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某些时候。”玄濯避而不答。
他从背后捏捏弦汐的脸,这时候又觉得她小了,“不过你就别喝了,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弦汐鼓了鼓腮帮,她也并没有想喝。
这首基础短暂的曲子,玄濯没有亲见她学成。她学至一多半时,祖伊给玄濯发了道传音,让他回天宫商量下婚礼相关事宜。
玄濯静默几秒,浅笑着对弦汐道:“你且在这练着,或者出去练也可,我得回天宫处理些事,等回来要检查你。”
弦汐乖巧道:“好。”
玄濯便离去了。
他走后,弦汐独自在乐室内练了许久。
许是因为这间乐室太过宽敞冷清,让她觉得格外孤寂,弦汐神思不属地练着曲子,不是拨错弦,就是弹错调。
这可不行。
玄濯回来还得检查的。
弦汐这样想着,抱着琵琶走到室外,找了后花园里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徐徐弹着。
——换了个环境,勉强好些。
一曲终末,还算顺利。
弦汐抱着琵琶发了会怔,准备再弹一次,巩固一下。然而这次弹到一半,眼角却见一抹黑乎乎的东西悄然出现。
她起身警觉地望去。
一团黑泥般黏稠混浊、辨认不出形状的东西正缩在花园角落里,两个像是眼睛的白色圆形正看向她这边,身躯粘在地面缓缓涌动。
什么东西?!
弦汐不免惊了一惊,玄濯的龙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生物?
她想她或许该叫来侍从看看情况,可又不敢转身,生怕一转身就被那黑泥抓住破绽;也不太敢出声,担心声音会刺激到它。
于是只好僵直地站在原地,与那团黑泥对峙。
幸而,并没有太久。
那团黑泥察觉自己被弦汐发现后,微微瑟缩几下,唰地逃了。
真的能放任这种东西在龙宫乱跑吗……?弦汐心下不安,于是转身在附近找了一列身着银铠的侍卫,道明情况。
侍卫面容庄肃:“姑娘莫怕,那仅是一只无害的噬魔元,由太子殿下豢养于此。”
“噬魔元?”弦汐疑惑。
然而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却不会再多言,只默然立着。
弦汐便也不好再麻烦他们。
左右被破坏了练习兴致,她也没心情继续弹下去,遂抱着琵琶返回寝殿,想打坐修炼一会。
她有预感,今日或许能突破到元婴期。
——因为昨夜。
弦汐盘腿坐在床上,阖眸凝神。
……
境界隐隐松动,苍穹雷声轰鸣,电光闪现。
睁眼的那一刹,双目已流转着不一样的光彩。
可相较于即将突破的境界,弦汐此时却更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得出去破镜渡劫。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中之时便已迟了一步,一道惊雷破开万顷海水轰然落下,“咔嚓”劈裂了整个寝殿!
尘土无声纷飞,看着焦黑的金砖石柱弦汐心里不禁阵阵发虚,她当即跑了出去试图挽救局面。然而她一路跑,雷电便一路落,待她冲到龙宫大门时,雷劫已硬生生轰塌了玄濯大半个龙宫。
侍女随从尖声惊叫着四散奔逃,慌乱间将没塌的那一部分也搅得一团糟。
天宫。
贪狼星君看着远处电闪雷鸣,笑着道:“欸,那不东海的方位吗?今天有人渡劫?”
璇玑星君张望一眼:“渡劫怎么在海里渡啊,真没道德。”
正支颐看宾客座位安排的玄濯就势瞥去一眼,又淡淡收回。
不一会,又瞥去一眼。
——那个位置,怎么那么像他龙宫所在地方?
玄濯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于是站起身对周围人道:“我有点事,先走一趟。”
说完直接闪身走人。
回到海底时,雷劫已经平息。
玄濯负手站在塌了大半的龙宫前:“……”
弦汐唯唯诺诺地从尚且完好的大门里走出,低头慢腾腾走到他跟前,认错道:“对不起,我今日渡劫,忘了出去渡……”
玄濯倒也没生气。自己女人偶尔闯出点小祸来,某种意义上讲他觉得还挺有情调的。
他一条胳膊搭上弦汐的肩,揽着她往宫里走,同时信手一挥,悲惨塌方的龙宫瞬间恢复原貌,“多大点事儿怕成这样,我又不会怪你。今日渡劫成功了?”
