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指抵住邬崖川压过来的唇,眼波潋滟,笑得格外勾人,“崖川,诚如你所言,阿瑜是你的师妹,你又已经把我灵脉封住了,我孤立无援又毫无灵力,难道你还不敢将我放出去?”
“不敢。”邬崖川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舌尖轻撩指腹,慢条斯理道:“阿初才高,为夫不敢给你一点机会。”
饶初柳默默盯着他看了三秒,松开手,起身要离开,又被他一把搂住腰按了回来。
邬崖川挑眉,“这么放弃可不像你啊!”
“那也分对谁。”饶初柳皮笑肉不笑道:“都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争取也白争取。”
“阿初,你可以选择开始,结束却不可能让你说了算。”邬崖川笑得清风朗月,但手却按着她的腰往前,直到牢牢抵住,他手指勾住了裙摆,裂帛声中,一根根布条飘然坠地,“这次在这里怎么样?”
“我不要。”饶初柳没挣扎,但偏过脸去,满脸不配合。
“这次,再加上一件亵衣。”邬崖川手掌极具掌控欲地握住饶初柳的后颈,迫使她贴近他的脸,两人鼻尖相蹭,呼吸暧昧交缠,但他没有亲上去,指腹摩挲着她耳后的敏感区,勾唇笑道:“为夫就让你提前一天出去如何?”
饶初柳咬了咬舌尖,认命亲了上去,“我真是要被你吃死了!”
他挺身,饶初柳忍住闷哼,就听这个曾经的男德魁首语气轻柔,张口却是虎狼之词,“阿初,你才真是要把为夫给吃死了。”
饶初柳脸颊爆红,但很快又不服输地试图反攻,就听这人在身下笑吟吟地夸赞她,“阿初好棒,阿初好厉害……”
饶初柳又羞又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邬崖川果真说话算数,在饶初柳给他做了一件亵衣后,他就在距离合籍大典还有一日的时候将她放了出去,毕竟制衣的匠师还要给她试试尺寸是否合身,还有邬、荆两家也各送来一个给她装扮的女修。
宋清瑜跟韩颂暖知道她在试衣也跑了过来——虽然她进四境山时易了容,但韩颂暖见过她在花溪城用过传送阵,再看帮助她拖延时间如出一辙的阵法,自然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有这个前缘,韩颂暖当然要来看看饶初柳。再加上她虽是天水灵根,但天性喜战而不喜庶务,想着跟大师嫂打好关系后能少被大师兄罚几次,便想跟她打好关系。
其实别的星衍宗女修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们听说大师兄是独自进了门,又直到合籍大典前一日才让装扮师跟制衣师过来,摸不清这里面的状况,就不敢过来。
韩颂暖跟她寒暄几句就离开了,宋清瑜倒是留下了,不过因着还有其他人,她暂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坐着。
邬崖川亲自给的尺寸当然精准,制衣师很快就离开,饶初柳刚想让装扮师也离开,就看两人背对着宋清瑜,将储物袋里的化妆品拿出时,不动声色朝她露出了掌心三道黑色火焰拖着金色合欢花的图案。
饶初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立刻改了口,“麻烦二位先到偏殿等候。”
两人应声退下。
饶初柳特意没让她们关门,虽然邬崖川随时可能出现——甚至会隐身藏在房间里,但稍微稳住他总没问题。
她朝宋清瑜走去,后者也起身迎过来,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腕,“垂思,你那套喜服真好看,大师兄眼光还不错嘛!”
“我也觉得他眼光好。”饶初柳笑着垂下衣袖挡住两人的手,虽然邬崖川多半能猜到,但饶初柳还是有点期待宋清瑜这个月琅岐黄一脉第一天才能找出破解邬崖川封锁灵力的办法。
她没失望。
宋清瑜微蹙的眉头舒展,不动声色将丹药塞进饶初柳手里——为防她不好藏,宋清瑜还特意将药瓶收了起来。
她一边跟饶初柳介绍星衍宗好玩的地方,暗暗将地形透露给饶初柳,一边悄悄传音:“你的灵脉还有一月能解开,我这丹药一颗能让你恢复半个时辰的灵力,半个时辰后,你会重新回到灵力被封的状态。”
“这丹方是上次你传讯我才琢磨出来的,但材料罕见,我不知你的情况不敢多炼,便只炼制一炉,就是这三颗。”
宋清瑜道:“待会儿我回去继续炼,如果能送我肯定还送过来,但我不能明目张胆帮你,你小心藏好,别被大师兄发现。”
宋清瑜也是在大师
兄跟好友之间左右为难,她不想忤逆向来照顾他们的大师兄,但也不能看着饶初柳被迫做不愿意的事。
所以她也只能送药尽尽心,若饶初柳吃了药还是逃不出去,她也没办法再帮。
饶初柳了解宋清瑜的难处,能有这药已是意外之喜,她含笑将宋清瑜送出门,就见荆南跟孟臻像左右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她嘴角一抽,宋清瑜却已经张口就喷:“你们俩是狂徒吗?刚才垂思在换衣服哎,你们俩就守在门口,是想偷看吗!”
