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铖告诉她:“您瞧见师座回来,自己醒了。然后去徐小姐的房间睡了。”
“……我不记得了。”萧珠说。
“可能没醒透。”
“我阿爸呢?”萧珠问,“阿爸!”
徐白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表,距离上课时间不足四十分钟。
——要是长官以为她平时上课也这样散漫,估计要吃排头。
徐白麻利起床更衣、梳洗。
又快速下楼。
她拿起报纸看,假装自己在楼下挺久的。
而后又觉得自己掩耳盗铃:女佣知道她什么时候下楼的。
徐白面颊一热。
片刻后,萧珠下来了。
她们俩吃了早饭,就去上课。
没碰上萧令烜。
徐白这日放学时,都没有遇到萧令烜。
她依诺在同阳路住了一周,却一次也没和萧令烜碰上面。
他像是很忙。
转眼到了中秋节,徐白问石铖,萧珠能否去雨花巷过节。
石铖:“我去请示,您稍等。”
下午的时候告诉她,“可以。”
萧珠两头住,非常快乐,哪边都不会觉得沉闷。
雨花巷在准备过节。
徐白叫母亲办得热闹点,多买些灯笼。
好日子也不知能持续到几时。
刚回来,冯苒告诉她:“萧四爷叫人给你送了中秋节礼。”
徐白:“替我谢过了吗?”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再自己道谢吧。”冯苒说。
徐白不解。
中秋节礼,不是瓜果月饼之类的吗?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瞧见了客厅旁边摆放了一大堆鞋盒。
徐白:“……你要做鞋子买卖?”
“这就是礼。”冯苒说,“萧四爷的人送过来的,二十双高跟鞋。”
徐白:!
“你跟他要鞋了?”
“我都没见到他。”徐白说。
一双双打开,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有适合日常穿的,也有宴会穿的。
“送鞋有什么讲究?”徐白问冯苒。
“这个,不是什么很好的寓意。”冯苒道。
徐白:“这些鞋,都不便宜。是叫我穿了鞋滚吗?”
冯苒沉吟:“你惹他了?”
“没见到他。”徐白重复了自己的话,“他出发之前,还把阿宝托付给我,自然不会惹他;他回来,我一直没见到他。”
冯苒想起了一件事。
“萧四爷是不是看到了报纸?商会晚宴那个,头版两张照片,我就说你换了鞋,你还说除了我没人注意。”
徐白:“……”
第122章 他在等电话
满屋子鞋。
徐白看着那些鞋,最终只是苦笑一下。
“……那天报纸的头版文章,萧珩的人肯定审过。每个字都是夸你们俩的。”冯苒又说。
不单单文章好,照片也选得很漂亮。
黑白照片,越发显徐白与萧珩的好轮廓。这两人本就很漂亮,上照美三分,姿容无敌。
听闻那天的报纸销量突破历史。
记者还想要采访徐白。
徐白没办法澄清什么,更拒绝了后续的采访,她不想越闹越大。
她不交际,没什么人认识她,也不准冯苒多提,此事在她生活逐渐淡去。
不成想,这莫名其妙的二十双鞋,冯苒又把旧事串联起来。
“……你需要说点什么吗?”冯苒问。
徐白:“最近这大半年,萧四爷一直正常发给我薪水。哪怕没了这份差事,我也能租个像样的地方住;剩余的钱,足以支撑一段日子。”
冯苒:“你做了最坏打算?”
“是,最坏就是被辞退。”徐白说着,心口隐约有点痛。
“你很舍不得。”
“阿宝是个底子很好的小孩。而萧四爷,实在不是个适合的长辈。我舍不得阿宝。”徐白说。
“阿宝的确对你很好。”冯苒叹气。
两人沉默片刻。
冯苒见她一直不说话,这才问:“鞋子怎么办?扔了?”
“收起来吧。”徐白说,“总得穿鞋。”
哪怕被辞退了,她也要走路。
鞋子是需要的,甭管它背后有什么意义。
徐白和冯苒很快把鞋子收拾到库房,便去吃饭了。
冯苒发现,这天徐白往糖芋苗里,加了小半碗的蜂蜜。
吃了晚饭,徐白院子里的电话响起,女佣请冯苒去接电话。
徐白和萧珠还在正院,帮衬做月饼。
冯苒接了电话,片刻后回来。
徐白:“谁的电话?”
