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我们之前说过,我们之间不是形婚。”
温明舒盯着他的眼睛,心跳得有些快,“所以呢?”
谢之彦:“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进一步。”
“怎么进?”
“比如说,从接吻开始。”
“……”
她彻底怔住了,这个人该不会有什么大病吧?
毕竟接吻这样的事情,需要一定的时机和氛围感,绝不是现在这样,像是走流程一样公事公办的状态。
可是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她又觉得,如果两人此刻接吻,也没有那么奇怪。
窗外是墨蓝的夜色,中岛只开了一盏浅淡的氛围灯,透过这盏灯,仿佛能看到隐在衬衫下匀称而有型的肌肉线条。
流畅的肩线和挺阔的胸膛。
他站在那里,就是氛围感本身。
“可以吗?”
温明舒这会很混乱,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也就是在这瞬间,那个身影一点一点靠近。
下一秒,一个宽而温厚的手掌从她身前绕过,覆上她瘦薄的脊背,原本清浅的力道,在游走到肩胛骨的位置时,忽然重了些,接下来,她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些。
她只觉得那股熟悉的冷香一点点靠近,然后将自己完全包裹。
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心跳越来越汹涌,像是被雨水溢满,顷刻间就能被淹没。
先是鼻尖的触碰,触感一点点往下,最后碰上那层薄唇。
第一下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再尝试了这一点甜头之后,力道重了些。
温明舒原本睁大的双眼,因为紧张而阖上,伴随着谢之彦这样密的啄吻,垂在身侧的指尖却不自觉的蜷曲。
她被这突然而来的吻弄得有些懵。
“谢之彦!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接吻的缘故,她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气息,腿也有些发软。
清苦的白茶香,和她颈间清甜的果香纠缠在一起,澎湃的心潮让原本白皙的面容惹上了一片潮红。
她真的很想骂他一顿。
可是每次离开的瞬间太短,骤然就又被他覆上来。
像是夏末的磅礴大雨,缠绵悱恻,无止无休。
他就那样一下一下地吻着,吻到她发昏的程度。
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没想到下一秒,一个更深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柔软的舌.尖,像是进入一个柔软的深渊,霎那间便探寻到最深处。
像是被一股细细碎碎的电流击中,头皮发麻到微微颤抖的样子。
气息凝固在胸腔里,无处发泄。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个程度,如果没有接下来的那一步,很难收场。
对面的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温明舒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揽了一下,接下来,整个人被打着横抱起。
因为被侧身放下的一瞬间,她非常贴心地帮他解了下下面那个东西。
但就是这个时候,她的手腕被紧紧一箍。
“今天不可以。”
“?”
“今天不可以。”他又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明明之前是你——”
“你喝了酒。”谢之彦打断她,“继续的话,对身体不好。”
温明舒觉得自己快疯了,恨不得踹他一脚,声音带着一丝哑:“……那你抱我干什么?”
“你不是腿软吗?”
“……”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这样明晃晃地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耳尖在那一瞬间红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羞赧,整个人处在要气不气的纠结状态中。
“今天差不多了,早点睡吧,想继续的话,可以下次。”
下次,下次又是那次?!
看到她不说话,谢之彦又接了一句:“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温明舒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我先。”
谢之彦看了她一眼,眸色有些深,似乎在确定她能不能站稳:“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
趁着这个夜晚还没有完全脱轨,她一个箭步,飞奔到了浴室。
热水顺着皮肤滑下,湿润的睫毛前氤氲着阵阵热气。
从片刻的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才恍恍惚惚意识到,她和谢之彦接吻了。
她竟然和谢之彦接吻了?!
尴尬是有点尴尬。
但是舒服是真的舒服。
虽然带着完成任务的感觉,他依然吻地很认真。
有那么一刻,她想象,如果去掉这层任务感,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
从浴室走出来时,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很难想象,此刻淡定坐在窗前喝水的男人,前一刻能吻的那样欲。
倒是她自己,又是脸红,又是腿软,在想要发出邀请的时候还被制止。
她这样的容貌和身材,难道不应该是他会经不住诱惑,先她一步采摘伊甸园的禁果吗?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吻完之后,斯文禁欲的像是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个想法在她心中一点点清晰。
陆悠说什么来着,该不会,他到现在,都是为了遮遮掩掩吧?
很快,谢之彦也从浴室中走出来,看她还没睡,便道:“明天我要出差。”
温明舒心中立刻敏感。
看看,看看。
关键时刻就不见人,这不是躲避是什么?
“要出去多久?”她问。
谢之彦:“三天。”
三天?
温明舒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又是整整三天见不到他的时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现在好了,实践对象跑了,怎么检验
虽然心中不快,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毕竟现在她身边坐着的是谢之彦。
这个人单凭诊脉就能判断出她的情绪,那么望闻问切那一套,怕是也熟稔于心。
“好的。”怕被他看出情绪不佳,她给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回复。
然后躺下身去,侧身准备入睡。
氛围灯很快被关上。
又一个夜晚结束了。
……
等到温明舒睁眼时,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
不出意外,谢之彦的位置早已经空了。
他的动作一向很轻,完全影响不到温明舒的睡眠。
周末的清晨,窗外很安静。
温明舒起身,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晚上发生的事。
想起和谢之彦的那个吻,以及吻后的事情。
他劲瘦的手臂,流畅的胸线线条以及滚动的喉结,一瞬不动地复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好烦。
没人跟她说接吻的后劲这么大。
她没想到,谢之彦这样古板克制的一个人,会无师自通到这般地步。
平日里那双冷静克制的黑眸,也会勾连缠绵着这样浓烈的欲.火。
直到陆悠打电话过来,才彻底把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对方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做美甲,温明舒趁着这通电话,将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说,我们那些猜测不会是真的吧?”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况且现在他人还不在……”温明舒用指甲抠着床单,心里止不住地烦躁。
陆悠本来对谢之彦就抱有怀疑,这么一听,内心那点探究的念头更加重了些。
不过她比温明舒清醒,非常理智地建议:“傻孩子,他不在就没办法印证了吗?”
