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公然向他示爱,已经很烦了;一次次羞辱徐白,触及他底线;而现在,居然妄图绑架徐白。
石锋那边动手抓人,萧珩就知晓了。
他早已布局,滕明明对他又不设防,他先抓了她。
他折磨的刑罚很多。
惩罚她,她生不如死的时候,萧珩并不会觉得快意。
当然也不会觉得难受。
他对痛苦是非常麻木的,对人的体温也没什么感觉。
“……这个吉良,偷偷摸摸光顾烟馆。加大了剂量,可以控制他。”宋擎告诉萧珩。
萧珩:“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明早滕勇就会接到信,他妹妹和副官长吉良私奔了。因为他们俩都有大烟瘾。”宋擎说。
萧珩:“滕勇肯定不会相信。”
“需要我再做些安排,指向萧令烜吗?”
“不用。什么都不做,叫滕勇去猜。”萧珩淡淡说,“这是萧令烜的把戏。他杀罗续的时候,用的这招,咱们还给他。”
“滕勇也可能会怀疑我们。”宋擎说。
萧珩:“有什么关系?他不怀疑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吗?他总要死的。”
凌晨了,萧珩没回家,而是去了雨花巷。
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外面,静静看着那房子的方向。
人世间这么点微弱的乐趣,被萧令烜圈了起来,萧珩无法靠近。
这世上最该死的人,应该是萧令烜。
第89章 投其所好
冯苒读报纸、外出交际,到处收集八卦。
她的狐朋狗友都散了,不过也有两三个真心的,至今和她有来往,还想接济她。
冯苒没要人家接济,只是偶然去打听点消息。
滕明明的事,最近几日闹腾得沸沸扬扬,冯苒打探消息比谁都积极,
“……滕明明跟她的副官长苟且多时,都染了烟瘾。在军政府,军官是禁止吸的。”冯苒说。
滕明明不是普通人,她是军需处的次长,是军政府唯一的女军官。
她不仅仅受律法的约束,还要遵守军纪。
徐白:“我知道,军官吸大烟是要枪毙的。”
“所以滕明明跑了。她有烟瘾这事,铁证如山,听说萧珩那边发作了滕勇,要他把妹妹交出来。”冯苒说。
徐白:“……”
如果没发生东安河边的混乱,徐白也许相信。
可有了那件事在前,后面这些“事发”,显得特别刻意。
不管怎么说,滕明明是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徐白之前还有点羡慕她。
讨厌她的脾气,却仰慕她的手段和地位。
万万没想到,她是这么个结果。如果真因为男人和徐白争风吃醋,落这么个下场,徐白觉得她很亏。
“军政府最近很乱。”冯苒又说,“萧令烜外出,萧珩压不住滕勇。不过滕明明跑了,少了个人欺负你。”
徐白没说什么。
哪怕内心有点猜测,徐白也什么都不敢说。
她没问什么,安心给萧珠上课。
萧珠则很好奇。
每天傍晚,冯苒都要提供最新的情报,萧珠听得如痴如醉。
“那个疯女人,她会不会死了?”萧珠问。
冯苒:“谁敢动她?她大哥是滕勇。她绝对跑了,滕勇肯定包庇了她。闹出这件事,滕勇的声望也受损。”
萧珠:“为什么不能是死了?她死了,才可以更好给她泼脏水,用这些脏水攻击滕勇。我要是幕后泄密的人,第一个先杀她。死人最好用了。”
冯苒惊悚看着她:“你才八岁,怎么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的?”
徐白扶额。
萧珠没和冯苒争,还等着她投喂最新的消息。
其实萧珠在心里想:“这跟几岁有什么关系?做事拖泥带水的,能成什么大事?”
就在萧珠乐不思蜀的时候,萧令烜回来了。
他回来后,派人通知了徐白。
徐白收拾萧珠的课本与衣裳,准备送她回家。
萧珠如遭雷击。
她阿爸出去这么久,她头一回不想他。
以前会想的。因为以前很无聊,盼着他回来给她带礼物。
她很不想回去,又怕她阿爸说徐姐姐教唆坏了她,让她疏远徐姐姐。
为了长久打算,萧珠回家了。
徐白亲自送的。
瞧见萧令烜,他正与苏宏在门口说话,吩咐点什么事。
他挺拔站着,双腿微微打开,如松柏笔挺,又比刀枪锋锐,气势无人能及。
哪怕他脾气温和的时候,都可以看得出此人的嚣张。
“阿爸!”
