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灌完后,才松开手。
陈阿招趴在床沿,拼命扣着嗓子眼想将胃里的酸水吐出来,却怎么也吐不出。
那人幽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别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灌给你的是毒药,明日你便同林祈肆说赎身出府,若你不按我说的做,那便等着三日后毒发身亡。”
见那人影要走,陈阿招扑着爬过去,哆嗦地抽泣道,“赎身需要五十两银子,你要我怎么……”
她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是个疯子,竟然强她所难,就是赎身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用来赎身,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就在陈阿招感到绝望时,一道清脆响声从半空中落下。
陈阿招呆愣愣地看着扔在地上的一包银子。
背影冷冷地落下一句,“六十两,够你用了。”
直到那人影离开后,陈阿招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这包银子,她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愿意掏六十两,只为让她远离林祈肆。
天将明时,陈阿招匆匆忙忙找到玥音,红着眼眶道:“玥音,我们……出府吧。”
玥音唇角挂上的笑容淡了些,紧张地拉住陈阿招的手,“阿招,你为何突然想离府?你要知以我们目前的地位…是没办法……”
“有办法。”虽然事出突然,陈阿招内心恍惚不安,但她实在害怕三日后得不到解药,真的毒发而亡。
倘若她一人离开,将玥音留在这儿,她心中同样不舍愧疚。
正好那人给的银子,再加上自己在府上一年存够的积蓄,也够给她和玥音一起赎身了。
陈阿招现在根本没功夫再想成为林府女主人的念头,或许她注定繁华落尽,眼下保住小命最要紧。
玥音看见陈阿招从床下拿出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一颤,“阿招,你怎会有这么多?”
“你先别管我哪里来的钱……玥音……你不愿意出府吗?”陈阿招面色发白,声音有些急促。
玥音怎会看不出她今日的不同。
“阿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陈阿招咬住唇瓣,她终是在玥音的逼问下道出了自己昨夜经受的一切。
得知她体内中毒,玥音的瞳孔闪烁了一下,立即掀开陈阿招的衣袖。
“你……你干什么?”
陈阿招不明所以,看到玥音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把脉,又进行了一系列查看她身体状况的动作后,玥音松了口气,“阿招,你没有中毒。”
陈阿招一时发懵,“没……没中毒,玥音你会医术?”
“是,我幼时曾在外流浪,幸得一名老神医收留过,跟他学过一段时间医术,阿招我向你保证,我看的绝对没错,那人是吓唬你的,根本就没给你下毒。”玥音郑重地说。
陈阿招脑袋一时有些困惑,昨夜那个黑衣人那么气势汹汹地恐吓她,结果非但没给她下毒,还给了她那么多银两,只为让她远离林祈肆。
真是太奇怪了。
“阿招,此时确实来得蹊跷,不如去禀告公子。”玥音提醒她。
陈阿招想了想,最终点点头。
她带着玥音脚步加快地往林祈肆的住所赶去。
却没想到在半路上时,那黑衣人再一次从空中而落,动作迅速地将她身旁的玥音挟持住。
“玥音!你……别伤她!”陈阿招看着被黑衣人以匕首控制的玥音,吓得惊慌失措,这黑衣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随意出没?
那黑衣人面容以黑布覆盖,单露出一双凛然的凤眼。
那双眼盯着陈阿招,冷笑道,“我早知你的性子,不会乖乖听话,现在去找你们公子赎身出府,离开府后到郊外的树林,届时,我会放了她。”
话落,那黑夜挟持着玥音飞离。
那身影身高八尺,约莫是个男人。
陈阿招实在想不同,那男人为何这般做。
也罢,如今玥音的命都在他的手里,陈阿招无法不照做。
她失神地来到林祈肆的房外,内心紧了紧,敲动房门。
不消片刻,房中响起男子轻轻浅浅的声音,“阿招,进来吧。”
进到房中,陈阿招发现今日的林祈肆与往日有些不同。
少年悠闲地坐在塌上,墨发垂腰,修长的脖颈上裹着一条白凌纱,双眼红润如水,眉目柔和似画,自陈阿招进屋内时,目光便放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动。
陈阿招明显感觉到,今日的林祈肆似乎格外的愉悦?
