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度摇了摇头,急道:“我只知道他们说御息阁弄坏了那位小姐的画,好像就是前几日阁主交给你的那张。”
陶苓瞬间就明白了丁宝度所说的那张画像,立刻转身挤到人群中去看了一眼。摆在木桌上的确确实实是她这几日随身携带的画像,只不过…那张画像昨夜就已经弄丢了,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本小姐今日前来,就是来找你们讨要说法的,御息阁如此践踏我的东西,还想让我心平气和的跟你们坐下商量?可能吗?”
孜申看着对方趾高气昂的势焰,仍耐着性子道:“苏小姐,这幅画的前因后果我定当会调查清楚,如是本阁的责任定会负责到底,苏小姐……不如先让手下的人撤了吧!”
苏丝丝犀利道:“这幅画像已经碎成这副样子,还需要调查什么?怎么?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画像不是在你们御息阁里弄坏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人群中响起了一道清冷微昂的声音,苏丝丝闻声看去,一双眼睛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陶苓从人群中走到二人身旁,看着木桌上摊开的一幅画像,四处落满水渍模糊不清,画像上的男子周身还有大小不一的裂缝,这些裂缝含着隐隐的褶皱,只需细看一番,便能猜到是被人有意为之。
她转身看着面前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一张脸,问道:“这幅画自昨夜起就丢了,怎么会在你手中?”
苏丝丝被如此反问一句,当场就怒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质问我?”
陶苓懒得搭理对方,转而看向阁主:“我昨夜出任务的时候,这副画像不小心弄丢了,当时这副画还好好的,上面除了你给我时就已经存在的水……”
“咳咳咳……先不说这个。”孜申急忙打断她的话:“陶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眼下事情比较麻烦,不是你一句两句就能够说得清楚的,你且少说话,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丢下这话,孜申转身面对苏丝丝:“苏小姐,这件事我大致已经了解情况了,请给我三天时间处理,届时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苏丝丝挑着眼看了看阁主,又看了眼陶苓,一张红唇一张一合,冷冷蹦出二字:“不行。”
她今日既然选择表明身份前来,目的就是要以侯府的地位狠狠压着御息阁,又怎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
她上前两步来到陶苓身前,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指着其道:“我要她给我赔罪。”
陶苓盯着眼前指着自己的一根手指,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孜申见状道:“苏小姐之意,是要如何赔罪?”
苏丝丝扬着下巴道:“我要带走她,审问她,拷打她,直到她知道自己的错,主动向我求饶,我或许就不去计较这事了。”
陶苓的态度摆在面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决对不是一个会主动求饶的人。
苏丝丝又岂会看不出来,自打陶苓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副谁也不怕的模样就让她心生膈应,若说她今日前来是为了为难御息阁,倒不如说她是有意针对某一个人。
陶苓道:“我若不跟你走呢?”
“不跟我走?呵呵呵……”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苏丝丝捂着嘴笑了几声:“你可以不跟我走,不过欺辱撕毁侯爷贵女的画作,你觉得你们御息阁的人都能安然无恙吗?”
陶苓觉得她不可理喻:“御息阁何时欺辱你了?”
苏丝丝突然板着脸,恶狠狠的看着她:“只要我想。”
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严肃了起来,甚至眼看着陶苓就要动手了,舒曼突然闪到陶苓身前,按住了对方欲欲抬起的手,低声提醒着:“你干什么!对方是侯爷之女,你还想惹事?”
与此同时,孜申也来到二人身前,诚恳道:“苏小姐,你若是想找人出气,我作为御息阁的阁主应当负首要责任。这件事确实是御息阁的错,明日我定当携重礼上门赔罪,这幅画像造成的损失御息阁照价赔偿,如此,还请苏小姐网开一面。”
苏丝丝见阁主态度诚恳,嚣张气焰立刻收敛了一半:“我本欲也不想找御息阁的麻烦,但这口气属实也咽不下去,我这人向来有仇必讨,今日我只找她的麻烦。”
孜申见对方仍是不依不饶,只好道:“苏小姐,实不相瞒,她是阁中非常抢手的刺探员,手上未完成的任务就还有四五单,都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苏小姐若是就这样带走她,我恐担心会牵连到苏小姐,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丝丝不屑道:“大人物?都是什么大人物?能有侯府大吗?”
孜申答:“其中亦有翎青王的单子。”
“翎青王”三个字冒出来,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陶苓惊愣的看向阁主,她怎么不知自己手上还有翎青王的派单?
苏丝丝亦是没有料想到,翎青王一向洒脱随性,从不喜旁人干扰自己的事,即便是有何需要调查的,也当是安排身边的近侍去办,如何也轮不到御息阁从中插手。如此想着,她不禁怀疑对方此言不过是为了替那女子脱罪的手段。
她问:“翎青王行事谨慎,他会托你们御息阁查什么?”
