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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前夜——归去闲人【完结】

时间:2025-02-18 14:41:47  作者:归去闲人【完结】
  才刚走出院门,便因一道身影而怔住——
  病得无力走路的裴砚坐在肩舆上,就在院外十余步处等着她,身体半仰眼睛微阖,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因虚弱所致。
  云娆原以为他今日不会出现,瞧见这人影倒是一愣,旋即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唤了声将军。
  裴砚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片刻后,他低声道:“抱歉。”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云娆一时间没回过味来,不知他是为昨晚留她独守空房而抱歉,还是因让她冲喜的事而抱歉。
  但不管是哪种,这事都不能怪他。
  婚事是范氏和江家老两口促成,而征战沙场保疆卫土的男儿,应该没有人愿意落到如今的境地。
  云娆仰头迎上他的视线,云鬓边珠钗轻摇,于清晨初照的阳光下勾起笑意,“愿将军早日痊愈,罄无不宜,受天百禄。”
第8章 侯府 他还以为云娆会心存委屈。
  天际云霞灿烂,近处草木生光。
  裴砚垂眸,对上少女眼底清澈而诚恳的笑意时稍感意外。
  他今日原本不必去如意堂。
  总归回京那日宁王就跟老侯爷打过招呼,昨日那病歪歪的样子又是人所共睹,今儿早晨即便不露面,想来也没人会明着说什么。
  ——便是说了,裴砚也不在乎。
  但云娆终究与他不同。
  昨日贺客满堂,那些明处与暗处的眼睛盯过来时,裴砚根本无需做什么,只消借着郎中给的药将病情装得以假乱真就行。既是重病,他自然没力气与人应酬闲谈,百无聊赖中,瞧见喜娘拥着凤冠霞帔的少女来拜堂,难免多打量两眼。
  隔着花扇,她凤冠下的眉目不甚分明。
  但人的气度却是藏不住的。
  虽然只是堂前短促相见,裴砚也约莫感觉得到这姑娘并非骄矜不懂事的人。
  既然人家并无错处,无端被范氏卷进侯府里登不得台面的算计,好好的婚事拿冲喜之说敷衍过去,他纵因边疆战事的安排不便挑破,心中到底过意不去。
  今晨特地拖着病体赶过来,也是怕小姑娘孤零零过去时会被欺压了去。
  来的路上,他还以为云娆会心存委屈,谁知回答他的却是含笑的祝愿?
  裴砚心中不免诧异。
  视线也不自觉在她身上驻留。
  仲春的晨风仍有些清寒,她玉色罗裙之上穿了鸳鸯锦的盘金外裳,缀着宫绦的细锦勾勒出袅娜腰肢,外头则披了件浅色绣合欢的薄披风,行走间摇曳生姿。
  系成蝴蝶的丝带衬着一张很漂亮的脸蛋,红唇轻点,黛眉淡描,那双眼清澈有神,安静中又暗藏灵动,仿若山间清泉。
  这姿容确实如宁王所言,出挑得很,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便是周遭春光都须逊色三分。
  裴砚竟自勾了勾唇,“承你吉言。”
  而后抬手示意,仍由几个小厮们抬着肩舆,夫妻俩一前一后地往如意堂走。
  枕峦春馆离如意堂很远。
  侯府的两房的住处安置与江家有点相似,以老侯爷的书房和老两口起居的如意堂为轴,长房的人多半住在东边,二房则居于西侧。
  从枕峦春馆出去,沿着曲折的花木甬道和游廊短墙,需先后经过周姨娘和一双儿女的住处、老五裴见祐夫妇的住处、老三裴见泽夫妇的住处,以及云娆的公婆裴元曙和徐氏的住处才能到老夫人跟前。
  靠着两只脚走过去,折来绕去的少说也得大半炷香的功夫。
  每日来回一趟,足够强身健体了。
  云娆昨儿来时已体尝过,今晨特地穿了轻便舒适的鞋子,这会儿走着倒也不累。
  视线打量周遭草木院落之余,不时也会落在裴砚背上。
