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知晓自己的批命,是以今生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过了和干爹干娘一样的日子,可陆家需要子嗣,先不说她容忍不了旁的女子诞下郴哥哥的孩子,她若执意要去嫁给陆郴,也是在阻了他的路。
他身上的责任,不该为她而朝某处倾斜。
曾几何时,她也期盼过,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了那份执着。
心不是在一瞬判若两人,多年来的点点滴滴让她生不起那份心思了。
她还是愿意去想着他,念着他,也盼着他好,可真真切切的已经不想再嫁给陆郴了。
好像,她和陆郴之间其实并不相称。
今儿白双双的话也是点醒了她一些,她活在这世上,看重父母,看重好友,看重身边的每一个,也看中情爱。可当情爱真只添忧愁之时,似就该找了其他的路。
她并无白双双的抱负,也没那个本事,只想着能管好自己高高兴兴就好了。
如此,慕容卿对陆郴的执念,又轻上了一分。思绪归位,安安心心地将书册都看入了心理,落笔也不再彷徨了。
躺到床上之时,她就想着,到底要如何同陆郴说了她的想法呢?
陆郴怒极攻心的模样又浮在眼前,慕容卿心有不忍,就打算还是再拖拖。她还是有些怕的,等结业考之后,再想如何面对吧。
她不是个能一下子应付好多事儿的人。
蚕鸣之中,轻浅入梦。
紫竹林内似有了不少变化,河里的鱼儿似肥了些;过了桥,蒲公英处的房子也已搭建好了。
沈止的手艺很好,不知从哪里来的茅草铺在了上头。
很有些趣味。
主要是这么个如梦似幻的景儿,搭了那么个竹屋子,还是太滑稽。
慕容卿朝那处走,临走到跟前,她脑子突然反应了过来。
既她不入梦,为何沈止还能搭了竹屋?
这地方到底是不是她的梦?
难不成真的是天意?
慕容卿正想着,沈止身影渐渐从远处出现。他没再穿了一水儿的白色寝衣,今儿是换了身儿宝蓝色的绸缎。
等他再近些,就还能见着两个袖口上还袖了两只鸭子。
慕容卿面色禁不住古怪起来:“沈少卿,你这袖子上不是我那两只鸭子吗?”
沈止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袖口:“嗯,我让丫鬟比照着你那鸭子绣的。”
“呃...”
“有何不可?”
“其实鸭子也有很多颜色儿的,不当是只有黄色。沈少卿你着宝蓝,却绣黄鸭,这不大相称。”
“无妨。”
沈止言毕又近前,慕容卿想躲,却闻到了酒气,她侧头,没想到沈止的手就抚上了她的脸。
慕容卿有些哑然,沈止却勾唇笑了笑,颇为陌生。
“肤若凝脂,颜如渥丹...”
他一开口,那酒气更甚,慕容卿躲开他的动作欲往另一处走,沈止却牵住了她的衣袖,都不知他手腕是如何翻转的,两指顺袖而下,勾住了她的手。
在她要躲开的一瞬,那两指又成了五指缠了上来。
十指紧扣,沈止似饮酒过多,脚步不稳,他身子有些往前倾倒,慕容卿要推他,可他不愿放手,两人就这么齐齐向后倒了下去。
第039章 两人态
倒下去的那一刻, 慕容卿跌落到了沈止的怀里。
下一息就听了沈止胸腔的震动,他在闷闷地发笑。
慕容卿手脚并用要爬起来,但是沈止却箍住了她的脑袋:“别动,就如此, 歇息片刻。”
“你放开我, 沈少卿你再这般我要生气了!”
沈止又闷闷笑了几声,手指无意识地勾连了她的头发, 绕在手中:“你气就是, 也无妨的,我也没做什么不是?”
