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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便甩脸子似的转身就走。
众夫人们一阵面面相觑。
张夫人安抚性地看了看小张夫人，才拉着王夫人等人追上去。
后头的几个夫人见人走远了些，才小声议论起来：“怪不得去年一整年都在水云观里呢，这内里如何，外头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另一个夫人却道：“那元侧妃咱们又不是没见过？咱们家里的生意可都是全靠了她，别不是王妃嫉妒吧？”
先前说话的夫人就嗤笑：“你竟然还疑惑？碰上元侧妃这等人，外能操持家业，内能生儿育女，换了谁不嫉妒？而且……”
这夫人压低声音：“元侧妃那长相，瞧着就有福气、有贵气，我回头给我儿子相看，也要比着相看，说不定也能得一双龙凤胎孙儿呢！”
小张夫人还在呢，一听这话便笑出来：“你儿子今年才几岁啊就想这么远？”
那夫人不好意思笑笑：“等您这一胎生了，也会愁着相看媳妇儿的。”
“还不知怀了没有。”
小张夫人笑容和煦，其实这会儿说出来就是有八成可能了。
对于这些夫人来说，小张夫人可是官夫人，多奉承几句准没错，于是纷纷道：“那可难说，您这面相，也是有福气的，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几个夫人只是商户，心知即便跟着王妃等人赏景也没资格上前说话，还不如跟着小张夫人。
几人就去了小孩子们玩耍的花丛。
远远地，就瞧见几个孩子在牡丹花丛里追逐嬉闹。
小张夫人没敢靠近，只在不远处就坐了下来，与几个夫人一起闲聊。
日光烂漫，晒在身上久了也觉得热起来，小张夫人便打算去一旁的凉亭遮一遮，只是起来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远处，却没了那群小孩的身影。
“咦，孩子们去哪儿了？”
一个夫人回答：“方才围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留下一个张五姑娘捂着眼就跑散开了，估计是要玩捉迷藏。”
小张夫人便点点头，招呼众人进了凉亭。
园子里的侍女们神出鬼没地过来上了茶水、点心就退了出去，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人。
众人坐下后，小张夫人喝了口茶，才突然想到：“咱们几个大人被晒久了都觉得热，那些孩子肯定也热，我看，还是把人叫回来避一避日头。”
其余人觉得有理，便起身朝外看——
只是这牡丹园子放眼望去都是牡丹，小孩本就不高，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小孩都看不见。
一个夫人猜测：“会不会去别处了？不如还是让园子里的侍女去其他各处瞧一瞧？”
这想法很好，但她们压根看不见侍女的人影。
某个心直口快些的夫人忍不住道：“这瞧来瞧去，这园子里好像就咱们几个人似的。”
小张夫人叹口气，心里有些不满这些安排，但没办法，话不能乱说。
“咱们循着王妃娘娘赏景的路走过去吧。”
小张夫人做了决定，其他人自然听她的。
于是一行人沿着那条路，在园子里七弯八拐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在一处观景台上坐着品茶的王妃众人。
其实园子里的路没那么复杂，是王妃觉得直来直往赏景没意思，特意让人用一盆盆牡丹花隔出了蜿蜒曲折的小径。
意趣是有了，就是走了很多冤枉路。
小张夫人几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等上了观景台，行礼问安后才说明来意：
“王妃娘娘，孩子们玩捉迷藏，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可现在外面日头有些晒，您看要不要派人去孩子们找回来避一避日头？”
王妃闻言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没觉得热，只觉得明媚无比。
“放心吧，都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觉得热自然会去凉亭乘凉，不过……白栀，你去瞧瞧。”
吩咐完，王妃才笑着招呼小张夫人等人：“都坐下赏景吧，在这里赏牡丹才好看呢。”
观景台本身挺大，但夫人们足有十几位，期间还要摆放茶几，就显得不是很宽敞。
有人起身给小张夫人让座，小张夫人没应，坐得太近了脂粉味让她不太舒服，她便坐在了观景台边沿，听着其他夫人闲聊。
也不知先前众人都谈论了什么，这会儿竟然在说京城的首饰。
听着听着，小张夫人才回过味来，这是要弄一个商队专门往来京城与天水郡？
可又感觉不太像，毕竟若真是如此，秦王直接在秦州商会说一声组建不就行了？
又再听了听，才明白原来是想修路。
小张夫人心想：这秦王还挺能折腾，先是羊毛衣生意、后是秦州商会、再又是黑水山蜂窝煤，现在又打算修路……
