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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他笑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提醒了,别叫人拿这事做玉溆的文章,陷害他搞了什么阴谋。已经派人去刻字了,沿河往上抄些失踪名册回来填,石碑来不及凿,木牌容易,用旧不用新。褚颀把这事交给了房家,徐家那个公子哥好似有些不满。”
  “别这样直呼其名,私底下叫惯了,在外头不留神就会说漏嘴。”
  “知道了,他尊贵,轻易冒犯不得。他人好……”
  她捂了他的嘴,贴着他胳膊,故意说:“我不乐意听你夸他,你只能夸我!”
  “知道了。”
  他嘿嘿直乐,夸了许多好词,句句真心。
  她再次叫了停,“王朝颜做过错事,虽然我们知道是廖秉钧胁迫了她,可我也知道你心里终究是不痛快的。家禾,我再说一次,我不是王朝颜,我不会丢下你。分别的那几年,我总是在想着如何才能成为你,我的骨子里,脑子里,都有你的魂。你是赵家禾,那我就是王家禾。我们就像是糯米粉和南瓜泥,彼此融合,这样揉出来的面团,是再也分不开了的。”
  他马上逗一句:“我是赵巧善!”
  她掐他,他龇着牙讨饶:“你白,你细腻,合了糯米粉。我呢,是那南瓜泥,像黄泥巴,像小儿吃坏肚子拉的稀屎……”
  总算把人逗笑了。
  消散离愁别意的最好法子,是自己也离。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留下阿代和青桃看家即可。
  青桃年纪小,但极为懂事,不用她交代,就拍着胸脯说:“三嫂,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紧她,不叫她碰吃的喝的,也不叫她往正屋、后院那块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是外来的人,谁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当年王朝颜被人拿性命要挟,做了坑害家禾的事,他们能理解她的不得已,不会再杀她,但伤害也是真的有过,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因此巧善点头,小声叮嘱:“你先替我守几日,跟着几位婶子学学拳脚,不去学堂,夜里小五姐姐会住回来,单独教你。你留心看着寒梅,也别吓着她,院子里的粗活有花匠来管,你们不要去动,得闲了,陪她做做针线,套套话。她要真有别的心思,你叫阿代把她送去对面那宅子里,交给李叔叔看管。我们买完绢就回来,赶得上正日子,你安心在家等着。”
  青桃用力点头。
  马车往西,黄鬃马往东,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各自忙起来。
  喜日子在九月二十,一路紧赶慢赶,到九月十八才进城。
  她们以采买嫁妆的名义出去,回来时,确实拉了几马车,用红绸封着,一路送进宅子里。
  巧善顾不上歇息,先找青桃过来交代事,再和几位留下操办婚事的嫂子问询,而后匆匆梳洗,换好衣裳赶去医馆,和小五说会话,再接上婉如和妙妙,一块去褚家。
  赵西辞人没回来,但给了她通行无阻的牌子,没有递拜帖,也顺利进到了内宅。
  两位太太见了妙妙很是高兴,又拿了许多新衣裳出来,有好几件是褚太太亲手做的。
  巧善想起她到这年纪还没生养,眼里的慈爱不假,又少了几分疏离。
  她心里记挂着事,不免走了神,褚太太问到第二遍,她才回神,忙起身赔礼。
  褚太太摆手拦了,又问第三遍:“从来不见妙妙哭,会不会有哪不好?要不要再请那位神医来看看?我手里还有几样人参,年份不错……”
  巧善忙不迭拒了,只说神医给看过,没有妨碍。
  老太太早想通了,笑道:“小孩子身子弱,受不得大补,你好生收着,将来再用。她是仙童转世,缺了嚼筋
  口齿伶俐,吧吧地说个不停,就是嚼筋。妙妙是天生的语言中枢神经异常。
  ,少了杂音,自然无忧无虑。爱笑不哭是好事,你别操心。”
  “是。”
  褚太太像个不知所措的新母亲,转头操心起了她的生辰,问要不要奶妈丫鬟,又要预备教书先生。
  “……老爷喜欢读书人,说女孩读点书更明理,这事要早些安排起来。我不认得字,不知道挑哪个好,这事还得劳动老祖宗。”
  巧善一直在看她:原本枯槁又刻薄的脸,此刻有了柔情,有了生气。
  枯木逢春!
