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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他又在拈酸吃醋——雨星澄

时间:2025-02-19 23:06:14  作者:雨星澄
  虽说前世她为人言所伤,或许其中便有指摘过她的人,但至少此刻,她觉得这群义愤填膺的面孔尤其可爱。
  “诸位且听我讲两句,假使今日她们于天子脚下都讨不到公道,来日我等受不公之事时,又该择何处伸冤!”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人高举手臂,他几入鬓间的墨眉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英气,“因而我们绝不能作壁上观!”
  他这番话自是得到一众呼应:“府尹大人,还请还她们公道!”
  “恶有恶报,孙益平得对他做过的事负责!”百姓们挥动手臂,将喉咙喊得半破。
  杨绿颖一家也跪了下来,跟着道:“府尹大人,还这群可怜女子一个公道吧。”
  这般情势远超出了王鸧的预料,他一时哑然,好一会儿挤出了句:“你们,你们……”
  “府尹大人。”林蕴霏起身开口唤道,对着王鸧福了福身。
  “大家都先静静,听一下公主殿下会怎么说。”不用回首,林蕴霏也能听出是那位读书人的声音。
  若非她确认自己同他素未谋面,她真要怀疑这是自己寻来的托儿。
  众人竟也配合着闭上嘴,双目睽睽看向林蕴霏。
  这片刻意划分出的安静凝滞厚重,林蕴霏甚至数得清她的心跳:“本宫听了她们的遭遇,也甚是同情。恳请大人不拘一格为她们主持公道。”
  “这……殿下,并非臣铁面无情,只是承天府有承天府的规矩,”王鸧哪里敢受她的礼,对拢着手回礼,“没有牒诉的案子一概是不能受理的。”
  林蕴霏没多犹豫,道:“若本宫替她们办来牒诉,大人能否接状?”
  “殿下应清楚杨绿颖之所以能状告成功,不单是因为她有干系人作证,更是因为她是从孙府中主动逃出来的,妾室身份尚可模糊不谈。而这些女子不同,她们是被孙府遣散的妾室这一事无法抹去。”
  “殿下哪怕是散尽千金,她们也无法求得牒诉,更遑论上公堂伸冤。”王鸧出言提醒道,语气是不可扭转的坚决。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但林蕴霏仍旧不甘心,想用“民心所向”“众望所归”的字眼尝试劝说。
  那位紫衣女子先她一步道:“公主殿下仁德,妾却不能厚颜无耻白白接受殿下的相助。”
  “今日妾来承天府前便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如今能在众人面前揭露孙益平的丑恶嘴脸,已然心满意足。”她粲然一笑,那笑容中是明眼人皆能瞧出的真切。
  “若非绿颖姑娘先敲响了堂鼓,若非殿下帮助绿颖姑娘打赢了这场官司,使得孙益平那厮伏罪,我等也不会有此勇气来到承天府讲出那些事,”另一位眼周缀有大片乌青的姑娘朝着林蕴霏叩首,“殿下的好意,妾已永世难报。”
  林蕴霏当即蹲踞下来去扶她,不想其他女子都跟着叩拜,口中道“多谢殿下好意”。
  “王大人,请您再仔细想想,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林蕴霏抬起期冀的眼去看王鸧。
  “的确还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敲响登宣德门前的登闻鼓,但在面见陛下前须得先受三十下杖刑,”对方叹息道,“殿下见多识广,应当明白以这些女子的柔弱之躯,怕是还没得见圣颜,就已晕倒在棍棒之下。”
  林蕴霏见过宫里内宦司杖打那些做了错事的奴才时的场景,哀声四起,鲜血遍身,那绝不是“惨烈”这样单薄的字眼可以描述的。
  这个法子不可行,林蕴霏果断心想,她们是来求公道的,不该反受刑罚。
  *
