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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帘风——漠小兰【完结+番外】

时间:2025-02-16 17:14:38  作者:漠小兰【完结+番外】
  “哥哥并未明言。”
  “怎么朕许他一个燎城,他尤嫌不足?”
  梁从原的口头允诺便是将燎城让与北项,不过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先压服谢氏,再与北项周旋。
  望着沉默的衣茹儿,梁从原脸上露出及其失望的神色。
  衣茹儿忽地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袍袖,低语道:“陛下莫急,我有办法,哥哥肯定会帮我,而谢贵妃腹中胎儿也不足为惧。”
  梁从原回过头来,低眉定定地瞧了她一眼。
  她的长睫在灯下发颤,双颊微红,哪怕竭力掩饰,他依旧看出了她眼中深藏的不甘。
  “什么办法?”
  衣茹儿抬眼,手掌抚上了肚子:“陛下的子嗣不只谢贵妃一人有。”
  梁从原只觉耳中嗡鸣两声,脑中登时空白一片。
  他旋即想起的是邺城围城,与北项人对峙的日日夜夜。
  南越的江山,北项人……她的野心,比之谢宝华……
  “胡说。放肆!”他抬手挥开了衣茹儿,“你是什么人,你也配染指南越的江山。”
  衣茹儿一时不察,被他挥退半步,拖曳在地的纱裙令她脚下一滑,猛地朝旁侧栽去,撞倒了榻前的跪人烛展。
  火苗点燃了榻前帷帘,赤色火焰,转瞬烧作成片。
  “来人啊!”梁从原高声叫道,跨步便欲朝殿外奔去。
  衣茹儿朝前一扑,捉住了他的脚踝。
  “你骗我!原来你从来都不在乎我!”
  梁从原本欲挣脱,可浑身却如棉絮一般地向下滑去。
  他忽地清明起来:“你给我下的药!”
  他的头脑昏昏,眼皮沉重,却抬手死死地拽住了衣茹儿:“你!你先前也是在骗朕!”
  梁从原浑身愈发软绵无力,衣茹儿挣脱了他的束缚,站了起来:“自然是骗你,可你若是能有一二分怜惜,左不过就是今晚多睡一会儿,可是你根本就瞧不起我,从来都瞧不起我。”
  衣茹儿回身,掀翻了榻前另一侧的跪人烛展。
  炙热的火焰扑面而来,她提起裙摆朝外飞奔而去。
  离去之前,她扭头又再看了一眼摔落在地的梁从原,浓烟滚滚,火势顺着布帘蔓延。
  今夜,不会再有人救他了。
第139章 黄雀
  衣茹儿匆匆奔出寝殿,夜色中几个黑衣宫侍悄无声息地快步跟上了她。
  转过一道月亮门,衣茹儿并没有跑向谢贵妃所在的宫殿,转而调转了方向,一路跑向了西侧门。
  夜色暗沉,西苑灯火疏淡,借着树影,衣茹儿发足狂奔,终于甩掉了跟在身后的工人。
  西侧门是一道宅门。
  门扉半开,门外唯有一辆青布牛车。
  她果真没有骗她!
  衣茹儿急忙撩开布帘,见到了里面端坐的妇人。
  她身着素衣,乌发半挽,平静地凝视着她。
  衣茹儿握紧拳道:“我要离开康安。今夜我就要离开这里!”
  刘蝉抬眉细瞧了她一眼,颔首道:”看来你做成了此事。”
  衣茹儿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一跃上车。
  小葛木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在谢氏与梁从原之间周旋,她不过是个棋子。
  唯有跳出此局,才能破局。
  刘蝉便是她的破局。
  高恭将军死后,刘婵派人找到她,彼时高大公子将要进城,刘蝉找上了她。
  衣茹儿先前从未见过她,可是除了刘蝉,她也再无旁人了。
  谢贵妃送药给她毒杀梁从原,而梁从原让北项杀谢贵妃。无论最后谁生谁死,余下的另一个只会杀了自己,永绝后患。
  可刘蝉许她的却是天高任鸟飞。
  如今梁从原死了,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着,便是刘婵手中的刀,一柄随时可以刺向谢贵妃的刀。
  她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
  牛车驶出了城。
  天色渐渐亮了。
  康安皇城作业起火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城中,火光映照天际,自然瞒不过城中诸人的眼睛。
  然而,皇宫整整三日未传出任何消息,仿佛熊熊烈火只是虚影,毫无干系。
  皇帝称病罢朝,一直未曾现身。
  谢昭华在这三日间动作频频,将潜藏的最后几个丹毒隐患一一处决,宫内外看似已恢复平静,但所有人都料到,这只是风暴前的片刻宁静。
  三日过后,谢昭华收到了一封来自宫中的密信。
  信中寥寥数语,却字字沉重――谢宝华亲自传话,命他即刻入宫面谈。