  明明生在有钱有地位的人家,却还不如她们呢:裹脚,不认得字,针线做得比绣娘还要精致……
  徐家折断了她的脚,把她关在笼子里,再拿来献给智勇刚强的褚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怪不得西辞气过之后又说:我不恨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到这会,才深刻理解西辞对唐四说的那段话。
  我只觉得你们这地方不好,迂腐,不会养孩子。好好的女孩,非要锁在那绣楼里,不让出门,也不叫见人。屋子就那么点大,眼界就这么点宽,除了等一个人来爱,别无寄托。爱不到,那就只有闹,只有恨了。我能体谅。
  五百里外的吁荼县,赵西辞也在做这感想。
  褚颀解释:徐风芝探出他的心思后,自作主张,才有纳妾那一出。怪他知道得太晚,伤到了她。全是他的错,徐风芝只是性情孤僻,不是有意冒犯她。
  赵西辞笑道:“我生什么气?你们是贵人,我想打秋风,脸皮不厚、耳朵没茧怎么行?行了,再难听的话,再侮辱人的事,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再说了,她不嫉不妒,一心为你着想,那可是难得的贤妻,总比那些面上温柔可亲,暗地里撒尖钩的人强。你放心,我也就气了那么一会,当时就呛回去了。你要操心,操心她去。”
  褚颀惋叹过后,沉痛道:“我去康平看过,也叫人去打听过你家的事,知道他们不好……”
  她笑道:“家丑不可外扬,家主至高无上,你能打听来的,只得其中一二。譬如祖母是为了护住我们这些女孩,遵他们的意思引咎上吊,不是病逝。她被逼死了,临终却反覆交代我:阿四,别恨他,他毕竟是你父亲。”
  她笑得诡谲,他不觉伸出了手想安抚,她却躲开了,依旧带着笑,接着往下说:“我的确不能恨他,但不是为这个。我再不齿他,再能耐,也得依靠他才能活下去,还得把挣来的钱供奉给他,才能换得一处喘息的地儿。这才是我的悲哀和耻辱,内姹女子,要么服从,活成你家太太,要么像我一样,活成孽障。闲话少说,你找我来,为的是什么,直说吧。”
  这么大个能耐人,头一回张口要借钱,磨蹭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早看出来了,一直装糊涂,看够了窘迫才解钱袋子。
  “我担心这些票子将来不管用,你先拿去帮我试试。能用出去最好,将来兑成银子金子再给我。我最爱胖嘟嘟的大元宝,这东西轻飘飘的,收着不踏实,保不齐哪一日又发痴病,一把火烧了,烧钱可是个痛快的消遣,容易上瘾。你拿着银子往南北找门路,西边不要去了,留给我们翻。”
  他哪里听不明白,心头翻涌,万千言语都堵在嗓子眼,鼓半天劲,也只问得出:“那你……手头上,够不够用?”
  她憋不住,笑出了声,“用不着!妹夫能耐,我们买粮,不用花钱,还能挣钱。”
  他只当是生意上的窍门,没有细问,把身上值钱的玩意都摘下来,留给她做信物,“这时节,当不出多少钱,铺子宅子也卖不动。你先收着它们,回头我再给你送房契地契,将来……”
  “欸,就我俩的交情,犯得着吗?我放心得很,你也放心,没钱还不要紧,只要陪我睡一觉,就一笔勾销!”
  这一调戏,人又成了木头桩子,还是红的。
  要不是没闲工夫,定要耍你个够!
  “行了。”她随意拣了一件塞进袖袋,摆手道,“信它们,不如信你。你的人品值万金!里边夹着纸片,你记下那些字就烧掉,没粮没草了,给阿七拨些人马,叫他去拉。记住一件事:只悄悄地告诉他,不要跟任何人讲。你这个人,打仗还行,心机差了些。少啰嗦,我知道你们好人都有这毛病。你查了镇南侯,来日就有人来查你,你以为你行得正坐得端,就经得起查?那你太小看奸恶这两字的玄机了。你我打个赌,看你这边打完仗,那边是不是就要断军饷了?不扯远了,眼下是不是已经推三阻四起来:这里困难,那里艰难,字字不得已,你不体谅,就是个不忠不仁的混蛋。褚颀,等天下大定,他用不着你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无言以对。
  谁能难得过他去?她们做这档买卖,注下得大,亏到底也就是掉点银子,大不了从头再来,局势不妙能随时撤走。他呢,没有退路,老祖宗种下的忠义又挡了他前进的路,这辈子就困死在这个位置上了。
  时势逼他,身边人在逼他,她不忍心再扎一刀,便跳过这节,接着往下说:“你要是信得过我们,以后就提早吱一声。这一战,那一仗,要在什么地方打,估摸着多久能完,有多少人数,存粮够吃多少天。提早给个大概,我们好盘算,告诉你去哪拿。拉着粮草东奔西跑,费时费力不说,还会耽误事,也不要等到缺了再来想办法。实话告诉你,你时时吃紧,我们常常宽裕,你就好好打仗,不用成日心慌慌,盼着粮草什么时候到。信到粮到,这事,女人说了算!”
第137章 苦心竭力
  他点头,郑重道了谢,看她要走,又跟上来说了“辛苦”。
  她回头一笑,眼一眨,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脸又热了。
  阿钟上楼来提醒时辰,他将钱袋子里的东西都抽出来,将空袋子收进怀里,再从银票中挑拣出那张纸片,记下地址后,掏出火折子烧掉它。
  “大人……”
  “催什么!”
  阿钟弓着腰答:“赵娘子走的时候,交代小的告诉一声:后院那马车也是给您的。说这是闹着玩的,不用记账,只一条:不许笑!”
