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胡桃曾经说过:为了避免自己死掉惹人生气,打算在去墓碑前的路途上都种上g田纲吉喜欢的花,向他道歉。
她对自己的生死淡漠,只担心g田纲吉会不高兴。
不,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给我一点希望,不要连你自己都放弃了。
g田纲吉把她抱在怀里: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还有很多想和你做的事……我还想和你结婚,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指尖抚摸过他的脸颊,森胡桃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抹去他的眼泪。
不要走,不要这样结束,怎么能这样结束。
g田喘息着抱着森胡桃,森胡桃一动不动,从她的虚弱的身体里流逝的还有两人的未来。
买一栋房子,给她自己的房间,去她喜欢的大海边第一次约会,献上昂贵的帕拉伊巴碧玺。
走马灯似的未来画面在g田眼前闪过,越来越快,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全部坍塌消失。
Reborn来了。
“是致命伤。”
只是简单打量,最强杀手就无情地下定论。
“不会的,她还有救!你想想办法!”
Reborn的话给了他希望:
“冷静点,我只是说是致命伤,没说救不了。”
g田纲吉猛地抬头:“什么办法?!”
“目前的医疗技术已经救不了她了,伤到了肺部。这样下去她马上就会因为血液堵塞而窒息死亡。”
“但还有一个办法,让她回到未来。”
Reborn说出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这如同天马行空的话令他一阵阵发昏:
“回未来……?你在说什么?”
Reborn解释:
“森胡桃曾经说过,她遭遇爆炸,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身体缩小到以前。”
“我问你,她当时是不是无伤的状态?”
g田纲吉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虽然衣服狼狈,但没有外伤,不像是经历过爆炸的样子。
“是的!她一点外伤也没有!”
脸上露出“这就对了”的表情,Reborn利落地下了判断:
“也就是说当她穿越的时候,身体会回到对应的那个年纪的健全状态。”
“对她发射十年火箭筒。”
g田纲吉却发现了疏漏:
“可是!胡桃说当时的火箭筒是有问题的,也许是敌人调整了才能导致这种情况……!”
指着刚才躲过去的火箭炮,Reborn说:
“那个不就是敌人剩下的火箭炮。”
“他敢对森胡桃下手,就说明考虑了这一点,只是森胡桃清醒得太快,先一步用异能反击了他。”
g田纲吉无法作出这种残忍的选项:
“不,但是这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冰冷的话语宣判:“她大概还能活30秒。”
Reborn指着已经闭眼晕倒的森胡桃,流淌出来的血液早就超出了一般人承受的量。
“这是最后一个解决方案,你不采纳的话,她绝对撑不到治疗。”
“做,还是不做?”
不做就一定是死,做了还有一线希望。
他必须做。
只有他有权利,他有义务决定森胡桃的生死。
g田纲吉表情空白地问:
“她会活下去吗,十年后?”