  原本绿颖赢了官司,林蕴霏该喜上眉梢地走出承天府,然而看着那群姑娘与她作别后失望离去的背影,她不仅脸上挤不出笑容,心中也像是多了一个难以下咽的肿块,堵得她胸口发闷。
  “殿下。”直至小菁走到她跟前,林蕴霏眸中冰雪稍有消融。
  小菁今日特地梳洗过,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她身上穿着的衣裙略微宽大了些,看得出来是件旧物,因为领襟被洗得已泛了白,但较之上次那件褴褛破烂至无法蔽体的衣裳,已是好了太多。
  林蕴霏目光往下一移,她脚上也穿了一双焕新的草鞋。
  顺着林蕴霏的目光看去,小菁唇边漾起甜甜的笑:“这是那位梳着单螺髻的阿姊送给我穿的,她现在靠打草鞋糊口。”
  而后大概是想起今日之事,小菁垂下眼笑意黯淡下去。
  “她们……对不住,我帮不上她们,”林蕴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口中冒出来的话全然错乱,“可你的情况不同,只要你想状告孙益平,我会像帮绿颖一样帮你。”
  说出这句话时,她丝毫未有意识到今日之前她是不欲尽力帮助小菁的。
  “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但民女当初便说过,只希望殿下能尽力给孙益平定罪,”小菁道,“现今孙益平伏罪,吴延庆亦入狱,承天府的新府尹处事公正,这比民女设想的结果要好。民女有手有脚,终究得自己走接下来的路。”
  “也好,”林蕴霏见她心意已定,问说,“那你还打算状告孙益平吗?”
  “自然要继续告他。待民女攒足了过堂纸赎,收集好证据,会再来承天府。”
  小菁回首去看空茫的承天府,轻声道:“她们也都希望我能求得公道,我会努力的。”
  她们是谁不言而喻。
  目送小菁离开后,楹玉与绿颖一家走出了承天府。
  “殿下,”楹玉拿着一点也没瘪的荷包走过来,神色为难,“他们不肯让奴婢付钱。”
  “殿下,今早您才让侍卫往草民家中送了五十两白银,平白收下如此多银两草民已是惶恐万分,哪里还敢让您交过堂纸赎呢?”杨越解释道。
  并未安排过此事的林蕴霏先是感到诧异,旋即反应过来是谢呈所为。
  在升堂前便将银子送还杨家,谢呈显然预料到了今日的堂审会顺利结束。
  林蕴霏顾不得对他的神机妙算多作感叹,对杨越说出实情:“那并非我的银两,你们不用感到受之有愧。本该在前日就告知你们此事的,但我私以为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说可能更为妥当。”
  “那日你们被孙家的人抓走时,孙益平为构陷你们收下彩礼,在你们家中放入了五十两白银,是以他在公堂上提及此事时那般义正辞严。如今孙家没落,我也无法替你们从孙益平那儿拿到旁的补偿。”
  “那五十两银子你们便心安理得地用着,”林蕴霏从楹玉手中接过荷包,递出道,“且将这些碎银也收下,权当我请你们到岳彩楼吃一顿好的庆祝今日事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杨越推拒道,“但不管如何,状告孙益平是小女的需求,这笔打官司的钱怎么也轮不到殿下替付。”
  绿颖亦不肯收:“殿下,若您执意施予我银两,绿颖便要觉得您瞧不起我了。因您出手相帮,我们一家人才得以安然团聚,于我而言,这已是世间至美的幸事。”
  “至于今时散出去的钱财,只要我们一家上下齐心,迟早都能赚回来。”
  她将话说到这个分上,林蕴霏只得将荷包收回。
  眸光攥取着这一家人颊边压不下去的笑容,林蕴霏适才灰蒙的心底就此漏进了缕暖光,唇角好歹牵起弧度。
  “都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1’,你们又都是良善的人,我相信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殿下是杨家的贵人,我们一家会时时为殿下祈祷,愿殿下万事顺遂,喜乐安康,”杨越说完不确定地去问绿颖,“我这话说得还成吗?”