  昨日匆匆一会,拜堂时隔着花扇,她其实没太瞧清这位猛将的眉眼长相,直到今晨才算看了个清楚——
  年已廿五的男人早已褪去了少年郎的翩然,久经沙场风霜之后眉眼有几分凌厉,虽说肤色不似京城那些娇养的富贵公子般白皙,却也与常人没太大不同,不似想象中晒黑的模样。
  他皮相其实生得很好,轮廓利落身姿端毅,哪怕是病着没力气走路,视线相接时仍让她觉得那双眼深邃湛然,不太好捉摸。
  能震慑强敌的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云娆嫁进来之前听兄长提过一些裴砚在沙场的战功,此刻瞧着他病歪歪的背影,倒真盼着他早些痊愈,能肆意驰骋沙场。
  夫妻俩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如意堂。
  -
  如意堂是老侯爷夫妻俩的居处,阖府拱卫的所在,修得古朴而贵重。
  临水而筑的庭院占地不少,门口用细花篾簟编了精致的墙门,里头嘉树扶疏,高阁重堂,错金描漆的画廊下站着十余位丫鬟仆妇。
  见裴砚的肩舆落定,由小厮搀扶着走进来,便有人早早地打起了帘子。
  云娆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绕过门口松鹤延年的屏风,便有沉香味送到鼻端,云娆微微抬眼,映入眼中的是满屋的绮罗珠玉。
  原本甚为宽敞的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倒显得屋里有点拥挤。
  最上首是年近古稀须发半白的老侯爷裴固,额头上皱纹分明,看神情有点严肃古板。旁边的太夫人戴了暖帽,身上夹袄质地贵重,缀以猫儿眼等宝石,正把玩着一支灵芝玉如意。
  左边一溜方椅,最上首坐的应是裴元晦夫妇,旁边是位珠光宝气的美妇,华美精致的衔凤金钗格外惹眼,想必便是掌家的少夫人薛氏。
  下首的来不及细看,便听对面的公爹裴元曙道:“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也过来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裴砚说的。
  裴砚病恹恹的坐在一张空着的椅中,稍稍欠身道:“新妇刚进门,总得给她带带路。”说完便问候上首的长辈们,只说失礼云云。
  老侯爷裴固摆摆手,让他安生坐在椅中。
  ——不管府里如何看这庶子,裴砚这些年戍守边塞屡立战功,为众位兄弟所远远不及,给侯府的门楣增色不少。加之他习武之人性情刚毅,又与宁王交厚,当着面坐在一处时总归要格外给两分颜面。
  而他今日拖着病体给新妇引路,也可见维护之意。
  范氏闷着头喝茶,神情不咸不淡。
  倒是对面的大夫人崔氏笑道:“先前只听说弟妹给老二挑了个美貌佳人,今日一见,果真所言不虚。”
  “可不是。听说江大人当初是为救百姓而殉身,弟妹也算是为朝廷鞠躬尽瘁的良臣之后,二婶挑人的眼光还是那么好。”说话的正是那位出自公府的大少夫人薛氏。
  这话虽然是顺着自家婆母出言夸赞,听在范氏耳中却如同讽刺。
  侯府就这么大点地方,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
  长房有望承袭候府爵位,给身为嫡长子的裴见明娶了这么一位光彩夺目的凤凰,仗着公府嫡幼女、贤妃堂妹的身份,婆媳俩平素颇为张扬。
  偏巧范氏出身寻常,因嫡出的老三尚无功名在身,费尽心思也只娶得一位出自伯府的儿媳,老五因自幼体弱,娶的则是位与皇室沾亲的医官之女。
  如今云娆虽被如此夸赞,其实谁都知道人走茶凉,江家的顶梁柱早就塌了,娘家门第在侯府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婆媳俩分明是在暗嘲她膝下几位儿媳的身份!
  范氏听惯了这种话,只敷衍着笑了笑。
  几人说话间陆续又有人来,范氏扫了眼对面的座次,见只有一处空缺,便向太夫人道:“母亲,怎么不见玉琳那孩子?”