萧珠不见他,不想他;瞧见了他,心里还是挺稀罕的,当即朝他扑了过去。
萧令烜接住她,摸了摸她头发,又嫌弃似的推了她:“你这什么味?”
“什么味?”萧珠不悦,“我洗澡了。”
“怎么甜丝丝的?你吃了多少糖?”萧令烜问。
萧珠:“没吃糖。是我们用的洗发香波,添了奶糖香精。”他最讨厌甜味。
萧令烜:“……”
徐白站在不远处,闻言悄悄后退一点。她不仅用了同款香波,还吃了糖;又不是他女儿,估计更遭嫌弃。
萧令烜看向她,她打招呼:“四爷。”
不谄媚微笑,她的态度却是恭敬有礼的。
“进来吧。”萧令烜颔首。
徐白随着他们父女俩往里走。
萧珠缠着他,问东问西,重点是有没有带礼物给她。
萧令烜:“带了。”
三个人到主楼坐下,女佣上茶,却给徐白上了一杯咖啡。
徐白微讶。
女佣解释:“新来了个厨子,会煮咖啡,还会做蛋糕。您尝尝味道。”
徐白看向萧令烜,他面前只是茶。
萧令烜出声:“你尝尝。我不爱这些洋派的东西。”
徐白尝了口。
加了糖,也加了奶。如果是冯苒,可能会抱怨过于甜,遮住了咖啡的香气,但适合徐白。
糖加得有点多。
“好喝。”
“徐白。”萧令烜突然叫她。
徐白端坐,手里还捧着咖啡杯。
“你喜欢巧克力,也喜欢咖啡,就是说,你这个人爱吃甜的,还喜欢苦的。你到底什么口味?”他问。
似乎是疑问,又像是打趣她。
“……这个,也不矛盾。”徐白解释。
“甜与苦,不是相反的?”
“不会,没什么相反的东西。口味复杂,掺在一起才有趣。”徐白说。
“是留洋的人都爱这种时髦,还是你个人的口味?”他问。
徐白:“我个人。”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石铖拿了他带回来的礼物。
萧珠欢呼,去开礼物,打断了他们俩的交谈。
这次,萧令烜带了好几样的点心。萧珠每一个都尝一口,选了几样她觉得最好吃的,先给徐白。
徐白道谢。
萧令烜还带了一盒子宝石。
萧珠不爱这个,非要塞给徐白。徐白不好占便宜,挑了两枚红宝石,说拿去做个耳坠子。
“阿爸,你在外面可能还不知道,滕家出了事。那个欺负徐姐姐的疯女人,她吸大烟。被发现后,她跑掉了。”萧珠说。
萧令烜:“我听说了。”
“阿爸,这件事肯定有人故意捅出去的。那个疯女人,也未必就是跑了,说不定她死了。”萧珠说。
萧令烜:“猜测合理。”
“你叫苏宏去打听,我想知道内幕。”萧珠说。
“已经在打听了。”萧令烜道。
他刚刚在门口,就是吩咐苏宏给福州教官营发电报,派两个身手好的人,去追滕明明的副官长吉良。
要做主仆私奔假象,就得有个影子,这个吉良很关键,他估计没死;而滕明明,很大可能是死了。
萧令烜和萧珠的看法一样,死人比活人好用。
“幕后是谁?”萧珠问,“阿爸,您觉得是不是萧珩?”
萧令烜不愿意提萧珩。
家有逆子,实在烦心。
“先去休息吧。”萧令烜站起身,又看向徐白,“这几日辛苦你了,晚上留下来吃饭。”
第90章 仰慕她
晚上,徐白留在同阳路吃饭。
厨房做的,不是萧令烜下厨。他才回来,很忙。
饭桌上,萧令烜喝点酒,还给徐白倒了半杯。
他们俩聊天,萧珠在旁边默默干饭。
“石锋说你很机敏,那天在东安河反应很快。还夸你东洋话听得懂、说得好。”萧令烜说。
徐白:“阿锋他过奖了。他的枪法才是真好。”
萧令烜:“他也就那样。教官营出来的人,枪法是基本功。”
徐白听出,他有点不悦。
怎么夸了他的人,他还不满意?
长官不满意,她就不说了,转移话题:“抓到那个东洋人,是领事馆的人。您放了他吗?”
“抓到了就是死,还能活着放回去?”萧令烜说。
徐白:“……”
“没关系,罪名扣好了,那边巴不得他消失。”萧令烜又道。
徐白觉得话题要聊死了。
萧令烜却话锋一转,很自然问起萧珠:“她在你家住半个月,有没有打扰你?”