“……”Reborn没有说话,压着帽子,“我会为她祈祷。”
递过十年火箭筒,他对准了怀里的森胡桃。
求求你,一定要生效。
就算十年不能和她相见,我也希望,她一定要活下去。
粉色的烟雾爆炸开。
森胡桃消失在他怀中,只留下血色染成的花海。
他跪坐在地面,无力地捶打:
“我最讨厌花了……”
*
海面上。
成年后的纲吉第一次剥落下成熟的微笑面具,他就像回到了少年时期,脆弱而迷茫。
他痛苦着抬头,清澈的泪水从双眸滚落,在脸颊两侧划过:
“艾斯托拉涅欧当着我的脸伤害了你,我没能保护你。”
“我说了好多次,自以为是可以保护好你。”
“对不起,我失约了。”
后悔和悲痛竟然可以这么具体地出现在人的脸上。
听到别人的讲述时,她很难有代入感,并不会感到受伤的肺部真的传来堵塞的不适。
但目睹着g田的表情时,他的痛苦仿佛也施加了【共鸣】的异能,让面对面的森胡桃坐立难安。
她几乎无法忍受,没有经过思考,直接站起身,靠近他。
当森胡桃捧起他的脸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全然在本能下驱使,她在这股冲动下,追捕过空中的飞鸟,跳进过雨天的水洼,不假思索、不加抗拒、意义不明。
现在也是同样。
她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了,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笃定,她身体里最原始的那部分接过了控制权。
过去的自己占据了身体,穿越了时空站在g田面前。
有那么一句话必须说出口。
森胡桃对g田纲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不,不是这样。”
她对着g田纲吉朦胧瞳孔中自己的小小的倒影说:
“――你是我的英雄。”
*
太宰治曾这样评价森胡桃:
“你那根本不是喜欢,只不过是有英雄情结而已。”
“你爱上的只是别人张开双臂挡在你面前的背影。”
森胡桃尝试过反驳,但一直找不到论调,只是和太宰治盲目地互相攻击彼此的人格缺陷,从未探究其原因。
等g田纲吉出现,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英雄情结源自什么。
大概从我还没有记忆的小时候就开始了,在无人知晓的梦境里呼唤:
“英雄。”
流着眼泪,即便自己弱小,也会挡在我的面前。
只要求助,就会奋不顾身的英雄。
――我无比渴望能遇到一个漫画里一般的英雄,把我从一切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我就像他所说的,有着扰乱理性判断的英雄情结。
可是。
是英雄情结又如何呢?
对英雄的崇拜是人类永恒不灭的迷信。
喜欢上英雄,不是人之常情吗?
就算不喜欢杀戮,只是因为能力却很方便,就被迫进入了黑色组织。
【我不想做,救救我吧!】
【救我出来吧!!】
【……没有人会来救我。】
绝望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的时候,却有人出现了。
站在她面前,挡住全部伤害,只要抱紧对方的脖子,就再也不会疼痛。
这样的话,会喜欢上英雄,也是人之常情吧。
*
面对森胡桃用心的告白,g田纲吉作出的回复却是:
“不。”
他依旧懊悔地摇头,深陷在自己无能的漩涡中,仿佛回到了过去,看到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森胡桃死去的自己:
“我不是。”
“我没能保护你,我让你受伤,也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我不配做你的英雄。”
森胡桃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么茫然脆弱的表情,g田纲吉焦虑地攥紧手指,仿佛突然间被累积的沉重负担压垮了所有的坚强:
“我太没用了。”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彭格列,不是游刃有余的黑手党,只是一个失去宝物的少年。
他陷入了思维的笼子,眼睛已经看不到现实:
“我对不起你。”
当这句话从他口中轻轻吐出,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森胡桃的心上。
她看到那双熠熠生辉的金瞳在自责下失去了光彩,无论森胡桃怎样有力地传达自己的感情,他仍旧是悲伤神色,脸上只剩下无尽的阴霾与自我怀疑,以及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深深懊悔。
森胡桃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自责呢?
你为什么不原谅自己,你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彭格列,如果连你都失手,只能说明当时确实是绝境。
你已经尽了全力来救我来找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
你到底在愧疚什么?
看到g田不再像往日一样挺立,而是颓废弓起,捂住自己脸的样子,森胡桃缓慢眨眼。
她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隐约的违和感是因为什么。
――彭格列在面对自己时,就像自己一样的手足无措。
他原来一直都在意之前的各种阴差阳错。
关于太宰治说的话:“如果不是我,现在谁也看不到她站在这里!”