温明舒已经在刷牙了,口里的泡泡还没有吐出去,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怎么验证?”
很快,她就被陆悠指点明白。
他本人不在,可以从别的地方入手啊。
书房、卧室或者他去打坐的寺庙。
不都是切入点?
温明舒来了兴趣,在陆悠来之前,先把他的书房过了一遍。
这是搬进来后她唯一没有布置过的地方,谢之彦倒是进来过两次,一次是搬东西,一次是找东西。
听卫姨说,这些东西都是从谢园搬过来的,现在的布置也和以前的书房一样。
整体是非常雅致的宋风,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案上面摆放着常用的笔墨纸砚,后面则是一整排的博古架,除了书籍,还摆了些青瓷、香炉等古器。
书桌的角落摆着绿植,都是温明舒不太懂的品种,很像是迎客松,疏落有致,美感十足。
此刻,香炉里没有燃香,一些余灰浮沉在光影中散落,泛着朦胧透明的光,味道和他身上的那股冷香很相像。
但又多了一份厚重。
温明舒绕到书架前,翻了翻里面的书。上一次她看了个大概,只知道是一些古籍和医书,这一次才看清了书名。
成套的宋版竖体《诗经》,还有《中庸》《大学》之类她不太明白的文言文。
与之相邻的书架里,则是非常经典的医学著作,什么《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备急千金要方》……
温明舒越看越困惑。
如果他真的有那方面问题的话,不应该有关于男科的书籍吗?
但书架里只有一些很经典的医书外,没有什么与男科有关的东西,相反有一本叫什么《傅青主女方》的。
而且综合看下来,医书的占比也不是很多,往下的书格里,多的是什么《茶经》《棋谱》《古今玉器欣赏》等等百科。
很显然,书房里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卧室里面就更不用提了,毕竟第一天她就看到了那个白色的东西,尺码比自己想象的大很多,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下一站,就只能是陆悠提议的清和宫了。
*
谢泽礼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疲惫过。
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周末,还要被抓来清和宫做苦力。
谢之彦就他这么一个同族的兄弟,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他头上。
他们这样的世族大家,婚礼除了必须准备的金银礼器外,五行风水上面的东西,也丝毫不能含糊。
因此此刻,谢泽礼带着苏岭交代过的一堆问题,同文音大师商量了快两个小时,简直讲的他口干舌燥。
文音大师喜欢浓厚的普洱,偏偏他受不了一点那个味道,又不好在大师面前无礼,两个小时,愣是一口水都没喝,聊得差不多了,才跑到寺院后的咖啡馆,赶紧给自己点了杯咖啡过瘾。
倒在松软的沙发里,本来想闭眼休息一会,但耳畔萦绕的都是刚刚大师说的什么东南方、正北方、五行相生相克之类的术语,简直头疼。
谢泽礼懒得思考,直接打通了谢之彦的电话,趁着自己记忆还没有消退,把大师的话复述过去。
“喂,大哥。”拨通电话后,他姿态随意地往后靠了靠。
“我现在在清和宫,有几个事情给你说一下。”
他只顾着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话筒距离后面坐着的两个女生非常近。
近到对面的谢之彦,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那两位的声音。
“对,问过大师了,把我的困惑给他说了,他看了看。”
他没有想要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
要怪,就怪那个女生的声音太有特色。
很矫揉造作的特色。
很矫揉造作的熟悉。
完全盖过了谢泽礼的话。
一个女生先问:“怎么说?”
只听那个熟悉的女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淡淡无奈:“大师说他的八字都是极好极贵的命格,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那怎么解释他很小的时候就到寺庙来呢?”
女人纠结了下,腕上的玉镯和琉璃手串发出一阵碰撞的叮咚声,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索性褪下来一只把玩,“大师说可能是跟着里面的师傅学习武术,强身健体而已……”
对面的声音若有所思道:“强身健体……”
似乎是受到这个声音的启发,那个熟悉的女声非常振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事情岂不是绕回来了?!自小强身健体,不就证明从小他那方面不行吗?!”
“悠悠!我完了……”
电话那头的谢之彦:“……”
第18章 明婚。
清晨五点,天边刚刚擦出一抹灰亮。
苏城的气候比京市好不少,低矮的山丘旁氤氲着浅淡雾色,萦绕在湖面上,像是一幅漂亮的山水画。
在这个城市还没有苏醒时,谢之彦已经完成了当日的晨练。
照理来说,这样的冬日,他起床的时间应该更晚一些,遵从“早卧晚起,必待日光”的古老规律。
但现实是,前一天晚上几近失眠,好不容易眯了一会,依然被生物钟叫醒。
同谢泽礼通话时,大师的嘱咐,他是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落进耳朵里的,尽是温明舒和陆悠的交谈。
谢泽礼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是他现在的嫂子,因为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两人的话题就从生辰八字转为星座塔罗,最后又在短短一分钟内确定了美甲的款式,离开清和宫准备去做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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