  “她昨儿晚上吹着风回去,怕是受了寒,回头你去瞧瞧,别真叫她病了。”太夫人说着,看向长媳崔氏——
  裴玉琳是长房吴姨娘所出的庶女,年已十七,再过几个月就该嫁进淮王府做侧室,因而颇受长辈看重。
  崔氏嘴里应着,心里难免有点不痛快。
  虽说来拜舅姑的新妇身份不值一提,但裴砚毕竟算是个兄长,又是宁王撑腰看重的武将,官职比兄弟们都要高,她一个庶女姗姗来迟,看着倒像她这嫡母管教不严似的。
  便垂首撇着茶叶,不作声了。
  云娆随即依礼为诸位长辈奉茶拜见,将提前备好的东西挨个奉上,而后与妯娌姑嫂等挨个相见。
  ……
  母亲列的单子很管用,人名与长相挨个对上,倒也好记。
  一圈下来,云娆嘴角都快笑僵了,好容易能坐下来歇歇,不得不感慨侯府人口之兴旺。
  老侯爷膝下三个儿子,三房的裴元绍跟家里闹翻后跑去西川节度使帐下做事,甚少回京,如今只长房裴元晦和二房裴元曙住在侯府。
  长房崔氏膝下有两子两女,裴见明和薛氏自不必说,老四裴见青的妻子明氏也让云娆印象深刻。
  迥异于薛氏的张扬,明氏性子温婉沉静,待人也谦和有礼,更难得的是她的娘家——
  她的祖父是位很有声名的大儒,虽则早已辞官退隐,实则颇受人推崇。且她家有座名闻京城的藏书楼,里头四万余卷藏书都是精挑细选,明老太爷为造福读书人,还选了许多书来刻印,从文字校勘到用墨选纸都花了心思,质地比外头书坊的精良数倍。
  云娆从前学刻雕版,还特地请人寻了他家的板子来观摩,就连兄长读书时都曾因明家私刻的书而受益不少。
  如今见着明氏,自是暗觉亲切。
  崔氏嫡出的长女早已出阁,次女名叫雪琼,年才十五,人如其名,当真如雪色琼花。
  裴元晦身边几位姨娘,唯有住在捉月院的吴姨娘膝下未空,养着裴玉琳和裴见熠两个孩子,只是裴玉琳迟迟没来,不知是不是真的病了。
  二房范氏膝下则是两个儿子。
  老三裴见泽生得俊逸,妻子孙氏热情含笑;老五裴见祐自幼体弱,妻子也寡言少语,许是常年捣鼓药材的缘故,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侧室柳姨娘膝下则养着裴锦瑶和裴见晔姐弟俩。
  至于裴砚的亲生母亲潘姨娘,非但没在昨日婚礼和今晨拜见时露面,连名字都没人提及,像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一般,倒让云娆备感意外。
  裴砚似乎也懒得跟这些人多掰扯,等云娆挨个见礼毕,便让人扶着站起了身。
  “孙儿得回去喝药,先告辞了。”他没多瞧裴元曙夫妇,只朝裴固病歪歪地行了个礼,而后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云娆,似是询问她要不要一道回去。
第9章 初见 还没给你闹洞房呢!……
  云娆才刚喝口香茶歇了歇脚,撞上裴砚询问般的目光,一时间倒有点犹豫。
  方才一圈拜见下来,她看得出裴砚跟侯府的人实在不算亲密,莫说几位兄弟妯娌,就是对父亲裴元曙和裴固都颇冷淡,说的话加起来不到五句。
  且自始至终神情疏离,不曾流露半分笑意。
  可云娆明明记得今晨在枕峦春馆外他其实是笑过的,哪怕笑得很浅,也比在如意堂时温和多了。
  这会儿径直告辞,丝毫不顾裴元曙父子的脸色,足见生疏。
  云娆既嫁给了裴砚,不论自愿与否,如今还是得跟夫君安稳相处。且论私心,她也不太想留在这里听长辈们扯闲话。
  不过毕竟是新妇,今日拜见来的是如意堂,往后晨昏定省还是得去婆母的住处,若不先认个路,未免有点尴尬。
  心念迟疑间,忽觉手腕被人按住。
  就见三弟妹孙氏含笑道:“二嫂昨儿刚进来,吃住可还习惯么?”
