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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闻青梅落——燕攸【完结】

时间:2025-02-18 14:49:53  作者:燕攸【完结】
  “头发。”
  “哦……”郑妤收拢及腰长发捋至胸前。他指尖携带微凉药膏触上后颈,她局促瑟缩,身子跟着一颤。
  如若时间停止流逝就好了,如若桃源无路通往外界就好了,他们能一直留在这如梦如幻的地方,他身边只有她一人,那一定意义上,她于他而言也算不一样吧。
  修指如毒蛇缠住她的脖颈,指腹按压好似信子舔舐。
  在她幻想与他天荒地老那一瞬间……他想杀掉她……
  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宿命如此,她闭眼认命。
  李殊延未免过于残忍,予她一场美梦,又亲手扼杀。
  蜡烛忽地熄灭,李致从身后拥住她,下颌抵在肩头,鼻尖贴着她耳垂,一字一句道:“妤娘,该休息了。”
第13章 杀念
  后脑勺靠上枕头,郑妤大脑一片空白,迟迟难以回神。直至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近在咫尺,她才从混沌中惊醒。
  “殿……”李致的食指压住她的唇瓣,轻轻摇头,引导她看向窗户。
  半侧黑影映在窗上,猎户鬼鬼祟祟扒着窗台监视他们。
  李致伏在她身上耳语:“叫两声。”
  叫……叫?她睁大双眼表达自己的困惑。
  叫什么?叫他么?
  郑妤屏息凝神,呆若木鸡喊“哥哥”。
  先前商量说让她喊夫君,她坚决不同意,于是饭桌上一直称呼他为哥哥。
  可这在人前称呼和在床上称呼,情况大为不同。
  总之,她叫不出口。
  李致轻掐侧腰,郑妤吃痛吟出声,恍然大悟他要她叫什么,两颊羞得酡红。
  手指一下接一下掐她,郑妤刻意压抑叫声,他却掐得更重。
  她咬住手臂抗议,他才肯罢休,改用手拍床板。
  郑妤如释重负,实时留意那抹黑影动态。约莫半刻后,她推了推李致道:“走了。”
  李致回头看一眼,确认人离开才从她身上下去,翻个身屈肱平躺。
  同床共枕,静默无言。郑妤瞪着屋顶,双手揪紧被褥,纹丝不动。她侧目偷看,李致跟她一样盯着房梁,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在想什么?为猎户盯梢而不得不中止折断她脖颈感到郁闷?还是考虑回京途中再找除掉她的时机?
  她抚摸颈部,找到隐隐作痛的点位,跟先前红印子高度重合。
  “殿下方才在那边……对我起了杀心。”她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嗯。”
  “不止一次?”
  “嗯。”
  “那为何犹豫呢?”郑妤半支起手肘俯视他,“水牢中,出口外,您随时可以除掉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心软呢?”
  黑暗中,两双眼睛倒映着彼此的脸,他凤眸深邃,她水眸潋滟,皆直勾勾盯着对方瞧。他们无声较量着,一个追求答案,一个美化谎言。
  这次李致先败下阵来,他编出个能说服郑妤、却无法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母后会伤心。”
  “那您呢?”郑妤仍不死心。
  泪水滴到李致眼中,附在长睫上散开。他捂住她双眼,把她按回床上,转移话题道:“睡觉。”
  踢开被褥,郑妤推掉他的手坐起来,冷声逼问:“我们是什么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吗?”
  碍于猎户居心叵测,她刻意压低声音,但愤懑和不满全写在脸上。她知道李致能察觉,也清楚他对她的目的了然于心,可他却反复避重就轻糊弄她。
  “您心中念着静淑,却屡次对我做出暧昧举动,我算什么?”她胸脯剧烈起伏,声音发颤。
  追着一个男人讨要说法,无异于把尊严踩在脚底,此时她都想唾弃自己。
  李致不胜其烦,极其敷衍撂下一句话——他会娶她,名分、地位、财富、尊荣,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郑妤怔住,李致捉住她手腕轻轻一拉。
  墨发垂落掠过脸庞,接着她被捂住嘴。唇瓣和掌心相贴,气氛莫名旖旎,他被闹得心烦,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正面回答:“没有静淑。”
  “即便有,你也不该争风吃醋,宫里女官没教过?”他声音极轻,话语透着无尽疲惫。
  说完他躺回去,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扯过被子盖好,手顺势压在上面束缚着她。
  郑妤反复琢磨“没有静淑”这句话,无数种猜想一股脑涌出来。
  没有静淑这个人?还是他和静淑没可能?纠结大半夜,她也不曾想出个结果来。
  身边人呼吸平稳,睡得安然,竟连猎户别有目的都不顾了。
  她痴望着精致清隽的侧脸,试探性伸出一根手指靠近,停在一寸之外,自言自语嘀咕:“李殊延,如果你不喜欢我,能不能别给我这些错觉?你虚情假意的一言一行,都会让我的坚持变得不堪一击……”
  手指点上薄唇,李致应是睡熟了,没有一点苏醒的痕迹。
  她愈发大胆,轻手轻脚支起上半身,目不转睛欣赏他的眉眼。
  不知过了多久,郑妤哈欠连天,眼皮开始打架,她揉揉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贪念作祟,她小心翼翼俯身,偷偷亲吻唇角,轻如羽毛,一触即分。
  偷到糖的孩子,幸福到晕厥。
  李致摸黑接住昏迷之人,缓缓睁眼。他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倦意?