弦汐:“嗯。”
“挺好,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一桌。上回那个鱼你不是挺爱吃的……”
——
那天之后,弦汐感觉,她和玄濯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
就仿佛他们之间原先有一面无形的屏障,现在那面屏障却消弭弱化了许多。
不过比她和玄濯关系进展更快的,是她跟那只“无害的噬魔元”的关系。
花园“惊鸿一面”后,弦汐耐不住好奇,第二日又去了那个位置弹琵琶。
果不其然再次见到了那团黑泥。
这回她对它的出现没做出什么反应,只一边拨弦,一边暗暗观察它。
第二日的黑泥依旧有些胆小,仅仅缩在角落望着,并不敢冒头。
第三日。
第四日。
……
数不清是第几天,黑泥已经能够探出整团身躯,围着她活跃地左转右转。
弦汐也学了更复杂婉转的曲子弹给它听。她第一次弹《阳春白雪》的时候,指法尚有些青涩不熟练,可那团黑泥却像是很高兴一般,正中间鼓起个小山包,山包两侧伸出短粗的小胳膊,白眼睛眯起,左摇右晃。
很可爱。
弦汐笑出了声。
数日相伴下来,那团黑泥如同缠上了弦汐,总是跟在她脚后一起走,每次路过侍女护卫时还会额外趾高气昂,像一只骄傲的宠物。
但弦汐发现,她每次回寝殿时,黑泥都会躲得远远的,眼睛低低耷拉,很害怕的样子。
弦汐猜测它可能是被玄濯教训过。
想来玄濯大抵也不会让这样的生物靠近他住的地方。
是日,弦汐抱着琵琶,走在前往后花园的路上。
途经转角时,却见一个侍女正端着碗鸡汤,缩着肩膀站在那里不动。
弦汐上去问:“怎么了?”
侍女回首,畏惧道:“太子殿下正在发怒,奴婢、奴婢不敢送汤进去。”
见她怕得唇色都有点发白,弦汐不禁问:“你们为何那么怕玄濯?”
弦汐自己其实也怕,但没到这些侍从的程度。
侍女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还瑟瑟发抖起来。
弦汐便没再问,好心对她道:“汤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去。”
侍女登时如蒙大赦,当即把盘子递给她,连声道谢后快步走了。
弦汐端着鸡汤,走进玄濯书房。
——一进门,就见摔了一地的卷宗。
第45章 他下月底要成亲啊
弦汐一进门,便见摔了一地的卷宗。
坐在桌案后的玄濯扶着额头满脸烦躁,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面色稍缓:“你怎么来了?”
弦汐细声道:“我来给你送汤。”
她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走到玄濯身边,将鸡汤放到桌面。
放下后,弦汐正要走,却被玄濯一把捞住腰肢带进怀里。
身后嗓音戏谑:“放个汤就走了,这么无情?”
弦汐耳朵微热:“那……不然还要做什么?”
玄濯将她在腿上安置好,“陪我会儿。”
“好。”
弦汐依言陪着他,视线触及桌上摊开的公文,瞄到落款:“这是……天枢神君的奏章?”
玄濯:“嗯,刚看完,还没盖章。”
“盖章?”
弦汐想到,玄濯作为天族太子,应当是有太子印玺的。
她在桌上扫视一圈,在右侧找到一个方方正正、顶端卧龙的墨玉玺。
看起来比她手心都大。
弦汐新奇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玄濯见状,笑了笑:“要用一下试试吗?你可以替我盖个章。”
弦汐有些畏缩:“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一个章而已。”
玄濯随意地说着,抓住她一只手握上那冰凉的墨玉玺,移向公文盖章处。
弦汐一是心慌,二是有些握不稳那么大的印玺,是以没等挪到地方,手中便蓦然一滑,让玉玺掉了下去。
半拉红印“砰”的戳在公文边角,瞬间弄脏了整洁的纸面。
弦汐脸都白了,慌里慌张地看向玄濯。
玄濯一挑眉:“完喽,你给天枢的折子弄脏了。”
弦汐顿时更慌了:“这怎、怎么办?”