若是真把路修好了，那羊毛衣、蜂窝煤卖去京城就方便许多，而且，听说京城周边的树木都快被砍光了，蜂窝煤怕是更好卖了。
更何况，许多海外的商贾都是从江南直奔京城，比如香水这种稀罕物件，秦州这边压根买不到。
若是路修好了，兴许也能吸引京城的商贾过来做生意，那就很有可能买到香水了。
看来回头可得多存点钱才行呢。
小张夫人心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这种时候，一般主人家都会安排一间屋子，不管是小憩，还是去更衣洗洗脸重新打扮一下，都是女眷们需要的。
王妃这时候也有些累了，便打算说个中场休息的词儿。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见几个小孩子“噔噔噔”地跑过来，为首的张五姑娘满脸泪水，一边哭一边喊：“找不着瑶光妹妹了！呜呜呜——娘亲！娘亲！”
王六姑娘也是一样呜呜地哭，只她哭声跟小猫似的，眼睛都红肿了。
两小孩后头还跟着几个年龄大一些的小姑娘，已经懂事许多，知道人不见了有多严重，这会儿直接被吓得脸色发白。
坐在最外面的小张夫人一下站起身，走过去急声问张五姑娘：“什么？什么叫找不着了？”
张五姑娘一路跑过来，这会儿似乎没了力气，一下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观景台上其他人都站起了身，惊疑不定。
王妃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她快步冲过来，一把推开小张夫人，脚步不停地就要往下走去，嘴里还在问：“怎么了？瑶光怎么了？快派人去找啊！”
“啊——”
小张夫人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直接没站稳朝侧前方倒去，她惊慌伸手，却只抓住了王妃的衣袖——
可王妃快步冲过来时压根就没想停下，被扯了衣袖竟也跟着小张夫人的力道倒去——
身后的一众夫人见这情形，简直吓得心惊胆颤、魂飞魄散。
不是谁都有临场发挥的能力，大多数人只会被吓得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她们脑子里想着要上去拉一拉、扶一扶，可手脚压根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的发生——
观景台是个六角亭，与寻常的亭子不同，这六角亭的似乎是为了登高望远，特意加高了很多。
台阶甚至分了三层，每层都有六级台阶，与一般的阁楼都差不多高了。
小张夫人拉着王妃直接倒下了去，从一层滚到二层才停了下来。
观景台上众人，就站在台上看着两人滚下去，直到一个夫人终于发出了迟来的尖叫声——
“啊——快！快救人啊！”
张夫人、王夫人、李夫人等人飞快下了观景台，但也不敢乱动，只左右张望想找个能做主的人。
一直跟着王妃的林嬷嬷扑在王妃跟前哭天喊地，还掐起了人中。
倒是另一个面容严肃的侍女飞快说了句：“张夫人，劳烦您先看顾着，奴婢这就去叫人过来！”
这侍女脚步飞快地下了观景台，没走那蜿蜿蜒蜒的小径，而是直接从牡丹花丛里穿过，一面走还一面挥舞手臂。
不一会儿，隐蔽处就走出来几个侍女。
“你，快去请大夫，妇科、骨科、儿科都要，多请几个！
你，快去通知谷嬷嬷，王妃和小张夫人从观景台下摔了下来，大姑娘捉迷藏找不见了，要赶紧派人去找！
你，去通知府衙那边！别去后院，去前院！”
被安排的三个侍女不敢多问，直接就朝外跑。
飞快安排完，这侍女继续在牡丹花丛里穿行，又找出了几个候在隐蔽处的侍女，她叫上这些侍女，又赶回了观景台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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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派人来请的时候，元香雪正在打麻将。
由于福余说得严重，什么大姑娘找不着了，王妃和小张夫人从观景台上摔了下来……
元香雪只好匆匆换了件出门见客的衣裳，挽了头发，随便戴上几朵浅粉的绒花，便跟着朝外走去。
等走出了后院，元香雪才想起来问：“谷嬷嬷呢？不是一直在园子里张罗吗？”
福余低眉顺眼回答：“当时快到歇午晌的时候了，谷嬷嬷去准备了，而且观景台离得远，事情发生的时候也很突然。”
元香雪再问：“大姑娘找不着了是什么意思？那园子里这么多人……大姑娘也不是调皮的性格吧？！”
福余声音更低了些：“王妃说要赏景，就让侍女们候在隐蔽处，加上今日来的姑娘们都玩捉迷藏，一眨眼就看不见人影了……不过这会儿或许已经找到了，可能是躲起来了。”
元香雪很无语，也无话可问了。
但福余却还继续说：“小张夫人，很可能已经怀孕了。”
元香雪脚步猛然一顿，看向福余，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摔倒的小张夫人？！”
福余低着头，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是，几个夫人一开始闲聊说起过，疑似怀孕了。”