两人脸色唰地红了,孟臻气得跳脚,“谁会干出这么无耻的事情啊!你别污蔑!”
荆南眼神游离,脖子都红透了也没看饶初柳一眼,义正言辞地解释:“制衣师进去时,我们去了校场,等她们出来才过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两位装扮师,她们可是亲眼瞧见的。”
“看看人家荆南,现在多沉稳?你怎么还像是个跳到火板上的狗似的,浑身冒傻气!”宋清瑜惊奇看了荆南一眼,又不屑朝孟臻冷哼一声,比起只是直话直说的荆南,当然还是动不动就抬杠的孟臻讨厌。
孟臻气恼想要反驳,宋清瑜却已经召出丹炉飞行法器,圆鼓鼓的丹炉载着她升空,很快就晃晃悠悠地飘远了。
“荆南。”饶初柳收回视线,看向荆南,“麻烦帮我把那两位装扮师叫过来吧。”
荆南垂眸没有看她,低低应了一声,就朝着偏殿走去。
“里面不是有他们荆家送来的人吗?传讯不比走过去快?”孟臻嘀咕了一句,才看向饶初柳,迟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喊什么,只能含糊道:“你,你真是元垂思?”
“是啊。”饶初柳朝他露出了个元垂思式的挑眉笑,“我还是把你们琼枝玉树的大师兄给拿下了,惊不惊喜啊?”
孟臻脸又被气红了,刚想反击,就见房门“砰”一声关闭,饶初柳竟是进去了。
他气得牙痒痒。
大师兄怎么会喜欢这么恶劣的!
两个装扮师很快就进来了,房门关闭的瞬间,两道传音几乎同时响在饶初柳耳畔。
前者格外担心,“小师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后者“啧”了一声,感慨道:“小师妹,你怎么比月溪还倒霉?她顶多就是容易被抢去双修,你是容易被抢去合籍啊!”
是银清师姐跟颜芷师姐!
饶初柳心中刚升起感动,就被颜芷的话打击得嘴角抽搐。
大概月溪师姐碰到的那些至少是能够权衡利弊的正常人,而她碰到的每个都偏执吧!
第98章 抢亲六千
合欢宗就没有不会装扮的弟子,银清跟颜芷对视一眼,银清把饶初柳按在梳妆台前开始给她化妆,颜芷在旁边折腾着首饰,边给饶初柳盘发边传音讲述事情的经过。
实际上合欢宗修士真没人反对饶初柳跟邬崖川在一起,颜芷确实没把邬崖川发誓这事告诉饶初柳,跟饶初柳关系好的这些师姐师兄却都知道了。
饶初柳若真愿意与他合籍,她们也乐见其成,然而这事透着古怪。
“其实传讯玉符里的口吻挺像你,但你要是愿意跟他合籍,当初就不会逃走了。”颜芷将一只红鹤含珠的步摇在饶初柳发髻上比了比,摇头放下,又拿起几朵指腹大小的金色珠花簪进发髻,“所以我们至少混进来看看你还安全不。”
饶初柳心中暖意升腾,摇头表示没事。
邬崖川不会伤她,但是也不会放她。
两人打量着饶初柳,发觉她唇红齿白,气色极佳,眉目并无阴郁,只有眼底藏着些许忧虑。在归望山那年眉宇间若有似无的轻愁已经烟消云散,青涩也全部褪去,取而代之得是被好好滋润过的妩媚韵致。
银清表情有点古怪,传音道:“小师妹,你是真不想跟他合籍吗?”
怎么被邬崖川关了这么长时间,她看上去半点怨怼也无。
颜芷不知道她们俩在传音什么,抬手一挥,一道淡粉色灵力罩住了三人,“放心说吧,这是咱们忆心楼秘术,除咱们三个人外,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屏障。”
饶初柳愣了下,看了看面露关切的银清,又看了眼水镜里正盯着她的颜芷,心中一直被强压着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她低垂着眼眸,“我也不知道。”
“师姐,我抗拒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天道誓言本身。”饶初柳失神地看着镜子里清丽绝艳的女子,她此刻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裙子,脸上妆容精致,被银清一双巧手在眉心跟眼尾画出了层层叠叠又不喧宾夺主的金红色花朵。
这花的名字叫悦心花,是种闻着就让人心胸舒泰的灵花,是清心丹的一味辅药。
“我不想再次立誓,可是……”饶初柳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苦涩,“我再次逃走肯定会让他遭受打击,他如今修炼的应该是有情道,我不怕他恨我,但我怕他会道伤,怕他疯魔成虞锦玥那样,做出让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虞锦玥是真爱沈自捷吗?或许。
但虞锦玥是执意想跟沈自捷殉情吗?饶初柳觉得未必,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想自己彻底堕入邪道与师门反目成仇,又不愿苟延残喘的活,所以宁可去死。
银清跟颜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凝重。银清顿了顿,探究道:“你怕他像虞锦玥对沈自捷那样对你?”
