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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一双眼,血淋淋,空洞地呆望着他。
  高恭猛然惊醒,惊出了一头冷汗。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依旧很快,隔了一小会儿才渐渐平复。
  他翻身而起,绕到屏风外,提了一盏灯,便往外走。
  守在门外的仆从立刻迎上前来:“将军?”
  “夫人呢?”
  “将军忘了?夫人白日便去山中寺庙念佛了,明日方会折返。”
  对了,刘蝉今夜不在府中。
  可是将才的噩梦太过惊悚,高恭心中升腾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的预感。
  迎面的夜雨吹打,雨珠飘落面颊,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须臾之间,他下定了决心,问道:“夫人是在哪一处寺庙?”
  雨下个不停。
  山中的浅溪混合雨声,哗啦啦地流淌。
  天色似乎将明,寺庙外响起了沉重的马蹄声。
  寺中的缁衣僧侣前来报道:“夫人,外面是高将军的坐骑。”
  高恭彻夜奔来,风雨未阻。
  他来得太快了。
  刘蝉有片刻的心慌,以为她的计策败露了。
  面前的孔聚一瞬之间,也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情。
  刘蝉握了握袖中双拳,沉声对孔聚道:“你信我么?”
  孔聚左右而望,屋中的僧侣足有八人,步伐轻盈,手缠佛珠。
  看样子,他们应该和高檀身边的那个悟一和尚是同一个路数。
  他轻轻点了点头:“某自然信嫂嫂。”
  寺门被人撞响。
  轰隆几声过后。
  寺门缓缓拉开。
  高恭坐在马上,见到两个披着雨笠的僧人,立在雨中,双手合十道:“施主,忽至此地,所为何事?”
  随扈答道:“迎将军夫人回府,叨扰诸位了。”
  高恭沉默地注视着寺门中的楼阁。
  风雨飘摇,檐下的灯笼东摇西晃。
  东边仿佛映出一点微薄的天光。
  高恭翻身下马过后,便被僧人引向阁中歇脚的厢房。
  刘蝉的一个贴身侍女自内室转出道:“禀将军,夫人此刻尚还未醒,将军稍等片刻。”
  高恭心中稍安。
  刘蝉无碍。
  他果然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过了小半刻,内室传来了刘蝉的呼唤声:“将军。”
  高恭缓步入内,他身上的雨笠早已摘下,只是半竖的发髻依旧湿润,雨水溅湿了他身上的天青色深衣,一双皂靴也溅了泥污。
  他的腰间悬了一柄羊首铁剑,是他惯用的铁剑。
  刘蝉似乎将醒,身上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梅纹衫,乌发半挽,脸上未施粉黛,却是我见犹怜。
  高恭心念微动,一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夫人不在府中,想煞我也,因而特意早些来接夫人。”
  刘蝉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她的乌发落进了他的颈窝。
  “将军待我,向来真心。”
  高恭笑了一声,抬手抚摸她的秀发:“夫人知我心便是。”
  刘蝉“嗯”了一声,双手轻柔地抚过他的小臂。
  高恭只觉手臂酥麻,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光,时辰尚早,风月犹在。
  他手中一转,解下了衣上的腰带,羊首铁剑随之落地,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响。
  他追着她的脚步,转入了纱帐之后。
  刘蝉双颊飞红,挣脱他的怀抱,压低声道:“佛门清净之地,将军莫要放肆……”
  高恭不应,只将她一推,二人滚落到了木榻之上,青色的纱帐软软地落在了他光/裸的膝上。
  刘蝉扭头看来,忽而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将军,小声些。”
第121章 稚子天真
  她的掌心湿热而柔软,如一缕轻纱,又如和煦春风。
  高恭心头愈发鼓噪,双手愈发用力,恍若供着一捧易逝新雪,怀抱一朵娇花。
  晨钟暮鼓,窗外寺钟嗡嗡嗡响了数声,仿佛已是辰时了。
  隐藏在钟声之中,纱帐曳地,发出一两声沙沙轻响。
  高恭陡然一惊,想转过头去,刘蝉却牢牢地按住了他。
  “将军。”
  她的手还在他的唇上。
  他尝到了一股苦味。
  不妙。
  他皱紧了眉头,扬手挥开了刘蝉的手。
  可是他的头颅开始胀痛了起来,太阳穴旁青筋暴起。
  “你!”
  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突如从天而降。
  滞重的铁器敲击到他的头颅,像有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
  黑色的影子与红色的影子纠缠在一处。
  高恭勉力仰头看去,黏稠的血色遮蔽了视线,他看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
  屋中还有别人。
  何时进来的?