“嘶。”玄濯状似为难,蹙眉想了片刻,对她道:“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帮你解决。”
弦汐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玄濯微一撇嘴,“诚意不够。”
弦汐急了,又在他唇上亲了下。
这本欲蜻蜓点水的一下不等分开,她便被玄濯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弦汐原想着亲就亲吧,也没什么,然而刚亲一会,忽觉不对——
玄濯的舌头竟渐渐化成本体长短,径直伸进了她喉口!
“……唔唔!”弦汐几欲干呕,奋力推着他胸膛。
见逗趣得差不多,玄濯心满意足地收回舌。
口中异物离去,弦汐一连咳了好几声,红着脸擦擦嘴角:“现在,可以帮我了吧。”
玄濯微笑:“可以。”
他从桌子一角抽了条干净帕子出来,在折子边的红印上随手擦了几下,将那处擦得“血迹斑驳”看不出形状,又挑了个空地儿,“咚”的盖了个新戳上去。
眼睁睁看着这个场面的弦汐:“……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严重对不对?”
玄濯将帕子一扔:“有什么严重的,天枢要是不满意就来找我。”
弦汐无奈地瞧他一眼。
玄濯心情颇好地笑起来,胳膊圈住她,闲聊着:“宫人跟我说,你这段时日常去后花园练习琵琶,怎么不在乐室里练?”
弦汐静了静,不答反问:“玄濯,噬魔元是什么?”
“你见过那玩意了?”
他意指那团黑泥。
弦汐点头:“对,它好像,很喜欢听我弹琵琶。”
玄濯哈哈笑了两声:“那没脑子的东西还会喜欢这个?”
弦汐并不觉得它没脑子,但也没有反驳玄濯,只道:“你为何把它养在宫里?我感觉……你不太喜欢它的样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废物。”玄濯轻嗤,“当初为了对付魔族,我专门养了一批宠物跟我一起去魔域,我给它们起名叫噬魔元。后花园里那废物是战后从其中一个身上掉下来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噬魔元的窝也都已经封好了。我总不能放这玩意随便在外面游荡,就干脆带到宫里圈着。”
“原来是这样。”弦汐了然,又问:“那它有名字吗?”
玄濯瞅她:“给它起名干嘛?”
“……”好吧。
弦汐心想,那等她自己给它起个名字好了。
“对了。”玄濯忽然拉开书案抽屉,拿出一个象牙白贝壳,贝壳边缘还嵌着一排小小的粉珍珠。他打开贝壳,里面赫然是朱红的胭脂,“这是老三……送我的,给你用,听说可以美容养颜。”
实则是应桀送苍璃的新婚礼,但苍璃这婚事都这样了,礼物自然也没了去处,于是辗转三番就落到他手里。
弦汐甚少用胭脂,可对于玄濯这一举动,她是极开心的,是以笑靥明媚地伸手接:“谢谢。”
然而玄濯却忽然将手往回一收。
弦汐:“?”
玄濯眼中多了些深意:“我先给你涂一点,看看合不合适。”
“啊……好。”
玄濯用指腹沾了沾胭脂,点在她樱粉的唇瓣上,轻轻一抹——
瓷白面容霎时多出一道艳色。
犹如寒雪地里凌霜的梅。
那面容与眸光还是清淡的,下唇却突兀描出菲薄的浓艳,衬得那艳分外勾人,邀人品尝。
或许是出于一种阴暗的心理,玄濯觉得,弦汐真的很适合红色。
他对弦汐做尽了肮脏的事,可她现在坐在他腿上,却仿佛没受到一点侵染,仍旧独立于他地干净着。
这种她不属于他的感觉,令玄濯感到不快。
玄濯扣住弦汐后脑,低头吻上她的唇,轻咬吮吸。
他一如既往地吻着,弦汐却没像从前那般依恋地抱住他的颈,而是双手揪着衣襟,无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
缠绵拥吻间,衣衫半褪,弦汐一只小腿被抓住,高高拎起,落到椅子另一侧。
她跨坐在玄濯腿上,感受到他蓬勃的需要,睫羽微颤地等待下一刻。
可玄濯却在她耳边恶劣道:“自己坐下去。”
弦汐无奈地抿唇,两手撑着椅子扶手,被他掐着腰,艰难地慢慢坐下。
细白小臂隐隐发抖,开拓大半时,忽地一僵,反着劲儿试图往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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