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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他又在拈酸吃醋——雨星澄

时间:2025-02-19 23:06:14  作者:雨星澄
  民心所向,小至一个真相,大至一国之计,向来是无法违逆的。
  林蕴霏看向吴延庆,真心实意地好奇他会如何应付眼前这般情况。
  吴延庆的眉心锁出一道川字纹,搭在惊堂木上的手指蜷起,硬是忍着没有敲响惊堂木:“判决未定之前,还请诸位安静,不要搅扰本官听讼。”
  “二位先起身,若你们所言不虚,那么本官自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吴延庆道,“但你们与越郢坊其余几位干系人的说法不同,本官暂时对你们的话存疑。”
  “两方各执一词,的确是难辨真伪。”林蕴霏如有实质的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位绿颖的邻里,将他们心虚躲闪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好心提议道:“吴大人可让他们当堂对峙,假使谁回答得犹疑,面色慌张,便是理亏造假者,相反,假使谁回答得坚定,面色夷然,便是持理存真者。”
  眼见局面又一次被林蕴霏掌控,吴延庆嘴角微抽,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也正要说这话。”
  “大人应不会嫌本宫多嘴吧,”林蕴霏以退为进道,“本宫头一次听讼,不太懂得其中名堂,便照着宫里内宦司审案时常用的法子劝说,希望没有给大人添乱。”
  对方讪笑道:“殿下缘何会这般想?有殿下在堂中坐镇提点,微臣心中就好比有了一根定海神针。”
  “那便好。本宫瞧着适才这两位干系人不来,大人似乎就要宣判了,还以为我熟知的那套审案的办法不适用于此呢。”得到肯定的林蕴霏弯起新月似的笑眼,看着格外无害。
  与她交锋的吴延庆却再清楚不过,林蕴霏这是在与他秋后算账——话中拐着弯讽刺他的敷衍与包庇。
  但坏就坏在他无法解释,即便当时的杨绿颖没有足以支持她的干系人,也应该继续仔细磨问或是搬出杖刑威/逼杨绿颖作出污蔑的招供才能停止听讼。
  可清楚原委的吴延庆怕再问下去孙益平那儿会漏出破绽,更怕会横生出旁的变故,所以想要尽快令此案有落地之音。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杨越和秦采芳在他说完话前赶到,他的如意算盘不仅落了空,转瞬还成了林蕴霏用来反击他的把柄。
  吴延庆不由得感叹林蕴霏的心机了得,三言两语之间便使得众人的关注从稍处下风的杨绿颖一家转移至他身上。
  佯装未有听见底下百姓的质疑声,吴延庆避开林蕴霏的锋芒,问道:“杨越,秦采芳,你们可认识张媛与魏承?”
  “大人,张媛住在草民家的东边,魏承住在西边,他们都与草民家相邻。”杨越答道。
  “他们俩说孙益平并未动手殴打你,反而对你优礼有加。”
  听闻这个消息,杨越脸上并无意外神情,也没有提起那十几年的旧情,他对着张媛与魏承轻声叹了口气,道:“话是从你们口中说出来的,你俩又为何不敢与我对视?”
  比杨越还要在意他们反应的是孙益平,眼瞅着两人就差将心虚二字写在脸上,他在吴延庆极度不赞成的目光横眉喝道:“杨家老儿,你这是在恐吓他们说出假话!”
