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刚迟到,容乐儿心中自然不喜,但被童心宜点出来更不喜:“大胆,你什么身份在这里评判星河哥。”
童心宜没接话,忽然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啪一声扔到桌山:“小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这本书是临时起意买的,她也知道拿出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但从程星河进来那刻,从程星河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她起,什么后果她都不管了,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
大家定睛一看,是一本《刑法一本通》。
池逸林前面觉得童心宜太刚了,这书一拿出,忍不住笑了,不对,怎么还有人也笑了,他寻找过去,发现是程星河。
“这这……大家好好说话,都是小事,闹太大,长辈那边都过不去。”只有王易珍还在认真地给他们调解。
容乐儿要对童心宜的报复,只是私底下在说,并未付诸行动,现下被童心宜扔了一本刑法,怒火自然更甚,恨不得上前撕烂童心宜的嘴,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容乐儿,这些事自然会有人替她做,想到童心宜被糟蹋,容乐儿看人的眼神越发狠毒。
程星河轻轻咳了一声:“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刚出了车祸。”说完他掀开额头,红肿未消。
众人回想程星河进来时就一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原来是因为出了车祸。
“你没事吧。”童心宜的声音夹在众人的话语中,并不冲突,但程星河挑眉看了她一眼。
容乐儿站起来要拉程星河去医院。
程星河按住她:“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你跟……童心宜女士的事,现在走了,我赶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容乐儿此刻感动得不得了,她没想到程星河出了车祸还记着她的事,她转向王易珍。
王易珍飞快进入下个流程:“我看你们两没什么大矛盾,都是小姑娘,以后就当个同事,各自不纠结可好。”
容乐儿瞪了童心宜一眼:“算你运气好。”说完又得意起来,“回你的县城找个人家嫁了,山鸡就是山鸡,别想当凤凰。”
王易珍头疼地按住脑袋,容乐儿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她转向童心宜。
童心宜看向程星河和容乐儿点点头:“行,这次的事就算了。”她把《刑法一本通》推过去。
容乐儿怒瞪童心宜,程星河接了过来。
“星河哥!”容乐儿不满地喊道。
程星河站起来笑道:“研究研究,不是坏事。”
因为程星河是看着她笑的,容乐儿又高兴了,跟着程星河出了包厢。
“唉,这事总算圆满结束了。”
“谢谢珍珍姐。”童心宜跟在池逸林后边道谢。
“乐儿被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王易珍看着童心宜,今天见面时她就惊艳不已,这长相,只要稍稍运作,多的是二代三代过来。
池逸林要请王易珍吃饭,王易珍没推辞,还特地加了童心宜的联系方式。
王易珍越看童心宜越是喜欢:“柔中带刚,逸林,你这小姨子实在太遭人喜欢了。”
“她的事都是心蓝在管。”
王易珍听出池逸林的话中话,不在意说道:“缘分的事说不准。”
“小童,有没有打算谈朋友?”
童心宜左顾右盼:“我不知道。”
王易珍却是看出了她的迷茫:“虽然你还年轻,但认识认识不是坏事。”
童心宜低下头:“再等等吧,我当下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虽然跟容乐儿和解了,但感觉她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我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这是实话,讲得十分诚恳。王易珍听完自然不觉得被拒绝,反而开解她:“慢慢来,减少接触,维持表面关系。”
三人又坐了一会,就散了。
池逸林出来就问童心宜:“你跟你姐打个电话,跟她汇报下。”
“谢谢姐夫。”童心宜客套道,她在黎城太久,与池逸林实在不熟,这次不得已麻烦到对方,她心里特别过意不去。程星河建议她换工作,她也是这样想。但她不想麻烦池逸林,她想自己先试试。
不行的话?童心宜想到程星河,虽然她不愿与程星河有进一步的联系,但今日程星河为容乐儿出头,那是一根刺,扎在她心底。
凭什么,程星河可以云淡风轻地进入下一阶段的生活。良善的心起了波澜。
第64章
◎被全世界抛弃◎
单位里已经没人在谈童心宜和容乐儿的八卦,但明显这两人闹翻了。一个是池家小姨子,一个是容家小女儿,地位高低一目了然。
踩高捧低的人自古就有,童心宜不知不觉间发现能说上话的都是杜翠桃那些出身普通的同事,这里面有没有容乐儿的手笔很难说。毕竟她随时攒个局,上下嘴皮一碰,一条分割线就出来了。
连王兴国近来安排工作,也往童心宜身上多安排,小姑娘再好看又如何,容乐儿放出话了,谁敢跟童心宜好,都掂量掂量。
江山与美女,对男人来说从不是一件难选的事。
童心宜倒是想得开,她为人随和,脾气稳定,大家与她相处没有不开心的。单位里,童心宜关系最要好的就是杜翠桃,经了容乐儿一事,童心宜也有意主动接近杜翠桃,特别在容乐儿在时,与杜翠桃有说有笑。
