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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半个月，苏侍妾终于成功染上“风寒”，梁毓景也就不再去看她，毕竟他金尊玉贵的，可不能过了病气。
三月三十一日这天，二公子玉衡的二周岁生辰。
梁毓景带着玉雕麒麟、玉雕蝴蝶，终于踏进了程侧妃的清韵院，当晚自然也歇下了。
后院焦灼的气氛为之一清。
梁毓景仿佛要破除谣言一般，接着下来是谢侧妃、林侍妾、卢侍妾，反正全都挨个去看了一遍。
等他再来正院时，便带上了一套花丝镶嵌的首饰。
元香雪抛着一个镯子玩，语带嫌弃：“镯子和脂粉盒还行，但这个璎珞啊、花冠啊、步摇啊还是有点小重，你还不如送我金锭呢。”
“睁眼说瞎话！我特意叮嘱匠人一定要用最细的金丝，还特地称过，不信你去拿你常戴的那些来比比。”
元香雪立刻看向秋霜：“去拿我常戴的，但稍微有点重的。”
“是。”
秋霜很快就拿着几个首饰过来，身后还跟着曼玲，曼玲手里拿着平时用来称药材的小秤。
梁毓景一脸坐等某人被打脸的欠揍表情。
元香雪看得手痒痒，不过未免自己理亏，她按捺住了。
结果小秤，她先称了自己平时戴的一个莲花花冠，再称花丝镶嵌的牡丹花冠，然后……嗯，只相差一个小刻度。
再称璎珞、步摇……
(╯▽╰)哇哦！
元香雪表示一下小惊讶，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般笑道：“哎呀，这些首饰真是太好看了，简直是巧夺天工！秋霜，给我搭配一身衣裳，明天我就穿戴上！”
梁毓景轻哼一声。
“金丝的有了，银丝的想要吗？”
“不要了吧，那么多首饰我也戴不过来。而且珠玉在前，其他的总是差点意思。”
元香雪举起手腕，今天她没戴玉镯，戴的海螺珠手链，感觉压根不想换成花丝镶嵌的镯子。
梁毓景轻咳一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再来一串海螺珠的话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打算把那颗夜明珠送人，你觉得如何？”
“送就送吧，反正你都束之高阁了，还不如送人。”
元香雪顺便问了一句：“你送谁啊？”
“百越族祭司。”
“哦~那个女祭司啊~~~”
梁毓景瞪她一眼：“怪声怪气做什么？”
元香雪只好恢复正常：“你打算做什么？扶持她做族长？”
“我和她私下见了一面，细谈了教育一事，她想求变，我也是，那就联合一下，反正我怎么也不吃亏。”
梁毓景笑起来：“毕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等他们学会了礼仪，也不能再称之为南蛮了，而是我大梁百姓。”
元香雪不禁再心中感叹：竟然还无师自通了温水煮青蛙……
不过收服南蛮，应该要用改土归流的政策才行吧？
元香雪不懂，也就不多嘴了。
“那就祝你旗开得胜？”
梁毓景不满：“你这怎么还用疑问的语气？”
元香雪只好语气激昂起来：“好吧，好吧，区区一小南蛮，你堂堂秦王殿下出手，一定能手到擒来、旗开得胜！”
“咳，南蛮也不算小，能先把百越族拿下就行。”
梁毓景很是温润谦逊地一笑。
元香雪：(⊙▽⊙)……莫名的有点勾人诶。
第215章 抱憾终身
明睿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今日是大姑娘瑶光的生辰，也是瑶光正式从前院搬到【明月松风】住的日子。
元香雪没大办，毕竟前几天苏侍妾刚“小产”，不好太过招摇，便只张罗了一桌好吃的，勉强算个家宴。
五月初三，又是三公子瑾瑜的二周岁生辰，同样也是张罗一桌好吃的。
倒是挺省事的。
不过过两天就是端午，这倒是不好再低调了，便请了戏班子进园子唱戏，当然，评弹的自然也请了。
一边吃着粽子，一边听着靡靡之音，那叫一个惬意。
尤其最近朝堂上没发生什么大事，草原上月氏也安安分分，一派岁月静好之态。
就在元香雪发出这个感慨的两天后，京城的消息传来：皇后有孕，明睿帝大赦天下。
元香雪：(⊙_⊙)……
又过两天后，京城再次传来消息：明睿帝下令，着令工部即刻翻修承德的避暑行宫，一个月后圣驾出行……
那么问题来了，没钱怎么翻修？
问户部要钱，人家户部尚书两手一摊：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问明睿帝要钱，明睿帝说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相信你们会克服苦难的。
于是工部就开始克服苦难、哦不，是集思广益，终于想了个办法——
“啥玩意儿？要你们这些皇子表孝心？？？！！！”
梁毓景点头：“不止呢，还递话下来，可以自行加税，呵。”
元香雪无话可说。
她沉默片刻后问：“就没人劝两句？这前年涝灾，去年旱灾，今年虽然瞧着不会有什么变故，但元气大伤的百姓们也要恢复吧？割韭菜也得韭菜长起来了再说吧……”
