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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她缓缓地沿着小院走了一圈,白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平日里也来过院中,几个护卫倒也见怪不怪。
  顾淼留心看了看各处院墙和门扉。
  这个宅子看似普通,实则守备森严,似乎唯有一处进门口,并且高檀先前说过,悟一的人就在附近。
  这处院子应该是谭家的院子,而高檀呢,也并非全然信赖他们。
  她猜,倘若此一回罗文皂真能替老葛木医病,高檀或许会留在北项徐徐图之。真建功过后,再回南地也不迟。
  他和谢朗决裂过后,高恭也不见得能容他,只是高宴跑了,高恭虽还值盛年,亦要想一想往后高氏该如何。
  只是高檀……
  想到高檀,顾淼便觉头疼。
  日影慢慢升高,惨淡的白日挂在天顶,日光下的王都依旧凄清森冷。
  窗棂前的布幔层层遮盖,内殿的情形从外根本无法窥探分毫。
  老葛木是病了,可既不是谭氏先前说的微恙,也并非流传一般说的“病重”。
  他生了一种怪病。
  暗无天光的内殿,仅在榻旁点了一支微茫的烛火。
  高檀与罗文皂由一个仆从引领,进入了内殿。
  进宫之前,他们身上的配饰都已除下,甚至连发上的玉笄都被宫人拔除。入殿之前,他们除下了皂靴,赤足进了内殿。
  地龙暖和,殿内温暖如春,可是空气中飘散着若无若无的血腥气味。
  行到纱幔层叠的榻前,宫人叩首而拜,只听纱幔之后传来一声:“退下。”
  那宫人便旋身而去。
  高檀拱手拜道:“在下刘檀。”
  罗文皂亦拱手道:“在下罗文皂。”
  殿内默然须臾,榻上的声音微微沙哑:“是刘公子救了我儿?听说你带来了一个神医?”
  “正是,愿为大王分忧。”
  榻上的人低笑了一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是不是恨你,反而恩将仇报?他有没有说,你要是医不好我,你们今日有去无回。”
  老葛木的声音如同记忆中一般,他同他们说的是南越语,沙哑,硬朗,带着铿锵的北项口音。
  高檀随之一笑:“小王爷倒是未曾明言,不过某与罗大夫愿为大王分忧。”
  老葛木冷哼一声:“你,上前来。”
  高檀抬步上前,只见一只手伸出了纱幔。
  青筋暴起,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可他的手背肌肤上分明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斑纹,乍一看去,宛如龟甲。
  “你看清楚了么?”
  高檀颔首:“看清了。”
  “另一人上前来。”
  罗文皂适才胆战心惊地走上前去,待到看清他手上的纹路,罗文皂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葛木似笑非笑道:“怎么了?神医,你难道医不好我?”
  此与高檀说得分毫不差,老葛木的确生的是这样一种怪病。
  不过他究竟如何晓得,提前便能知晓?
  罗文皂脑中念头几转,埋头道:“并非不可治,只是在下需要细细查观一番。”
第93章 孰是孰非
  老葛木浑身的皮肤,从脖子到四肢几乎都被灰褐色的,状似鳞片似的疮疤覆盖,模样着实可怖,难怪他不敢轻易露面于人前。
  罗文皂仔细触摸他的皮肤,后背渐渐起了一层薄汗。
  “罗神医,打算用什么药?”老葛木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又低又沉。
  “药浴。”罗文皂回忆了高檀予他的典籍的内容,“在下打算用药浴医治,辅以汤药。”
  “我如何信你?”老葛木的目光望向的确是高檀。
  高檀拱手道:“某愿以性命担保。”
  罗文皂心头咯噔一跳,背心又起了一层冷汗。
  日影缓缓西移,日落月升。
  院中清幽,高檀和罗文皂并没有回来。
  顾淼回到屋中,摘下了眼前的白纱,可是她没有点灯,如同往日一般,任由自己置身于漆黑之中。
  她白日里找到了一柄角弓,木头磨得光滑,弓弦却有些松了。
  她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调整弓弦,又摸索了一番自己的行囊。
  先前自凉危带出来的东西自然早就没了。行囊里都是后来置备的冬衣,称手的武器,一件也没有。
  赵若虚尚在院中,她出门不易,可是若是让他替她寻些防身的家伙,倒也不算太过稀奇。
  她舞刀弄枪惯了,原先眼盲时,也练过箭。
  顾淼思索片刻,便让外头守着的人给赵若虚送口信。
  隔天下午,赵若虚便给她带了一柄银柄的匕首。
  “这是何处来的?”顾淼问道。
  “集市里买的。”赵若虚答道。
  即便蒙着白纱,顾淼依旧看得清楚眼前的赵若虚,他的脸孔黝黑了一些,往日的书生气息因为身上的裘衣,变得有些粗犷。
  一路北上,他似乎吃了一些苦。
  赵若虚也在看她,只见她的指腹一寸一寸轻轻地摸过刀刃。
  他狐疑地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一阵。
  顾远素来不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哪怕瞎了也不轻易放下身段。
  这一段时日以来,她与高檀的往来,他也瞧在眼里。
  高檀是何态度,他看出了端倪。
  可顾远,不,想来,顾远定也不是她的真名。
  不晓得她究竟唤作什么。
  想到这里,赵若虚赫然顿住了思绪,又把目光投向了她的双目。
  他记得她的一双眼黑白分明。
  “怎么了?先生还有话要说?”