  “孙公子,恕本宫直言,”林蕴霏道,“你看上去更像是那个恐吓人的。”
  她这话是对着孙益平说的,一双难以见底的眼却凝视着吴延庆。
  “孙益平孙公子,他是否恐吓人,还由不得你来替本官决断。”吴延庆为她挑衅的神情所激,冲着孙益平吼出了重话。
  孙益平的脸即刻憋成了猪肝色,却没再开口,估计是意识到他还需要对方的帮助,至少不能现在就与吴延庆撕破脸。
  纵然没有达成让二人彻底闹僵的目的,看见他们起内讧的林蕴霏心想:差强人意。
  堂中微妙的气氛自上而下流动,仿佛无形之中存在着一根紧绷的弦。
  魏承壮着胆子抬起头,迎上了杨越恳切的眼,他暗暗用手掐着大腿,道:“杨哥,小弟奉劝你一句,还是早些将真话讲出来,也免了到时一家人都受皮肉之苦。”
  “你说孙益平不曾打伤我的腿,那么我右腿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杨越风马牛不相及地反问,“张媛,你也回答一下吧。”
  “你们与我做了十九年的邻曲,看着我每日清早出门劳作,傍晚回家休息,总该清楚我这腿是何时伤的、又是如何伤的。”
  魏承动了动唇欲先回答,杨越制止他道:“烦请二位同时作答,一前一后说出便看不出你们俩的言辞是否一致。”
  林蕴霏忍不住在心底为他道了声好。
  人不可貌相,林蕴霏原以为杨越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料他心中自有乾坤,倒是省了林蕴霏的思量。
  他此言亦出乎魏承与张媛的预料,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魏承咬牙道:“去年的十月十一,你磕到了灶台。”
  张媛闭上眼,声音含糊:“九月初五……你不小心在田间摔倒。”
  完了。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
  魏承稍稍转头去看了眼孙益平铁青的脸,又很快地别回脑袋,急中生智道:“大人,大人,怪草民记性不好,一时说错了话。”
  “确如张媛所说,杨越是九月初五那日在田间摔伤了右腿的,后来他在十月十一与草民提了一嘴,说他腿伤尚没恢复,又磕碰到了灶台。”
  “田间低平柔软,幼童于其间随意奔跑玩闹尚毫发无损,我却因着一次摔倒伤及腿骨,这事真是稀罕极了。”
  杨越不卑不亢道:“大人尽管命人去查问,草民自十岁起便于家中的七亩田中耕作,除了雨雪日,每日往返其间,您就是问草民路上哪里有几颗石子,草民也不怵。”
  “他们说草民在田间摔伤了腿,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谁又能说得准意外之事呢?”张媛自知牵强,反驳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短暂的静默之中,林蕴霏合手鼓起掌来,堂内响起了一下接着一下清脆的掌声。
第16章 “今日便暂且退堂。”
  吴延庆循声望去,道:“殿下这是何意?”
  “本宫觉得眼前的情势已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林蕴霏将适才孙益平那套说法还给他,道,“这魏承与张媛显然是张口胡诌,不仅话说不到一处,还无道理。”
  “本宫这个外行人都能窥得一二,府尹大人断过的案不说过千,也有数百,想必心如明镜,早已做出定夺。”
  “殿下别心急啊,双方还未对峙言明杨绿颖状中提及的彩礼一事,”吴延庆的眼中迸出锐利的光芒,道,“本官万不该就此草率判决,这有失公允。”
  林蕴霏对着义正言辞的他挑起眉,道:“那本宫便仔细瞧着大人是如何为清白者主持公道的。”
  吴延庆抿了下唇,看向杨越说:“杨绿颖呈上来的牒诉中白纸黑字地写着杨家没有收到孙家给的彩礼,但你们的邻曲都说亲眼瞧见你们收下了彩礼。”
  “杨越,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黑心肝。”眼见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孙益平显然坐不住了,他先声夺人道。
  “本公子分明送去了五十两白银,这可是寻常人家辛苦几年才能赚到的银子,你们吞了我孙家的钱,反过来说我强抢民女,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忘恩负义的一群人!”
