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一把抢过毛巾，背过身：“我自己来，我这光溜溜的……”
话没说完，梁毓景就从身后抱住了她：“那等你穿上了，我再脱？”
不等元香雪表示行不行，梁毓景就忍不住低笑出声：“你说你，在床上还隔三岔五要求我换个姿势，现在怎么跟个良家妇女一样？”
元香雪无语，这能一样吗？
总感觉在裸奔啊……
第196章 恍然明悟
最后，元香雪还是按住了梁毓景的登徒子之手。
等她换上了里衣，进了寝房，才允许某只忍耐得眼睛发红的狗狗扑倒她。
甭管边境如何，江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比方说，梁毓景的精力就始终如一，甚至有越来越强、逐渐增长的架势。
元香雪感觉自己的小身板都快受不住了。
幸好，第二天梁毓景就骑着快马去了零陵郡，总算能松一口气。
之后几天，元香雪不是带着富贵、平安去玩，就是惬意地躺着晒太阳，简直不要太悠闲。
然后就有事找上门了——
“王妃，妾真的不能再和苏妹妹做邻居了，她天天捣鼓那些奇怪的‘乐器’，妾都要被她吵得有黑眼圈了呀！”
卢侍妾泫然欲泣，但总归是没哭出来。
说起这个事，还是元香雪先起的头，她用琉璃杯敲音乐，苏侍妾有样学样，最近就开始尝试各种“乐器”。
但总体来说，也没怎么样啊。
至于扰民？又不是吹唢呐，隔那么远怎么会打扰到别人？
元香雪看着卢侍妾：“你老实说，不然我可就要叫人过来对峙了，到时候不管谁错谁对，各打五十大板。”
卢侍妾神情一滞，只好道：“妾住她隔壁，每次出门都被她瞧见了……妾又不想和她同游，她非得凑上来！”
元香雪懂了，这是两人都喜欢出门偶遇，但卢侍妾因为成功过就被苏侍妾盯上了。
“那你去问问，有谁愿意和你换，或者你在剩下的两个院子，挑一个吧。”
卢侍妾先诚恳地谢了一声，才犹犹豫豫道：“王妃，您这边，不是还空着一个院子吗？”
元香雪似笑非笑看着她。
卢侍妾继续道：“妾这身子，您也瞧见了，就是没福气，这么些年也没个消息……
但妾识趣啊，若是能搬过来，妾也不会多做什么，事事都会以您为主。”
卢侍妾眼神坚定，咬牙道：“就算以后妾撞了大运，孩子也请您替妾养！若是……若是您想做什么，妾也一定帮忙。”
元香雪轻笑：“行了，这话以后不必再说，你要么就还住现在的院子，要么和人换，要么挑别的院子，我这边你就别想了。”
卢侍妾还想再说，元香雪摆摆手：“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同意，L、王爷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我也不想天天一起来就看见你。”
“…………”
元香雪继续道：“别误会，不是说你长得不好看，你会吃醋，我也不想瞧见你们嘛。”
拍拍卢侍妾的肩膀，元香雪语重心长：“咱们互相理解，你要是还打什么歪心思，我可就不顾咱们本就不多的姐妹之情了。”
卢侍妾无言地出了正院。
虽然来之前纠结了很久很久，但下定了决心还是来了。
可卢侍妾是真没想到，她可是都把孩子许出去了，竟然也没能打动王妃……
等卢侍妾出去了，秋霜才悄默声地走进来收拾茶水。
“秋霜，你说卢侍妾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也没有吧，毕竟年纪越来越大了，色衰而爱驰，没有孩子总得找个靠山。”
秋霜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自家王妃的年纪可比卢侍妾大了整整五岁啊！
她连忙道：“王妃，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元香雪摆摆手：“没事，也就你们觉得二十四岁是老了，我反而觉得正青春呢。”
秋霜便没有再说，只说自己会好好盯着卢侍妾等人。
四月中旬，梁毓景终于从零陵郡忙完回来，一回来就拉着元香雪大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南蛮那边简直无理取闹，本来都谈好了，结果零陵郡都准备好人要过去了，他们突然又变卦……
十有八*九是听说了月氏侵袭的消息，以为我们这边有了外患，会松口让利……
还有朝廷也是，颜玉懋这个蠢材，竟然提出恢复羊毛收购价格以安抚月氏的主意……
这主意竟然还通过了，然后月氏那边可不就更气了吗？！
还有舅舅！”
梁毓景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他竟然说什么……边境那边的官员，大多都是李家、赵家的人，月氏侵袭，这些官员都有罪责，正好借月氏之手罢免他们……
我真是……”
元香雪都听懵了，这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人家月氏都打上门了，你竟然还想着铲除政敌？！
问题是，差一点就冲进京兆府了啊！
不为黎明百姓着想，也该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吧？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牛哔——”