  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若虚垂首,虚拱了拱手:“无事。”他顿了顿,半退了一步,“既无别事,我便先走了。”
  顾淼应了一声。
  她耐心地又等了三日。
  高檀和罗文皂一直没有回来。
  中途谭家的人来过一次,仿佛只是来送一些礼物,各式的毛裘与皮革。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顾淼便说要出门。
  院中无人敢说不,赵若虚想要同她一道,可顾淼说不,他便没有坚持。
  只是,出了门后,顾淼便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出了铜锣坊,走到城中市集的时候,她窥见了悟一的身影。
  她披着兜帽的黑裘,垂下的细绒几乎遮挡了她的头面。
  她的眼前还遮盖着白纱。
  她走得很慢,白熊由锁链牵引一直跟在她的身侧。
  项獒在北项王都并非鲜见。隆冬季节,市集之人行色匆匆。
  顾淼的打扮亦不显眼。
  王都一切如旧。老葛木应该并无问题。
  至少眼下看来如此。
  悟一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悟一对于高檀的忠心其实颇令顾淼意外,他曾是僧人,也是刺客,在加入顺教之前,大多时候皆为钱卖命。
  顺教自建立之初,便被人称为乌合之众。
  高檀与谢朗决裂过后,悟一选择跟随了他。
  不过,与谢朗决裂,亦是高檀之言。
  顾淼也不知她该不该信他。
  北风迎面吹拂,细碎的雪花被风裹挟,朝她的头面刮来。顾淼又放缓了脚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而来,人群中有人高喊着:“避让!避让!”
  顾淼徐徐侧身,余光瞄见悟一朝她疾奔而来。
  她因而立在原地,宛如眼盲般不辨方向。
  蹄音越来越近,下一刻,顾淼便见一道人影顷刻到了身侧,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旁侧一闪。
  正是悟一。
  他急道:“顾姑娘,得罪了。”
  几匹快马踏过雪泥,从市集飞奔而过。
  此时,悟一方才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道:“你没事吧?”
  “悟一?”
  悟一表情微僵,颔首道:“正是某。”
  “你一直跟着我?”
  “得罪了,顾姑娘。”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顾淼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他去哪里了?他会回来么?”
  悟一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公子很快就会回来。”见顾淼沉默,他又道,“姑娘想买的东西买到了么?今日又遇大雪,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悟一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虽然他不肯说,可是他不肯说,那么高檀约莫真是进了宫。
  顾淼自厚重的裘衣中伸出手来,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到了她的手掌之中,濡湿一点。
  “真的下雪了。”她叹息道。
  悟一凝神望她,她的唇色殷红。
  他调转了视线,耳边却听她问道:“倘若我想走,你会帮我么?”
  “什么?”悟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诧。
  “我留在这里,又没有任何用处。”顾淼徐徐道,“一个瞎子,拖累了你们,倘若不是如此,你们大概早就到了王都不是么?”