  “孙公子别光凭一张嘴定人善恶,你我之间究竟是谁在说假话,你最是清楚。”
  “你口口声声说给了我杨家彩礼,从冬月初八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时间,那五十两白银如何也不会没了踪迹,”杨越转向吴延庆,道,“府尹大人不若立即让衙役去草民家中搜查,是有是无立见分晓。”
  林蕴霏以为孙益平会拒绝才是,然而对方脸上那道似是小人得逞的狞笑令她费解。
  “小民同意他的话。”孙益平毫不犹疑地说。
  而吴延庆的反应也爽快,他侧身交代一旁的衙役:“你这便带上三四个弟兄去杨越家中,务必翻看得仔细,不要有所遗漏。”
  虽不清楚这两人葫芦中卖得是什么药,林蕴霏直觉这其中设了局。
  孙益平既然能当着她侍卫的面抓走绿颖爹娘,可想而知也能趁机往绿颖家中放些东西,譬如说他话中的那五十两白银。
  思及这个关窍,孙益平那些反常的行为一下子皆有了合理的解释。
  “吴大人,人多力量大,”林蕴霏的后背冷汗乍现,她强装安坐如山,道,“本宫欲让我的侍卫也跟去帮忙,你没有意见吧?”
  “能得殿下的侍卫相助,微臣与下属荣幸之至,”吴延庆语罢起身,“诸位在此静候,本官去三堂稍作休整。”
  从越郢坊到承天府的距离并不远,那几位衙役连同林蕴霏的侍卫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收到消息的吴延庆也坐回了正堂上。
  为首的那名衙役走至吴延庆身旁,抬手附耳对他说了一句话。
  原本散漫抻腰的吴延庆仿佛被乌云压顶,唇角垂下好似收不回的泼墨。
  林蕴霏很快知晓了令他大惊失色的缘由,侍卫告诉她他们在杨家没有搜到所谓的银子和绸缎。
  林蕴霏的第一反应是疑惑,孙益平居然在不为她所知、没遭到她阻拦的情况下又失手了。
  她不觉得此事会是杨越与秦采芳做的,两人从孙益平的手中逃脱后,应是一心朝着承天府赶来,断没有回到家中检查的时间与理由。
  可除了她之外,谁又会在暗中帮助绿颖一家呢?
  摆在眼前的蛛丝马迹不足以让林蕴霏猜到这位好心人是谁。
  难不成是她高估了孙益平的算计,他压根就没有耍出这个损招。
  那吴延庆的失色又该作何解释?
  心思百转千回间仍无所获,林蕴霏干脆放下了这团疑云,单纯地为眼下有利于绿颖的形势感到欣喜。
  吴延庆一拍醒木,全场重归肃静,衙役宣布道:“杨越家中并未藏有白银。”
  闻言,孙益平目眦欲裂,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怎么可能?!你们认真搜了吗?”
  “听孙公子的意思,是不相信承天府内衙役与本宫侍卫的办事能力喽?”林蕴霏见缝插针地拱火。
  孙益平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林蕴霏一眼,在就要说出不敬之语时因吴延庆的一咳悬崖勒马——他一介白衣若是当众辱骂当朝公主,此事传出去后连着孙侍郎也要受到御史台的弹劾。
  欺软怕硬的他只得将消不下去的怒火撒在杨越身上:“杨越,你这个贱/货!肯定是你提前将银子藏了起来!今日你敢在我面前耍这样的花招,待你踏出承天府,你且看我孙家如何对付你。”
  林蕴霏乐得看他跳脚,孙益平此刻越是慌乱,越是口不择言,对比之下绿颖一家的言行就更令人信服。
  但她听不惯他恣意诋毁人的话,制止道:“孙益平,本宫劝你将嘴巴放得干净点,也算是给你与孙侍郎留一点体面。”
  “府尹大人,此人在公堂之上尚且不知收敛,口出狂言威胁杨绿颖一家,可想而知他私底下该是如何猖狂跋扈!本宫是一点也瞧不出他会对杨家人以礼相待。”
  “殿下此言差矣,”吴延庆竟是也不装了,堂而皇之地维护起孙益平的颜面,“孙益平在气急的情况下失言,也是人之常情,该予以理解。”
