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庆和帝在大相国寺看见萧桓衍和苏蕴雪,便派人去查,得到的消息是当初原本要给萧桓衍做媵的少女本没有死,只因害怕家中姊妹迫害躲在外面不敢回家,逃到明州遇到了容王,才得以成功进入王府。
如今看来,他查到的东西都是被人处理过的,背后竟还藏着这样的故事。
第74章 惊痛
庆和帝低头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苏蕴雪, 脸上的痛苦不似作为,心中怜惜万分, 忍不住将人揽到自己怀中,出言安慰:“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朕怎么会因为这个就不要你……可是钦安伯那边说了什么?”
苏蕴雪带着哭腔道:“他们威胁我,让我向皇上请旨封大伯父的儿子为世子,老夫人还说要是我不替他们办事就将此事告诉皇上,我好讨厌他们!”
“竟有此事?钦安伯府简直是无法无天, 手都伸到朕的后宫来了!还敢威胁贵妃?!朕没有夺了他们的爵位已经是格外开恩,竟还妄想册封世子, 哼!”
庆和帝轻声安抚着怀中女子:“乖,没事了,此事朕会处理, 任何人都威胁不了你……你呀,一激动就我呀我的,连规矩都忘了,你可是朕的贵妃,在外头可不许这样。”
“是,臣妾就知道皇上会护着臣妾!”
庆和帝见她破涕为笑, 知道人被哄好了,安抚地拍了拍苏蕴雪的背,半开玩笑地问道:“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 孟家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让你连仲圭都看不上。”
苏蕴雪心中一咯噔,心知要是回答不好, 以庆和帝的多疑,即便此时没有什么,日后也一定会找机会发难。
苏蕴雪从庆和帝怀中直其身子,无比坦然地望向他:“孟家曾经帮过臣妾的生母,后来又冒着得罪勋贵的风险救过臣妾,于我们母女有大恩,臣妾之所以如此,非关风月,只有恩情。”
庆和帝深深凝视着苏蕴雪,似要探究她的话中真意。
苏蕴雪坦然直视,毫无惧意。
片刻后,庆和帝哈哈笑道:“好一个非关风月,只有恩情!贵妃是个性情中人,正因为如此,朕才觉得你这份心性难能可贵……过往种种就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好好待在朕身边,朕保你一世无忧,至于你的仇,总有一天,朕会帮你报。”
苏蕴雪闻言感激万分,主动倚回庆和帝怀中:“谢皇上……”
庆和帝很受用她的投怀送抱,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苏蕴雪双眼清明,面容冷淡,神情莫测。
与其让苏家借题发挥,在外面乱说,还不如她先下手为强,主动告知庆和帝当年之事,人们对事情的印象总是喜欢先入为主,有她先跟庆和帝坦白,事后无论苏家怎么诋毁她,都已经无济于事,甚至还会适得其反,惹得庆和帝不喜。
钦安伯府,休想再威胁她分毫。
“时辰不早了,朕今晚就在你这用膳吧。”
苏蕴雪头顶忽然想起庆和帝的声音,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恢复笑容:“是,臣妾这就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多准备些皇上爱吃的菜。”
苏蕴雪刚起身,就听曹忠的声音在殿外想起:“皇上,永乐宫来人,说是吴贵妃有事求见皇上。”
庆和帝闻言刚要发作,苏蕴雪忙道:“吴贵妃平日里很少主动求见皇上,想是真的有什么要事,皇上不若先过去瞧瞧。”
吴贵妃的确是第一次派人来鸾镜宫找庆和帝,庆和帝想到吴贵妃还掌管着后宫,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便道:“也罢,朕先过去看看,你且先用膳,不必等朕。”
苏蕴雪巴面上滴水不漏,只恭敬道:“是,恭送皇上。”
等庆和帝走远,苏蕴雪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泪,神情淡漠地吩咐左右:“天色不早了,本宫要早些歇息,你们先退下吧。”
一顶软轿停在钦安伯府门口,老夫人被两个内侍扶着进了大门。
前来迎接的苏柏年夫妇看见老夫人面如金纸,满头虚汗的模样,皆大惊失色。
苏柏年和周氏连忙一左一右搀过老夫人,苏柏年问:“母亲您怎么了,明明进宫时还好好的。”
苏柏年本想问是不是苏蕴雪对老夫人做了什么,碍于旁边还有两个内侍,只能先将人送走:“有劳二位公公,还请坐下喝口茶。”
随即示意身边的管家将红包递给两个内侍,两个内侍见苏柏年挂心母亲,推辞了喝茶的邀请,接过红包后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进宫这么久身体有些吃不消,钦安伯还是找个太医来看一看。”
说完告辞离去。
周氏忙吩咐随侍的丫鬟:“快去请太医!”