孜申淡定道:“翎青王之事非我等可以妄行非议,望苏小姐理解。”
苏丝丝见对方语气丝毫不乱,气势也甚比方才高涨了一些,反倒使她内心有些不确定了。
若真是翎青王有差事交由那女子去办,她从中阻碍惹得王爷不悦,反倒是得不偿失。如此想来,她道:“既是不想说,那我便也不问了。既然你说她身上还有翎青王的差事要办,那我今日暂且饶了她。但……画像被损一事也不可能就这样了事,我要她跟我道歉。”
道歉二字一出,陶苓便在一旁冷笑着。
阁主又岂会不了解陶苓的脾性,非错之有,让她认错,还是当着御息阁众人面前认错,那还不如直接把她带走算了。
孜申好言商量道:“这个……苏小姐,不如改日我再带着她登门道歉如何?”
“不必了,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陶苓挣开了舒曼的手,将木桌上的画像拿在手中,直言道:“想必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看到这幅画,都能看得出来这上面的撕痕是被人故意为之。我行事坦荡,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以拙劣的手段想往我头上扣罪名,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丝丝被对方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气到说不出话来,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陶苓发怒:“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来人,给我把她捆了。”
陶苓将腰间的剑拔出一点银光锋刃:“不怕死就来。”
场面瞬间紧张了起来,孜申抬手拍了一下陶苓的手腕,将她腰间的剑重新抵回至剑鞘里,来到苏丝丝面前,语调严肃了起来:“苏小姐,这里是御息阁,虽从皇室脱离,可御息阁的影响也非他人能随意指挥轻践,在下还是奉劝苏小姐点到为止为好,莫要给苏候乃至全侯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孜申带着一张面具,看不出此刻的神情,也不知这张漆黑的面具之下到底是一张怎样可怖的脸庞。但从这段话语来看,平稳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竟让苏丝丝真的担忧起她这样的任性行为,会不会给侯府带去了麻烦。
顾虑再三,她还是收起了自己的任性。
“罢了,今日的事我且先记下了,来日若是让我揪到了尾巴,我定是饶不了你。”
苏丝丝恶狠狠的瞪了陶苓一眼,转身气鼓鼓的离开了。
一众人陆续散开,大堂里瞬间清静了不少,陶苓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瘦挑背影,不禁心里暖和了一下。
御息阁的这位阁主,虽从不以真面目视人,平日里大多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可真当遇到事时,也如今日这般不怕事的站出来挡在众人身前。也正是因为有他这样事事袒护遇事担责的好阁主,才造就了陶苓更加的随心所欲,无畏无惧。
第九章
◎戏子无情◎
苏丝丝大闹御息阁的事情,沈青翎还是从时逸口中得知的。
“这苏丝丝可算是对你一往情深了,连维护你的画像都如此用心,你还能这般冷血心肠,拒人家于千里?”
“我对她毫无兴致,你又不是不知道。”沈青翎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时逸面前:“倒酒。”
时逸一边倒酒一边道:“左右你都得寻欢作乐,现在有一人心悦于你,日夜都想缠着你,况且此人身份也能拿得出手,这样的良机你当真愿意放弃?”
沈青翎道:“谁都可以,偏她苏丝丝不行,你不是不知她有多难缠,你这是想将我往火坑里推了?”
“是是是,她不行,可你整日里泡在酒楼里也不是办法啊!纸终究包不住火,况且你这火也没烧起来啊!”
时逸这话刚出口,一手立刻按在桌沿边,借力使自己的上身后仰,躲开了一杯酒水的攻击。
他躲得及时,可还是避免不了的滴了几滴酒渍在身上,一边擦拭一边道:“我不过说说而已,你恼怒什么。”
沈青翎将手中的空酒杯重新落在对方面前:“就你多嘴,上次给我找的什么女人,简直一副没见过男人的饿狼模样,都快将我生吞活剥了。”
时逸拿起酒壶重新倒酒,一边回想:“你说的那女子啊……是刘大人家的小儿子介绍给我的,说是他的远房表妹,想认识认识你,我一想左右都是女子,这不就给你安排了。”
沈青翎回想着那夜身体上的反应,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很少能对女子生出这般强烈的欲望。
看着对方一脸心事的模样,时逸不禁问道:“怎得?不会真让那女子占了便宜?”