  “你是不是将银子转交给别的什么亲戚了?不,不,”孙益平已顾不上林蕴霏与吴延庆的较劲,他像是魔怔一般,对着杨越不停地说,“你将银子花完了对不对,肯定是的!不然银子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吴大人,此事绝对有蹊跷,杨越他定是为了构陷我,将那些银子提前用掉了,这才使得衙役们无功而返。”
  孙益平抹去满脸黏糊在一起的涕泪,一半是被急转直下的形势吓的,一半是为了赢取众人怜悯作出的假样:“眼下小民被恶名缠身,亟需大人主持公道,万望大人能够寻根究底,勿让无辜者蒙冤呐。”
  “孙公子不依不饶地朝草民一家泼脏水,草民杨越亦恳请大人继续深查,”杨越毫不畏缩,紧跟着道,“便是大人要将草民的家底翻出来与众人审视,草民也无一句怨言。”
  “今日小女立于公堂,所求不过‘公道’二字,草民愿倾其所有助她清清白白地离开承天府。”
  饶是自以为心如铁石的林蕴霏,听见这番话也有些触动,心湖里仿佛落入一片新嫩的柳叶,撩得她感到痒且痛:“府尹大人是该好好查查杨越,查他是用这笔银子添置了家用,还是购了良田与铺子,抑或是去赌场中挥霍得精光。”
  “这可是整整五十两白银呢,本宫好奇得紧,杨越是如何在短短两个月间将这笔银子花完的。”
  “孙公子送去的那些绸缎又用在了哪里,缘何他与秦采芳身上穿着的是粗布衣裳!”
  吴延庆对她故意说的反话恍若未闻,道:“既然诸位都想要本官严查,本官自是责无旁贷。然而要查清一个人的全部底细不是件易事,需得从府内众多簿书中寻得信息,此事耗时耗力,并非片刻就能有结果。”
  不好!听他这话,像是要……,林蕴霏晚了一步,对方已然说出下句:“今日便暂且退堂,一旦消息集全,本官会让衙役前往传唤诸位。”
  话音刚落,将三声堂鼓与堂内的杂音抛在脑后,吴延庆提起袍角,不回首大步走进东侧暖阁。
  就像是被堵住了泉眼不得畅然流动的水,林蕴霏艰涩咽下不爽之气,心道:这吴延庆居然不顾惹来非议也要为孙益平拖延时间,看来他与孙侍郎间渊源深厚。
  承天府档房内贮存的簿书确实浩如烟海,但自明成元年,文惠帝自京城向地方实行大索貌阅的政策,三年后又推出了户牌制,大昭境内百姓的户籍私产井然在册。
  专职书吏日常便在档房内行走,是最熟知簿书如何放置之人,他们依据街坊找到户牌,再由户牌缩小至一人头上,按说应是不难,总归不会像吴延庆口中那般需要整整一日。
  林蕴霏适才若是知晓吴延庆会用仓促退堂来应对,她怎么也不会帮着杨越应下此事。
  离了公堂,吴延庆与孙益平便是脱了缰绳的野马,他们必然会商量着在下一次升堂前做好假证,再以是官府中查出的文书为由令杨越百口莫辩。
  现今又该怎么办呢?
  林蕴霏的思绪被一声痛苦的“嘶”打断,她抬首瞧去,是杨越起身时发出的。
  “爹,您的右腿没事吧。”绿颖惊呼道。
  杨越用手揉按着膝盖,咬紧牙关站直身体,偏头宽慰绿颖:“无碍,就是跪得有点久了,一时没了知觉。”
  绿颖还想说什么,他却提着腿摇摇晃晃地向林蕴霏走来。
  眼前的男人皮肤黢黑,瘦削的脸上颧骨高高突起,干裂宛如树皮的嘴唇毫无血色。
  “公主殿下,”林蕴霏还在打量杨越,对方将膝盖一屈,就要向她行大礼,“多谢您对小女的鼎力相助。”
  林蕴霏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本就受腿伤忧扰的杨越的一跪。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属实担不起你这一拜,”林蕴霏避开他跪着的方向,道,“你们一家都是良善之人,便是没有我,上天有眼,也不忍见你们落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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