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花的钱徐秀竹从来都不含糊。她也愿意给她喜欢的人花钱,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比给自己花钱心里还舒坦。
徐秀竹很喜欢逛商场,哪怕什么都不买也愿意逛。从前在家的时候,每次到镇上,她总是不厌其烦的去供销社和百货楼转转,镇上那个只有二层高的百货楼她去了很多次,谁家卖什么她都门儿清。
在商场里,徐秀竹能直观的感受到时代在不断的发展变化。当下人们喜欢什么,流行什么,什么东西最畅销,都能在商场里找到答案。
徐秀竹从一楼逛到了四楼,又从四楼下到一楼,看得差不多了,她开始买东西。
她对陈远红的印象很好。陈远红比她大一些,因为大大咧咧的性格,从小就是孩子王,小时候她们还一起捉过蝌蚪。
后来因为赵春梅的原因,除了梁喜枝,很多小孩都不敢来找她,渐渐地也就和陈远红疏远了,但没想到因为陈远洲的缘故,和她成了亲人。
陈远洲下班回来,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沙发上的大包裹。
徐秀竹从厨房出来,说道:“明天你有时间吗?咱们去一趟邮局,把这些东西邮给远红。”
“都是给她的?”陈远洲翻了翻。
“也不全是。”徐秀竹一样一样拿出来给陈远洲介绍。
有给陈远红和小婴儿买的衣服,选的都是柔软又亲肤的面料。
陈远红爱美,给她买了两套护肤品,售货员说成分很安全,她用正合适。
还有几包阿胶和红枣,是给陈远红补气血用的。
她还买了两本育儿书。
再就是婴儿能用上的奶粉、奶瓶、小玩具,还有一个长命锁......
还有一个手链也是给陈远红的。这原本是徐秀竹相中的,她还试戴了,确实好看,可一问价格后,她瞬间就觉得手链也没那么好看了。她都已经离开商场了,最后想了想又返了回去。她觉得陈远红应该也会喜欢,就买下来送给她。
除此之外,徐秀竹还细心周到的给陈家其他人也买了礼物,就连陈远洲也有一支名牌钢笔。
陈远洲也记得陈远红的预产期,他原本是打算往家里汇些钱,就当是给她和小孩的红包,简单又省事。可没想到徐秀竹想得很周到,置办的这么齐全。
见陈远洲一直不说话,徐秀竹还有些担心。她今天确实花了不少钱,陈远洲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觉得这些东西还都挺实用的,所以就买了......”徐秀竹说话一下子没了底气。
陈远洲看着徐秀竹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心里忽然一揪,连忙把人抱进怀里。
“怎么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呢?”陈远洲抱着徐秀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我什么都不缺。”徐秀竹稍稍松了口气,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我是生气了。”陈远洲紧了紧怀里的人。
“是因为我乱花钱吗?”徐秀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陈远洲松开徐秀竹,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生气,是因为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些。”
徐秀竹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可我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陈远洲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希望你可以活得自私一些,永远以自我感受为先,任何人,包括我,我们未来的孩子,都不能撼动你在你心里的主体位置。”
天知道陈远洲这番话对徐秀竹的触动有多大。
徐秀竹长到这么大,听了太多“你要懂事、你要孝顺、你要付出、你要任劳任怨......”,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你可以自私一些”。
可是“自私”,真的好吗?
徐秀竹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漉漉的,害怕自己下一秒就哭出来,她笑着打岔道:“自私可不是什么好词,现在不都讲谦让是美德嘛。”
陈远洲扬了扬眉,颇有几分无赖的气质说道:“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让?”
徐秀竹被他幼稚的语气逗笑,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打趣道:“这可不像是人民警察说出来的话。”
“我是人民警察,我也是你老公。”
说完陈远洲就从陈远红那包东西里翻出了手链,直接给徐秀竹戴上。
戴上之后他握着徐秀竹纤细的手腕看了看,十分双标的说道:“这么好看的手链,还得是我媳妇戴才行,陈远红那小手脖都胖成猪蹄儿了,给她浪费。”
徐秀竹看了看手链,又看了看陈远洲,笑着笑着,忽然感觉到有滴眼泪从脸庞滑落。
远在千里之外的陈远红正在啃猪蹄,忽然打了个喷嚏,给一旁的周到吓得立马立正,大喊道:“咋了老婆?是不是要生了?是不是要生了啊!”
