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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亡妻回来了——此脸不要【完结】

时间:2025-02-21 14:48:17  作者:此脸不要【完结】
  女子鞠颈吹笛,独显侧侧右脸,眼睑垂危,瑟缩柔顺。
  只手指有力有生机,熟稔翻动敲笛声,手串上还带着个硬邦邦灰蒙蒙的石头手串——于嶙峋勃郁的梅花桩下立身,梅叶应指相向。
  大放异彩。
  薛洺因为她的技艺娴熟与异彩,晃神了瞬。
  紧紧,又因为她不自然与单薄而顿感无趣,回神。
  随即冷嗤一声。
  意玉听到了脚步声。
  她放下了笛子,好好握在手里。
  这是她失踪已久的笛子,上面还刻着全石二字,这是她的小字。
  姐姐之前借走了,说过会还,无奈姐姐逝世,不想如今竟在这发现了。
  她看向男人。
  男人身姿高大,面容硬朗凶煞,眉宇间都氤氲着股郁气,活脱脱一只狼。脸上以及拖着的剑,都带着血点。
  但是那种虽血腥凶煞,却仍旧高贵的狼王。
  好看,有力气,可让人不敢。
  不是不敢亵渎,而是不敢找死。
  他变了。
  姐姐没死前,他救下年幼的她时,曾经是虽看着高大凶煞,却心有蔷薇、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如今至亲至爱的姐姐逝世,他变得冷漠,变得颓丧又狠厉,仿佛没了心,没了希冀,活脱脱一个冷面杀神。
  意玉心中猛刺一下,不知还是心疼还是其他,但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心疼。
  男人来到她面前,意玉能够凑近看他,眼睛正巧在心胸位置
  她下意识低头,看到男人精瘦有力的腰间,有一枚宝炉玉。
  宝炉玉内有一块石头,若隐若现,外有玉制雕琢龙凤纹路,成一个香炉的模样。
  本该叮当响,可在男人走过来时,却岿然不动。
  应该是面前人武力深厚,致使如此。
  男人迎着阳光而来,遮住她所有的阳光。
  他冷平道:“给我。”
  意玉避开他修罗一样的眼睛,自己手里只有笛子。
  意玉顿顿,后把笛子给他。
  薛洺冷嗤:“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薛洺皱眉,拿着随手的布绢细致地擦了又擦。
  总算因接笛子这个动作,他看清了面前女子的外貌。
  眼睛像小折扇,圆溜溜的,总是忽闪忽闪地垂。
  看着沉默瑟缩,却有韧性在其中。
  薛洺极快地避开了意玉的样貌。
  他眉头微动。
  心下思绪万千,脑子里过了多少个想法。
  和明玉像,过于像。
  尤其是低眉垂眼时,和明玉低着头,揣着心思打算盘的狡猾模样,最为相似。
  不过一个低眉是畏缩,一个低眉是思考。
  薛洺对意玉的态度,从陌生,突然变得极其冷漠厌恶。
  他想到了什么,问:“你是怀家的女儿?”
  意玉称是。
  得到准确答案,看着这张脸,薛洺对意玉,有了防备与生厌。
  如果说原来,凭他对这个妻妹怀意玉的性子了解,薛洺知道她八成不会做出伤害儿女,且居心不轨的大胆事。
  可如今这张八分像的脸一露出来,怀家的心思就变味了。
  薛洺明确知道——
  这怀意玉没对薛家居心不轨的胆子,可怀家有。
  今日初见,便是如此刻意地吹笛子,学明玉。
  若是怀家想凭借怀意玉一张和明玉八分像的脸来迷惑他,给怀家谋一些好处……
  必将后患无穷。
  得防着。
  薛洺是收到了那封信,才回府,他冷声问:“那封信,我收到了。”
  意玉抬眼。
  薛洺讥诮:“原先我以为,凭你的性子,你只不过是为得到夫君的心,怕受了冷落,才病急乱投医。”
  “如今一瞧”他把笛子擦干净,睥睨着头才到他肩膀的意玉,“倒是我轻视小瞧了。”
  他的威压于无形,沙哑的声音却冷然,话锋一转,声音更为沉闷果决了:
  “你坏了规矩,这是第一次。”
  意玉垂头。
  他是薛洺,她第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她没想过把笛子拿回去了,刚才的笛声,也是想给姐姐一曲缅怀。
  缅怀后,就把笛子真正送给姐姐。
  但意玉却下意识地道错,一字一顿:“抱歉,抱歉。”
  她越说越快,竟然道歉道得极为顺嘴:“是意玉的错,意玉不该如此,意玉愿受威罚。”
  意玉卑微,瑟缩,态度低下。
  连肩膀、身躯、双手,都在紧握发抖。
  薛洺的眼神彻底变得清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蹙眉不悦。
  模样一样,但这姿态,却全然不同。
  他的明玉,不是这样。
  明玉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高姿态的,都是有傲气在的,都是有身子骨的。
  不是这种卑微的女人。
  薛洺不喜欢,也不屑于和弱小过多纠缠。
  薛洺自顾自去了梅花林深处。
  意玉不断道歉的动作总算停住。
  她看到薛洺把剑擦干净,和笛子放在一起,同生同死。
  她看到薛洺如珍似宝地叫“明玉”。
  她看到薛洺面色平陌,那个强大不羁的将军,却满身颓丧地用手指轻碰着梅花林里的一草一木。
  这种眼神,和意玉在杭州外祖家时,看到的一些被债逼死的将死之人一模一样。
  她麻木的眼睛如梦初醒般。
  不,不可以
  他不可以死。
  薛洺见她走过来、小跑过来,冷道:“还不走?”