  谢昭华捏着信纸,指节泛白。宫中沉默三日,如今突然召见,他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襟,对随侍吩咐道:“备马,进宫。”
  皇帝死了,皇帝驾崩了。
  顾淼听到此消息时,已是七日过去了。
  顾闯的毒发愈发严重。
  她将顾闯藏在花州以西的一处村落。
  此处是个废弃的村庄。从前顾氏有驿站分布于此,送信的马兵会在此短暂落脚,可进了康安过后,此地便被荒废了。
  她一面照料顾闯的伤势,一面派人急急去寻罗文皂。
  往东去寻罗文皂的人还未找到人,却提前传回了消息。
  梁从原死了。
  听闻消息一出,康安城中乱了大半日,可皇帝的遗诏被诸臣找到了。
  遗诏册封谢贵妃腹中胎儿为皇储。
  皇储降生过后,便是新帝,由丞相谢朗为摄政,其余诸臣辅佐幼主。
  如此看来,康安城中似乎还无人知晓谢朗已死的消息,谢氏暂且稳住了康安局势。
  这几日,顾淼已经不做噩梦了。
  前几日,她总是梦见谢朗,可这些时日顾闯的丹毒令她无暇顾及其他。
  康安离她已经很远了。
  顾淼捧了酒菜,进了营帐。
  顾闯原本在睡,听到足音,醒了过来。
  他微微侧转头来,一双眼有些茫然地盯住了她。
  顾淼不知他是不是清醒,却脱口而出道:“齐大人没了。”
  顾闯眨了眨眼,仿佛没听懂她说什么。
  顾淼将酒菜轻轻放到了他身前,顾闯一时没有动。
  顾淼枯坐片刻,抬手将杯中酒洒在了地上。
  她站起身来,忽觉脸上一痒,她伸手一摸,却摸到了眼泪。
  恰在此时,帘外传来了人声:“高公子来了。”
  高宴。
  顾淼放下了酒杯,用袖子抹了抹脸,掀帘而去。
  自花州而退,顾氏军分作了两路,一路继续西进,退守邺城,一路首在此地,而高宴领的人也留守在了此地。
  今日,他忽然来寻她,应该也是为了康安。
  她收到了消息,高宴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果然,高宴开门见山地问:“你真不打算回康安了吗,便是罗文皂,说不定也在康安?”
  顾淼摇摇头:“我不能再冒险了。”
  顾闯的病情是要事,她杀了谢朗,也回不去康安了。
  高宴沉默了一瞬,才道:“高氏送信来,刘夫人得了急症,城中似有乱,我须得先回城一趟,之后再去北地寻你。”
  念恩与念慈还在北地。
  顾淼朝他拱手一揖:“大恩不言谢,高公子的恩情,他日必定偿还。”
  高宴的目光沉沉,忽地一笑:“不必如此客气,顾小将军。”
  顾淼抬眼,随之一笑:“你多保重。”
  高宴走后五日,顾淼终于见到了罗文皂。
  悟一带着他来到了顾淼面前。
  悟一受了伤,脖上露出了一截白纱。
  顾淼闻到了他身上的草药味:“你怎么来了?”
  悟一笑答道:“你不是在找他?外面兵荒马乱,我特意将他送来,还没有一个‘谢’字?”
  “多谢。”说罢,顾淼望向了他的身后。
  悟一心领神会,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忧心,高檀不会跟来。他已经动身回康安了。想来你也听说了,宫里出了大事。”
  顾淼收回了视线,只听悟一又道:“再者,你的话说得如此决绝,什么你爹欠下的,你已还了,更何况你杀了谢朗,就算高檀想来,也是不能来了。”
  顾淼垂下眼:“既然人已送到,若无别事,便不强留了。”
  悟一双手抱胸:“我还不能走,如何能走,罗文皂是来研制解药,有了解药我才能走,须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得将解药带回康安。”说着,他瞟了一眼一侧默立的罗文皂,“我还得照看大夫。”
  罗文皂在听说顾淼杀了谢朗时便心中一跳,恨不能捂上自己的双耳,如今又见悟一不肯走,更不敢乱说话,只能强转了话题,道:“事不宜迟,旁的之后再说,先让我看一看顾将军。”
  顾闯的病症比罗文皂预料得严重。
  黑斑遍布了他的后背,就像他先前见过的那些因为丹毒而死的人的尸身一般。
  现在的药剂只是暂时地压制住了他的丹毒,如若找不到根治之术,顾闯撑不了太久。
  罗文皂摸出了中衣里夹着的药方,纸页已微微泛黄,这是谢昭华找到的药方,谢朗藏于榔榆旧宅的药方。
  他细看过,这兴许就是最初‘坐忘’改良前的药方。
  哎。
  罗文皂默默叹了一口气。
  因因果果,是是非非,医者仁心,他也无暇再关心了。
  夜里又下起了雪。
  谢昭华依旧睡不着,他不知道还能瞒多久。虽然花州并未有消息传来,仿佛密不透风,可追随谢朗的人尽无一人传回消息,可想是何等惨烈。
  可这几日城中来寻谢朗的人络绎不绝,当日遗诏之事,谢朗未出面,群臣已是颇有微词。
  眼下还能说,谢相不日便会折返,可这样的谎也不能维持许久。
  梁从原突然死了,死于一场大火。
  为何夜中起了火,为何无人救驾,皆是无法细究的疑问。
  谢贵妃,四妹……
  谢昭华正想得入神,忽见窗外雪影似是一停,人影憧憧。
  他心中一跳,自己的书房外无人。
  耳畔只听门扉轻响,他抬眼望去,惊道:“师兄!”