进了和寿堂,老夫人被扶着躺在罗汉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睁开眼睛,问儿子儿媳:“王妃呢?”
周氏答道:“王妃前些日子会王府去了。”
这半年苏蕴珠一直住在钦安伯府,容王从大同回来后她才回了王府,不时才回伯府小住一两日。
老夫人闭上眼睛,缓解脑中阵阵晕眩:“快去把她叫回来,另,去把请太医的人追回来,不要找太医,去找一个与伯府相熟的大夫,注意别声张。”
苏柏年见老夫人像是受了刺激的模样,不由问道:“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是那个庶……她说了什么吗”
一旁的周氏安排完丫鬟,转过身道:“我就知道那丫头自私自利,心狠歹毒,如今一朝得势,自然不把我们伯府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帮我们做事,她不要使绊子就不错了!”
“行了,都闭嘴!”老夫人长出一口气,“让我静会儿。”
苏柏年夫妇只得收声。
苏蕴珠很快就到了,她穿着一件家常的荔枝红百蝶穿花的褙子,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显然是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
她神色有几分焦急,一进门就问:“听说祖母忽然身子不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听到苏蕴珠的声音,忙睁开眼睛,朝苏蕴珠伸出手:“珠儿,我的珠儿……”
苏蕴珠几步过来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您哪里不舒服?”
老夫人看着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女,如花似玉,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她还那么年轻,如果真的如苏蕴雪说的那样,那对珠儿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老夫人刚要说什么,忽有丫鬟来报:“大夫来了。”
苏蕴珠皱眉:“祖母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叫太医?”
老夫人道:“是我的意思,”老夫人由苏蕴珠扶着坐起来,“先进内室,你随我待在屏风里。”
一行人在内室的罗汉床上坐了,又有仆妇抬来屏风将人遮住,老夫人才道:“让人进来吧。”
大夫由一个小丫鬟领着进来,十分规矩地低着头,不胡乱打量。
大夫先给老夫人号了脉,道:“老夫人是一时气血逆乱,蒙蔽心窍才会突发晕症,躺着缓一会儿,吃一副汤药就好了。”
众人一听就明白这是被气着了,苏柏年夫妇对视一眼,心道果然,苏蕴珠不知道老夫人进宫之事,闻言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谁这么大胆子不敬祖母?是二房那边?”
老夫人不理苏蕴珠,而是对大夫道:“有劳大夫给我开几幅汤药,”又吩咐身边的嬷嬷:“把诊金给大夫,送大夫出府。”
事到临头老夫人突然又反悔了,若是让珠儿知道真相,实在太过残忍,让她因此与容王反目未免得不偿失,苏家日子才好过些许,若真的听了苏蕴雪的话,才是着了那蹄子的道。
心念数转,老夫人才幽幽开口:“我今日进宫去见了苏贵妃……”
话头才起,苏蕴珠就不悦道:“祖母去找她做什么,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不知用什么龌龊手段坐上高位,何不就如了她的愿,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去年冬天,萧桓衍去大同以后,苏蕴珠得知苏蕴雪被悄悄送回了明州,还气了很久,谁知没过几天她就得到消息,苏蕴雪竟成了皇上的女人,还被封为了美人,一开始她还以为弄错了,特意派人去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蕴珠得知后乍喜乍忧,喜的是从今以后苏蕴雪和容王再无瓜葛,忧的是万一苏蕴雪一朝得势,很可能会报复苏家。
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苏蕴雪被封为贵妃,双方都相安无事,苏蕴珠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许。
“还不是为了你弟弟的事,你爹娘前些日子先后递了牌子进宫,都被她拒绝了,老婆子我只好腆着脸亲自进宫找她,谁知她不仅不愿意帮忙,还说了些混账话,我就被气着了,回来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就想着见见你。”
苏柏年闻言气愤道:“这个目无尊上,悖逆不孝的东西,枉我们苏家生养她一场,竟一丝骨肉亲情也不念,我明日就去找御史,让人在朝堂上好好参她一本!”