  意玉想和他说话,但薛洺并不想和这种居心叵测,且卑微瑟缩的人在一起聊,浪费时间。
  于是,转身便走。
  意玉追不上,最后只抓到一个袍角。
  薛洺的力气大,走一步就能挣开。
  意玉直接跪了下来。
  薛洺总算停了下来。
  他已经极为不耐烦了。
  “起来。”
  意玉没有动作,只是跪在地上,把头埋进腿间。
  薛洺为了防止日后再发生这种纠缠的事,干脆把话说明白:“既如此,我也和你说明白。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的夫妻之实,我的妻只有明玉一人,告诉你,也告诉你的家人,莫要痴心妄想。”
  意玉把头拜在手背,跪地上卑微到了极点:“姐夫,抱歉,是意玉的错。”
  “将军,妾知道您和长姐情深,往后的日子,妾也不会有逾越的地方。”
  “妾只想您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莫要随长姐而去。妾的后半生不求其他,只愿服侍君侧,如泥伴树,默默不语。”
  但薛洺看着那张和明玉几乎一样的脸,没有同情心,爱屋及乌,反而是心中的不耐与怨愤几乎充斥了他。
  明玉从不会自降身份,更不会为了让男人宠爱就跪下。
  卑微,无趣,木讷。
  薛洺把衣角轻而易举抽回来。
  说的话,都那般迂腐。
  薛洺开始嘲弄怀家。
  就算塞了个相貌一致的又如何?劣质仿品,他永远不会接纳她,更别说爱上,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惹人发笑了。
第5章 一个外人,别指手画脚……
  天冷,和桃被意玉安排在暖阁里等着。
  薛洺那般杀气腾腾的的血腥架势,他回府的消息早早传遍了薛府。
  和桃对人际是极为精通的,丫鬟婆子早早被她把话套了出来。
  和桃火急火燎地在梅林那等着,正巧迎上了低头走着,一脸深思的意玉。
  她迎上去,脸上带笑:
  “恭喜夫人,得了老天眷顾!如今将军回来了,您大可以和将军说梅林的事!我在府里待得久,别看将军表面是个杀神,可却最是怜悯弱小,很通人性的!”
  “咱们把苦楚一说,即便再有龃龉,但将军八成会答应!”
  意玉却攥紧拳头,摇头,“不。”
  和桃不明。
  意玉垂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语气却坚定:“我不拔梅林。”
  和桃惑,追问,不免关心则乱:“为什么啊夫人?多好的机会!”
  意玉只说:“那是姐姐为数不多留下的东西。”
  她微顿,抿唇:“”我不想让他伤心。”
  意玉拔梅花林的想法,在看到薛洺那般桀骜不驯的人,如今脆弱又轻缓地用指尖轻抚同样坚硬不屈的梅花桩时,就没有了。
  姐姐的任何东西,对薛洺都很重要。
  这是薛洺为数不多的支柱。
  意玉不会拔。
  甚至会真心呵护。
  和桃不好说什么。
  她知道意玉就是这种性子,对她一个素未谋面的丫头都这么好,甚至她还是自家夫君原配的陪嫁。
  更别说从小到大,唯一对她有过恩的薛洺了。
  明明意玉比她还小两岁。
  意玉才将将及笄没多少时候。
  莫名有不忍。
  和桃压下心里的不平。
  毕竟主子的事,她还是少插手,独善其身比较好。
  和桃:“那夫人是想行第二个法子?去和那些野性难驯的婆子们斗法?”
  意玉沉默。
  和桃太息:
  “您本不想掺和这些深宅大院的事,也没娘家在背后撑腰,全府上下也都带着刺要挑您错,这种的险境,您去管家,吃力不讨好,可如何是好啊……唉。”
  “而将军对您的态度,真是不值!”