梁毓景笑笑：“有啊，但是谁今天反对了，隔天就会有御史弹劾，且都是弹劾贪污的，一旦彻查，岂不是要抄家？你说，谁还敢反对？反正又不是他们出钱。”
元香雪再次无话可说。
梁毓景喝了口茶，才继续说：“我已经上折子哭穷了，最后意思意思送点上去就行了。”
“哟，不要面子了？”
“面子值多少钱？我有这面子，还不如多送你几箱金锭，也好叫你可怜可怜我，把那种珍珠的法子说与我听，对不对？”
梁毓景拉着元香雪的手，笑盈盈。
元香雪同样笑盈盈：“都说了珍珠是天生地养的，你怎么还揪着不放呢？再叨叨你就去别处睡哦。”
“那不能，我今天特地给你带了一套衣裳，一会儿你穿上看看。”
“什么衣裳？”
梁毓景勾唇一笑：“百越族女祭司的回礼。”
元香雪被勾起了一点点好奇心：“别卖关子了，衣裳呢？我刚才看福全来的时候也没带东西啊。”
“他回去拿了，别着急，我一会儿还打算给你画像。”
梁毓景又提醒一声：“对了，可能有点重，不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元香雪一听有点重，就不太乐意了，不过看梁毓景这么信誓旦旦，她就猜测，肯定是特别华丽的那种衣裳。
但就算镶满钻石、宝石也不至于吧？毕竟她现在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没等多久，福全就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大两小、共三个木盒过来了。
元香雪心说这什么衣裳还分三个木盒装？
她随手打开一个小的，里头是一双鞋，绣着常见的如意云纹，很精致，但比起她那些穿花戏蝶还镶嵌了珍珠宝石的绣鞋，也就还行吧。
再随手打开另一个小的，里头是叠好的一套衣裳。
元香雪拿出来，抖落开，看不出来是什么形制，不过整件衣裳以正红色为主，图案用了极其浓郁的宝蓝色。
这两种颜色撞在一起，竟然很和谐，且十分耀眼夺目。
元香雪有些满意了，就是提了提衣裳，觉得沉。
不过……衣裳、鞋子都看了，另一个几乎和箱子差不多大的木盒里，装了什么？
元香雪隐隐有了猜测，她屏住呼吸，一下打开——
果然，是苗族的银凤冠！
仔细一看，里头分门别类摆着一系列的苗族银饰：凤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髻簪、耳环、手镯……
真是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一双用来看银凤冠，一双用来看镂花项圈……
“真是太美了。”
梁毓景在一边说：“我帮你穿上，然后画一幅画如何？”
“太沉了吧……”
元香雪的语气不怎么坚定，很犹豫……
主要是这么美的凤冠，不戴一下肯定要抱憾终身……
梁毓景直接摆摆手，让人都下去，接着便把元香雪拉到一边，脱衣裳，穿衣裳，期间缠缠绵绵好一会儿才穿好。
之后又叫了秋霜、曼玲进来——梳头发。
而梁毓景则是开始亲手磨墨，调色，铺陈宣纸。
元香雪老老实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戴上巧夺天工的银凤冠，脖子一沉的同时，又觉得心满意足。
微微侧个头，凤冠四周的银铃流苏便哗哗作响，老实说，这可比妹喜喜欢听的裂帛声音好听多了。
就是太重了，不然光是摇头晃脑都能奏出一篇乐章来。
元香雪被秋霜、曼玲搀扶着起来，坐到外间的软榻上。
呼出一口气，元香雪朝梁毓景催促道：“别看我了，抓紧时间画啊，我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坚持不住了。”
梁毓景没听，只依旧目光灼灼看着元香雪：“看你这怠懒模样，以后肯定不会再穿了，那我可得看个够才行。”
“……你还不动手，我就要卸行头了！”
这威胁还算奏效，梁毓景提起笔，开始勾画。
元香雪本来坐着，但越坐越觉得脖子酸，慢慢的就变成了靠着软枕，最后脑袋也靠一边去了，大大减轻了负重。
就是苦了作画的梁毓景——
本来要画一副优雅端坐的美人像，结果美人坐没坐相……
还能怎么办？只能从善如流改成斜枕小憩的慵懒美人了。
没错，元香雪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她双手自然垂落，手腕上的银镯子挤挤挨挨堆叠在一起，正红色的蜡染衣裳很有质感，映衬得皮肤与银镯子都染了红。
梁毓景调色，调色，继续调色，愣是花了大半时间用来调色……
第216章 宽以待妻
等到终于调好颜料，梁毓景抬头一看，软榻上的人是越发睡得熟了——
身子斜斜靠着，几层镂花的银项圈随着胸口规律地起起伏伏，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银铃声。
再往上，便是一张越看越舒服的脸，以及锦上添花的银凤冠了。
这顶凤冠上并没有凤凰、青鸟，而是叠饰花草、蝴蝶，精美绝伦，瑰丽耀眼。
因为梁毓景清楚，比起凤凰，元香雪可能更喜欢自由的蝴蝶。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梁毓景总算收工，这会儿也快黄昏了，该用晚膳了。