  得到绿颖认可的颔首,杨越复看向林蕴霏,黝黑的脸上晕着不易察觉的酡红:“草民口拙,还请殿下见谅。”
  作为公主的林蕴霏从小到大听过太多辞藻华丽、洋洋洒洒的祝福,若仔细筛选,摒去那些因她身份献上的奉承之言,其中出于真心而说的恐怕不到一成。
  或许是因为前世被太多人唾弃,又抑或是因为今日心怀遗憾,林蕴霏听了杨越这句普普通通的祝词,竟觉得鼻头一酸:“谢谢你的祝福,我极为喜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2’,今日民女与殿下暂且别过,望殿下知晓,越郢坊的杨绿颖会永远记挂着您,为您祷告安宁。”
  林蕴霏执起绿颖的手,道:“你我相识虽才几日,但我心底已将你当作挚友。日后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尽管来公主府寻我……当然,不再遇上难处是最好的。”
  “民女记下了,”绿颖退后两步,朝着她欠身,“殿下,我该走了。”
  “去吧。”
  绿颖在几步外还是回首了,顶上的日光好似点点碎金铺排在她的青丝间,衬得她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瞧着与林蕴霏第一眼见她时仿佛换了一个人。
  林蕴霏被日光刺得微眯起眼,心中又道了遍“再见”。
第24章 而她愿意做这个率先揭竿的人。
  先后目送了小菁与绿颖一家离开,林蕴霏末了去看承天府的那块牌匾,漆金大字一如那日熠熠发光。
  但此刻她的心境却与彼时的斗志昂扬大不相同。
  转身欲上马车打道回府,林蕴霏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公主殿下,且慢。”
  “你是哪位?”楹玉见是生面孔,上前一步挡在林蕴霏身前。
  林蕴霏认出他是适才在堂外高声领喊的读书人。
  青年低垂眉目,气质谦和不似有桀骜锋芒,令林蕴霏立时觉得他尤其像一个人——谢呈。
  细辨之下,两人间的伪装还是有很大的差异:谢呈固然不露圭角,但自有夺人耳目的风仪;这位青年则不然,明明生得浓眉大眼,却仿佛转瞬便能消匿于茫茫人群中,平庸到使人不会多瞧一眼。
  “不知你找本宫是为何事?”察觉到他的不一般,林蕴霏心中设防,试探问道。
  “殿下不用感到紧张,并非在下要找您,而是国师。”青年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极有分寸地递给楹玉。
  他是谢呈的人?怪道她刚刚就觉得青年不显山不露水的气质与谢呈类似,怪道此人煽动百姓时激昂异常,还配合她让百姓肃静。
  除了潜睿以外,这是林蕴霏见到的第一个谢呈的手下,青年同样地不容小觑。
  不得不说,谢呈就像一个望不见内里的聚宝盆,无论是他自身还是手下人的实力,都能让她感到咋舌。
  一回生二回熟,林蕴霏一个扫眼,将纸上的内容纳入眼底。
  谢呈与她汇报了已将五十两白银送还杨家的事。
  这事便是谢呈不说,林蕴霏也能猜到。
  对方之所以特意来知会一声,无非是因为上次的先斩后奏被她责问。
  不过,对于谢呈将她的话记在心上及时汇报一事,林蕴霏也不至于自作多情,面前的青年与其说是谢呈派来帮助她的,倒不如说是谢呈派来关注事态走向的。
  他是不便出塔的谢呈的眼睛。
  “劳烦你来通传了,”林蕴霏心生一计,眼波流转粉面带笑,“适才阁下在公堂上声如洪钟、正气凛然,令本宫十分钦佩。不知阁下能否赏脸,让本宫请你去就近的茶馆品上一壶清茗?”