  他点头,大步越过阿钟,下楼去寻礼物。
  四辆剩了三辆,留了他家的兵在看守。
  他掀了车帘,就近开了一只箱子,里边装着同样的东西,装满了。
  麻布缝的囊袋,四角都有粗布条,摸起来里头又软又硬。上头开了口,扯开一看,内外各塞一个皮棉
  摘下来是籽棉,去了籽是皮棉
  包,中间插着一只瓷盘。
  守卫上前提醒:“赵娘子说闲时吃喝,战时护心,冷天保暖,热天做枕。”
  是她做得出来的事,他想笑,但不能。
  从去年起,兵部就没有新甲胄下来。民间不得私铸,铜铁又少,他们四处想办法,皮甲、纸甲、藤甲,能凑的都凑来了。
  这盘子中间厚边缘薄,为的是减重,显然是特意为他们烧的。
  她总是在操心,操心到有些急躁。
  他不是全无防备,也不是全无芥蒂。大哥死得不明不白,他还没查清楚,三弟四弟又暴毙了,褚家这一支,十五年没有生出过孩子。这是要断子绝孙!他恨过,但他不能做什么。骄奢淫逸之风盛行,勋贵们居高位,占着大量田地,不事生产不说,还要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钱都进了这些人的兜,国库年年亏空,该开支的时候总是拿不出钱。他清楚皇上想要挖疮割痈的心思,主动上表过几次,然而皇上非但不准,还要额外赏赐。
  要是让她知道这些事,不知要骂虚伪还是迂腐。
  该骂的!
  想做出一番大事,又拿不出雷霆手段。恨着先帝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面上又将孝字喊到底,凡事照着遗志来,宠着那些尸位素餐的人。
  钝刀子割肉,磋磨几十年,靠离间计除掉了大半,然而已经迟了。人老身残,国运也是如此,千疮百孔补不过来。那位慌了,要为儿子绝后患,就得快刀斩乱麻,奸忠不论,都要除干净。
  他们和她说的话,他都听得进去。可是叛乱之下,先死的是兵,先苦的是百姓。
  再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仗也不是三五月就能打下来的。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他们都是罪人。
  倘若牺牲他,牺牲他一家,能换来安宁,那是值的。褚家人享过天家赐下的荣华富贵,为国为君而死,也是应当的。
  可是她呢,他们呢?
  他退让,也换不来太平盛世。
  太子平庸,皇帝这些年重用信赖的,都是两面三刀、善使奸计的小人。譬如和她们有关联的赵家,栽在倒戈的蒋家手里,这本是好事。然而蒋家早已没落,无才无能,攀附赵家苟活二十年,但靠这个告发的功劳,就有五人得了官职。
  没有铜铁造甲胄,但铸得出几万斤重的大钟。饿殍遍地的穷困之地,不忙赈灾,先铸铜狮好威震四方。没钱修补堤坝的水患之地,打了八只大铁牛拿去祭河神。拿不出军费,但修得起祭奠先皇后的往生殿和塔林。
  这是太子监国八个月的功绩!而他们呢,跟着他,掏空家底,尽心竭力,凡想得到的事,都做了,却被他带上了一条送死的路!
  他盯着手里的东西,长吐了一口气。
  长煜三十三年的秋冬,慢得每一天都难熬,又快得总是匆匆。
  赵家禾和一众兄弟到当天清晨才赶回来,匆匆梳洗就加入送嫁队伍。
  两家离得太近,太早送到,合不上进门的吉时,于是抬着嫁妆绕半个城。箱笼多,人多,浩浩荡荡,让这日渐萧瑟的玉溆城,又好生热闹了一番。
  喝完喜酒,人又得奔波去,包括新郎新娘。
  新人把老大夫托付给褚家,带上众姐妹,拉上嫁妆,往伤兵营支援去了。
  逢甲镖局接镖,也劫镖,抢钱也掳人,把这些手下败将关起来驯化了,再送去打仗。这样的兵不多,贵在精,有点功夫在身上,比收归的流民好用,一个至少顶十个。
  已经到了该显山露水的时刻,赵家禾亲自送过去,被领到了褚颀跟前。
  这里有熟人,有半熟人,还有生人。
  “褚家小兄弟”一直在看他,他也忘了正事,先看向了她。她眨眼提醒,他转向主座,又忍不住看了回来。
  巧善差点笑出来,咬住嘴,微微摇头,垂眸看地。
  赵家禾交代完事,褚颀将他引荐给生人冯林,冯林早就听说了他的事,大为赞赏,要拉去喝酒。
  褚颀笑道:“晚上再说,他手头上还有事要办。赵兄弟,你和王兄弟去商量吧。”
  赵家禾意外,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她眼里的狡黠,悟了,领命团聚去。
  “你怎么在这?”
  “我们都在这,收药的时候遇上个合得来的人,把他和他的家当都哄来了。”
  这得意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疼。身在营中,四下都有眼睛,他可顾不上了,拉了她的手。
  “别闹!叫人看见了不尊重。”
  “那就当面教教他们非礼勿视的规矩。”
  她憋住笑,教训他:“我穿成这样,你不怕被人当成断袖?账房在后边,别的事先放一边,把钱交了再说。”
  “断袖就断袖,别断腿就成。我家有个好娘子,她能帮我缝好。”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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