还有自己拒绝他的话:“我不会和你走。”
g田纲吉并不是完全坚定森胡桃会和他走。
他担心自己迟一步的出现会让森胡桃生气。
他同样担心,之前自己没保护好森胡桃的事会让胡桃生气。
这些情感让他更加因为自己年少时的失误而痛苦,他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好森胡桃,如果自己成功的话,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们可以正常地长大,没有人受伤,没有外人插足。
g田纲吉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
此时的g田纲吉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外界的温暖与鼓励似乎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阴霾。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苦涩: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大家。我总是让你们失望,我……”
啊、啊。
原来是这样。
森胡桃恍然大悟,眼里闪闪发光:
无论谁都是一样。
面对重要的人,都只是强装镇定,实则患得患失的普通人。
*
森胡桃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充满了坚定,她轻轻地将手覆盖在g田纲吉紧握成拳的手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融化那份冰冷与僵硬。
她的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
“我,我是指以前的我,不会怪你。”
森胡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是把她救出绝境的英雄,受伤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现在我还毫发无伤地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你不用这样内疚,我和‘她’是同一个人,所以我知道得最清楚。”
“我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怪你。”
森胡桃坚定地抱住了g田纲吉。
“不要害怕我生气,我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缓慢地,g田纲吉的眼神逐渐有了些微的变化,那抹黯淡似乎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森胡桃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眸,心中曾经的波澜再次复苏。
就是这双眼睛,只注视着他,充满感情的双眼。
在他无人知晓的黯淡青春期,就是这个人坚定地向自己走来。
比其他伙伴出现的还要早,在我小小的世界里,曾经只有我们两个人。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
这一刻,g田纲吉仿佛挣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重新找回了自我。他深吸一口气,对森胡桃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虽然还带着一丝疲惫,但那份坚定与决心已然回归:
“谢谢你,胡桃。”
“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从心底里漏出:
“这一次,我绝对会保护你。”
*
两人没有说很多话,但当情绪平静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因为时间原因,森胡桃又像昨晚一样主动说:
“你要睡过来吗?”
她掀起被子邀请。
同样地,g田纲吉咽口水,在一阵纠结后点头上了森胡桃的床。
沉默之后,月亮沉入海平面。
无人清醒的深夜里。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森胡桃那边传来安静的呼吸声。
g田纲吉慢慢地捂脸,反思:“……好丢人。”
“我怎能在你面前这样……”
胡桃猛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怎样?”
“啊!你还醒着啊?!”
g田纲吉惊恐地抓住杯子缩在一边,他惊讶地发现几小时过去森胡桃竟然还能听到自己的话。
“你说话的时候我才醒。”她打了个哈欠,继续说。
“这样多好啊,我不喜欢掩藏起来的东西。”
她眯着眼睛,躺在枕头上像是梦呓一样地说,安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
“人与人需要沟通,只要拼命告诉对象,就一定能互相理解。”
“最起码听了你的话,我知道我们之前肯定彼此认识,还有很深的关系了。”
*
说完这话的森胡桃便沉沉睡着。
也许是g田纲吉在身边的原因,她陷入了空无一物的梦境,不算美梦,但令人安心。
早晨的时候,突然被声音惊醒。
从睡梦里抽离时,依稀听到g田纲吉起床的声音。
OO@@的穿好西装,接下来,是他走出房门,接起电话,轻声讨论的声音。
就算外面的对话声已经压抑了音量,在不熟悉的床上森胡桃的睡眠很浅,很快就醒来。
她茫然地看着身边空了的半张床。
迷迷糊糊的森胡桃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蠢纲,你是不是很想死了,我在收拾你闯进港口mafia惹的烂摊子,你在外面和不认识的女人一起坐游艇。”
隔着木质门,隐约听到g田拼命压抑地声音:
“嘘!她还在睡觉!你别乱说……”
冰冷的声音质问:“是谁在你房间里?”
穿上拖鞋推开门,森胡桃揉着眼睛,随意地对g田纲吉正在视频电话的小婴儿打招呼:
“早上好,我就是和他睡觉的女人。”
*
g田尴尬地捂住了脸。
屏幕那一头的小婴儿盯着我,精准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森胡桃。”
我这才清醒一点:
这个也是我原本认识的人?
小婴儿盯着g田纲吉,黑色的瞳孔像某种漩涡,他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带回来了?”
那个小婴儿幼稚的脸上做出一副“我服了”的表情:
“怪不得港口Mafia这两天和疯了一样对付我们,和他没有利益瓜葛的事也要掺和进来。”
他脸上写着:果然如此,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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