  抑或是,从一开始,此屋之中,便已有了第三个人。
  什么人?
  高恭拼尽全力,自榻上摇晃着起身,他欲去取地上的羊首铁剑。
  “来人啊……”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嗓音像是桎梏在喉头。
  他头痛欲裂,浑身绵软无力。
  毒,是刘蝉给他抹了毒。
  高恭扯了扯嘴角,想要发笑,可是他根本笑不出来。
  另一计重击再度从天而降,黑影人的手中是一柄铁锤。
  高恭被击得仰躺在地。
  恍惚之间,他看见刘蝉似乎也从榻上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纱衣像是沾了血,变成了红色。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是他忽然之间,又记了起来,他初见刘蝉的那一天,她也穿了一袭红裙,裙上是成片的,大朵大朵的殷红石榴花。
  他到底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这就是他二十载的妻。
  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他的可笑之处。
  想到这里,他竟然真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
  孔聚低眉去看,高恭一面笑着,大口的鲜血自他的嘴角流出。
  刘蝉忽问道:“痛么?”
  孔聚:“什么?”
  “服下这种毒,人会痛么?”
  孔聚终于抬眼看了看刘蝉,她脸上溅了不少他的血,可是她的神情平静至极。
  “起初不会痛,可是此毒会慢慢进入肺腑,最终他会肠穿肚烂而死。”
  刘蝉的眼神闪了闪,仿佛有泪,可孔聚定睛一看,她的眼睛干干净净,何曾有泪。
  “那给他个痛快吧。”刘蝉说道。
  孔聚再度扬起手中的铁锤。
  窗外的晨钟再度敲响。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声传遍了寺院。
  高恭死了。
  高大将军死在了城外的寺院,被孔氏余孽击杀。
  不出半日,消息传遍了整个康安城。
  实在出乎意料,山岳一般的高大将军,顷刻轰然倒塌。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孔聚前几日将才出逃,今日高恭便死在了孔氏的刀下。
  潼南孔氏,素来阴狠毒辣,可是诸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孔氏能在康安城外杀得了高恭。
  一石激起千层浪。
  高大公子身在北地,不在城中,高氏大部分的亲眷尚在湖阳。
  因此,高二公子进了将军府,令人搜查康安城中内外,追捕孔氏余孽。
  丞相大人闻之,心中甚痛,哀极生病。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闻之大恸,决定罢朝数日,以表哀思。
  *
  灵堂设在将军府中。
  府中一片缟素,悲声哀鸣阵阵。
  顾淼进到将军府中时,天际业已擦黑。
  金乌将坠地,西面的天空只余浅淡的一丝灰线。
  梁从原起初不肯让她来,是她坚持要出宫。
  梁从原害怕孔聚也想杀她,不,是怕孔聚也想杀顾氏。
  他没想到孔聚如此可怖,明明被软禁之时,他似乎已然丧失了斗志。
  顾淼也险些被他的一副恹恹的模样骗了。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忘记潼南人究竟有多难缠。
  他们爱用毒,心思亦狡诈,更何况孔聚与高恭有家仇。
  他欲杀高恭,是天经地义。
  孔聚能有能耐脱逃,便有能耐杀人。
  只是……只是谁给他递了刀?
  而阿爹,这几天也怕也睡不安稳,他太想杀孔聚了……
  顾淼抬步跨过门槛,便见一道颀长人影立在黑木棺椁之前,一身素白,正是高檀。
  高檀想杀高恭么?
  顾淼扪心自问。
  上一世,高恭死于顺教之手,不是谢朗,便是他。
  如今,高恭死于孔聚手下。
  孔聚为刀,而他才是捉刀人。
  高檀既成全了孔聚,又不必背负弑父的骂名。
  这个人才是她熟悉的高檀。
  心绪淡漠,淡漠得非人。
  高檀回转身来,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读书郎,来了?”
  顾淼拱手而拜:“高二公子节哀。”
  话音落后,室内又归于默然。
  守灯的仆从不发一言地埋首而立,也宛如一尊烛台。
  顾淼慢慢上前,为高恭上了三柱香。
  高檀缓步而来,对她道:“读书郎能来,实是有心,不若随某去旁侧茶室稍作歇息。”
  顾淼颔首。
  绕过一节游廊,方是茶室。
  室中空无一人,唯有她与高檀二人。
  一方红泥茶炉架在火上,茶汤咕噜翻滚。
  顾淼晓得这里才是高檀能够说话的地方。
  不过片刻,她果听他问道:“你今日来是梁从原让你来的?”