  意玉轻拍和桃后脊,安抚她,脸上只有恬淡的笑,似乎并不烦心:“我既决定了,那自然做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我有点对抗的资本的,不怪他,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呀。我会护好你的,放心。”
  和桃看意玉,不知是什么感受。
  这个时候了,还在安抚她,保护她,还在袒护薛洺。
  到底是如何养得的这种性子?受多少苦?
  *
  意玉知道薛洺不喜欢她,甚至有厌恶。
  本来意玉和薛洺的院子是一条路挨着的,但是意玉怕两人撞见,他看到她会添堵。
  薛洺现在妻子逝世,他肯定很难受吧。
  所以,为了防止他看到她不顺心,意玉特地绕了整个薛府,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但她在路过薛府的角门时,却撞见小厮在换木箱。
  现在大部分的木箱都是从一家铺子定制的,尤其这木箱封得紧,多半是出口海外的。
  细看这一木箱,却没有那家秘制的蜂蜡,不是从那家铺子定制的。
  甚至比普通出口海外的要小了足足三分之一。
  在杭州外祖家养成的经商直觉,让意玉顿感有事。
  她上前一问,果然,小厮见人来被吓了一跳。
  意玉在经商这件事上,总是很好奇的。
  她一盘问,这小厮就东补一句西漏一句地把原委拼出来了。
  只是他死活不肯说幕后主使。
  如今海外对本朝的瓷器极其追捧,不惜花大价钱。
  于是就常会从本朝购置瓷器。
  为了方便,都是装箱子一筐筐地卖。
  而不知是府里的谁,为了抢占客户,表面把价格拉低,暗地里把箱子缩小了一半。
  意玉惊。
  这不行。
  这个举动若是被发现了,外加如今薛洺树大招风……
  况且,如今海内外贸易鹏盛,这条路一瞧就是个长期路子。
  在杭州那个经商家族里长大的意玉,是极为清楚,这种行径,做不成长久生意的,还有潜伏危险。
  意玉让他不要声张,把箱子换回原先的。
  等背后主事的人出现,她拿嫁妆补上箱子赚来的差价,利理两全。
  届时再劝解,八成可行。
  这府里的事,比她想得多。
  *
  盘问规划半响,意玉观察探访了好几日园林,不知从丫鬟婆子那受了多少挖苦。
  总算在三日后,规划出了合理的法子。
  今日,丫鬟婆子们排成一群三列,对她并不尊重,如今交头接耳的。
  得梅和园林管事的在最前面,和意玉面对面。
  意玉并不在乎丫鬟婆子们的不尊重,她只是去揪着园林效率慢的问题,一个个去问。
  一层层盘问上来,盘问下去。
  竟全是在踢皮球。
  最后踢到了管事的身上,管事的却踢到了大堂嫂身上。
  管事的见意玉要管,自然乐得自在,把致使园林翻修慢的所有问题全盘托出,尽力撇清关系:“原先这明玉夫人为了掌握权力,防止一言堂,我要使唤下人,还得等上面批下来才成,层层批复下来,这不得耽误事?我手里都没什么权力。”
  虽说上头掌握了权力,可做事的一点实权都没有。
  而且还会因为需要层层批复,所以能互相推诿,踢皮球推责任。
  自然效率低下。
  这和意玉这三日查到的无二。
  意玉轻轻吁气。
  后,她拿着自己做好计划的小本本,只单独见了得梅和管事的,说:
  “意玉得在本月收尾园林,所以冥思苦想有个不成文的法子,或可试试。”
  得梅不耐,管事的倒有些期待。
  毕竟她对这意玉小丫头主子颇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对园林这种产业如此熟悉?能对账本如此精通?
  前些日子甚至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这小丫头,怕不是如表面那么好欺负。
  意玉:“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罢。”
  意玉娓娓道来:“方才盘问一圈,发觉各位都在互相扔责任,表面是下人懒散,但实则是上头的制度出了问题。”
  “底下的管事并没有实权,想要做点什么,还得层层向上指示,导致效率低下。”
  得梅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
  管事的不自觉点点头认同。
  得梅没好气,质问:“那您这尊大佛,想做什么?”
  意玉不在乎她的态度,毕竟愿意听她说话就行。
  她道:“麻烦告知一下妈妈丫头们,以后要做事,不必向上请示,各组做好各组的事便成。”
  又详细地说了园林所需的金钱和时间,及她的应对办法。
  并指明这是自己在外祖家实干学到的管家法子,增加可信度。
  这话一出,得梅不免发笑。
  这是要把夫人离世前留下的管家法子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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