“我没有。”萧珠满嘴塞着食物,抢答。
徐白点头:“没有,阿宝很好。这段时间功课也没落下,对人也很有礼貌。”
“你不嫌弃她烦就行。”萧令烜说,又问萧珠,“你感觉如何?”
“我喜欢。”萧珠道,“我想去那边住,你又不同意。你以前不在家,我特别无聊。”
“我不是请人照顾你了吗,怎么还无聊?”萧令烜不满,“要不,叫你老师每周在同阳路住两天。”
萧珠错愕。
徐白微讶。
“啊?”萧珠看向她阿爸。
“我忘记了,问过了她,她不愿意是吧?”萧令烜目光依旧看向萧珠。
萧珠眼神虚虚的。
徐白听懂,立马替萧珠遮掩:“我还以为是阿宝自己的主意。我想着,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又时常有您的心腹出没,到底不太方便。”
又说,“我还是更愿意回家住,这才说了‘不同意’。”
她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萧令烜:“没把你当外人。你倒是一如既往见外。”
“我没有见外。”徐白说,“照顾阿宝,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对您,我也是忠心耿耿的。”
萧令烜心情更加不错。
“我手下那些人,要是一个个有你能表忠心,我也不用成天恼火。”他道。
徐白:“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用在长官面前耍嘴上功夫。”
“你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别谦虚。”萧令烜道。
徐白端起酒杯:“四爷夸了我,我愧领了,往后做事会更勤勉。阿宝交给我,您放一万个心,我一定会教好她的。”
萧令烜随意碰了下她的杯子。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下工后可以把阿宝接走。你不仅教得好,把她保护得也很好。她跟着你,我的确放心。”萧令烜道。
萧珠眼睛亮晶晶的。
没想到事情如此轻松解决了,她喜出望外。
还可以常去雨花巷,更开心了。
“阿爸,你最好了。等你老了我一定会很孝顺的。”萧珠说。
萧令烜:“指望你?我不如再生几个。”
萧珠:“你生吧,我不嫌弃。我还能帮着带弟弟妹妹。”
徐白在旁边想,怎么男的也能生吗?说得煞有其事。
还不得求女人?
她这么一想,唇角的笑忍不住,又急忙收敛。
萧令烜已经瞧见了:“你笑什么?”
“没有笑。”徐白一本正经。
“你不老实。”他道。
徐白:“……”
三个人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很快。
徐白吃饱了。就是对桌子上那道红烧排骨不太满意,没萧令烜做的软烂酥甜。
饭后,徐白要回家,萧令烜亲自送她。
她说不用,萧令烜便道:“我也要出门,顺道送你。”
她没有在推辞。
车上,他们还聊了聊滕明明那件事。
“滕明明没有踪迹,她的副官长吉良没死。我已经派人去追踪了。”萧令烜道,“我人在外地,下手晚了一步。”
徐白:“那天,滕明明的人,是试图绑架我吗?”
“对。”
“……军政府少夫人的位置,人人觊觎。滕明明既有野心,也有实力,她势在必得。
如果我是萧珩,我不会娶她,她与她大哥的势力与能力都太强了。所以,她一直在向萧珩示爱。”徐白说。
萧令烜看一眼她。
“我之前没想通,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在爱情里如此卑微?现在明白了,这只是遮羞布。”徐白叹了口气。
萧令烜看着她。
车厢里灯光黯淡,她的雪颈修长纤细,侧颜精致得近乎完美。可能是瘦了点,下颌的弧度更优美几分。
长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挺有脑子,有点出乎他意料。
“你对滕明明的评价,一直挺不错的。”萧令烜说。
徐白:“人品姑且不论,我很羡慕她的能力。”
她要是有滕明明的本事,就不会被萧珩逼得如此狼狈;也不用在这世道上活得小心翼翼。
她万幸搭上了萧令烜的船。
萧珠断腿一事,非常偶然,却成就了徐白。
徐白因此有了机会,能走近萧令烜。
否则,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滕明明的差事,很多人都是侧目,不限男女。贬损居多。”萧令烜道,“你推崇她的能力,倒是见解独到。”
徐白:“可能我跟她,没有利益纠葛吧。”
置身事外,才可以看得透彻。
“这话说反了吧?整个南城,只有你跟她利益冲突最明显。”萧令烜道。
他说的是萧珩。
徐白:“她这么想,但我不这么想。”
萧令烜听了这句话,唇角微扬。
他送完徐白,去了趟军政府开会。
这天会议开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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