“乐少。他问我,能否来这里过中秋节。”冯苒说。
众人看向她。
冯苒:“我当然拒绝了他。哪有人去别人家过节的?中秋是大节。”
徐母则说:“要是他与祖母单独过节,不如请他们来。咱们家也没长辈。”
冯苒:“算了。”
“再接触看看?”徐母试探着问,“目前为止,都是好的,这么早放弃了有些可惜。要是不好了,再拒之门外不迟。”
冯苒略微意动。
徐白也帮腔:“你打电话给他。我们家不穷,不怕多两个人吃饭。”
冯苒再三沉吟。
“行,我问问。”她道。
乐至景同意了。
萧珠则想,她阿爸今天不知在哪里过中秋。
她这么想着,徐白就问她:“你是否想请四爷?”
“不请,他有地方去。”萧珠说。
她怕扫兴。
她阿爸肯定有很多地方可以消遣,有无数的人愿意陪他。
“我叫阿锋问问。”徐白和萧珠商量,“咱们意思意思。他估计也不愿意凑咱们女人孩子的热闹。”
萧珠心想,那可不一定。
这次外出,有一半的礼物是带给徐姐姐的,根本不是给萧珠的。萧珠又不傻,糊弄不了她。
谁也配不上她的徐姐姐,谁惦记都是臭不要脸。
包括她最敬爱的父亲。
“你想他来吗?”萧珠反问徐白。
她知道徐白没那个意思,而且很想避嫌。
果然,徐白立马被僵住:“……也不是。”
“那就不叫。虚伪还是真心,他看得出来,何必自讨没趣?”萧珠说。
徐白:“……言之有理,我不如你。”
萧珠轻轻晃了下脑袋,有点得意。
她和徐白做了一个特别大的月饼,比徐母和冯苒的大一圈,回头要摆在最正位上。
“再做一个,送给你阿爸。既然不叫他过节,也要准备点礼物,免得他挑刺说你忘记了他。”徐白道。
萧珠点头。
她们俩又做了个同样大的。
萧珠特意把偏甜的月饼馅挑出来,只放了瓜子仁和芝麻碎。
“这样不好吃。”徐母说。
萧珠:“我阿爸又不会吃。”
徐母无奈笑笑。
萧珠做给萧令烜的这个月饼,最先拿去烤,因为要明早及时送过去,今晚就得放凉、装起来。
这些事统一不需要孩子们管,徐母和女佣会善后。
徐白等人做完了,就回房睡觉。
翌日中秋节,冯苒一大清早起来,去后院的桂花树上剪了好些枝条,拿出几个大梅瓶,一个个插好,送到各处。
徐白的客厅有两瓶,幽香馥郁。
“这个珍珠项链借给你。海珠大,压得住你这件旗袍。”徐白说。
冯苒今日要见乐家祖孙,竟挑了件墨蓝色金线绣纹的旗袍,成熟稳重又端庄。
“我戴个金锁压。”冯苒道。
徐白:“那就太俗了。用这个海珠。”
又道,“这还是上次萧四爷从福州带回来的。”
冯苒:“他带这么贵重的海珠给你?”
“他带给阿宝的,我沾了阿宝的光。”徐白说。
她的珍珠,已经做成了一条项链、一条手链、一副耳坠子和一朵珠花。
海珠不仅大,颜色也更润亮,十分大气奢靡。
“你戴!这样的好东西,你戴最适合。”冯苒笑道,“我还是戴金锁。”
徐白和冯苒的谈话,萧珠都听到了。
萧珠也觉得项链好看,更适合徐姐姐。
冯苒选了个金锁挂上,意外与旗袍的花纹般配。有点贵气,又因为她年纪轻,丝毫不庸俗。
“好看,阿苒姐!”萧珠赞叹说。
冯苒:“我说了我适合做太太吧?搭配衣裳、首饰,也是太太要学的。你来,我给你也选衣裳。”
萧珠这次带了好几套衣裳过来。
冯苒还要替萧珠梳头。
萧珠头发太厚,徐白是有点怕了,立马开溜。
母亲那边,已经把给萧令烜的中秋回礼准备妥当:一个大月饼、四盒糕点、四盒买的月饼、几样瓜果。
徐白喊了石锋进来,叫他趁早送去同阳路。
石锋半上午回来,告诉徐白:“已经送到了。四爷还问了大月饼。”
“你照我的话说了吗?”
“说了,是大小姐特意给四爷做的。”石锋道。
徐白颔首。
瞧见石锋欲言又止。
“怎么?”
“四爷问您是否帮了忙,我说不知道,他叫我来问问。问明白了给他回电话,他今日都在家。”石锋说。
徐白:“……我去回电话吧。”
她用正院的电话,拨给萧令烜。
那边很快接通。
苏宏听到是她,二话不说把话筒转交给了萧令烜。
徐白想着那二十双鞋,用力攥了攥手指,才问:“四爷,您收到我和阿宝给您做的月饼了吗?”