  江水泱泱,浪花一阵一阵撞击小船,船只来回晃荡,晃醒舟中人。
  郑妤醒来,头疼欲裂。她口含布帕,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动弹不得。船舱内只有她一人,跟她同床而卧的李致不知所踪。
  娇嫩的粉色裙摆十分惹眼,她的衣裳被人换过,而且这身衣服……陆玥有一模一样的。
  “时来运转,福禄双全。”是猎户的声音。“福大人,这女的大有来头。”被猎户称作福大人的那位呵斥:“大惊小怪,咱连王妃都绑过,还有多大来头?”
  猎户支支吾吾:“不是……她看着就是个颇有姿色的贵女……但她有……有玉佩。”
  周围突然安静,福大人应该在检验玉佩真伪。少顷,隔帘被撩起,一蒙面人提着灯,瞪大眼睛打量她。
  隔帘落下,福大人当即吩咐手下去请玉大人。
  “不长眼的狗东西,什么人都敢乱绑!”福大人勃然大怒,连踹猎户好几脚,“拐了这小祖宗的奸夫呢?”
  “弄死了。”
  一桶冷水浇下来,郑妤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不会的,李致不可能出事,可想起李致熟睡的情形,她的笃定减少一半。
  福大人怒不可遏,逮着猎户臭骂:“你最好祈祷玉大人是真看不上那奸夫,否则……提早准备棺材吧。”
  他们交谈声慢慢减弱,不多时后完全听不清。或是由于他们给她下的药未耗尽,她浑身无力,昏昏欲睡。
  濒临昏睡时,小船倏然下沉,她抖一激灵,船舱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是齐公子?!
  齐晟帮她取走布帕,郑妤焦急问:“李殊延呢?”
  “嘘……你小点声。”齐晟警惕留意外边动静,“他没事,别担心。”
  “无论等会谁掀开帘子,你都不要露出正脸,装睡就行。”齐晟边交代边给她松绑。
  他想让她冒充谁?冒充陆玥?郑妤大脑飞速运转,陆玥失踪不是巧合,而是李致的手笔,不止为调虎离山,还有李代桃僵。
  他想利用她引出太师!
  棋局早已摆好,一切都在他计划中。难怪他们在水牢待了两日都不见玄衣卫,若李致真失踪了,他们必定掘地三尺把宁远侯府翻个底朝天,找不到人誓不罢休。难怪他要编造高门小姐跟穷书生私奔的故事,暗示猎户她身份尊贵。难怪他丢出紫玉佩时那般果断……
  他并未对她心软,不杀她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
  “只有我不知道?”郑妤苦笑。齐晟默认,继而为李致开脱:“燕燕,他是为大局考虑。你有怨也好有恨也罢,明日都可以找他清算,但是眼下我们需要你配合。”
  岸上步履匆匆,齐晟一溜烟没了影儿。郑妤万念俱灰,背对出口斜靠船舱。
  下唇咬出血来,腥甜带来的快感,缓解内心深处的悲恸。关乎朝堂吏治,万民福祉,这点小情小爱又算得上什么……可她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女子,毕生所求不过这点小情小爱。
  错就错在爱错了人,不明不白受人摆布,稀里糊涂被人驱策。
  隔帘上挑,来人扫一眼,反手拔剑指向福大人。福大人跪地求饶,不断抽自己耳光:“都怪我手下这人有眼无珠误绑二小姐,玉大人饶命。”
  “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那人一开口,郑妤便听出是陆呈的声音。福大人答道:“大人再宽限几日,小的把汝南翻遍了,都没见着大小姐。”
  “我几时说过找的人是大小姐?”陆呈起疑,“我跟你说的是身着青衫,头簪桃木,眼角带痣的女人。”
  “青衫,桃木,泪痣……”猎户重复这几个特征,猛一拍掌,“那不就是陆小姐,船上那位。”
  闪电破空,惊雷轰响,急浪拍岸,地动山摇。
  玄衣卫围住渡口,李致悠然现身:“陆太师,本王恭候多时了。”
  身份已然暴露,陆呈脱掉宽大斗篷,和气寒暄:“燕王殿下好算计,老臣自愧不如。”李致客套:“仰仗太师教得好。”
  “教的好学生,生的好女儿啊!”陆呈放声大笑,用剑撩起隔帘,“燕燕,来,好好看看,你喜欢的人,跟你唾弃的亲爹,有何区别?”
  郑妤扶着船舱坐起来,望向李致,笑问:“有区别吗?”似乎没有,负心薄情同出一辙,心狠手辣不相上下。
  “有区别。”齐晟代替李致辩解,“殿下为公义,太师为私欲,怎么没区别?”