陈远红一脸嫌弃道:“你不要那么紧张,我还能一个喷嚏把你儿子打出来?”
和陈远红的松弛相比,周到最近简直就是草木皆兵,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可就是这样他还没忘了念叨一遍:“是女儿,老婆咱生的一定是女儿哈。”
陈远红已经懒得理他,很多老人看过她的肚子,说她这胎肯定是儿子。都说怀女儿妈妈会变得漂亮,可她整个孕期皮肤糙得就跟麻土豆似的,一点也不漂亮。
第二天,徐秀竹和陈远洲去邮局给陈远红邮了东西,还顺便寄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家里的,一封是给梁喜枝的,不过就是说说现在的日子,以及饭馆要开业的消息。
徐秀竹的中药前两天就喝完了,她觉得还是有些效果的,感觉手和脚没有那么凉了。复查之后何大夫根据她的情况又开了半个月的药量,还说药补只是一方面,主要还在于日常的保养。她还让徐秀竹心态放松,不要总想着怀孕的事,顺其自然的效果反而更好。
晚上两个人刚躺在床上,陈远洲就腻腻歪歪的贴了过来。他吻得又急又热烈,徐秀竹只能抱着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徐秀竹马上要缴械投降时,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于是她赶忙一把推开了陈远洲。
箭在弦上的陈远洲眼睛微红的看着徐秀竹,哑着嗓子道:“怎么了?”
“等一下。”徐秀竹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她舔了舔嘴唇,下定决心道:“陈远洲,我暂时……不想要小孩了。”
陈远洲听到这话,脑子有一瞬的短路,他的第一反应是“徐秀竹不想要他的孩子”。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道:“因为饭馆的事?”
“嗯。”徐秀竹点点头。她跟陈远洲说她和刘峰谈好了工地午餐的事,等开业后肯定也会很忙。在饭馆没步入正轨之前,她怕自己万一怀孕了,会耽误事。
之前说喜欢小孩的是她,现在提出暂时不要孩子的也是她,徐秀竹怕自己翻来覆去的变卦会让陈远洲有什么想法。
“好。”陈远洲凑过去亲了亲她,“孩子的事不着急,你还小呢。”
在陈远洲眼里,二十二岁的徐秀竹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呢,况且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做,真要是因为孩子绊住了脚步,他也不忍心。
徐秀竹嘟囔了一句:“我都二十二了。”
陈远洲笑着揽过徐秀竹,学着她的语气:“哎呦,都二十二了,厉害呢。”
徐秀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现在……”
陈远洲翻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避孕套,然后伸手扣住徐秀竹的腰,把人贴向了自己。
“继续。”
第33章 你正好有个表现的机会。
徐秀竹把开业日期定在了六月十八号, 张淑华翻了一下日历,发现那天还是端午节。
“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些粽子和茶叶蛋,免费送给来吃饭的顾客。”徐秀竹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张淑华说她很会包粽子, 交给她就行。
徐秀竹和张淑华商量了一下饭馆开业后的分工。她负责炒菜, 张淑华负责白案,做面食, 顺便继续卖自家的油炸糕。
张淑华之前在国营饭店干过两年白案,她试着做了几次徐秀竹常卖的几种面点, 已经基本掌握了要领。徐秀竹还特意把张淑华做的面点拿给郝行,可郝行根本没吃出有什么差别。
徐秀竹说等李胜恢复以后, 店里的采买和给工地送饭的任务就交给他。
对于徐秀竹的信任,张淑华两口子都很感动。
徐秀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你可能认识了很久, 但就是无法交心,有些人你只是几面之缘, 但却是一见如故。
张淑华和李胜每个月有工资拿,卖面点的收入张淑华也会有分成, 徐秀竹还承诺卖油炸糕的收入全归他们二人。张淑华之前在市场也要交摊位费,她不好意思白占便宜,执意要交房租。