他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走到软榻边，叫醒元香雪——
元香雪什么梦都没做，只是一觉醒来，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落枕了。
就很……
早知道就不要斜靠着睡了，但元香雪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会睡着啊！
追本溯源，不如还是怪梁毓景送了这一套行头吧？
梁毓景：……
“快去卸了这一身行头，别加重了伤势……咳，我给你按按脖子，然后就用晚膳了。”
“哼，都怪你。”
元香雪两手撑着银凤冠，头扭着，斜着眼快步走去坐下，秋霜麻利地开始卸货……
几十斤的东西一从身上拿开，瞬间松快了。
梁毓景这会儿就过来，力度适中地按按肩膀……
元香雪享受了一会儿，才问：“画呢？给我瞅两眼，要是把我画丑了……哼。”
“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容貌，也得相信我的画技吧。”
“……嗯？！”
“咳，错了错了，我说反了，你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我就算学艺不精，只能画出你一分的美，也一定是倾国倾城。”
元香雪莞尔：“你嘴巴抹了蜜吗？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梁毓景瞥了一眼镜子里微抬下巴、笑容得意的女人，心中腹诽：我要是不嘴甜一点，你怕是就要变脸伸手来掐我了。
元香雪起身去看画，因为落枕，只能微微斜着眼睛看——
相比起现代各种流派，以及照相机完美复刻的技术而言，梁毓景的画着实厉害，别的不说，单论一个传神就是个中翘楚了。
但是……
“我怎么感觉我胖了？！”
元香雪看着画中人，总觉得腰身有点粗。
梁毓景闻言微微一愣：坏了，方才光顾着写实，竟然没悄悄给她减腰围……
哎，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把这女人腰间的软肉养回来，这下好了，前功尽弃，肯定又要开始荤素搭配、饭后呼啦圈了。
虽然感觉结局已定，但梁毓景还是做出了补救。
他连忙道：“没有啊，你这么瘦，哪里胖了？你不会还想着我之前胡说八道的话吧？我那是开玩笑的。”
元香雪脑袋身子一起转了半圈，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梁毓景，又缓慢转了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画。
最后，她摸了摸腰，肯定地点点头：“我就是胖了！你虽然是开玩笑，但肯定也是有所察觉才会开那些玩笑……”
梁毓景深深叹气，偏偏他过几天就要去零陵郡处理积压的事务了，就算想要暗戳戳给某人夹菜也做不到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元香雪把他好不容易喂出来的肉减掉？
梁毓景眨眨眼，想到一个主意：“对了，你想不想去南蛮那边看看风景？他们有一座山开满了杜鹃花，不如这次你就跟着我一起去零陵郡吧。”
元香雪有点兴趣，但不多。
毕竟现在是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嘛。
“咱们也不爬山，就看看山、看看花，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去看海。”
“能去看海？”
一听看海，元香雪才真正来了兴趣，就是一个激动忘记自己落枕了，扭头的一瞬间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嘶——”
梁毓景赶紧伸手给她摸摸，脸上一片担忧之色，但其实吧……哈哈哈，好想笑！不行，得憋住！
元香雪没注意他逐渐失控的表情，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海边转转。
梁毓景彻底压制住了笑意，继续劝她：“你要是有兴趣，那可得抓紧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和南蛮的关系就紧张了，以后就算想去都去不成了。”
梁毓景这么一说，元香雪便点了头，也对，现在能去就早点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算是皆大欢喜，用过晚膳，又手拉手去消食逗孩子玩。
现在的富贵和平安可了不得，张嘴就是问题，有时候回答了这个问题又会牵扯出下一个问题，简直无穷无尽。
比如问彩球，元香雪说是用彩色丝线编的。
富贵就问彩色丝线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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