被孤立并不好受。
好在杜翠桃这人挺有意思,游走在童心宜和容乐儿两人之间,平衡得不错。
他们是9月进单位的,年底单位要做一项匿名评价。
这日童心宜如往常到单位,今儿大降温,她带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全身武装得圆滚滚。刚进单位不久,就见大家奇怪地看着她。这熟悉的一幕让童心宜心中一阵咯噔,又有谁陷害她了。
她面上不显,依旧友好地与大家打招呼,但今天好几个平常聊得不错的朋友,都低着头,避开她。
童心宜心中不安感更甚,进了办公室,就见王兴国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小童,到我办公室。”
“好的。”童心宜应了一声,边观察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容乐儿心灾乐祸,杜翠桃埋头看电脑。
“小童,坐。”王兴国让童心宜坐到地面,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小童,这次不记名评价,你得分最低。”
“我最低?”童心宜不相信,“我没办砸过事,交代的工作也都按时按质完成。”
王兴国叹口气:“很多时候是你觉得,一份工作需要很多人经手,后边有没有人为你擦屁股,你知道吗?”
童心宜咬住嘴唇,没说话,她怕自己出口尽是抱怨。
王兴国继续道:“在单位里,跟同事们搞好关系也很重要,你的评价表,没几个人给你打高分。小童啊,你也知道,没什么情况,大家都是能打高分尽量打高分。你要好好想想,跟同事们怎么相处。我们这边连续三次不合格,会被调到其他部门去。”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尝试跟各级领导搞好关系,回头请他们给换个部门,虽然进展不大,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里。
童心宜出去时,脸色自然算不上好看,她的脚步甚至是虚的。坐到座位上时,半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
平日与她交好的同事,原来都是假的啊。他们周末时还一起约过,她以为大家至少是很友好的同事关系。
容乐儿忽然问杜翠桃:“小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如果只有一个人觉得你不好,那可能是别人问题,如果一百个人觉得你不好,你说是谁的问题?”
杜翠桃看了眼童心宜,吞吞吐吐。
容乐儿走到杜翠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怕什么,有话直说,怎么你不敢吗?”
杜翠桃低着头看地板:“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的问题吧。”
容乐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山鸡进了城,以为自己变成了凤凰,结果两头不讨好,小杜,你说这是不是夹心三明治?”
“乐儿,我肚子疼,我要去厕所。”杜翠桃实在应付不了容乐儿,直接逃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容乐儿,容乐儿也不走,又是哼歌,又是给朋友打电话,毫不快乐。
“星河哥,你在忙吗?我告诉你件好事,我考核得优秀呢。那么多新人,就我一个。我是不是很棒。”给程星河打电话的容乐儿憨态可掬,任谁看了不得说是个可爱的姑娘。
大概程星河没怎么回她,容乐儿话一句比一句密:“你知道谁不合格吗,那朵小白花呢。好笑不好笑,她天天讨好领导,讨好同事,结果就这,年度第一搞笑剧。”
“谁使阴招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砰”童心宜忽然大力推开椅子。
容乐儿被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神经,自己没人缘得了不合格,还好意思发脾气,我要是你,早羞得不敢出门了。”
童心宜拿着厚厚的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摔,转头出了办公室。
身后容乐儿还在跟程星河撒娇:“星河哥,她好凶啊,我好怕。”
一张匿名考核表撕开了表面的和好,童心宜在外面走了一遭,一根根夹带着回避或嘲笑的箭,密密麻麻地刺向她,她环顾四周,发现离开办公室,她的处境更尴尬。
童心宜捂住头,她好像回到中学被霸凌的时候,成年人撕开得体,里面是更加激进更加赤裸的欺侮。
童心宜转身回到办公室,容乐儿已经不在办公室。她寻得一丝自由,坐上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机械地刷新桌面。
这个时候不到10点,这样痛苦的时刻还要熬到晚上。
中间王兴国还安排工作给她,见她状态不佳,又批评了她。
“小童,你现在是什么工作态度,难怪大家不给你高分。”
雪中送炭无人,落井下石皆是。
下午容乐儿又不见了,王新国不在办公室。童心宜在工作,她今天效率确实很低,好在终于完成得差不多了。
“小童。”杜翠桃忽然叫她。
童心宜快速转向她:“怎么了小杜。”僵硬的表情因为有人主动联系她而生动。
这一天,除了被王兴国批评几句,她没有讲话的机会。童心宜不是聒噪的人,但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即使内心告诉自己要看开,这只是一份工作。但失落、尴尬又哪那么容易拂去,甚至它们如山一样压在她身上。
杜翠桃问她:“你是不是以为大家给你打低分是被乐儿胁迫的?”