  但他们都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
  她踉踉跄跄走出船舱,站到陆呈身旁,仰视不久前跟她同榻而眠的人:“殿下,我在问你呢。”
  桃花眼透亮澄明,李致问心有愧。换作从前,他大可冠冕堂皇自诩正义,可对上那双不染纤尘的眼眸,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拇指焦躁摩挲食指第二指节,他陷入沉思。良久,他妥协承认:“并无差别。”
  郑妤闻言冷笑,转头去问陆呈:“太师以为呢?”
  “当然。”他厉声驳斥,一把抓过郑妤,眼疾手将佩剑架在她脖子上,嗤笑,“没有。”
  言语可以骗人,但面对重大考验时,选择和行动是不会撒谎的。郑妤试了好几日都没试出来的答案,终于要见分晓了……
第14章 哀默
  剑刃锋利,血珠沁出皮肤,情势危急,郑妤反而产生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蜜糖也好,砒霜也罢,答案将要浮出水面了,她再不用提心吊胆走钢索,再不用为他一个眼神高兴难过。她就站在那,静静注视他。
  他扬唇哂笑:“太师莫非老糊涂了,拿自己的女儿当人质,威胁本王这个外人?”
  “多亏殿下前几日派人传话,提点老臣善待子女。否则臣还不知道,一心为公的摄政王,竟也会对女人上心。”陆呈抓起郑妤的手,广袖垂落,露出镶金双鱼白玉镯问,“连着好几日朝夕相伴,殿下可抱得美人归了?”
  “恐令太师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呈莫名笃信,李致又道:“太师老眼昏花,不妨睁大双眼,看看她手臂内侧的守宫砂。”
  陆呈验过之后反而喜上眉梢,齐晟面色凝重,厉声斥问陆呈因何发笑。
  血脉相连,知父莫若女,郑妤远比他们更了解陆呈。她代为回复道:“他笑殿下越描越黑啊。”
  李致是正人君子,没有明媒正娶岂会越雷池一步?若真破了戒,那才是真对她没半点认真。
  “不是……郑云双你哪边的啊?”
  郑妤茫然摊手:“我若是太师这边的,那他为何挟持我?我若是殿下这边的,那我如今落到太师手里,还有活路吗?。”
  “殿下希望我是哪边的?”郑妤目光灼灼,李致却没看向她,直接忽略她这个人与陆呈对话。
  白纸展开,是叶佳的画像。李致将话题引到案子上:“本王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请太师解答。”
  两人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似许多年前一样对立论道。
  “此人画像,您从何得来?”
  “我画的。走狗生出二心,找人除掉她,需要画像助其确定目标。”
  李致慢条斯理卷起画像,不知信没信。陆呈接着问:“你怎知这人身份有异?”
  陆呈指的是猎户。
  “不巧,略通汝南方言。”他早年随皇兄视察,九州各地风土人情、民俗俚语,俱有了解。
  当日借宿时,猎户夫妇对谈他全听懂了。猎户不乐意放走送上门来的“货”,妇人担心有诈不同意,拗不过猎户坚持,才假意收留他们。
  这本不在他计划中,往更早一点说,出口遇到那批杀手,已经超乎他的预料。
  不曾想因祸得福,误打误撞找到人贩子。
  因此,他临时调整计划,沿途留下暗号,把线放长些以图钓大鱼。
  设水牢局的初衷,是将郑妤收入囊中。
  这个女人看似温吞蠢笨,其实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惜宫里那群女官净教些没用的三从四德,把她往执掌中馈的“燕王妃”方向培养,白白糟蹋她的智慧,养成今日这般,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废物。
  殊不知,他需要的根本不是罗帐中婉转承欢的娇妻,而是有心计有能力有手段能跟他并肩的伙伴。
  凤眸中,悲悯显山露水,郑妤读不透李致所思所想。
  李致和陆呈来回交锋试探,随时间推移,她肩膀越来越沉重——陆呈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四肢僵劲。
  细密雨点滴落,齐晟扛回一麻袋随手扔下,解开封口的细绳,把里边的人拎出来。
  “爹,救我!”陆玥号啕大哭。
  “太师,以一换一,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陆呈笑出眼泪,“李殊延啊,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人不能有软肋。”
  风雨如磐,雨伞禁不住狂风漫卷向一边倾斜,遮住他的面容。打伞的玄衣卫双手握住伞柄,重新把伞撑起。
  李致眼睫随伞沿上升同步上抬,表面温和褪尽,嘴角弧度轻蔑,眼眸骤然结冰。
  他语气淡漠,一字一顿:“太师,本王在给你机会。”
  “我的筹码比你的筹码有价值,你又何必虚张声势。”陆呈狮子大开口,“两个人我都要带走,到了安全之地,我会把你的意中人还给你。”
  “意中人?”李致轻笑一声,“既然太师不识抬举,便就此作罢。杀了祭旗。”
  剑刃紧贴她侧颈,陆呈慌了神。他定是没料到,李致不讨价还价,反而对己方人质下手。
  “李致你疯了!”
  “太师多年前就教过本王,人不能有软肋。”李致冷冷凝视她,“郑姑娘为大义牺牲,本王会交代史官记下你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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