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早起身体好,去吧。”
容乐儿下车后,用地愤愤地跺了一脚。
车内无人,小姑娘的样子明晃晃地在脑内浮现,程星河甩了甩头,把车停到路边,拿出手机,翻到童心宜的头像上。点进去看到还是去年的聊天记录。
一场答非所问的聊天,一场不辞而别的分手。这不是一个男人所为,这是懦夫所为。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想与童心宜好好告别。
车子重新开动,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看着。
童心宜把小电驴停到路边,正跟父母联系。
“对,你们先吃,我晚点回来,不用留饭。”
童心宜挂掉电话,坐到了江边的石椅上。脑袋一会空空的,一会是程星河刚刚面无表情的脸,一会又是从前威胁她的可恨样子,而那些温情脉脉的瞬间,来势汹汹地挤进脑子,童心宜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赶了出去。
堤坝很新,但洪水更强,童心宜低下头,闭着眼捂住耳朵。她不想看到细细亲吻她的程星河,更不想听到程星河的甜言蜜语。在今天之前,她乐于守护这些美好。而在傍晚,这些美好都变成了讽刺的利刃。
她还在怀念,程星河早已开始了新生活!
沿江的路,修得很漂亮,大片的阔叶林,迎风招展,一个个小高台做成各种憨态可掬的动物造型。因为没有大平台,无法容纳广场舞,让此处安静却不偏僻,几步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
程星河把车开进了停车场,隔壁停着三三两两的电动车。
他走到了江边,沿着栈道慢慢往前走,停到了一个凹进去的石椅前。
高大的身影罩住了童心宜,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是程星河。
童心宜一下站了起来,想走又不甘心,想问更不甘心,两人就这样僵在原地。
“心宜,恭喜你上岸成功。”程星河先开口了。
这话真客套,更客套的事,他连妹妹都不喊了。童心宜不是要强的性格,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要扬起下巴,要把姿态放得高高的,人嘛,争口气是应该的。
“同喜同喜。”
同喜什么,程星河在童心宜面前有什么同喜。程星河知道童心宜误会了,解释吗?决定分开他深思熟虑过的结果,没有容乐儿也会有陈乐儿李乐儿。
“不过你现在眼光不怎么样啊,容乐儿那种嚣张跋扈的人你也看得上。”童心宜说着像个反派一样捂着嘴巴,心中却十分畅快,阴阳怪气实乃身体大补。她感觉最近一年,她的心情从没这样好过。
“你变化很大。”
童心宜握了下手,她变化大不大,需要程星河评价吗?
“傻白甜永远不会是傻白甜。”还当她是以前的童心宜吗?
“这样很好。”程星河脸上出现赞许的笑容。
童心宜闭上眼,又睁开眼睛:“你快走吧,我不想跟你讲话。”她曾经以为自己与程星河相聚,可能是隔着车窗,未语泪先流。现在才知自己天真了。
程星河苦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好,走之前提醒你一下,容乐儿会对你下黑手。”
“容乐儿?!”童心宜先是一愣,既而一怒,“仗势欺人!”
程星河抬手想要摸童心宜,手掌到跟前,便收到童心宜愤怒的眼神,他收回手。
“容乐儿最大可能造你黄谣,你知道怎么做吗?”不待童心宜回答,程星河又道,“你不要怕,直接把事情闹大,懂吗?不要想着跟她讲道理,也不要想着跟同事解释,更不要觉得清者自清。闹起来才是唯一的方法,记住是当场闹,别事后再闹,那样你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像过去的几年,谆谆教导童心宜。
而童心宜回了他四个字:“管得真宽。”
童心宜回完,又道:“你这是鼓励我跟你大闹吗?”她抬起食指左右晃动,“你不配。”
收起手指后,童心宜自觉自己发挥很好,殊不知在程星河眼里,小姑娘晃动着手指,只有天真可爱。
童心宜也很快发现了程星河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他甚至还带着笑意看着她,桃花眼放电的能力依旧很强。
都是假的,骗子,童心宜忍了忍,最终没能云淡风轻地退场,她怒瞪了程星河一眼,才与他擦肩而过。
风把小姑娘的香气吹到了他身上,程星河转过身,看着小姑娘走向停车场,骑上可爱的粉色电动车。电动车开得不快,程星河发动车追在童心宜后边。
童心宜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忽然把车停了下来,接着人扶着车头,肩膀抽动不已。她还是哭了,与她设想的重逢一样。可在她的设想里,男人可能会给她解释,会跟她道歉,绝不是如此体面。
程星河放慢速度,小姑娘感情丰富,挺容易眼红流泪,每次哭不是埋在他胸前,就是躲着不让他知道。
车子再慢,也经过了童心宜身边,程星河过了个红绿灯,本该左转进入下条路,他紧握方向盘,下一刻却直接打死,车子掉头了。