童心宜确实这样怀疑。
“拿你来讨好容乐儿,不是更好的一笔打算吗?”
童心宜脸色唰的白了下来:“所以你也是。”
杜翠桃反问她:“重要吗?”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你比较善良,告诉你,不会受到报复。”
杜翠桃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那是高高在上的怜悯。童心宜看着自己这个任劳任怨的同事,不公的工作安排没能让她开口,而自己的失败却能引得对方的同情。
童心宜想自己应该大气地说声谢谢,但她做不到!
她拿起包包,离开的步伐不紧不慢,人嘛,总是想求一个体面。
冬天的傍晚已经见不到太阳,花灯初上未为这座城市增添温软,反而因为失去阳光,精气神也被抽走了。
童心宜骑上小电驴,冷水灌进脖子,她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围巾都忘记拿了。电动车停车场离办公室并不远,童心宜连回看的勇气都没有。她抿住嘴唇,为自己的怯弱而发怒,偏偏这是无能的发怒。
电动车骑到一半,有电话进来了。童心宜停下来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放平常她会直接挂断,今天却接通了。
结果意料中的热情推销员没有,而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在你后面,你上车来。”是程星河的声音。
童心宜转过头,正见程星河冷漠的脸。她不想理会程星河,但见着对方这副样子,她握紧了拳头。
童心宜把车直接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上,转头冲进了程星河的车内。
车内开着暖气,被温暖包围住的身子舒适地打了颤,也让童心宜的怒气更甚。
“找我做什么?”她问程星河,语气很重。
程星河顿了下答道:“要换单位吗?”
“你的善心又开始泛滥了?”童心宜反问他,“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表里如一,做好事就做好事,板着脸做什么,在施舍我吗?因为觉得自己有权有势,所以看到前任可怜,就屈尊就驾。不用了,知道你程星河很牛,你爸牛你妈牛,你全家都牛。”
这样酣畅淋漓地骂人,是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即使童心宜在骂完后有点心虚,当然不是为了程星河,而是担心这样会显得自己没素质。
“叫我上来干什么,你敢在容乐儿面前叫我上来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运筹帷幄特别厉害,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辈子躲在下水道吧。”
“当初分手是你没品玩消失,但好歹我们没闹翻过吧。重逢后基本礼仪不懂了,见到我就冷着脸,怎么……太脏的话我不说了。一个犯错的人,还敢耀武扬威,你怎么不上天。”
骂完,童心宜摘下毛茸茸的帽子,热!
程星河关掉冷气,又按下车窗。
童心宜别过头,迟来的体贴她才不要。
“妹……心宜,你说的都没错。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没想到会遇见你,我想补偿你。”
童心宜转向他:“冷着脸补偿?”
程星河嘴巴张了张:“我不在容乐儿面前见你,是怕她更为难你。”
童心宜睁大眼睛,把头扭向旁边,愤怒过后是无尽的心酸。
从前程星河怎会放任其他人折辱她。
第65章
◎真诚才伤人◎
“不要说了。”童心宜捂住耳朵,“这样的真诚我不要,恶心,你们所有人都恶心!”
程星河冷静的双眸挣扎地在前方与童心宜之间来回游转,终于在一阵吹进车内的风中,冻住了。
“你同事们对你不好吗?”他问得隐忍而克制
童心宜低着头抬眼瞥人:“然后呢?”
带刺的盔甲包裹住她,怒骂、悲痛过后,冷静造访了她。
她像程星河一样,冷起了脸。带笑的眼眸如一潭死水,不再有任何旖旎。程星河却慌了张,理智告诉他这样是最好的局面。
“心宜,我给你换岗位,换一个没有这么轻松,但工作环境看中个人能力的岗位。你在跃来工作,我了解你的能力,在新岗位你一定可以胜任。”
童心宜抬起头,自暴自弃:“那又如何,没有容乐儿也有陈乐儿李乐儿。”她学不来程星河的冷漠,她只能尝试收起高昂的情绪。
“换工作有意义吗?算了,不想跟你聊了,我要下车。”双眸如一汪死水,这一刻她在程星河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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