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雨桦又不太明白了:“她与萧珩的感情,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每次她提起,好似两个人很甜蜜。”
但罗绮站在萧珩面前时,又非常紧绷。
奇怪了。
从前那个滕明明,时常私下里和萧珩吃饭,罗绮应该更胜一筹才对,怎么如此陌生?
奚雨桦还对萧珩和徐白的关系感兴趣,急急忙忙回了宴会大厅。
晚宴开始,是西洋式的小吃食,配酒水;舞厅的乐队换了欢快曲子,奚会长夫妻俩邀请众人去跳舞。
奚会长还请吉田太太。
吉田太太给了他这个面子,去了舞池。
她一走,徐白赶紧吃点东西。
萧珠说:“那女人好傲气,她凭什么!”
“求人供货,大家都捧着她丈夫,自然也捧她。”徐白说。
萧珩端起酒杯,慢慢呷了一口:“这晚宴,比我想象中更无趣。咱们要不提前走,去听戏?”
“我还有事。”
“什么事?”萧珩问。
徐白:“我妹妹要与学监、校董打个招呼。现在刚开宴,不好直接过去。我要等会儿才能走。”
萧珩放下酒杯:“去跳舞吧。”
徐白却不理他,而是对萧珠说:“我带你跳舞好不好?我会跳男步的。”
“是吗?”萧珠有了点兴趣。
“念书的时候,时常要给同学伴舞。”徐白说,“我比她们个子高一点。”
萧珠兴奋拉了她的手。
她们俩去舞池,萧珩也站起身跟过来,站在旁边看。
萧珠不会,但徐白很会教。
短短时间,萧珠就掌握了几个舞步,跳得像模像样的。
有人偷偷看她们俩。
“徐小姐不仅跟少帅感情不错,还跟萧四爷那边关系深。她未必会输给罗家。”
很多人不知徐白的差事。
他们评价她,都参考男人对她的态度,以及她能否嫁入高门。
徐白与萧珠玩得忘乎所以。地板上有一块起翘,她没注意,高跟鞋卡了下。
她很明显感受到,鞋跟有点晃了。
不影响走路,就是得当心点。
她等会儿还要去见妹妹的校董和学监。
徐白心里盘算着,萧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有点累了,回去吃些东西。”徐白对萧珠说。
萧珠没尽兴。
冯苒过来了。
“男步我也会跳,我教你。”冯苒说。
萧珠很愉快跟她玩了,徐白退回旁边的座位。
萧珩没跟过来。
片刻后,萧珩回到了她身边,手里拿了一个鞋盒子。
徐白抬眸看向他。
“换双鞋吧。是你的尺码。”萧珩说。
徐白错愕:“你哪里弄来的?”
“我准备了你参加宴会的裙子和鞋,还有两样首饰,放在汽车后备箱,只是没机会送给你。”他道。
徐白:“……”
“现在可以用上了。”他又道,“楼上有休息间,去换上吧。”
徐白接了过来。
“多谢。”她轻声说。
第118章 为她换鞋
徐白吩咐石锋,看好阿宝,这才拿了鞋盒上楼。
萧珩跟在她身后。
踏上二楼时,他上前几步,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
徐白道谢。
她在沙发里坐定,萧珩接过她手中鞋盒:“我来。”
她也没说什么。
——任何反抗,都会叫萧珩觉得有趣。
室内光线明亮,放了熏香。立秋暑气很重,热浪把香味烘得芬芳诱人。
徐白坐下,脱掉鞋子。
她检查自己的玻璃丝袜,有没有破损。
还好没有。
抬眸,想要请萧珩把新鞋子递给她时,萧珩已经蹲在她面前。
鞋盒子在地上,打开,银白色的高跟鞋,与徐白身上衣裙很配。
他拿起一只,因半蹲着不太方便,他屈膝单跪下,握住了她的脚踝。
徐白以为,自己能理解萧珩了,可他总在意料之外。
她被他单膝跪地的姿势吓到,瞳仁都紧缩了一圈,想要站起身:“我自己来,我能穿。”
偏脚踝握在他手里。
她非要站起身,立不稳,可能整个人扑倒。
“坐稳。”萧珩语气很淡,“你想跌一跤?”