这话就显得有些无赖了, 慕容卿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正经得不得了的人竟然还有这一面?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她那姿势只瞧见了沈止的下巴。
这么刁钻的角度, 竟都能看出面前人的清俊。
沈止又坐起身,双手扶着慕容卿的肩膀跟拎人似的, 扭正了她的坐姿, 让她可以好好坐在他对面, 将他看个够。
因这动作, 慕容卿面容顿时就红了。她双颊有了红晕,不敢去看沈止那眼睛, 她也有些体会到为何他的字为何会是灼渊了。
他定睛瞧着谁人时候,当真就有了被灼烧感,且他眼眸沉静幽深似深渊,真是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溺死在那眼眸之中。
而他的丹凤眼,眼尾狭长, 他平时不笑也就罢, 饮酒之后多了几分潇洒之态,噙笑模样望着你, 无端有了惑人之意。
慕容卿忍不住腹诽,男色惑人,即便她心如磐石,也有点受不住。她心里越是如此想越是不敢去看。
含羞带怯,粉面之处,她脖颈上的一颗小痣露出。
沈止盯着那处,笑意渐渐褪去。
漫天粉色蒲公英随风飞舞,长草青嫩如丝也随风晃动。慕容卿所身着的浅黄轻纱寝衣下摆荡漾,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在沈止的膝盖处,腿侧,还有他的五指。
慕容卿眼睫睁合,眼帘低垂,她能感受到沈止灼人的视线,可她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想着能不能拖到他消失的时候。
她许是不知晓,她思索忧愁之时,会不自觉去咬了自己的下唇。白牙如贝,轻轻咬咬在了粉嫩之上,压出一点微微嫣红。
她肩膀锁骨如两弯新月,教人好奇那其中盛满酒饮起来该是如何滋味。
沈止口微张,语气中有着叹息:“也罢...”
慕容卿不知晓他说的是什么罢了,心神不宁的须臾之间,她脖颈处的小痣就被沈止含在了口中,吮吸着。
全然陌生的柔软就在她的肩膀处。
她身子一颤,小口一张就微微哼了一声。
慕容卿顿觉羞耻,立马闭了嘴去推沈止。可饮酒之后的沈止实在太陌生,他有着不容人反抗的气势与力道,将慕容卿的手反剪到其身后。
他的手修长也宽大,一只手足以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扶住了她的后背,好让人不至于完全向后倾倒。
女子身躯与男子天生不同,细腻,轻轻含在口中都能软得教人有些用不上力气。凑近更能闻到那幽香,是类似花的香,甜腻粘牙。
“温柔乡”,原也不止是情趣间的柔态,还有女子身上低于男子的热度,温中带凉,柔若面团绵软。
慕容卿身子凹凸有致,哪怕是后背这样的地方,触手也是温热柔腻。
她的背,完全没有骨节的凸起,可却又曲线分明,从背到腰...
如此不同,教人痴迷。
慕容卿习过舞,身子并不僵硬,可这样的姿势她也无法支撑太久。沈止的模样,陌生的触感,还有此时此刻他几乎正面半伏靠在她肩膀处,都教她心里害怕。
还有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羞耻。
慕容卿啜泣出声,因她情绪波动,所以她身子都热了一些。
可为何?到底是为何?为何她如此模样沈止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有了越演越烈之势。
慕容卿整个人几乎都是挺着的,沈止箍着她的手,叫她想躲都躲不开。啜泣声音大了些,可沈止的动作也更过分了些。
他似吮吸够了那颗小痣,双唇轻轻在小痣处亲了一口以后,右手往上更扶稳了慕容卿的身子,他也如不满足的毒蛇,又缠上了她的耳朵。
慕容卿耳朵处的湿黏,还有那着实教她不得不听的男子气息声,明明也只是气息声而已,可此情此景之下,她的心开始发慌。
她发现更为可怕的是,除却害怕发慌以外,她竟还有一丝心痒。
慕容卿挣扎,眼泪都浸润到了脖颈。
沈止轻轻吻去了他的泪,极为俊秀的面庞,还有他那双丹凤眼里的含情之态,还有他的青涩与温柔,让慕容卿哭着哭着就被蛊惑了去。
慕容卿不知道沈止是在什么时候朝她吻了过去,也不知她是何时与沈止唇齿相依了。
更不知他口中的,“卿卿,是我不好。”是在何时说的。
即便他如此说了,还是亲吻着她许久许久。
直至梦境消散。
慕容卿哭着睁开了眼,又哭着翻身去看了床角的夜明珠,只她心里太难过了。明明心里是不想同沈止有何纠缠的,可怎么就这样了?
虽说她也反抗了挣扎了,用不上力气了的时候也哭了,但最后为什么就亲到了一处呢?这不就成了半推半就,言行不一了...
慕容卿不敢哭出声,心里慌得不行,她不知晓男女亲密些之后那情.欲的状态竟然是那般模样。也不敢去想吻到深处时候,她身子难以言说的颤动是为何;更不敢想了沈止带着茧子的手抚摸在她后背的时候,为何不让人生厌。
她恼怒自己被男□□惑,恼怒自己水性杨花,恨自己前脚才刚想明白与郴哥哥间该如何了,结果后脚就和郴哥哥的好友亲到了一处。
想到这的时候,慕容卿心里无尽的懊悔,再一想到梦中沈止就是平日里的沈止之后,她都觉得水性杨花形容她都浅了些!