她踌躇了一下,暗想自己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提出赎身林祈肆大抵也无所谓地会同意。
“怎么了?”晨光熹微,映入窗花,浅浅落入林祈肆那双鸦青眸中,少年蝶翼轻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阿招珉了珉唇,终是开口道,“奴……想赎身。”
话落,林祈肆眼中的笑意似轻云薄雾迅速散去。
第24章 绑架 她抬脚便想逃,可还没跑成,便被……
“阿招, 你说什么?”林祈肆眼底依旧笑意温存,可陈阿招却莫名感觉那笑容不似刚刚般柔和了。
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对上林祈肆再次询问的眼神,陈阿招点点头, 应声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赎身。”
“可是……你有办法为自己赎身吗?”林祈肆哂笑了声, 居高临下打量着她问。。
陈阿招深吸了口气, 道,“奴有银子, 不仅想赎自己, 也想赎玥音。”
说罢, 她便将肩上的那包袋子拿下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六十两银子。
她和玥音的赎身契只需要三十两,这些够了。
空气倏然安静片刻,林祈肆从塌椅上站起, 少年缓步来到她面前,碧色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停留, 眼中的波光渐渐平息, 半响, 陈阿招听见他轻叹了口气, 摆手道,“去找管家拿契吧。”
少女在得到答复后, 便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须臾,一身黑衣的鸦阙从外面走进来。
林祈肆轻叹了口气,眸色空静,目光落入院宅外梅树上,轻轻敛睫道,“鸦阙, 去准备好弩箭手。”
鸦阙的面色僵硬了一瞬,躬身道,“是…公子。”
*
陈阿招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就出府了。
明明前一日,她还在想尽办法为成为公子的人而不择手段,而后一日,她便被迫着离开。
当真是世事无常,但幸好她攒的银子还余许多,够她和玥音以后的生活了。
拿上赎身契,她步履匆匆来到郊外。
可到郊外,陈阿招却只看见驾着一辆马车等待她的黑衣人。
陈阿招气急了,“玥音呢!你不是说会把她还给我!”
黑衣人那双凌冽的眼神露出半分尴尬,眼见陈阿招要冲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黑衣人抬手抓住了陈阿招小猫一样不依不饶的手,道:“她是被人救走了。”
“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把她给杀了,诓骗我的!”陈阿招咬牙切齿道。
黑衣人捏住她手腕的手紧了三分,忽然进一步靠近了陈阿招,语气中充满怒意道,“陈阿招,你就这么不信我?”
陈阿招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让我信任你?信任你这一个突然半夜出现来挟持我,给我喂下假毒药威胁我?还是信任挟持我的姐妹来要挟我的你?”
她的怒意让面前的黑衣人眼神颤了颤,勒住她手腕的手掌脱落下来,黑衣人神情有些落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想救你,你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
陈阿招越来越怀疑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在黑衣人转身说话的瞬间,她止不住朝他靠近,打量这黑衣人高挺的身形。
突然,她乘其不备将一撮药粉洒在他的眼上。
黑衣人痛呼了声,被药粉迷住了视线,陈阿招便立即朝他的身上扑了过去。
她像只偷袭猎物的小豹子一样跳起,迅速扯掉这人面上的黑布。
黑布缓缓落下,一张俊逸的熟悉容颜落到陈阿招眼底。
陈阿招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她脚步后退几分,警惕道,“原来是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逼害我!我当日不就拿了你几锭银子……我…我可是还给你包扎了。”
原来面前黑衣少年,正是她那日在桥下遇到的受伤少年。
刺眼的迷药散去,鸦阙的目光有些泛红,他正想说什么,却陡然听见几支穿破树林的箭羽声。
陈阿招看到几只箭飞来,又怕又恨,指着少年愤恨道:“原来……你还想把我骗到这里,乱箭射死!”
她抬脚便想逃,可还没跑成,便被身后的少年一记胳膊肘敲晕过去。
再醒来时,身下摇摇晃晃,车轮声滚滚。
陈阿招发现自己手脚被缚关在马车内,而马车外那个恶毒少年正在急促地赶驾马车。
曾经被关在马车内买卖的记忆涌了上来,陈阿招吓得瑟缩,她开始挣扎着想解开束缚,脑袋不停往马车上撞击,嘴里嚷骂道,“你这个恶人,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等走远了,我自然会放了你。”驾车的少年道。
陈阿招怎么可能相信他,他那么大费周章,难道只为让她离开,一路上,陈阿招使劲了浑身解数,又哭又闹,又威逼利诱。
“你放了我……我兜里的银子都给你。”
那少年被她的话气笑了,冷冷地说了句,“我若真是为钱,就不会将自己仅有的身家给你。”
陈阿招珉了珉唇,见此招无用,便咬牙屈辱道,“那……你别害我…也别把我卖到那些吃人的地方去,我……我给你做媳妇行吗?”