  他立刻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人似乎瘦削了一些,身上斗篷染了雪沫。
  他压低声问:“师兄是将从花州回来?”
  高檀颔首,却道:“你近日受累了。”
  丹毒在城中已被大力肃清,谢氏并无谢朗坐镇,谢昭华担此大任,极为不易。
  谢昭华拱了拱手,目光黯淡了些。
  “究竟……究竟是何缘故?”
  他虽未明言,可高檀晓得他问的是谢朗。
  “他欲擒我,花州两军交战,不幸为流矢所伤。”
第140章 始末
  谢昭华的心中又酸又涩,明知谢朗防备高檀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可他毕竟是谢朗。
  若无谢朗,没有谢氏今日。
  若无谢朗,亦无高檀今日。
  从榔榆到康安,他不知昔日师徒为何翻脸。师兄为人寡言,可他对于谢朗,从来恭而敬之。
  顺教,北项,丹毒,兴许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
  谢昭华沉默了数息,心绪稍定,方又问道:“师兄深夜忽至此,可是有要事?”
  高檀凝眉看他,他的一双眼深沉肃穆,似深水无波。
  谢昭华没来由地绷紧了脊背,垂下了眼,目光正落在面前的一盘残棋之上。
  黑白交错,胜负莫辨。
  耳畔脚步声近了,高檀道:“不如你我再下一局?”
  谢昭华颔首,执黑,先行一步。
  高檀撩袍落座,执白,落后一步。
  室中寂寂然,唯余棋子落盘之声。
  谢昭华忽听高檀问道:“谢贵妃打算如何?你如何?谢氏如何?”
  谢昭华一怔,慌乱落下一子。
  黑子落地,他才惊觉不该落于此处,可落子无悔。
  在此关头,谢氏断不能乱。
  谢氏在城中是诸门表率,便是谢朗死了,谢氏亦不能乱。
  他是谢朗亲自栽培的家主,他应谨守本分。
  放眼康安城中,眼下唯有高氏,高氏二子若是内斗,局势亦会不稳。
  更远一些的,便是廉绵二洲孔聚的旧部,若趁谢朗之死北上,定又是一番恶战。
  诚然,城中还有小葛木,北项。
  谢昭华脑中转了几轮,抱拳道:“某定竭尽所能稳住谢氏。稳住谢氏,稳住皇城,稳住康安。”
  高檀落下黑子,谢昭华定睛一看,满盘皆输。
  他拱手道:“是我输了。”
  高檀起身:“你既有对策,我便不久留了。”
  “师兄!”谢昭华也站了起来。
  “谢三,往后你不必再叫我师兄了。”
  谢昭华蹙眉,见他转了身,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高二公子打算如何?二公子若能驱策高氏之军,又有顺教一众,积威日深,又与小葛木往来已久,倘若……倘若……”
  余下的话,谢昭华说不出口了。
  倘若谢朗坐忘丹毒败露,谢氏名声一落千丈。
  倘若梁从原身份败露,小皇孙本就子虚乌有。
  师兄,难道不想做皇帝么?
  亦或是,师兄本就想做皇帝?
  他心头发颤,见高檀回身,他立在灯下,摇晃的灯影仿佛令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谢昭华不安地眨了眨眼,方见他的眼宛如深潭,他露在袖外的双拳紧握。
  他远没有面上显露的平静。
  谢昭华想道,他本该害怕,害怕师兄起了杀念,谢朗死了,若是谢昭华也就此死了。
  谢氏虽不会立刻变作一盘散沙,可也无法短时之内在康安恍如昨日。
  可是,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师兄不想杀他。
  他的耳边听高檀问道:“你的家训是什么?”
  “志圣,读书,安命,救济。”
  高檀唇边微动,似是一笑:“他从前教我的,唯有用人,杀人。”
  谢昭华浑身一颤。
  他是谢昭华,谢家三郎,而高檀,虽是高氏二公子,但在谢朗眼里,从来都不如是。
  谢昭华惶惶然,说不出一个字,却见他目光幽然,微微侧目,发上的玉笄映出一点灯影微茫。
  他又问道:“谢三,你能做到么?”
  谢昭华反应了一瞬,方才明白他问的是,他能不能做到,志圣,读书,安命,救济。
  谢昭华撩袍,拜道:“我能做到。”
  大雪愈疾,一连下了七日,整座康安城皆被皑皑冰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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