元香雪直接站定不走了。
“我不去，这种烂摊子让梁毓景自己去解决！”
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回走。
福余一下拦住，躬身行礼：“侧妃，如今园子那边都是女眷，您不去，谁还能去？”
身后跟着的秋霜欲言又止，到底没说话。
元香雪听都不听，若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她去瞧两眼也无妨，可如果牵扯到人命……
正往回走，就感觉身后有风，旋即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梁毓景早就猜到，她了解了情况后肯定不愿意去，因此收到消息后一面让人来请，一面则是换了衣裳就过来逮人。
“你帮帮忙，那边要靠你力挽狂澜了！”
元香雪用力甩开，没甩动，没好气说：“力挽什么啊！又不是我搞的幺蛾子，我去低声下气干什么？”
梁毓景拉着她往外走：“不用你道歉，就是去主持大局，稳定一下人心，该道歉是武氏！”
元香雪被拖着走，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怎么安排的？这里头有人动手脚了吗？怎么总是出幺蛾子？！”
梁毓景没什么好语气：“你问我我问谁？之前就不该听你的。”
“呵，你还怪起我来了？”
梁毓景也知道没理由朝她发脾气，只是忍不住。
元香雪冷哼：“我当初要接了，大姑娘这会儿就不是捉迷藏找不着了！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第52章 乌龟神功
想起找不着的瑶光，梁毓景心里着急，往外走的脚步更快了些。
元香雪被带着小跑起来，等出了门，梁毓景先将她抱上了马——
“等等，我坐马车！”
“等不及了！”
梁毓景一个翻身上马，双手穿过元香雪的腰，拉住缰绳，一声呼喝就打马上了街。
好在这一片都是富人区，一路上没什么百姓商贩，马再快也是安全驾驶。
只是骤然颠簸，元香雪甚至觉得自己会被颠下马，她一把抓住梁毓景的手腕，咬牙想：真被颠下马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等到了气派非凡的秦王府门前，元香雪被抱下马时，腿是软的，屁股更是麻的。
而一路迎风吹来，头发更是散乱。
元香雪伸手摸了摸耳朵，发现耳坠都吹掉了一个。
看她这狼狈模样，梁毓景终于后知后觉不该骑马……
元香雪横眉瞪了他一眼，取下仅存的耳坠，总不能只带一只，又拆了头发，顺了顺直接挽了一个单螺髻，再看头上拿下来的绒花，也少了两朵！
“你赔我的耳坠！绒花！”
“赔赔赔，回头十倍赔你，现在赶紧去看看情况。”
梁毓景见她收拾好了，就拉着人进去。
两人快步走进去，走的正门，穿过前院就进了园子。
此时的牡丹园子，已经成了一片狼藉——
王妃摔下来后晕了一会儿，被林嬷嬷掐了人中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一醒来，她就立刻吩咐人找大姑娘。
因为都想着是捉迷藏躲起来了，因此一开始都往隐蔽处找，但一直没找到人。
加上小张夫人情况不好，有经验的几个夫人都看出来她怕是要小产了，王妃知道了更是急得头一阵阵眩晕，竟是又晕了过去。
这次林嬷嬷掐了人中也没醒来。
谷嬷嬷没办法，只好安顿好小张夫人后，就吩咐所有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开始寻找大姑娘。
园子中的路本来是直来直去的，但王妃为了赏景有趣让人特意摆成了九曲十八弯，这会儿急起来，侍女、仆妇们为了方便行走，直接推移开牡丹花盆，留出了宽敞的大路来。
而且，她们其实也是考虑到，如果大姑娘不小心睡在了那片花丛底下呢？这样推开花盆，也能看清地上有没有人。
若是确定没人，手上力气也不自觉加大，东倒西歪、狼藉一片也不足为奇了。
梁毓景是看过王妃布置的牡丹花园子的，当时还觉得虽然费了许多人力物力，但至少看起来确实不错，可现在，真是恨不得有后悔药能吃！
元香雪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这被摧残过的牡丹花园子，就跟被糟蹋过的黄花大闺女一样，让人惋惜不已。
两人走进园子，一个面生的侍女就迎上来。
“王爷，侧妃，大夫刚刚来了，正在给王妃、小张夫人诊脉，大姑娘还没找到，谷嬷嬷已经派人去园子外找了。”
梁毓景面色微沉：“其他人呢？”
那侍女回答：“都迎进了正院正堂。”
梁毓景便朝正院走去，元香雪就问：“你当时在场吗？发生了什么知道吗？”
“奴婢就在现场，一开始是小张夫人找过来说孩子们玩捉迷藏看不见人影，日头晒，有点担心；王妃说孩子觉得热了会自己去凉亭，但也派了白栀去看情况。”
侍女说话很有条理，只听她继续说：“但白栀一去不回，奴婢悄悄跟林嬷嬷提了，林嬷嬷却说没事不用管……后来就是张五姑娘姑娘等人哭着跑来，说找不着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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