已经是坏了!
自己怎么能这么坏!
慕容卿眼泪很快就润湿了一小片小枕,她颤着手去抚自己的脖颈,想到当时沈止埋首此处的侧脸,男女之间身型的差距,为何教人动容?她又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处,似沈止气息犹在耳侧。
不如死了算了...
慕容卿接受不了自己是个这样的女子,无法容忍只是单单面容就被蛊惑了和沈止亲了嘴儿的事实。她对自己生了厌恶,难不成一直欢喜郴哥哥就是因为他无双的俊美吗?
这个念头比她不和陆郴成亲还要教她难过。
慕容卿就这么哭着哭着,哭着又睡了过去。
而另一头沈止在骤然失去了怀中的温热之后,蹙眉醒了,他抚了抚额头,看着地上十几壶的空酒壶。
忽就嗤笑了一声。
沈止抬手,看到慕容卿的玉簪还在自己手中,他起身将簪子放到了床底他亲手打的一个木盒子里。
说是盒子,可比盒子大了许多。
那盒子打开分了两处,左边加上这支玉簪是七样东西,右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几样。
沈止盯着右边,看了一会儿放好了回去。可他却是再睡不着了,一闭眼就是慕容卿如任人宰割的小兔模样让他都全然忘却了与父亲争论的事儿。
还有她微不可知惑人心魄的嘤咛之声...
沈止在屋子里冷静了会儿才去净室洗了个冷水澡。泡在冷水桶的时候,沈止环顾了净室四周。
他日子简单,净是虽大,但他也不过放了一浴桶,一扇屏风。
可如今瞧来,木桶太小,屏风太俗,光线也太过昏暗。
沈止存了翻修净室的心思,他第一反应没打算找公中出银子,而是想了赚银子的事儿不能再拖了。
得赶紧想了法子就是。
他冷水过身,头发都没擦净回了寝屋,躺在床上一个时辰之后又去了净室。
一整夜反覆三四次。
直到早间儿月见和夕雾照常送了铜盆热水来时,竟发现她们这一向洁整的主子,卧房门都没关,还弄了一地的酒壶。
脚踏处还有些未干的水渍。
更教人惊奇的是,沈止这会儿还睡在床上未醒,且因着炎热沈止没盖了毯子,早间儿男子的那点私密尴尬就被两个丫鬟看了去。
月见一边默默咂舌,一遍蹑手蹑脚拉着夕雾就要走。
两人刚跨过门槛处,就察觉到身后一道强劲力道袭来。在二人还没想到是什么之时候,房门彭的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她二人又听沈止隐含怒气的声音传来:“下不为例。”
月见身上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她和夕雾疏忽大意了。以为主子欢喜了康宁郡主之后露出了些笨拙,就当着主子就真是那样的性子了,可其实主子并不好相处,只算好伺候罢了。
因为压根儿就不需要她们伺候。
主子回府之后,多是静默,去何处何地也不允人打听,连主君夫人也甚少知晓主子行踪;且主子的屋子,没他允许,是不让外人进的。
这外人,是包含了除他自己之外的,沈府所有人。
两个丫鬟没敢再靠近寝卧处,在听松院远处的长廊上坐着嚼舌根。
“我当着主子性子变了,合着只碰上康宁郡主上的事儿主子才会瞧着有些人样儿。”
夕雾可不敢这么说沈止,她是想到什么有点脸红,她与月见已过十八,有些男女事儿不是不晓得。她凑到月见耳朵处道:“你说将来郡主当真过了门儿,能受得了主子吗?”
月见脸颊迅速绯红,啐了一口:“我黄花大闺女,我哪里晓得。”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道:“不过郡主瞧着算丰腴的,该是能。”
慕容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编排了这事儿,她是肿着一双眼去了女学,且不知是不是懊悔得太狠,那下唇都被她咬破了。
第040章 卷风波(一)
她不是个脸上藏得住事儿的人, 尤诺与杜若也都知晓了她估摸又碰上什么难缠的问题了。不过最近课业紧张,没了太多功夫去操心她。
慕容卿上著书画课的时候,双眼困得睁不开,双眼朦胧, 头不住地往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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