到眼前白光阵阵,酥麻延伸至头皮,群玉被他彻底摁在慾海扑腾,就像是溺水,想要抱住海面上那截浮浮沉沉的枯木,又被一阵海浪浇头打来,浑身乏力彻底被抛下。
夜风拂面而过,紫花落了满身,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面薄汗,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只要他凑上来,就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下去。
谢望倒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她这么有劲,显然还是不够。
光是想想她居然故技重施,想让他稀里糊涂的再上第二次当,谢望就恨不得掐死她。
又说崔妙常做的酸枣糕里面是加了药没错,可谢望才用了半块就不肯吃了。
他嫌味道没有上回做得好,以为是群玉忙中出错,做的糕不用心,就没有再用了。
等崔妙常换了身水红的衣裙过来,还想借着天黑夜色遮掩,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事。
甚至为了捉奸成双,她还特意吩咐了婢女,等个一刻钟的样子拉着人过来找她,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只是她不知道,谢望白日里才重新丈量过群玉的身形,得出他给群玉做的衣裳胸口那有些紧后,又重新给了个尺寸让人去改。
这会崔妙常即便是衣裳穿得再像,他也一眼就瞧出来不是她。
崔妙常并不清楚自己的破绽这么明显,一门心思想要唱好这出戏,谢望自然没有让她一个人演的道理。
她捏着嗓子,学着群玉开口,“这道酸枣糕,表哥都用了吗?”
谢望点头嗯了声,彻底让崔妙常放下戒备,径直往他怀里扑,只不过被谢望故意侧身躲过,扶住她的胳膊,“表妹走路要当心,若是摔到了岂不是要破相。”
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崔妙常,只当谢表哥君子风范,即便是中了药也能忍着给她台阶下,根本就不曾发觉谢望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按捺不住的模样。
“表哥,我心悦你已久,愿意帮你。”崔妙常羞答答地开口,却是低头垂眼根本不敢看他。
“哦?如何证明?”谢望尽力压制着心中烦闷,捻着与玉菩提的那只手越转越快。
崔妙常颤着手飞快地将披帛脱落,又去解自己的腰带。
谢望把眼一沉,冷声开口,“好了,我知道表妹的意思了,你转过去吧。”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人真的来了,他便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转过去作甚?”崔妙常心跳砰砰,声音娇得像能掐出水来。
难不成表哥喜欢从后面?
就在她背着身子,两手就要去捞裙子时,就被谢望一脚踹过去,崔妙常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紧紧抱好柱子。
她刚想开口问他,就听到谢望冷淡至极的嗓音,“崔妙常,这点伎俩,也亏你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崔妙常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再低头去看,谢望不知何时拿她的腰带披帛把她绑在柱子上。
“谢表哥,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突然开始害怕,他不是要对他做什么,而是要以这种丑态百出的姿态,害她身败名裂。
等到崔妙常的婢女和崔五娘一起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极尽羞辱意味的场景。
谢望的视线掠过孟五娘,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五娘若是嫌在家里日子过得太舒坦,不如我给义父举荐几位青年才俊,早早将你嫁出去。”
听他提起父亲,孟五娘这才彻底慌了神,她是知道谢望若是来真的,依着父亲对他的看重,定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议,随便就将她嫁了出去。
“不、不必了,我知错了,义兄求你别和父亲说。”
“那你就帮着崔妙常来算计我?”谢望的语气并不好,即使他来孟家是有私心,但是对几位弟妹,倒是没想过下手,甚至还想着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将他们摘干净也是未尝不可。
“我……我也没有办法。”孟五娘哭得委屈巴巴,但她说的是实话。
从她的出身开始,就是不被父母亲人期待的,母亲生下她是为了给大哥治病,父亲嫌她是个女孩更是不上心,至于祖母即便是将二哥养在膝下那么多年,一样还是只念着大哥。
除了二哥以外,也就只有大她几岁的表姐,从小就愿意陪她玩陪她闹。
可是大哥病逝后,表姐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她这么做只是想让表姐得偿所愿。
关于她有什么样的苦楚谢望并不想管,径直离开去寻群玉。
*
群玉是在翌日下午醒来的,春禾则是坐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
她昨夜一直等到三更,也幸好烧了热水,就想着等辛劳一日的娘子回来洗完澡睡个舒坦觉。
谁知等了许久来的居然是谢郎君,抱着怀中昏过去的娘子回来。
后面谢郎君喊她进去服侍娘子洗漱,春禾瞧见她满身斑驳痕迹,气得更是发抖,就连手腕上也有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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