话落,驾车的少年却意外地沉默了良久。
陈阿招以为此招还是不管用,一路上她嘴皮子都磨破了,试图解开手脚绳索耗费不少力气,最终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
只是昏睡前,她没听见少年吞吞吐吐地吐出的一句话,“你说……真的?”
鸦阙等了许久,不见少女答话,扭头一看,发现靠在车内已经累到昏睡的陈阿招,无奈叹了口气。
落日溶金,晚风习习。
睡意迷糊中,陈阿招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擦拭她的脸颊,她猛然惊醒,落入眼帘地是面前的少年为她擦拭额角撞破的伤口。
陈阿招低头,发现的自己的身上披着少年的外衣,他们此刻正在荒郊野岭中,面前生了一撮火堆。
“醒了,吃吧。”少年将刚烤好的鱼递给她。
盯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烤鱼,陈阿招咽了一口唾沫,她已经一日未进食了,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可她却不敢吃。
她怕这人在烤鱼上下了毒。
陈阿招的惧怕都写在了脸上,鸦阙怎会不知,他无奈咬了一口,道:“还吃吗,不吃就算了。”
“吃!”既然他吃了都没事,陈阿招自然放心了,她想接过烤鱼,便朝少年抬了抬被捆绑的手道,“你给我解开手绳,不然我怎么吃。”
谁知少年无视她的话,直接将烤鱼递到她唇边道,“我喂你吃。”
陈阿招觉得屈辱,她恨恨地咬下一口鱼肉,就像是在撕咬面前少年的肉一样。
她故意吃的慢,想折磨对方。
却不曾想,少年至始至终都面色淡定地喂她。
陈阿招带着满腹怨气,刚吃了一半,小腹处传来的酸胀越来越难受,她面色难堪地抬眼看向他。
其实,她刚刚已经忍了一路了。
“怎么了?”鸦阙问。
“我……我想小解。”陈阿招嚅嗫嘴唇道。
鸦阙的瞳孔抖动了一下,蝶翼很快敛下来,耳根微红,“那……你…就在旁边草丛中…解决。”
“那……你先给我松绑啊。”陈阿招无奈地举起自己被紧紧捆在一起两条的手腕和腿脚。
“不行!”鸦阙知道陈阿招的性子,他实在害怕万一将她松绑,少女逃跑了怎么办,虽然他有这个自信,哪怕陈阿招逃走一万次,也能将她抓回来。
可他更担忧附近埋伏着什么。
“你不给我松绑,我怎么解裙带……怎么上……”陈阿招憋地双腿开始忍不住轱扭,忍不住道,“你要实在担心我逃走,那你就给我解,你帮我……”
鸦阙漆黑的瞳孔剧烈抖动一下,绯红色从耳根处蔓延,他心底纠结了一番,在哆哆嗦嗦指尖靠近少女裙带的那刻还是收回了手。
他查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见无异样,便道:“我只给你解手上的。”
手腕上的束缚被解开,陈阿招手脚忽然悬空,被鸦阙以小孩把尿的姿势抱了起来。
陈阿招一时觉得别扭,又羞又恼,舌头打颤:“你……你还真想帮我……”
“你想多了。”鸦阙将她放蹲在一处草丛下,旋即转身走到四步之外,将清俊的背影背对着她。
陈阿招心中松了口气,迅速解开裙带释放自己。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寂静的野外浅浅响起。
月色朦胧下,陈阿招面色窘红,幸好这野外无人,否则她的清誉就毁于一旦了。
而站在三米开外,背影挺立,看似清冷傲气的鸦阙,手指暗暗握紧,他屏息凝神,努力忽视那一刻的一切声音。
“好了吗?”等了会儿,水声已止,鸦阙问道。
“没……还没呢,我…我还想拉……你有纸吗?”
鸦阙眉头跳了跳,忍不住蹙眉道:“你怎么……”
“人有三急嘛,这不挺正常的,你可别偷看。”陈阿招道,她不停地向鸦阙催促要纸,实则自己早已系好了裙带,并解开了脚下的绳子。
陈阿招正慢慢挪动脚步,试图去捡起一旁地上的石头。
鸦阙忍了忍,最终还是脱掉了自己外罩的衣衫,扔到身后,“用这个,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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