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雪落青松——得白【完结】

时间:2025-02-18 14:45:31  作者:得白【完结】
  今日夜色如墨盘,偏就挂了把镰刀月,又泼洒满天星。
  主仆二人并坐门前赏佳景,却因各怀心事,沉闷进食,全然错过了眼前这一隅天地。
  缄默许久,忽闻屋内响动。
  两人骤然回神儿往屋内看去,见是喝药后昏睡了一天的梁颂年醒了,立即起了身。
  银花迈进两步,又觉自己无忙可帮,遂即接过了林知瑶手中的碗,转身出去并把门轻轻关上了。
  “别乱动!”
  林知瑶眼疾手快的去将梁颂年按回床榻上,后者身体听话,嘴上却抱怨道:“怎么就动也动不得了……”
  他正说着话就被林知瑶狠狠瞪了一眼,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渴了,想喝点水。”梁颂年生硬地扯开话题。
  林知瑶收回愠怒的眼神儿,转身去到了杯水来递给他。
  梁颂年边喝边用余光观察林知瑶,喝着喝着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怎么在承阳?”
  林知瑶一怔,只顾着气他受伤这事了,忘了自己这茬儿了。
  “呃……”林知瑶挤出个十分僵硬地笑,“知道渴了,肯定也饿了,我去给你盛……”
  “林、知、瑶。”
  林知瑶火速想逃离的步伐,被梁颂年这三个踩在重音上的字钉在了原地。
  她缓慢转过身来,四目相对,选择放弃挣扎,“好好好,算扯平了。”
  梁颂年皱眉,“什么扯平了,怎么就扯平了。”
  “我乱跑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我……”
  “你什么你!半个时辰必死无疑的毒啊!我要是没找到你怎么办?!要是你没跳进水里稀释了毒性怎么办?!”
  梁颂年哑口无言。
  有些事情尽管再面面俱到,也不可能预知所有细节与意外。
  纵火毒针做的决绝又不留余地,若不是账本已经被提前转移了,结果还真说不好会如何。
  “在京都听了你的奏疏,我猜不到你想做什么,要我满心担忧的等着接下来的消息,我做不到。”林知瑶如实说。
  梁颂年还是没说话。
  “我大哥回京了对吧?走得这么急,是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林知瑶不等梁颂年开口,便自问自答道:“北上的难民就算全堵在承阳,也并不妨碍他回京,我起初总想着是有人设局将我哥困住,借此要对我林家怎么样。可这两天在路上,我才想明白,此番是我哥故意的。”
  事已至此,梁颂年并不意外她能猜到。
  “我反应的慢,并没有在京都去细查什么,但你出发前就知道了假-币之事,定去做了些调查。我想,你应该是发现我哥他们查访的几个地点全在南边,由此生疑,便断定了承阳这个要塞有问题,而我哥留下也非巧合。然后你去了承阳与我哥联手做局,查到了就是要证,查不到也能断了假-币流通,横竖都不亏,只是没想到提刑司这次铤而走险,竟到了玉石俱焚这个地步。”
  梁颂年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
  林知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怕多问一句,“你年初归京难道就是因为假-币事?你到底是如何得知其中……”
  “假-币幕后之人与我哥的死有关。”梁颂年平淡道。
  林知瑶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怔在原地,喉咙更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几乎让她窒息。
  梁颂年垂下眼帘,将情绪覆盖,叹气似的呢喃了句,“你果然知道。”
  林知瑶如鲠在喉,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梁安仁自从不追逐战场后,便担任了京都禁军统领的位子。
  其膝下有两子,大儿子梁启年承爵位,封镇远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次子梁颂年科举入仕,授予翰林院编修。
  然,奉元帝登基那年,时局动荡,南敌趁机兴兵边境,梁启年受命降敌,朝廷支援大批军械物资,耗时耗资数月,仍被破关。
  彼时,朝廷上下皆上本参奏梁启年是无能之将,重压之下,奉元帝调派武毅侯苏恒领兵相助,虽日夜兼程,仍有不及。
  梁启年率残兵在滇左与南敌拼死挣扎,援兵来时,梁家军已耗尽了最后的气血,终全军覆没。
  此事不久,梁安仁数罪凭空起,众臣出奇一致,皆上谏少帝将其撤职查办。
  沸沸扬扬闹了几个月,终以梁安仁废官,次子出仕了结。
  三伏天的闷热恍若隔绝在了门外,屋内两人各有所思,心生寒意直到周身冰冷麻木。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梁颂年才自言自语似的打破了沉默。
  “有人告诉我,当年朝中有人在军械成本上动手脚,一直在赚不要命的钱。直至南敌兴兵攻来,真要打起仗来了,这肮脏事不败露也要引火上身。所以这些军械必须用掉,我哥也必须死。”
  “阿渊……”
  林知瑶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才发出声音来,“我…我只知道兄长的死有冤情,我不知道军械有问题……”
  梁颂年突然发问:“那你如何得知假-币事?又怎么知道我哥有冤?”