  他的语调并非平淡无波。
  “不,是我自己想来。”
  “读书郎有心了。”
  汤水滚沸,氤氲袅袅。
  高檀垂眸,慢慢沏茶:“你为何告诉他你的身世?”
  顾淼心头忽地一颤。
  高檀知道,他既然知晓,那么宫中便有他的耳目。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梁从原能助你么?他尚且自身难保,你与他交心,便会被他拖入泥潭。”
  茶勺落入泥炉,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顾淼皱了皱眉。
  高檀抬起头来,眉目锐利。
  “梁从原想让你做皇帝,是将你架在火上烤,你太天真了。”
  顾淼笑了一声:“是你太自以为是了。”她将几上的茶杯推远,“我与齐大人本就是知己,我既肯说,便肯认下后果,你在宫中私设耳目,才是大逆不道。我便是梁氏又如何,做不做皇帝,又如何,我本就没想做皇帝,我只想弄清楚从前旧事,没想要你的天下,也不想你的浑水。”
  “你是如此想我?”
  顾淼不答反问:“你也是如此想我的?”
  天真,愚笨,优柔寡断,她在高檀眼中,仿佛什么也做不成。
  沉闷的风吹进茶室。
  高檀再度垂眼,睫毛落下的阴影,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青黑。
  他的语调黯然了些:“你记不记得从前,你为了救齐良,只身一人冲入乱马之中。”
  顾淼一愣,方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似乎确有其事。
  她不清楚高檀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因而并没有立刻回答。
  “我当时便想,是何等情谊才会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如此奋不顾身。”高檀轻笑一声,“后来我才晓得,你似乎为了许多人都可以如此。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个世上都是真心便可换真心么?”
  顾淼不由地怒火中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话,是为什么你宁可信齐良,也不肯信我?”
  顾淼一怔,原以为高檀会刻薄地继续告诉她,她是何其天真。
  她扭头朝窗外望去,灯下缟素飘摇。
  她叹息道:“我不肯信你的原因,你还不知么?”
  高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因为性情疏离?便是至亲故去,亦无悲无喜?”
  心事被他一语道破,顾淼索性说道:“是,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旁人,你的心里唯有你自己。”
第122章 浑水
  高檀沉默了须臾。
  闷热的潮湿的雨夜,便是雨停了,湿润的黏腻的水汽也像是蒸腾入空气,攀附了皮肉。
  顾淼感到一阵恼怒,被他的沉默所激怒。
  她欲扭头而去。
  高檀却问:“那又如何?”他笑出了声,“你说得不错。”
  顾淼面色愈寒。
  “高恭命数如此,今日不死,明日亦会死。他孽债太多,总有清算之日。”
  顾淼怒而转身:“所以,你就丝毫不为所动?”
  “你怎知我不为所动?难道要我学旁人涕泗横流,方是心中悲痛?”
  顾淼垂下眼帘,不再看他:“你不说也罢,你从不说,每每诘问他人,自己从不肯示弱半分。”
  高檀走得近了些:“重来一回,你似乎比从前了解我。”
  顾淼冷声一笑,抬眼道:“不敢当,岂敢揣测你的心思。”
  高檀随之一笑,徐徐道:“高恭负了我娘,负了我,他也是个无心之人,倘若说他尚有半颗心,半是为了名利,半是为了孔夫人,何曾有分毫停留在他人身上,高恭常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是将才,却也聪明反被聪明误。”
  孔夫人?
  顾淼心念一动,“你瞧不起他?他之所以被孔氏所伤,到底还是为了刘蝉?”她不禁笑了起来,“旁人此般情情爱爱,令你颇觉可笑?为情而困,在你看来,想来是天底下最愚蠢之事。”
  高檀缓缓摇了摇头:“高恭因情而死,倒让我高看他几分。”
  果然,高恭的死与刘蝉脱不了关系。
  孔聚肯定没有死。
  阿爹肯定要着急去杀他。
  顾淼脑中念头百转。对于顾闯的隐忧占了上风,她无心再与高檀争执了。
  她刚要迈步,却听高檀问道:“所以,你再无话可说?”
  顾淼扭头道:“我与你能说的话早已说尽,你若还肯念些旧情,便真地放过我爹,不要让孔聚去寻他,也别让孔聚被他找到。高氏已是你的掌中之物,谢朗虽然难缠,但也不是全无办法,齐大人不过是个可怜人,到时候你也不必赶尽杀绝。”
  高檀脸上露出一分了然:“你便如此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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