  云娆的年纪比她小好几岁,被这声“二嫂”叫得心里一颤,只好笑回道:“都很妥帖,没有不习惯的。”
  这么一打岔,裴砚就没再等云娆,自管让人扶着出了院子坐肩舆回去养病了。
  剩云娆坐在如意堂里,听长辈们叽里咕噜地扯了一大堆,陆续送走外头还有事的男人们和回屋喝药的裴见祐夫妇,只等将近午时才散了。
  崔氏和薛氏婆媳俩说笑着往东走,明氏和裴雪琼落后她们半步,临走时冲云娆笑了笑。
  孙氏则先送婆母回住处。
  柳姨娘膝下的裴锦瑶年已十六,却还没定下人家,虽说在云娆跟前摆着侯府千金的谱,对嫡母却颇讨好。见范氏似要同云娆说话,她竟自抢先一步赶上去,亲热地扶住范氏的手臂,提醒她当心脚下。
  云娆心里对范氏藏有芥蒂,乐得不去伺候,只依礼数陪在旁边。
  沿着游廊走一阵,便是范氏住的惠荫堂。
  范氏寻个由头打发裴锦瑶离开,见云娆一直规规矩矩地跟在旁边,心里舒坦了点,道:“老二是个武将,难免性子粗豪脾气刚硬,你既嫁了他,平日里该多加劝说,再不能如从前般我行我素。”
  “媳妇记着了。”云娆口中道。
  范氏便又拍了拍孙氏的手,“往后你们就是妯娌了,你进府更早些,平日里也该多加照顾,别叫她在咱们府里受委屈。”
  “那是自然!二嫂生得好模样,性子又温柔和善,我喜欢得很呢!”孙氏笑着打起帘子,和云娆一道安顿范氏用过午饭,到里头歇下午觉后才动身告辞。
  出了惠荫堂,妯娌俩都得往西走。
  孙氏吩咐了丫鬟去折花枝,又向云娆道:“咱们府里如今是大嫂嫂管内院的事。她是公府出来的,又是贤妃娘娘的堂妹,见识气派自然远胜旁人。往后你院里要什么东西,或者跟婆母和我说,或者打发人去找她都行。”
  她在如意堂时有意避着薛氏的风头,这会儿倒是开了话匣子,将薛氏一顿猛夸,仿佛那是个万般周全的人物。
  云娆也不知真假,照单全都听了,到岔路时与她辞别而后回枕峦春馆去。
  孙氏就近看了几株尚未凋谢的茶梅,等丫鬟剪来新开的花枝,又亲自插瓶让送去惠荫堂给周妈妈。
  那边周妈妈接了,便送进卧房。
  里头范氏仍旧躺在榻上,却还没睡着。
  听见动静,她抬起眼皮看了眼花瓶,问道:“老三媳妇送来的?”
  “可不是么,三少夫人待您向来有心的。”
  范氏不置是否地笑了笑,又道:“那你瞧新来的这位呢?”
  “夫人亲自挑的人自然错不了。”周妈妈笑着,往花枝上洒了点水,“据奴婢看,她的性子倒还算安分谨慎,想来也不敢像那位似的忤逆。”
  “小门小户的丫头,运气好能嫁进侯府,自然要谨慎行事。毕竟是才嫁进来的,这阵子你让老三媳妇多照看些,别闹得院里缺东少西,让人传出去说闲话。至于往后,就看她的造化了。”范氏闻着淡淡的花香,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
  周妈妈笑道:“夫人放心。杏花阁咱们插不上嘴,枕峦春馆却还是照顾得到,若能让她俯首帖耳的,也不枉夫人操心这一场。”
  范氏嗤笑,嘲道:“可别提杏花阁了。宁王那样大张旗鼓地护着他,他却还是半死不活的吊着口气,眼瞧着是要废了。”
  “若真个治不好,那也是他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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