徐秀竹则说前期还不知道饭馆效益怎么样, 所以暂时不打算招洗菜备菜的人,这就需要张淑华顶替一下, 张淑华一听心里总算踏实了。
现在还缺一个服务员,徐秀竹写了招聘启示,贴在了饭馆的窗户上。
通过这段时间在菜市场的摸索,徐秀竹也确定了蔬菜和肉该在哪里采购。
徐静知道徐秀竹打算开饭馆后也替她高兴,还说开业那天肯定来捧场。
李有福还给徐秀竹推荐了一家粮油店,说之前他用的都是在那家买的。
徐秀竹去了一趟, 可老板看她年轻,觉得好糊弄,给她推销的都是一些陈米陈面。这些东西徐秀竹甚至都不用看,她闻一下就知道不行。
老板看她是个懂行的,就借口说自己拿错了,把今年的新粮拿给她看。可徐秀竹觉得老板人不实在,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也没听他辩解,直接走了。
陈远洲知道她为了粮食的事发愁,下班之后就带她去了位于另一条街上的粮油店。
“好一家粮油店?”徐秀竹觉得这店名还挺有意思。
“买啥?”老板是个大嗓门,他听见声音后磨磨蹭蹭的从屋里走出来,看清陈远洲后立马呲着大板牙笑道:“陈队!”
来之前陈远洲跟徐秀竹说过这家店的老板。老板叫孙大虎,之前是开诊所的。从诊所到粮油店,徐秀竹觉得这跨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自从孙大虎决定不再干那缺德生意之后,他就找门路开了这么一家粮油店。开业之后他直接扛了一袋子大米送到了刑侦队,顺便打了波广告。
他送的大米刑侦队自然是没收。当时是赵无双把人送出去的,孙大虎朝着他竖大拇指,他说不愧是干公安的,个个都这么有原则。
赵无双一脸骄傲,他说那当然了,我们警察从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之后一来二去的,这俩人还处成了朋友。
陈远洲说明来意后,孙大虎立马精神了,他指着货架子上七扭八歪摆着的袋子,让徐秀竹随便挑,随便看。
徐秀竹上前闻了闻,清新淡雅的米香和浓郁温暖的面香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好,她连袋子都没打开,直接要了几袋子。孙大虎被她的操作弄得一愣,心想这是啥招式?
谈好价钱后,孙大虎留了饭馆的地址,他说明天会送货上门。
解决了一件大事,回家的路上徐秀竹的脚步都轻快了。
晚上吃完饭,徐秀竹就开始制定饭馆的菜谱。她在本子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半天确定不下来。
徐秀竹从小生长在南方,她的口味偏好其实和东北人差的还挺多。她平时做菜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把南北方的口味融合一下,虽然味道也不错,但这就容易造成一种四不像的感觉。
如今她是要开店,万一来的客人觉得她的菜不地道,该怎么办呢?
陈远洲正在翻着一本《刑事侦查方法论》,回头就看到徐秀竹秀气的眉毛又拧到了一起。
他从后面把人圈在怀里,看着她划得乱七八糟的本子,笑着问道:“徐老板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徐秀竹肩膀一缩,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陈远洲开导她:“你是打算开个东北菜馆吗?”
徐秀竹摇了摇头。她一个南方人,开店卖东北菜,那不是开玩笑呢吗?
“那你还纠结什么。”陈远洲把人转了过来,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道:“你又没说自己卖的是正宗东北菜,那还怕什么不正宗?你要记住,你现在正在做一件更了不起的事,你把南北两种饮食文化结合在一起,你这是在创新。”
徐秀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酸,是被陈远洲给她扣得大帽子压的发酸。
“陈远洲。”徐秀竹双手捧着他的脸,眨着星星眼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擅长胡说八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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