梁毓景甚至都无心在意元香雪的用词，只耷拉着眉眼，想不通啊想不通，难道就他一个人看出了危机四伏吗？
偏偏他给舅舅写信，舅舅压根不在意，甚至还苦口婆心地劝他反着来……
梁毓景颓丧躺倒，整个人都是迷惘的。
安静片刻后，元香雪在一边总算是震惊完了。
她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感觉真有种王朝末年、奸臣当道、风雨飘摇、战乱将起的急迫感了。
“哎，说真的，我有点后悔当初嘴巴太松，跟你乱说那么多了。”
元香雪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毕竟她就是没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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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又说回来了，总归是有点过意不去。
因为没她这个意外的话，诸皇子都不会分封，更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了。
梁毓景勉强回神，看她一眼：“你后悔什么？如果不是你，指不定我现在已经……死可能不会死，但总归不如现在惬意。”
毕竟这两年风云变幻，顾皇后去世，颜皇后上位，几个兄弟也纷纷发力，五哥展现了领军能力，七哥又是造船又是出海，八哥娶了颜氏女又去了天水郡，十弟……
梁毓景恍然有所明悟，为什么觉得舅舅不贴心了——
十弟淳王，正妃是吏部左侍郎的女儿，侧妃是舅舅的外室女，且据舅舅信中所说，已经有孕了。
而边境官员被罢免后，替换上去的……第一步可都是吏部拟定名单啊！
第197章 以退为进
梁毓景明悟之后，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垂头丧气，坐着一动不动，呆愣愣的。
元香雪心说刚刚不是还在安慰我吗？怎么突然又emo了？
“怎么了？”
梁毓景完全沉浸在自己被舅舅背刺的情绪里，压根没反应。
而越往深处想，心就越往下沉。
元香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问：“到底怎么了？”
梁毓景微微后仰，重重叹气，他微微敛着一双丹凤眼，朝元香雪伸手：“来这边坐。”
两人本是分坐在软榻两边说话，这意思就是要肩膀挨着肩膀坐咯？
元香雪嫌热，摆手：“不要，现在这天气，没必要用冰鉴，但挤一起又很热，你就这么说呗。”
梁毓景有些疲惫地瞪了元香雪一眼，默了片刻，施施然起身——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他坐到元香雪身边，长臂一伸，一把把人抱住。
元香雪：……这到底咋了，感觉比之前受的几次挫折都严重。
梁毓景就这么抱着，也不说话，只每隔一会儿就忍不住般长吁短叹一下。
“……说出来会好一点，我也好安慰你嘛。”
“不用安慰，我……哎，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抱一会儿就好。”
梁毓景低低出声，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委屈。
元香雪心说难道是明睿帝又做什么了？可之前梁毓景吐苦水的时候也没说啊。
“你就说给我听听嘛，憋在心里更难受不是吗？而且我猜来猜去也伤神，我一伤神，我就不给你抱了。”
“…………”
梁毓景沉默一会儿，又是重重叹口气：“虞氏有孕，舅舅……”
元香雪一惊：“真的假的？”
“舅舅已经阳奉阴违两次了，虽然没有故意坑害我，可……增强别人的势力，不就是在削弱我吗？”
元香雪都想跟着一起叹气了。
这倒霉催的，亲舅舅都靠不住！虞氏那边都还没生呢！
“没事，没事，那什么……牛羊成群，猛兽独行！姓虞的迟早要反，现在你把他丢开了也好，对了，他知道的机密多吗？”
梁毓景苦涩一笑：“除了与南蛮的珍珠生意还没开始进行我就没说之外，其他的，他都知道。”
“这可真不妙。”
元香雪嘀咕一句，又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些事情就算你舅舅说出去，别人也不能如何，就是别人会更加忌惮你而已。”
梁毓景幅度很小地摇摇头，沉声道：“他知道那些主意是你出的……如果被淳王知道了……”
元香雪无语了：“不是，你怎么还跟你舅舅说我啊！那些主意说给你听就是给你了，我真是！现在好了，以后人家搞刺杀都得先杀我！”
这话说完，梁毓景抱得更紧了。
元香雪扭动两下，挣脱不开，只好伸手掐梁毓景腰间的软肉，气得眉毛竖起：“你说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是我不好……”
“你是非常不好！”
“是我的错……”
“你当然有错了！”