沈青翎撇了他一眼,道:“你再帮我约一下那女子,就今夜。”
沈青翎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那女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故而,当那女人站在他的面前时,他想也没想的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那女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刚一见面就脱衣服的事,实在是有些仓促和难为情。她转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一旁的时逸,后者一副知趣的模样离开了屋子。
“王爷……”那女子见房中再无他人,一改方才的局促不安,从桌上拿了一壶酒走到沈青翎的身前,略有些委屈道:“那夜我可是等了王爷许久,可是王爷都没有出现。”
沈青翎不动声色道:“那夜本王临时有事,倒是让美人等急了。”
他将面前的酒壶挡住:“今夜不喝酒,就将那夜未完之事做了,如何?”
女子惊讶于对方的直言,立刻娇羞了起来:“王爷,你也太心急了。”
说着,她便顺势倒在沈青翎的怀中,开始一点一点的解开自己的衣带。
雪白的皮肤被烛光撒上一层暖黄的柔光,胸前两顶高耸的山脉欲欲蹦出,山脉中两颗隐隐跳动的红果子迫不及待的从薄衫中挣脱而出,颗颗圆润挺立的出现在沈青翎的眼前。
女子脸颊渐渐红润了起来,□□的身子软趴趴的贴在男人的怀中,一边磨蹭着一边等待着对方的柔情相待,却久久不见宽厚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胸前。
“王爷?”她抬头看去,对上的是一双深如冰潭的眼睛。
“老实说,你的姿色确实不错。”沈青翎一只手捏紧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那一夜,你是不是给本王下了药?”
怀中的女人惊颤了一下,慌忙的想要从沈青翎的怀中起身,却被对方一只手固定的动弹不了。
她只能眼冒泪光道:“王爷,妾身没有。”
“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错过这次,往后你便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那女子害怕的脸色都白了,眼泪顺着脸庞留下,惶恐般带着哭腔:“王爷……您冤枉妾身了,妾身哪有那样的胆子给您下药。”
沈青翎冷哼了一声,一手将女子推倒在地:“滚!”
女子慌忙的捡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只想着赶紧逃离此处,刚出屋子,门外便有两个大汉将她拦住,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女子挣扎哭闹的声音随着一扇屋门戛然而止,时逸重新来到沈青翎的屋中,看着一地凌乱的裙衫,道:“翎青王不愧是翎青王,对女人的手段还是如此的心狠。”
“与你相比,我不过尔尔。”沈青翎拿起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随后丢在了桌子上:“走吧!今夜我想安静点。”
时逸挑眉看着他,跟着一起出了酒楼。
“你近来混迹酒楼的次数可比之前要少的多了。”
时逸看着身边一身素色长袍的男子,实在难以将他和百姓口中风流好色的王爷混为一谈。
“戏做久了,倒也是有些无趣了。”
这话一脱出口,沈青翎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人,二人相视,竟都笑了起来。
时逸道:“这个鬼主意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如今声名狼藉,再无趣你都得继续做下去,否则前功尽弃,我都看不起你。”
沈青翎顿感肩头千斤重担,一时苦闷缠心。
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是他毕生所求,可生在皇室,逍遥二字谈何容易?
他抬眼之际,惊觉浑浑暗夜中,好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时逸还在等着他的回应,就见对方指向远处黑漆漆的屋顶上,问道:“时逸,那里是不是站着一个人影?”
时逸顺势看去,漆黑无风的夜里,枝头树叶静卧不动,却见两间屋顶的连接处,好似有一团黑影在动。
“好像的确是个人…”时逸话音刚落,二人不禁对视一眼。
“一叶盗贼!”
第二日,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陶翎难得的早起跟着丁宝度赶了一个集市,采购了不少果食蔬菜,还给阁主带了一盒百花铺子的糕点回来。
舒曼见状,抱胸在一旁看了好一会,这才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就没给我带点什么?”
陶翎将一盒糕点递给阁主,转身看向舒曼,问:“你让我给你带东西了吗?”
“你――”舒曼心知自讨没趣,正欲离开时,眼前落入一方小小的胭脂盒。
“呐、给你带的。”陶苓将胭脂递到舒曼眼前,脸却是撇向别处。
舒曼见了自是心中欢喜,可碍于二人时常的斗争,她也不太好直接将喜乐表现出来,只道:“这还差不多。”随后将那盒胭脂拿在手心里琢磨了起来。
孜申看着手中的糕点盒,那是城中小有名气的百花铺子里的糕点,平日里都需排上好一会队才能买到。
“这盒糕点……”
陶苓摆了摆手:“哎呀、别感动,你知道的,我跟那家老板娘有些私交,不用排队的。”
孜申点点头,将手中的盒子背至身后:“该用午膳了,你和他们一起去膳堂吧!”
陶苓问:“你还是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其实你摘下面具也无妨,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孜申看着她,倒不说话了。
陶苓生怕自己说得太直接,伤了对方的自尊,便解释道:“我知道你是面容有毁,自卑存心,其实这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丑陋的一面,相比心灵上的丑恶,你不过是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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