  “这,”青年完全没设想过她会口出此言,平静无波的眸中短暂地浮现迷茫之色,但他很快恢复寻常神态,道,“小的本不该拒绝殿下的相邀,但国师吩咐了让小的办完事即刻回去覆命。”
  “且殿下身份尊贵,考虑到您的声名,在下也不便与您同时出现在人群聚集处。”
  青年话中暗暗提醒林蕴霏他不能过多地出现在人前,但林蕴霏想到的是另外一码事,她与谢呈互通消息时的确该选个更加隐秘的法子,至少不能像今日这般站在艳阳下、大街上。
  目前皇城内看似天朗气清,可角落中暗藏着的眼睛与耳朵却是防不胜防,她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那些暗流会似附骨之疽一般将她蚕食殆尽。
  其实林蕴霏本意也只是想试探青年,意外得了提醒后她卖乖道:“阁下不愧是国师身边的人,连推拒的话都讲得这般漂亮,让我一点也无法怪罪。”
  青年见她松口,连忙道:“殿下谬赞了。”
  “对了,请你帮我捎一句话给谢呈,”林蕴霏垂在袖中的手轻轻地碾着纸条,沾染了清淡的墨香,“以免过从甚密被人发现,日后他不必向我通传诸如今日纸上写的这种琐事。”
  “小的定将殿下的话带到。”应下她的要求后,青年转身离开,走到林蕴霏的目光绝对难以企及的地方时,停步抖搂被汗浸得半湿的领口,莫名打了个寒战。
  *
  回到府中的林蕴霏悻悻地卧在贵妃榻上,楹玉想替她宣午膳,她却道没有胃口。
  “殿下,”楹玉颦眉促额,劝道,“奴婢知晓您是替那群无法伸冤的女子感到惋惜,但您不能因此不用午膳呐。若是毓敏姑姑问起来,奴婢可怎么跟她交代。您这般不顾惜自个的身子,奴婢……奴婢也不吃了。”
  话音刚落,林蕴霏听见一声咕噜的闷响,她清楚这声并不是从自己的肚子发出来的,且她旁边只有楹玉一人,声音来源于谁立刻见分晓。
  不等林蕴霏抬眼抓获,楹玉已然若无其事地垂首,但那对平日白皙如玉的耳朵仿佛描了胭脂,绯色从耳根往下延伸至脖颈,将主人的心事袒露得明明白白。
  “罢了,你去将午膳端上来吧,”清楚某人真的会陪着她挨饿,林蕴霏终是做出退让,“我随意吃点。”
  “好勒。”楹玉闻言抬起发亮的眸子,哪里还有适才的怅然。
  她提起裙摆转身小跑向庖屋,发间佩戴着的珍珠后压随动作轻晃。
  林蕴霏喝了半碗茯苓山药粥,又被楹玉曼言劝着吃了几口庖屋新试出来的小菜,午膳才撤下去。
  午后日头融暖,楹玉着人将贵妃榻搬至院中,方便林蕴霏晒太阳。
  林蕴霏姿态疏懒地平卧着,心中却无法平静,思潮迭起。
  今日那群女子明明都得到了百姓的声援,为何最后还是这般令人遗憾的结果?
  林蕴霏清楚个中原因,“妻妾不得状告主人”这句律法本就不公,而正是因为她知晓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才愈发觉得烦扰难以排解。
  女子们深受“以父为天”“以夫为天”的规训迫害,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凡事便先低了世间男子一头,不得入学堂、不得为官以至于不得掌权。
  因此在遇上诸如孙益平这般藉着与生俱来的权势行不轨之事的男子时,女子们一面惧怕人言指摘,一面苦于无处申冤,困顿其中无法自拔,能同绿颖一般看见仇人获罪、获得新生的女子简直少之又少。
  此消彼长,那群男子气焰更旺,行事得寸进尺,便有更多无辜女子受害,她们于是去向为官的男子求助,结果被不利于她们的律文三言两语就驳了回来,自此再不敢诉说委屈。
  这是个可怖的因果循环,林蕴霏光是想着便觉通体生寒。
  然而——
  勇敢孝顺的绿颖难道比不过仗势欺人的孙益平?
  为父伸冤的小菁难道比不过尸位素餐的孙进?
  坦荡善良的孙府侍妾难道比不过媚上欺下的吴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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