  “是…是因为……”
  林知瑶大口呼吸也无法阻止指尖的颤抖,磕磕绊绊终于说出了这大半年来的第一次坦白,“是因为假-币和裴氏有关。”
  才回答了一个问题,梁颂年便已经坐不住了,“什么?!”
  林知瑶见他激动地起身,牵动了肩上的伤口,手忙脚乱地去按住纱布,以防血流不止。
  梁颂年吃痛,倒吸了口凉气。
  林知瑶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见有所缓和,刚欲继续说,便被屋外敲门声打断。
  “夫人,几位大人听说爷醒了,都想见见。”银花在门口如是说。
  梁颂年与林知瑶对视一眼,知道今日这话是说不完了,便对门外扬声道:“钟路来了吗?”
  银花回道:“来了。”
  “唤他一人来罢。”
  梁颂年说这就要起身,林知瑶照看着他的伤处,扶着他半倚在床边,顿了顿,欲起身出去。
  “不用避嫌,没什么你不能听的。”梁颂年拉住她的手,将人拽了回来。
  银花回来得很快,屋内二人刚坐稳,门风便卷来了。
  钟路风风火火地进来,衣服仍是冲进火场那身,想来是忙得焦头烂额,未及更换。
  “特使……”
  “钟提刑何必虚礼。”
  梁颂年打断他,招手示意其上前,直奔主题地问道:“那四人,可有活口?”
  钟路瞥了眼立于一旁的林知瑶,言语犹疑。
  梁颂年道:“直说无妨。”
  梁颂年既然这么说了,钟路也不是废话的人,便直言道:“三个服毒,当时就毙命了。”
  梁颂年抬头等他的下文。
  钟路默了默,才面露难色道:“有一个服毒时被拦下,但咬舌了,现下虽是救了一条命回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这样的结果,梁颂年并无意外,只点点头又问道:“火势这么大,可有烧到其他地方?有无人员伤亡?还有……陈县令那边怎么说?”
  “回大人,火灭的及时,不曾殃及无辜,只是我司叛逆者死前仍全力纵火焚烧,阁楼书籍尽毁,并无完稿。”
  钟路说完这些,皱了皱眉方道:“陈县令那边始终府门紧闭,对此不闻不问。”
  “罪人陈育德求见特使大人!”
  门外忽然高喊一声,梁颂年朝钟路一哂,“正说着,他到自己来了。”
  来者也不顾银花阻拦,说完便直冲进门,跪地叩头,嘴里又喊道:“千错万错,皆在罪臣一人,自无可辩驳,今投案认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望特使大人明察秋毫,砍头也好、凌迟也罢,只罚我一人,放过我家妻儿老少。”
  钟路对此番话愕然之时,梁颂年却只是轻蔑一笑。
  “话说至此,你也知道自身所犯诛族之罪,于我认罪何用?又叫我如何包庇你才好?”
  梁颂年言语冰冷,毫不容情。
  陈育德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还是永远沉睡下去的好,念头闪过,他先惊的自己一身冷汗。
  再密不透风的腌H事,也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何况局势已定,无论他倒向那一方,都是罪不容诛的孽债。
  如今不过是因为阁楼焚毁,证据全无,他尚且抱有了一丝希望,试图为家人开脱而已。
  陈育德咬紧牙关,又猛一叩首道:“承阳乃南北交通要地,除日常货物流通外,还常年以官府名义的钱币真假混用。罪臣助纣为虐无话可说,可罪臣本性是胆小怯懦之人,多年来将这些拿不上台面的暗账一一记录在册。如今,阁楼毁于大火,实证无处再寻,唯余罪臣这一人证,罪臣愿随特使上京庭审,指证同流合污之户部、刑部等人!”
  字字铿锵,尤其是听到陈育德如此露骨的说出朝廷要部之时,更是不无心惊肉跳。
  钟路猛的吐出一口气,指着还趴在地上的陈育德,不可置信道:“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育德坚定道:“罪臣知罪,亦知悔之晚矣,若大人肯放过我陈府其他人,我愿指证,更万死不辞!”
