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家里并不安生,催债的亲戚豺狼虎豹似的。齐子尧没办法,辗转找到了景栩,朝他借了笔钱。
景栩借给他的钱还完债,还剩些,他就用来盘了个店面,做点小生意。
他本来担心生意失败,欠债更多,但幸好情况不算坏。半个月前,他把欠景栩的钱还清,还有余钱在县城付了一套三室一厅的首付,买了现在开的这辆二手车。
他说到这,无力地哼笑一声:“老天爷好像还没完全瞎掉。”
他本来想填完志愿联系黄筝,但世事无常,那句排练过千百次的告白再也没机会说出去。
车开到半路,齐子尧还是没忍住问了温夏:“她这几年怎么样?”
上大学后,温夏和黄筝也很少联系了。
但从她发的朋友圈看,她这几年过的不错。
齐子尧等红灯的间隙点了支烟:“那就好。”
温夏没说,黄筝大二那年就发朋友圈官宣了男朋友,一周前,她看到黄筝发了条朋友圈说“毕业照和结婚证一起领啦”。
到机场入口,齐子尧解了安全带,下车同他们拥抱道别。
高中时他们关系亲如家人,他知道温夏一旦走出树阳就很难再回来。
他像大哥哥一样拍了拍她的肩:“温夏,继续牛逼下去。走得远远的,活得漂亮点儿。”
温夏忽然眼眶一热,有千言花语萦绕在脑海,要说的太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临分别前,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珍重”。
第43章 最可爱 “温夏和景栩,天生一对。”……
一下飞机, 景栩就先在手机APP上订了一间酒店,就在学校附近,出了学校正门左拐一百米就到。
他先带温夏去了酒店, 办完入住后, 他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在电梯里嘱咐她:“买了点儿吃的, 大概半个小时送过来。你吃完先睡一觉,我结束就过来。”
温夏整宿没睡, 此刻脑袋混沌着, 听他说完,好一会儿才点头表示听见了。
景栩知道她这是没睡好, 脑子宕机中, 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边捏边笑。
温夏迟缓地拍下他的手:“笑什么?”
“没。”景栩说, “女朋友太可爱了。”
“……”
电梯停在所在楼层时, 温夏才反应过来。
然后后知后觉地害羞了。
景栩没多待,大手扣住她脖子蹭两下:“我就先走了?”
“嗯。”
景栩挑眉,轻啧一声。
温夏反应慢半拍地看过来, 眼皮上撩,眨眨眼传达出“你干什么?”的疑问。
“我女朋友好像没有舍不得我, 有点难过呢。”景栩故意逗她。
她眼尾慢慢拉过来, 缓声道:“但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再不走可能就赶不上答辩了。”
“……”
女朋友一点都不解风情, 景栩差点气笑。
他凑上去在她嘴唇上轻一下就退开, 再不走真来不及。
他在酒店楼下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宿舍拿电脑。
A大的建筑专业是五年制, 景栩的寝室一共四个人,只有他一个能提前毕业。
他提前修满了五年所需要修的所有学分,入学以来绩点也稳居第一, 大一下学期进入京北市最大的事务所实习,拿到了十分出色的实习评价报告;大二时参与赵蔺羌教授的科研团队,历经三年研发出新型绿色建筑材料并且预计在后年年初在小范围内投入应用;独立设计出一座咖啡馆,斩获国家级奖项,现在那座叫“未居名”的咖啡屋已经小有名气,成了网红打卡点……同时还和朋友创立了工作室。
之后他提交了提前毕业的申请,审批流程下来,他成了他们这届少数可以提前毕业的学生,同时还拿到了五所国外顶尖学府的offer。
他拿了电脑就立刻飞奔下楼赶去答辩,像他昨天打了个电话后就火急火燎跑出去那般。
大学这四年,追他的天之骄女数不胜数,他却一直没谈过恋爱。
直到前段时间他发朋友圈官宣。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站在他身边,但最后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对方普通又平凡,二人门不当户不对。
估计很快就会分手。
但很快不知道从哪传出:女方是从不知名小县城考出来的,在千军万马里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走到青外的血路。她大学四年参加过不少比赛,拿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奖;四年间,在一众手握先天优势的青外学子里,出类拔萃;绩点从未跌出过前五,年年都将国家奖学金收入囊中;据说还在一次交流会里担任过某位大人物的随行翻译;大四保研青外,没准儿以后市面上词典的编撰者里就有她的名字。
一个是名不虚传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当之无愧的逆袭人生大女主。
这么一看,两人珠联璧合。
景栩答辩结束当晚,吃饭的时候,景栩把这些话讲给温夏听。
他说得平静,她却听得心脏乱跳。
她从来不知道,在别人的描述里,她这么优秀。
景栩看到她的反应,满意地笑了。
他何等聪明,没多久就想清楚为什么温夏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她明明最有骄傲自信的资本,却总莫名显出自卑。
她理当底气十足地站在任何人面前。
她的优秀由他来说,大概率不会被她听进去,但毫不相干的人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就不一样。
他没告诉温夏,是他占用了学校论坛和表白墙的资源,匿名发了这些帖子。
但他喜欢温夏,从来也不是因为这些外在的光环。
他喜欢的,是像野草一样生生不息的温夏。她柔软又有锋芒,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冲破桎梏迅速生长。
温夏看完那些帖子,放下手里的汤勺,抬眼看向他。
眼底带着迷茫。
“看吧。”景栩对上她视线时微微一笑,“温夏真的很厉害。”
他说这话时下巴微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温夏真的很厉害。
极为平常的一句话,温夏却立刻心有灵犀似的懂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加任何的前缀,没有给她任何世俗上的定义。温夏就是温夏,不是某人的附属,也不用加任何可爱的前缀作昵称。
温夏顿一瞬。
和景栩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她仍时时感受到幸运。
她也希望,景栩会觉得身边有她是一件幸运的事。
温夏不太会表达这些矫情的话,眼看着气氛快要沉下去,她忽然恶作剧般眨眨眼,而后缓慢问出一句:“只是很棒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景栩没懂。
温夏再度开口:“你不夸夸我别的吗?”