  悟一皱紧了眉头。
  顾淼轻笑了一声:“更甚者,刘檀公子根本不必往北而行。康安,才是如今的必争之地。”
  她说得不无道。悟一心中想道,高檀与谢朗决裂,已是不智,谢朗虽让黎明敦劝戒高檀,可也未必就生出了决裂割席之意,高檀是高氏的公子,他擒孔聚有功,若是真留在康安,未必不能周旋一二。
  他北上,虽是为了北项,可是这个姓顾的……
  悟一细细凝她一眼。她面不改色,表情几无波澜。
  高檀有意,她未必多情。
  她开口又道:“若是我走了,你们进可速进,退亦可速退,没了我这个累赘,哪怕是刘檀公子得偿所愿,回到康安,东山再起,亦未可知。”她的手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呢,往后断然不会再回康安了。我于阿爹而言,亦是弃子,留着我亦无甚大用了。”
  悟一缓缓眨了眨了眼,脑中忽而想到曾经的“顾远”,早在水患之时,他便能窥见端倪,高檀为了等“顾远”,在廉绵二州久久徘徊,顺教北送流民入康安,如今回想起来,兴许亦有“顾远”之故。
  更何况,原本与顾氏相交,是为取顾闯信任。高檀彼时暂时撇下顺教,甘愿随高M孤身前往邺城,是为顾氏支持。
  可是眼下,他暗中相助,帮顾氏逃脱,与顾闯虽不是水火不容,但也实在算不得“恩深义重”。
  倘若……倘若没有顾氏……
  悟一定定瞧她一眼,风雪之中,她的身影愈发羸弱。
  一个瞎子……倘若没有她,高檀未必不能回心转意。
  谢朗固然有怨有恨,可师徒一场,经年恩情。顺教有今日,是师徒之策。
  他们未必不能和解。
  为了顺教,高檀最好尽快了结了大小葛木,早日回到康安去。
  顾淼默默地观察着悟一的脸色。
  他的眉目深沉,再度抬眼之时,便已有了决断。
  “你要如何走?”
  北风呼啸而至,密密麻麻的雪花从天而降。
  邺城的这一场雪来得又快又急。
  ê釉缫呀崃吮。
  顾闯令人在河暗两侧扎下木桩,用数道铁索,将ê恿桨断嗔,兵士摸索铁索得以渡河。
  老葛木病重,正是北上的好时机。
  他在康安救驾有功,可齐良口中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他也不肯因此除掉孔聚。
  高恭那个老狐狸趁势邀功,说已有北项部署,可在短期之内,收复邺城以北,被北项盘桓多年的几座城市。
  邺城是顾氏的天下,岂容他人染指。
  顾闯左思右想多时,最终决定,一记回马枪杀回北地先。
  况且,他隐隐有种预感,顾淼就在此地。
第94章 风雪
  暗色的云朵逐渐吞没橙色残阳。
  无风的夜晚,白雪下得静谧无声。
  马车在院门外渐行渐缓,逐渐停下,车檐下的挂着的炭炉早已没了一丝热气。
  “刘公子,到了。”车夫扭头唤道。
  高檀掀帘而出,独自躬身走下了车。
  罗文皂还留在宫里,老葛木的病势有了好转,他脸上灰褐色的斑点开始消退。
  老葛木离不开药浴,罗文皂暂时没法出宫,高檀独自先回来。
  院中的守卫默然地立在檐下,四周悄然无声。
  高檀披着裘衣,肩上的雪花还未融化。
  顾淼。
  这几日他一直记挂着她的眼睛。
  罗文皂不在府中,虽然留了药包,可是另外的大夫看顾她。
  赵若虚虽在府中,可他并不喜欢顾淼过于依赖他。
  赵若虚算不得什么好人。
  窗上的灯影早已灭了,漆黑一片。
  高檀放轻了脚步,推开房门后,门侧的白熊立起了身子,歪着脑袋,无声地打量着他。
  他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顶,白熊复又趴回了门侧。
  顾淼并没有醒。榻上的人影,胸腔慢慢地起起伏伏。
  她睡得很沉,双眼紧闭。
  面上的白纱,被遗落在了枕边。
  但从外表来看,旁人根本瞧不出她的眼睛有何不同。
  仿佛一阵凉幽幽的清风自身侧拂过,顾淼侧过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一团深沉的暗色,定睛再看,方才看清是一个人影,外面冰寒的气息自他的裘衣而来。
  顾淼心中一惊,压抑住自己的目光,不敢投向他的面孔。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高檀?”
  “是我。”
  她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顾淼伸手佯装在枕边胡乱摸索了一阵,方才摸到那一节白纱。
  高檀却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无妨,我不点灯,瞧不出什么来。”
  顾淼指尖一颤,愣了片刻,方才松开了五指。
  “你的眼睛还疼吗?”
  “不疼。”
  顾淼慢慢坐了起来。
  “你从宫里回来了?老葛木好了?罗文皂回来了么?”
  高檀低应了一声:“罗文皂过几日才会回来。”
  顾淼耳边听到了一声轻响,暗色的裘衣落到了榻边。
  “睡吧,时辰不早了,明日清晨再让人仔细瞧瞧你的眼睛。”
  顾淼心头一跳,却见高檀坐到了塌边。
  他的袍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的气味。
  顾淼朝内侧避了避,却见他躺在榻上,和衣而眠。
  见他双眼轻闭,顾淼在暗中肆意地打量他的面孔,他看上去像是倦极,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
  他在疑心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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