  言下之意,若不应允,此案便是空口无凭,物证人证皆无。
  至此,钟路乱麻一般的思绪,终于散落开来。他想通了巡查队伍为何停留承阳,也想通了周辰为什么死前仍不放弃纵火,还有一路上的种种细节……
  相较于钟路的豁然开窍,心中早已有数的夫妻二人则是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陈育德不得不抬起头来看是何情况的时候,梁颂年突然嗤笑一声。
  “是啊,物证人证都在才好。”
  还没等陈育德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梁颂年又居高临下的接着道:
  “物证已由刘都督和林中丞送往京都,陈县令这人证,只能随我等一道回了。”
第29章 朝会
  ◎众臣不再言语,将决策权归还皇帝。◎
  至八月初,灾情稳定,无疫病出。
  承阳这个被围成铁桶般的封锁之地,终解封放行,以梁颂年为首的赈灾队伍与户部诸大人共同返程。
  启程间隙,户部几名主事之间不免低语议论,无非是林知瑾先行返京之事、再者是羁押陈育德之事。
  承阳被封,他们与县民一样,对外消息一概不知,对内仅闻阁楼失火,其他皆听吩咐行事,无处可问,只得种种猜测。
  而另一头的皇城大殿上,却因承阳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过于炸裂,导致众朝臣亦议论纷纷,惶恐不安。
  奉元帝一气之下拍案而起,“这是朕的殿上,不是菜市口,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
  天子一怒,立竿见影,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奉元帝落回龙椅,将手中一直紧握的折子递给身旁的常侍道:“曹征,你给他们读读这折子上的内容。”
  这位现任内侍总管,当之无愧的殿前红人,当然能分辨出皇帝此时并不是真气,而是要引出这奏折上的大事。
  他自是顺着做戏道:“臣遵旨。”
  曹征惶恐上前,拿起奏折站在殿前于众臣眼光下展开,继而清了清嗓子,高声诵道:“御史台御史中丞臣林知瑾伏首谨拜于皇帝陛下。
  臣本年初奉命带户部巡查各地账目,主为核实年终结余帐数属实否,行至杭江、武沙、南贵、川成等地屡受阻碍,或以含糊其辞,或以虚与委蛇,均有拖延。细查方知,假-币泛滥,官府以增税补漏。以上,乃各地在职要员所为也。今上奏陛下整顿官场不正之风,此为其一。
  然,陛下委臣以重任,当殚思极虑,以尽为臣之本。而臣文弱一身,路途耽搁,实乃臣之罪也。只经此一事,竟探知承阳要塞地,假-币源头也。其中涉及朝内重部要职要员,兹事体大。今将物证呈于陛下明鉴此事,亦请求陛下降臣失职之罪,此为其二。
  奏请此二项,皆出于臣肺腑之言,绝无偏袒隐瞒。愿陛下就假-币事,立案清查,令奸佞巨蠹得以伏法。臣林知瑾再拜稽首。”
  台下众臣随着曹常侍捏着嗓子似的声调,逐渐瞪大眼睛。
  他们多多少少听到了林知瑾已返京的风声,却没想到其带回来这么炸裂的消息,更没想到当事人今日称病告假,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唯有江淮景这个知情人面上无波无澜,甚至还能用余光观察旁人。
  许久才有一御史上前喊道:“臣请三司会审!立案彻查!”
  话音未落,满朝复议,出奇一致。
  “三司,”奉元帝冷哼一声,“朕的御史中丞抱病在家,刑部又在此事涉及最多,独剩个大理寺还算置身事外,三司会审,朕可还有三司可用?!”
  奉元帝情辞愈说愈烈,台下众臣皆不敢再言语。
  沉寂半响,终有耿直御史上前,朗声道:“朝纲不正,陛下理应气愤,只是眼下之急是为整顿上下、铲除奸佞。况三司虽有涉及,却不至倾覆污流,陛下当择清明者主理此案,彻查到底。”
  奉元帝脸色有所缓和,继而扫视台下众人,高声问道:“审当然要审,只是诸位以为谁能担任此案主审?”
  此言一出,方才还慷慨激昂的大臣们瞬间分出几派,各执己见,开始唇枪舌剑地争了起来。
  哗然再起,奉元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台下仿佛置身事外的当朝宰相林仲检。
  “静――”曹征见奉元帝摆了摆手,非常迅速且有眼力见儿的叫停了现场。
  奉元帝若有所思地看向林仲检,问道:“此事,老师觉得交予谁合适?”
  众臣拭目以待,心中猜测纷纷。
  假-币事主要涉及了户部、刑部这两大部门。
  户部老臣居多,稍年轻者还是林仲检的几个学生,一直站守旧派,亲宰相。而刑部正与之相反,多为改革派,亲皇帝。
  如今交予哪方去办,都难免引起另一方的激烈反对,就算硬着头皮去推进,也会是不断阻碍,困难重重。
  事延至此,倒搞成了皇权与相权碰撞的景象。
  林仲检上前回话道:“老臣以为,吏部江协办可以胜任。”
  众臣闻言视线全部投向了江淮景,而当事人上一秒还在看热闹,此时自己竟成了被人看得热闹,心中瞬间百般滋味。
  江淮景的立场从未明确,算是朝中少数的中立且实权要职,然而今日之事,却将他推成了焦点人物。
  此时,稍有眼力见儿的大臣,赶紧上前助攻此事,众口一词的支持由江淮景主理此案,仿佛要他一定要应下这份差,从而瞧瞧他最终站队何处。
  “哦?”奉元帝道:“江协办不曾有断案过往,何以当此任?”
  林仲检道:“吏部经春闱舞弊事,虽由刑部审案,却全仰仗江协办主导,方能既肃清内部,又未耽误运作。故而,臣以为江协办断案有能,做事有度,且经前事,清白于身,最合适不过。”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