这句景栩懂了,反应过来后笑得发颤:“夏夏想让我夸什么?”
“不漂亮吗?”
“漂亮。”
“不可爱吗?”
“温夏全世界最可爱。”
温夏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哽住一瞬后生硬地扔出一句:“吃饭吧。”
“还有呢——”他拖腔带调,漫不经心,故意卖了个关子,话说一半就停了。
温夏:“什么?”
他凑近,一片薄薄的气息落在温夏耳朵周边的皮肤上,嘴唇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浅浅擦过她的耳轮尾处,低声说:
“温夏和景栩,天生一对。”
他说完就看到温夏的耳朵红了。
他的女朋友,好像不太禁逗。
-
温夏只请了三天假。
头两天,景栩带她逛完了A大,吃遍了A大周边的美食,见了朋友。
第三天,温夏早早起来,洗漱完后才去喊景栩。
景栩睡眼惺忪,伸手一拉,温夏往床上倒,他顺势将人按在怀里:“我记得今天没什么安排。多睡会儿。”
“有安排的。”
“什么?”
“你先起来再说。”
景栩洗漱完,问:“什么安排?”
“拍毕业照。”
昨天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说起因为他情况特殊,不属于任何一个今年毕业的行政班级,所以就没拍毕业照。
景栩只一秒就反应出来了,女朋友这是想帮他弥补一个不起眼的遗憾。
他低头笑了:“昨天一直看手机,是为了找约拍?”
“嗯。”
他捧起他的脸,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换了个称谓:“我女朋友全世界最可爱。”
温夏对他这套还是没能免疫,被他一撩,就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温夏约的摄影师在网上小有名气,很擅长拍关于青春的细枝末节。
温夏看到他的时候,就十分笃定,他会把景栩拍得很好看。
结束时摄影师说景栩这组照片不用怎么修,原图今晚就回发到温夏手机上。但由于之前的排单还没返完,一周后才能给出精修图。
拍完写真,两人就急急忙忙往机场赶。
回堰青的飞机上,温夏看到窗外绵密柔软的云,云层像是被镶了金边,有薄薄的光浮在上面。
她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
景栩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因为有好事发生。”
“嗯?”
“因为感觉,日子好像在变好。”
她实现了年少时的愿望,在堰青度过了四个四季,看了数不清的雪,走出了树阳,站到了景栩身边,成为可以同他并肩而行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景栩的生活。
景栩捏着她的手指:“会越来越好。”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难得严肃,像是在承诺她什么。
她把视线从窗外的云层上移到他身上,发现他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语气里的正经和严肃只是错觉。
但更像是——这是他完全有把握的事,对他来说,完成这件事就像完成他优秀履历上的任何一件事那样简单。他默认了这是一个既定事实,所以他表现平常。
温夏敛眸收回视线想,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妥。
从航站楼出来,两人往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走去。
宋陆鸣已经到了一会儿了,看到他们点烟的动作停住,捏着打火机的那只手高高抬起:“这里。”
景栩没什么行李,许多东西早在答辩前已经寄回,这会儿就拎着一个小包,里面是之前留在宿舍里的几件日常的换洗衣服。
车上,宋陆鸣说约了个局,问他俩要不要一起过去。
景栩直接拒绝:“不去。”
宋陆鸣一个白眼翻过去:“夏夏去不去?”
温夏也婉拒了,这几天有点累,她想好好休息一下。
宋陆鸣撇撇嘴没强求,“去景栩那儿?”
“去学校。”
宋陆鸣没再说话,把温夏送到后,又把景栩送了回去。
温夏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她是被饿醒的。
她强撑着困意爬起来,想着真的不能通宵,到现在她都觉得身体是漂浮着的。
她刚醒过来,景栩的消息也正好进来,说他二十分钟到青外,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从宿舍到学校门口也差不多二十分钟脚程,她回了句“都可以”,然后随便洗了把脸就出了门。
青外校门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她站在校门口等了会儿,发现马路对面一个女人被尾随。
女人很瘦,一身的穿搭价值不菲,手里的皮包孙洁妮也有一个,小几万。
女人对被尾随这事儿浑然不觉,走到红绿灯口,她停下来,像是准备过马路。
她转过身的时候,温夏看到她的正脸,呼吸一滞。
正好行人绿灯,女人迈开步子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紧。
温夏想,女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了,但只把她当做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因为女人从马路对面过来后,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当做对她过于直白的目光的回应,只两秒就将目光移开。
尾随女人的男人紧紧跟在身后,女人走到她身边时,温夏看到男人从腰间掏出把匕首,直直地朝女人刺去。
温夏大脑来不及反应,将女人推开,而与此同时刀已经刺了下来,温夏伸手推开女人时小臂被刺伤。
鲜血红得刺目。
人群瞬间混乱起来,伴随着尖叫四散着逃开。
在混乱中,温夏看到男人举起刀再次向女人刺去。她还想冲上去,被一道力量拉住,随即是一句冷沉的:“站着别动。”
下一秒他看到景栩冲出去,将男人踢倒在地。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景栩眼疾手快将匕首踢远,纵身约过障碍物,将男人控制住。
有人报了警,很快警察将涉事人员全部带回派出所。
做完笔录出来,温夏在派出所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刚才同他们一起被带过来的女人。
她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门口的警察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和你们一起来的那女人留下的,她说有急事先走,如果您需要报酬,可以打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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