第123章 主人来吃顿饭
徐白开口说话,心里在打鼓。
电话那头,却很快有了回应:“收到了。”
声音平常,没有喜怒。
“挺好吃的。您拜月后可以切一小块尝尝。我们特意选了不甜的馅料。”徐白又道。
萧令烜:“有心。”
这句话说完,他紧接着问,“你们晚上怎么安排?”
“就吃顿好饭。我姆妈已经提前两天准备了,各色菜蔬齐全。另外,我朋友冯小姐,她还请了两位客人。”徐白道。
“她自己都是客人,还额外请客人?”
徐白:“……”
这叫她怎么回答?
她可能是有点紧张,被那二十双鞋逼的,疯狂搜说辞,当即声音带笑说:“雨花巷不是我们的,是您的宅子。我们都算客人。”
“也没见你请主人去吃饭。”他道。
徐白:“怕您没空,不敢耽误您时间。我知道您很忙……”
“不忙。”
“那我能否僭越,邀请您来您的宅子过中秋?”徐白问。
“可以。”
顿了下,又道,“我安排一个戏班,免得冷清。”
挂了电话,徐白脑子懵了好一会儿。
她把此话告诉母亲,母亲也懵。
“真要来?”母亲很明显也紧张,“怎不提前说?”
“他晚上才来,早上说了,怎么不算提前?”
母亲:“……”
萧珠听到此消息,有点高兴,又有点替徐姐姐难过。
她时常站在她阿爸和徐姐姐中间,左右为难。想跟阿爸一起过节,又不想徐姐姐羊入虎口。
大人的事,真的好复杂。
萧珠希望自己再长大一点、智慧多一点,这样她就能保护徐姐姐了。
故而她早餐吃了两大碗面。
早餐后,便是准备中秋过节等一应事宜。
临时要加戏班,晚宴设在了后花园的小宴会厅,而不是原先准备好的正院。
家里佣人不多,徐白叫石锋重新布防,从前后院调几个副官来帮忙。
人一多,事情就有点乱。
徐白在房间里,帮徐皙复习一个考点,故而外头琐事,全靠冯苒帮徐母调度。
冯苒安排得井井有条。
萧珠跟着跑前跑后,看热闹。
“我从来没过过这样热闹的中秋节。”她对冯苒说,“应该说,我们的热闹,和这样正常的热闹不一样。”
冯苒:“你们不是大家族吗?”
“我爷爷是不见我的。”萧珠说。
冯苒一时无比心疼。
萧珠是私生女,她生母是谁至今无人知晓。她连庶女都不如,老帅肯定不待见她。
“……我阿爸逢年过节也不回去,就他带着我。”萧珠说,“总有漂亮女人陪他,再有温柔的姐姐带我。好多人呢。”
冯苒:“……”
谁也没资格可怜你们父女俩!
这都啥跟啥!
冯苒一言难尽,牵着萧珠的小手,依旧张罗戏班的事。
戏班很快来了。
如何安置、怎么用饭、何时开场、多少赏钱等,也是冯苒去办妥的。
吃了午饭,冯苒重新给萧珠梳头,又给徐白挑衣裳、搭配首饰;还帮徐母简单用了点脂粉,叫她看上去气色更好点。
徐白是桃红色素面旗袍。
这件旗袍,徐白几乎没穿过。还是去年回国,冯苒非要给她做的。
依照徐白的审美,这件衣裳平时穿太艳丽、重大场合穿又显得素净,故而不上不下的,不知拿它怎么办。
冯苒非要徐白换上,又把早上那套珍珠头面拿出来,项链、手链、耳坠、珠花,全部给徐白用上。
再照镜,珠光闪耀,衬得她肤色如雪;而衣裳无花纹、不繁琐,但颜色艳,压得住首饰,又不至于头重脚轻。
上下相配,相得益彰。
“徐姐姐,你这样更好看。”萧珠说。
徐白就这样打扮了。
徐母一瞧,也觉得好:“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阿苒替我配的。”徐白说。
“阿苒好巧手。”徐母赞道。
冯苒:“我又不像岁岁那么会念书,不就是成天在家搞这些吗?”
众人都笑起来。
下午四点,乐至景和他祖母就到了,两个女佣帮衬着拎了好些礼物进门。
徐母在门口迎接他们。
乐至景的祖母,只比徐白的母亲大九岁,几乎算同一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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