徐白坐了回去。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脚背在僵硬。故而脚穿进鞋子时,有点紧绷。
萧珩动作不算特别慢,麻利换完一只,又拿起另一只给她穿好。
双脚落地,徐白即刻就想要站起身,萧珩身子微微前倾。
抓住她双腕,他半倾身将她圈在沙发里。
视线垂落,他静看她。
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似衣裳熏染留下的气味,亦或者脂粉里添的那点甜香。
极淡,好闻。
“今晚要是我们的结婚宴,就好了。”他低喃。
遮挡了灯光,一缕碎发垂落额头,眉眼落在暗处,眸中已经精亮摄人。
被牢牢锁定,一刻不放。
微微的窒息感。
“我要下去了。我带了阿宝来……”
“不要提阿宝。”他道,膝盖跪上了沙发边沿,将她整个人压在沙发里,“给我一个钟,好不好?就我们俩。”
徐白:“你先放开我。我可以和你闲谈。”
萧珩:“未婚夫妻,在如此幽静的室内,你只与我闲谈吗?”
“除此之外,皆非我本意。你非要行凶,我也可忍受。”徐白静静看着他。
萧珩靠近的唇,离开了几分。
“你想什么办法逃开我?”他问。
声音很沉。
心口莫名一窒,似被什么轻轻划破。
很疼。
光想到她的逃离,心口都疼。
萧珩极少有如此明朗的情绪。他混沌的世界里,徐白是唯一的光亮。有她的地方,可以照得清清楚楚。
“……拖延。”徐白看着他的眼睛,“时间慢慢过去,你会厌烦今日这样的游戏。到那时候,我一文不值。”
“靠什么拖延?我四叔的庇护?”他又问。
徐白:“是。”
“你我才是在一个台阶上,而四叔他,站得比我们高。我们都不是他对手。岁岁,这不是很好的选择,你在玩火自焚。”萧珩说。
徐白手腕被扣住。
盛夏天,他掌心滚烫,似火一样缠绕着她,烧灼得她疼。
徐白又妄图挣脱,没成功。
“你应该辞掉这份差事,岁岁。这对你更好。”他道,“你可以去医院工作,这才是你擅长的。”
又道,“如果你信任我,不必如此曲折迂回。”
“萧珩,我很难信任你。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足以叫我信任。”徐白道。
他便沉默了。
几息后,他松开了徐白手腕,坐到了旁边沙发。
徐白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
她一逃,就是输,这场较量再次败给他。与他的关系,受困围墙,永远走不出去。
她只是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脚上的高跟鞋,合脚但不舒服,她自己知道。
双手平放,她缓慢摩挲着手腕肌肤,想把萧珩留给她的触感都擦干净。
“……等会儿下去,我想陪你跳一支舞。”他说。
他陪她,而不是她陪他。
徐白颔首:“那么,你陪我去见一见教会中学的校董。西西成绩很好,她应该拿到公派留学生考试的资格,这是她应得的。”
萧珩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很多。
她仍需要他。
她的不反抗,哪怕是酝酿着离开他,也令他开怀。
他站起身:“好,就这样说妥。我们下楼吧,免得有人寻不到我们着急。”
徐白道好。
下楼时,他走前头。
楼梯正上方的一盏水晶灯,枝盏繁复,照着他深墨青丝。浓密、整齐,一丝不乱。
任谁都想不出,看上去谦和规整的他,做事慌乱不羁。
萧珩先两步,在楼梯口朝徐白伸手。
她搭上了他的手掌。
又有记者拍照。
萧珩对她说:“看那边,让他们拍吧。明日报纸有销量了。”
徐白没照做。
她甚至略微低垂了视线。
两人去了舞池。
萧珠现在和徐皙跳;而冯苒,正跟一位年轻人在舞池旁边说话,目光替徐白照看阿宝。
看到徐白和萧珩,冯苒微讶。
随着萧珩与徐白入舞池,四周的人渐渐散了。
奚会长有意无意的,叫大家都让出位置。
钢琴曲从刚刚的活泼欢快,变得温柔舒缓。
霓虹灯是五彩的,变幻光影,全部落入了萧珩的眼眸之中。他看上去不那么冷淡了。
恍惚间,徐白似瞧见了初订婚的他。
他冲她轻轻微笑,一瞬间重叠了光阴与空间,让徐白分不清今夕何年。
原来,情窦初开喜欢过的人,哪怕腐烂变质,瞧见他的笑,心还是会轻轻一缩。
似被一根针扎一下,轻微疼,不见血。
徐白挪开目光,不再与他对视。
后来,萧珩果然带着徐白去见了女子教会中学的校董。
校董是个五十岁年纪的干练女人,非常严厉,可面对吉田太太、面对萧珩,她也会露出和蔼可亲。
她当着萧珩的面夸奖徐皙:“不仅仅功课好、聪明,态度也认真。总是年级第一,试卷递到我手里,字工整漂亮。”
徐白派人喊了徐皙来。
徐皙有点紧张。
不过,姐姐叮嘱她要诚实,不耍花腔,她照做了。
她腼腆同校董曹女士握了手。
校董实在太上道了,知道徐皙来意,当着萧珩的面问徐皙:“假期做什么?”