苏蕴珠则道:“弟弟还小,何必现在早早地去求她,平白看人脸色,不若缓个几年,等弟弟大些,我想法子求容王殿下出面请旨。”
此时老夫人终于缓过神来,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对苏蕴珠道:“我找你来正是要说容王的事,前些日子,你让我帮着相看几个美人,如今人已经找好了,你是现在接回王府,还是请容王殿下过府赴宴,让他过过目?”
周氏闻言突然开口:“既然殿下府中已经没了那人,珠儿何须再找旁的女子邀宠。”
原本听老夫人提及物色美人之事,苏蕴珠就神情紧绷,此时听到母亲的话,也不由点头同意,没有了苏蕴雪,王府除了她就是三个留在明州的侍妾,她何愁没有机会。
老夫人却一针见血:“那位都进宫几个月了,容王殿下可曾主动找过你?”
苏蕴珠原本缓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苏柏年见状忙道:“这……慢慢来嘛,如今容王府内也未曾听说进了新的女子,珠儿主动一些,总有一日会打动容王殿下。”
老夫人满心苦闷无处诉说,若是珠儿自己能生,她又何苦这样,只能语重心长的劝道:“无论以后如何,先将人带回去放在你屋里,不管容王看上哪一个,总归是把人留在了你的院子,让她们替你顾宠,等你以后生了子嗣,再处置也不迟。”
半晌,苏蕴珠才不太情愿地道:“既是如此,就先请殿下过府相看吧,若是他不喜欢,我就是带回去了也无用。”
说来说去还是不情愿,但好歹做出了让步。
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好在珠儿还算听得进劝,只是苦了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思及此,老夫人不由悲从中来,紧紧握着苏蕴珠的手,表情痛苦。
苏蕴珠见状,以为老夫人身体还不舒服,连忙拍着老夫人的胸脯帮她顺气:“好了,祖母,孙女都说了会请殿下过府相看,您就不要太操心了。”
第75章 次妃
苏蕴珠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晚上, 她没有回西跨院,而是直接去了萧桓衍的寝殿。
照例是刘如意守在殿外, 看见苏蕴珠的时候,刘如意面上滴水不漏,心里却见怪不怪。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刘如意上前给苏蕴珠行完礼后,道:“殿下刚准备就寝,王妃有什么话,可以先告诉奴婢,奴婢明日再转告殿下不迟。”
苏蕴珠端起优雅的笑:“本宫有事要亲自跟殿下说, 劳烦公公通传一声。”
刘如意面容含笑却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要提苏蕴珠通禀的意思。
苏蕴珠一口气堵在心口, 一个宦官,几次三番给她脸色看,偏偏她又发作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 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祖母进宫去拜见苏贵妃,回来后身体就不大好,我刚去伯府探望过,故而想回来问问殿下,明日是否有空, 陪臣妾一同回钦安伯府看望祖母。”
刘如意听到“苏贵妃”三个字,没忍住面部抽搐了一下,暗道糟糕。
果然下一秒殿内就响起萧桓衍的声音:“让她进来。”
苏蕴珠冷瞟一眼刘如意, 刘如意僵笑着为苏蕴珠开了殿门, 让到一旁。
萧桓衍果然还未就寝,穿了件云峰白的素罗常服, 玉簪束发,站在书案前写字。
苏蕴珠上前行礼:“殿下。”
萧桓衍笔下不停,问:“你说今日钦安伯老夫人进宫见了她,所为何事?”
苏蕴珠满嘴苦涩,以往这个时候殿下从来不会让她进寝殿,现在听到苏蕴雪的消息却迫不及待地质问她。
人都进宫了,还是这么放不下,本来苏蕴珠还不太愿意听祖母的话,此刻却想,能有个人让殿下分分心也好。
苏蕴珠勾出一个温婉清雅的笑:“也是祖母心急,着急想让臣妾的弟弟早些册封世子,于是进宫求了贵妃娘娘,谁知却被一通羞辱,赶出了宫,回来的路上就不大舒服了。”
苏蕴珠话说的避重就轻,本想给萧桓衍上上眼药,不料对方却不为所动,反而因为听到苏蕴雪的消息,表情有些愉悦。
苏蕴珠抿了抿唇,话在脑中过了几遍,才开口:“臣妾今日回伯府,见祖母实在不好,不知殿下明日是否有空陪臣妾一同回去看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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