“我从不担心这点。”饶初柳摇头,不是相信邬崖川的人品跟对她的爱,她绝不会百分百相信谁,即便是茂茂跟老太太。
只不过她本就给邬崖川留了一条命,若邬崖川杀她一次还想灭她神魂毁她躯体,饶初柳也不是没有留后手,不会任他宰割,“我只是想到当初的他,再看到现在的他,心里就一揪一揪的疼。”
一滴眼泪从脸颊滚落,砸在她垂在腿上的手背上,重得饶初柳手指都颤了一下,“师姐,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
饶初柳心里很乱,说不下去了。
银清忽然道:“小师妹,这些天你是真的完全没机会逃吗?”
饶初柳睫毛轻颤,手指蜷了蜷。
没机会吗?怎么可能,即便没想出其他的办法,饶初柳也大可以趁机躲进空间,哪怕邬崖川将外面的载体拿走,她这一年里又不是没改造升级过空间,完全能在里面躲到灵脉解禁。
饶初柳表现得很明显,颜芷也看出来了,连忙打圆场:“小师妹本来就很为难了,你耐心点,别逼她啊!”
“明日就是合籍之日,她必须做出抉择,要么伤害邬崖川选择自由,要么跟他合籍,没有第三条路了!”银清皮笑肉不笑地睨了颜芷一眼,又看向饶初柳,“你被他关起来后,你为了逃跑都做过什么?”
饶初柳沉默片刻,道:“我给宋清瑜发过讯息,让她为我准备解封灵力的药。”
她抬起手,掌心里赫然是三颗红色丹药,“就是这个。”
“既然你都能给宋清瑜传讯,为何不给我们传讯?”银清冷笑道:“别说不想牵连我们,你对司宫誉会这样吗?邬崖川再可怕也不会比司宫誉还心狠手辣,你之前可以借师姑祖跟陆朗玄的力将司宫誉压住,那如今你也照样可以借掌门跟荆南的力逼迫邬崖川不得不放弃!”
银清食指抬起饶初柳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对上她的眼睛,“来,告诉我跟你颜芷师姐,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饶初柳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这种情绪压得她心浮气躁,她极力想要找回理智,“还有,荆南跟我无关——”
“无关就无关吧。”银清忽然嗤笑一声,“司宫誉是特例,我就不说什么了。但陆朗玄呢?你利用他手软过吗?如果他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濒临崩溃,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愿意陪着他吗?哪怕他囚禁你?”
饶初柳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大,“可是他们都没有邬崖川对我这么好!”
“但你没给他们对你更好的机会,小师妹。”颜芷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突然明白了银清为什么非要让饶初柳坦诚。
小师妹分明是在用理智压抑情感,看似清醒,其实畏惧——她不愿承认情感会影响她的判断,更抗拒被情感引导。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她都要给自己找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借口。如果没有对比的话,或许他们还真信了,但就是因为对比太明显,所以才让她们更知道她就是因为不愿承认却无法抗拒的情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颜芷认真道:“如果你给他们机会,他们每个人在对你好这方面都未必会比邬崖川差,小师妹,你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饶初柳死死咬着嘴唇,汗水从额头渗出,努力寻找着理由。
她想说邬崖川人品让她更有安全感,但陆朗玄性格并不偏激甚至甘愿委屈自己做妾;她想说邬崖川教她许多,但她心知肚明,司宫誉哪怕不会这些,可只要她哄两句,再好的老师司宫誉都能给她请来。
刹那间,饶初柳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她猛地低下头去,捂住了脸,艰涩道:“因为……我爱他。”
饶初柳从不否认她对邬崖川的感情,她只是不想接受自己明明不愿合籍,却还是因为不忍他难过而停留到了今日。
为情乱智,何其愚蠢!
“困住你的不是灵力,甚至不是他对你有多好。”银清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扯开饶初柳的手,让她把脸靠在自己腹部,怜惜地摸摸小师妹的后脑勺,“囚住你自由的枷锁是你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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