元香雪一想到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要开始波涛起伏，气得额头都冒汗了——
诶等等，不一定是气的，还可能是热的！
“你放开，我热得慌。”
梁毓景用抱得更紧几分来回答。
元香雪下手不留情，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腰，语气威胁：“再不放开我，我就真生气了。”
“你已经生气了。”
“你再不放开，我会更气。”
梁毓景深吸口气，胸膛起伏较大，两人之间的间隙更小了，元香雪正要说话，热源一下子撤开。
“哼，算你识相。”
梁毓景低眉顺眼坐在一边，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萎靡不振。
元香雪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要不，你就俯首称臣吧，那个位置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在江南安安稳稳一辈子不惬意吗？”
梁毓景抬眼看她，问：“向谁俯首称臣？”
“虞望潮支持谁，你就向谁。”
“我不甘心。”
梁毓景摇头，又说：“就算我放弃了，谁会信？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
元香雪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问题是，你已经被人家看透了，你的底牌全都没了。”
梁毓景眼神一黯，他这些年费尽心思安插在各部的大臣们……
其实这些人，本就是他和虞望潮一起收拢住的，如今虞望潮改头换面，这些人……谁也不可信。
多年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
梁毓景眼眶都红了。
元香雪看他这样，想了想，还是安慰一句吧。
“好了，别气了，其实虞望潮也没什么本事，压根就是靠宫里的贵妃娘娘才有今天的地位，他转投淳王，你就等着淳王被他坑吧！”
梁毓景扯起嘴角，想笑一笑，但还是笑不出来。
“哎呀，你不想笑就别笑，忒吓人！”
元香雪故意捂着心口惊呼。
梁毓景眼眶一酸，又想抱——
“别动，别动，你就是个大热源，我刚才都出汗了。”
“…………”
梁毓景只好收回手，继续垂头丧气。
元香雪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才说：“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
梁毓景抬眼，紧紧盯着她。
“你想啊，你连自家亲舅舅都笼络不住，说明御下的功夫实在稀烂。”
梁毓景脸一黑。
元香雪继续说：“既然如此，你还不如早点放弃，早早表明态度。就算其他皇子一时不相信，可天长地久总会信的。
而且我们在江南，兵马没有，钱粮充足。挑个顺眼的支持一下，也不多要什么，只要日后继续待着江南不就行了？”
眼见着梁毓景沉默不语。
元香雪又道：“或者你想东山再起，那现在也可以以退为进嘛！明面上全无野心，一心一意支持别人，私底下暗暗发展势力。”
这话一出，梁毓景的眼睛里总算有了光。
元香雪无语，这是对那个位置有多执着啊！
“还有个问题，其实你现在也没必要一杆子打死全部人，说不定虞望潮顾念亲情，没全部透露出去呢？而且虞氏怀了孕，却还不知是男是女，虞望潮也得观望一下吧？”
梁毓景直接摇头：“摇摆不定不算什么，但舅舅……”
他改口，语气冷淡：“但虞望潮是直接违逆我的想法去帮别人。”
第198章 安慰之歌
风平浪静的生活又起波澜，元香雪胃口都变差了。
至于梁毓景，虽然勉强被安慰住了，可一想到多年经营的人手都不能放心大胆的用了，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全部舍弃……
别说吃饭，他连水都喝不下。
两人都没什么心情说笑，脸色也不自觉严肃，搞得整个正院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惯常的洗漱，就寝。
躺在床上，梁毓景睡不着，闭着眼睛想东想西，但回头仔细思索又什么都没想出个结果来。
元香雪也睡不着，今天接收了太多消息，脑子里乱糟糟的。
“对了，我叫人打的十二生肖打好了，前天送来的，明天看看？”
梁毓景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好啊，正好我明天就开始称病，再写几封信去质问虞望潮，表明一下我一蹶不振了。”
“零陵郡的互助商会不管了？”
“不管了，反正现在月氏一动，南蛮也有样学样蠢蠢欲动起来，就让零陵郡的大户们去掰扯吧。”
梁毓景唏嘘一声：“至于其他的，算了吧，零陵郡的官员们都盯着海水珍珠的生意，我想搞教育也没人上心，一蹶不振……我不想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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