迈巴赫又一次慢慢接近童心宜。小姑娘肩膀抽动的速度没那么快了。当迈巴赫第三次接近童心宜时,小姑娘已经擦干眼泪,重新骑上电动车了。
他的小姑娘,越来越坚强了,却不再是他的小姑娘了。
今天流出来的泪水,都是昨天脑子进的水,当童心宜精神抖擞地起床时,回想昨日充满火药味的前半段重逢充,心情颇好。
第61章
◎轻松反击◎
面对新工作,童心宜一开始十分紧张,过往在跃来的工作,有着程星河这层关系在,她是被捧起来的,但在这里,总是带着忐忑。
但一个月结束后,童心宜给自己打了4颗星,她发现自己在人际关系中颇有应对方法。有些同事一开始对她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一段时间后,对她态度都会慢慢改观。
工作上即使有难度,也总能找到人帮忙。大家好像觉得她态度诚恳,能独立完成工作。其实她手上的活不多,他们部门三个新人,容乐儿基本不干活,杜翠桃常常加班。每日上班,总能看到杜翠桃盯着一对黑眼圈,忙忙碌碌的。童心宜会在上班时间,帮杜翠桃做一些,只是私底下。
容乐儿天天想让杜翠桃站队,偏杜翠耷拉着眼皮,键盘敲得啪啪响。容乐了出了办公室门,便对外说杜翠桃是死脑筋。
以容乐儿的背景,捧着她的人自然不少。杜翠桃很快感受到这份职场霸凌,键盘敲得更响了。打击到一个,容乐儿得意得不行。她很快把想法转到童心宜身上。
这段时间,她常约单位同事们喝茶,好多人见到她都是乐儿乐儿叫得好不亲热。容乐儿没什么活,上班时间常出去,她在办公室的时间少了,童心宜和杜翠桃都长呼一口气。
周三童心宜快下班时又帮着杜翠桃做了一些。
“翠桃,你今天不用加班了。”
杜翠桃伸了个懒腰:“歇息一天。”
两人关好电脑带上随身包包,一起出了办公室门。刚出去,杜翠桃便被人拉走了。
拉走杜翠桃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同志:“说你死脑筋,你还真的是死脑筋啊。”
杜翠桃在脑后梳了个低马尾,她长相普通,来单位一个月,也不跟其他人深入交流,这忽然被人拉住,倒是头一回,发愣间就被拉走了。
大姐把杜翠桃拉到一旁:“童心宜私生活乱,你跟她来往,别人就以为你私生活也乱。”
杜翠桃疑惑地挑起眉头:“你哪里听说的?”
对方问她:“童心宜长得好看的吧。”
杜翠桃点点头,整个单位的人都认可,就是现在还有好多同事会特意绕道他们办公室看一眼童心宜。
“这就对了,你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姑娘出来上班吗?早跟人结婚当少奶奶去了。你知道她为什么来我们单位吗?你知道她以前在哪里吗?她啊,以前根本不在兴城,她在黎城交了好几个男朋友,没捞到钱,就给人当小三。你说当小三的,哪个下场能好,被人老婆知道了,直接打断腿,这才回来。名声都臭了,还想钓金龟婿。”
大姐最后一句警句结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死脑筋还跟她走一起,仔细你的名声。”
“哦,谢谢。”杜翠桃轻轻说了一声,出去后童心宜已经走远了。
第二日上班,童心宜感觉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她故意绕了远路,发现女性多是厌恶的眼神,男性的眼神就丰富了。程星河提醒的话爬上心头。
“小童,怎么想着过来啊,是因为我们这边男同志比较多吗?”说话的男同事话音刚落,办公司里其他同志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童心宜,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猥亵的笑容。
童心宜一下就确认自己当前在单位的处境,她知道这个时候跟人生气没用,只会让人给自己盖上心虚的标签,事实上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误解。她淡淡一笑,直接走了。
这事是容乐儿挑起的,她得让容乐儿亲口承认。童心宜想,这不难。
回到办公室,童心宜坐了一会,容乐儿就到了。容乐儿一进办公室走到杜翠桃跟前,聊了两句,才回到自己位置上,从头到尾没理童心宜。
童心宜低头掩饰住自己表情,抬头时是一向的温柔。
“翠桃,你对小三怎么看?”
杜翠桃给自己的定位是螺丝刀,路人,昨晚听到童心宜的秘密,她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童心宜根本不在意杜翠桃会不会回答,继续道:“还有捞女,你觉得是小三可恶,还是捞女更可恶。”
“差不多吧。”杜翠桃勉强回答。
童心宜知道杜翠桃是个聪明的女孩,能在众多考生中,考入这个肥差部门,智商差不到哪里去。
“我前天听说,有个富二代,家里有权有势,结果给人当小三去了。我不是富二代,想不通,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要去做小三,大概天生犯……”最后一个字被她收了回去,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在说什么。
容乐儿本就心虚,此刻一听心中大卫光火:“童心宜,你在说什么?”