“温书。”徐皙说。
“真是个勤奋的孩子。不过,的确紧迫,吃苦也就这两三个月,要抓紧时间。”校董说。
徐皙吃下一颗定心丸。
不虚此行。
第119章 可以是四爷
晚宴结束,宾客散场。
只四辆汽车停靠宴会大厅门口:萧珩等三辆、吉田太太一辆。
众宾客目送他们。
少帅亲自开车门,为徐小姐进行服务,自然引来一阵称赞。
夸他绅士、周到,又夸他有良心;还夸他与徐小姐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回到雨花巷,徐白在门口与萧珩告辞。
“这双鞋很舒服,多谢你。”她说。
“你喜欢便好。”他道。
没有纠缠,互道晚安后,萧珩先走了。
给他开车的是宋擎。
徐白等人回了家。
母亲准备好了宵夜,几个人全部饿得饥肠辘辘,扑上去吃了起来——宴会上那种小吃食,还没有零嘴扎实,没人吃饱。
吃饱喝足,母亲才一一询问情况。
问徐皙,是否同校董谈过。
徐皙兴高采烈告诉母亲:“她给了我准话!这段日子的苦,没有白吃。”
母亲眼睛里全是神采:“如此甚好。时间不多,要更累一点了。”
“我会。”徐皙说,“我除了睡觉吃饭,什么也不做。”
徐白忍不住微笑。
她瞧见了希望。
妹妹多半能考上,她会有个前途;弟弟从教官营出来,也有一番作为。
她说要支撑门庭、辅佐母亲教导弟妹,终于有了眉目。
在这个家里,“长姐如父”。
母亲又问起冯苒,是否见到了乐家老太太,谈得怎样。
“……乐家老太太不过五旬年纪,干练得很。要是不提前说,我还以为是乐少爷的母亲呢。”冯苒说。
萧珠插话:“我也看到了,的确不显老,跟西西姐的校董差不多。”
“我们去后面小径散了一会儿步。”冯苒又说,“乐少也陪同着。老太太挺有礼貌,只问我如今住在哪里、家里情况如何。”
“看样子,是很喜欢你?”徐母欢喜,“能成吗?”
“要么就是挺满意我,要么就是她擅长伪装。”冯苒说,“我除了一条烂命,一无所有,哪里值得旁人算计?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徐母又惊又喜:“你姆妈在哪里给你算的命?这个说你命里姻缘富贵的算命先生,灵得吓人,我也要去给岁岁和西西算一卦。”
徐白:“……”
冯苒忍俊不禁:“八字还没一撇,伯母。”
满屋子欢声笑语。
吃饱后,各自回去洗漱。
徐白和萧珠先洗了澡。萧珠犯困,倒头就睡,前后不到五分钟睡熟了。
徐白出来,和冯苒聊了片刻。
“……萧珩今日没惹你生气?”冯苒问。
徐白:“没有。他也改了策略。”
“什么策略?”
“他也用‘以退为进’对付我。”徐白叹了口气。
她神色恍惚。
冯苒立马晃她肩膀:“徐岁岁,你不会动摇了吧?”
“没有!”
“他是你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对你而言不太一样。你要当心再次落入他陷阱。徐岁岁,你还没有为他吃够苦吗?”冯苒道。
徐白:“我真没有。”
“你找个男朋友吧。”
徐白:“……”
提到男朋友,想起了滕禹。如今他还被萧珩扣在港城,生死难料。
不知萧珩打算如何利用他。
这是萧珩与滕家的较量,不与徐白相干——徐白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她不牵扯太深。
只是冯苒“旧事重提”,叫徐白想起了他。
“……萧四爷好像也不错。”冯苒突然说。
徐白下意识捂住了她的嘴。
“你要害死我吗?”徐白压低声音,“这是雨花巷,前后院都有他的人!”
冯苒:“……”
“他上次还说你嘴巴坏。你记吃不记打,还敢说他。”徐白又道。
冯苒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徐白去倒了两杯水,和冯苒一边喝一边闲话。
她问起了乐至景,冯苒相看的那位少爷。
“……他让宋擎吃瘪了,好玩。”冯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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