咬住鱼饵了。
童心宜看向她,眼神无辜又疑惑:“有个富二代当小三。”
容乐儿给了童心宜一个冷笑:“富二代当小三,你是小说看多了。只有小县城出身来到大城市的女人不是当小三就是当捞女。对了,童心宜,你老家好像是在县城吧。”
“我只是说个八卦,小容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至于我老家在不在县城,好像跟这事没关系吧。”
容乐儿看童心宜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想撕开她的脸。
“童心宜,你还是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大家怎么想你的。我可听说了,你读书期间交了好多男朋友。”
“你确认?”童心宜反问,“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这句反问完全是贴脸开大,容乐儿性情暴躁,当下朝童心宜骂道:“穷人孩子早□□,今天当捞女明天当小三,童心宜,你的生活可真多姿多彩。”
容乐儿话音刚落,就见童心宜走到她面前,长手一伸,抓着她直接出办公室。
童心宜是纤细的身材,但身高摆在那里,抓同样纤细的容乐儿,并没有很困难。
“童心宜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童心宜没理她,继续扯着人往前走。
王兴国不怎么在办公室,今年让他带三个新人,除了杜翠桃,其他两个王兴国可不敢叫,尤其是容乐儿,将来指不定谁叫谁老大。
此刻王兴国正躲在别人办公室喝茶,悠哉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门一开,他一下闭上眼睛,是不是他起猛了,童心宜怎么抓着容乐儿,两人是打架还是吵架?无论哪种他都不想管。
童心宜抓着容乐儿走进办公室,她才不会在外面闹,领导怎么处理还不知道,不能先把领导架起来。
“领导,容乐儿给我造黄谣,请您给我做主。”童心宜都用上了敬词。
容乐儿哪里被人这样反驳过,她长得好,家世又好,至少是被捧着长大,今日像小鸡似地被童心宜抓过来,童心宜平常柔柔弱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什么小白花,就是个绿茶婊。
“领导,你可要查清楚,刚刚在办公室,是童心宜在造我黄谣,这样的同志是否适合我们的队伍?”
王兴国头大地看着两人,这两人都不能得罪,他笑眯眯地想要和稀泥,没讲两句童心宜就道:“做人做面子,我赞成容乐儿的话,那就把事情查清楚,看看容乐儿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有证据吗?”容乐儿也不甘示弱,她相信那些人不会说出去。
童心宜白了容乐儿一眼,对王兴国提到:“领导,这事查一查就知道了,容乐儿不也说我在造谣了,我不怕查。”
王兴国也是人精,从容乐儿和童心宜状态判断,基本看出童心宜确实收到容乐儿的报复,但他怎么敢遂了童心宜的意,一个个探查过去。
“小童你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些三言两语很快就散了。至于你跟小容,同事一场也是缘分,算了。小容你觉得的呢?”
流言如果能够自动散,那就不是流言了。童心宜也没想着王兴国会帮她,就是在他跟前报个信,后面她再做什么,就不是先斩后奏了。
“容乐儿,你敢不敢跟我去外面对峙?”
容乐儿哪里是好脾气的人,当下道:“有什么不敢?”池家不成器儿子的小姨子,童心宜是不是以为她背景很厚?
容乐儿跟着童心宜往外走,走进一间人最多的办公室。容乐儿刚要讲话,童心宜已经快速地给他们讲起富二代当小三的故事,完全是零帧起手。八卦谁不爱听,恨不得开个免提,给茶余饭后增添风味。
听啊听,大家也渐渐觉得不对劲,视线慢慢飘向容乐儿,童心宜不会在说容乐儿吧,这两人不对要唱对垒戏吧,她这么勇吗?单位里有权有势的人自然不少,但像容乐儿这么高调的却不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对容乐儿都是能避则避的态度。
容乐儿性格张扬,但也不傻,大声一喝:“童心宜,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谁不知道你就是只破鞋,在黎城没人要了,才回到兴城。你拿什么跟我比,往深了讲,你就是个乡巴佬。”
“容乐儿,你张嘴就给人造黄谣,同为女性,你该知道这些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
容乐儿得意地看向童心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错,既然如此今天就把事情说开,”童心宜拿出手机,“只能让警察来查明真相了。”
众人本来在看热闹,一听要请警察赶紧制止童心宜:“小童,把事情闹大,对你不好。”八卦归八卦,闹到警局,大家都得挨骂。
“那我也不能吃这个暗亏吧。”
“没事,我们给你去说,都是同事,未来可能要共事一辈子,别把事做绝。”
童心宜根本没按110,她就是吓唬人。容乐儿倒不是在意。但在这场由童心宜主导的反驳中,她一句话都插不上。每每发声,就被童心宜四两拨千斤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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