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街景不断倒退,秦凝雨没想到今天喻斯源竟然会听话得安分起来,这让她有些始料不及,心中就算有疑问,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自找这小混球的打趣。
过了会,手机振动了一声,秦凝雨低头看了眼,是谢迟宴发来的消息。
X:【到了吗】
秦凝雨手指敲了敲屏幕。
winter:【在回家路上,小酷哥过来接我了】
过了三分钟,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X:【小酷哥?】
秦凝雨打下一行字,发送前,指尖微顿了顿,把“是我弟弟”四个字删掉,微抿唇角笑了笑,把精心编辑的一段话发过去。
winter:【对啊,小酷哥,又帅又年轻又冷又酷的小狼狗,一米八,薄情渣男脸,男模身材】
只是刚发完,秦凝雨想要使坏的心思就念头,迅速被一种心虚认怂取代,毕竟床上的老狐狸完全不是人。
秦凝雨想要撤回,却没想到对方拨来一通电话,做坏事被当场抓获,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误触到了接通键。
手机屏幕显示接通的瞬间,秦凝雨只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好在她这次反应极其的快,连忙把手机举到离喻斯源远的那半边耳畔,手掌半护着手机话筒。
偏偏今天路上车特别少,车内空间小,对方语调沉稳的声音很清晰地响在耳畔:“小酷哥,又帅又年轻又冷又酷的小狼狗,一米八,薄情渣男脸,男模身材。”
秦凝雨:“?”
男人一本正经地重复,为什么觉得羞耻是自己啊。
他姐还挺能夸自己的。喻斯源左手抵在唇边,硬生生把那声笑闷回了喉咙,不然他这脸皮一向薄的姐姐,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挂了那头的电话。
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还想多逗逗姐姐呢。
秦凝雨微咬下唇,深切地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电话那头是调.戏反被打趣的老狐狸,旁边是不安好心、蠢蠢欲动的小混球,秦凝雨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她降下的神罚。
“不是……”秦凝雨轻声地解释,“那个是——”
“姐夫好,我是她的弟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喻斯源插嘴道,“而且本人对越过道德边际的关系不怎么感兴趣。”
秦凝雨:“?”
她也不感兴趣好吧。
“喻斯源,你别搞乱。”秦凝雨说完,又轻声说,“我对那种关系也不感兴趣的。”
又是红灯,喻斯源停稳车,凑近秦凝雨耳边:“姐,你在外面学坏了,都会双标了,对我就是凶凶的喻思源别捣乱,对姐夫就是柔声柔气的。”
这小混球凑这么近,分明就是故意让男人听到,秦凝雨伸手推了把弟弟,只是下一秒,耳畔传来一声醇厚的低笑。
秦凝雨感觉耳垂微微发热,轻声说:“在路上,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喻斯源这才笑出声来。
秦凝雨看这小混球一笑,自己也有些忍不住笑,心思一转:“你来消息了。”
喻斯源下意识看向手机的位置,黑屏,并没有亮起。
只不过这区区一两秒的反应,秦凝雨已经捕捉到喻斯源异样的反应。
“小混球,等谁的消息呢?”
“你猜。”喻斯源笑了笑,“姐你告诉我姐夫在家旁边哪个酒店等着,我就告诉你在等谁的消息。”
秦凝雨:“……”
很真诚地在心里疑惑,这小混球到底是怎么找到对象的?真的不会因为太过混球而被始乱终弃吗?
-
午饭吃得很融洽,容以莲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喻建又买了很多新鲜又贵的水果和糕点,只要不跟母亲谈及工作和对象的事情,一切还是其乐融融的。
秦凝雨早上起来得早,半天都在路上,吃完饭不久就不自觉打起哈欠,被容以莲瞧见,唠叨了几句,催她去午休。
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原本是间客房,她只住过不到两年,布局陈设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过,能看出来她来之前被打扫过的痕迹。
秦凝雨在桌边坐了会,感觉有些渴,想出去倒杯水喝。
门把手被拧开,隔着一条小缝,秦凝雨看到不远处沙发边坐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儿子逗趣,母亲神情嫌弃,父亲在旁边乐呵呵地打圆场,此时生动而温馨。
秦凝雨只是垂眸,重新把门关上。
或许是带着乱糟糟的思绪入睡,秦凝雨久违地想起小时候寄住在家里的事情。
那是她十岁那年,爷爷被调到西北研究项目时,父亲因公殉职,她被母亲容以莲接到再婚的家庭里。
继父叫喻建,白手起家,在江城有所前景不错的公司,是个随和很好相处的人,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小六岁的弟弟。
秦凝雨很快就适应了这个陌生环境。
可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家里也是无依的呢?约好去游乐场的那天,自己明明在生着病,很希望家里能有人陪着自己,可还是不想打扰大家开心的心情,也不想麻烦大家,懂事地说找借口说她有辅导班要上,可当意外看到一起前往游乐场的一家三口,脸上挂着那么幸福的笑容。
隔着玻璃橱窗看的小女孩,咖啡厅里的暖气好似催化了她的眼泪,不知道是生病酸的,还是心脏在轰然作鸣。
还是想给她惊喜的爷爷,不远万里来到江城,却发现高烧不退的孙女。
之后爷爷放弃了西北的项目,申请调到临北的闲职,秦凝雨这才重新有了一个家。
容以莲爱不爱自己呢?答案是爱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点秦凝雨从未怀疑过。
可当另外的一端的砝码出现,那是容以莲另外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善贴心的丈夫,聪明帅气的儿子,这让秦凝雨不得不承认,她拥有的爱,是在一定区间内、并不唯一、又有所取舍的爱。
这在爷爷去世后让她备感孤独。
……
秦凝雨缓缓醒来,意识渐渐回笼,可那种孤单又怅然的感觉,却像被一手揉碎心脏橘瓣般的酸涩汁液。
其实这些年,秦凝雨一直是在逃避着的,试着不去在意,也不去在乎。
回江城的日子,这两年是定在每年最忙的时候,往往在家还要处理各种工作消息,独处的时间少,第二天可以理所应当地找“工作实在太忙,不得不要赶回去”的理由离开。
理由很拙劣,却很管用。
枕头上沾着的温热还没有干透,秦凝雨很想起来之前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生出一种很迫切的冲动,很想跟男人说说话,无论是说些什么都好。
秦凝雨摸起手机,发出消息。
winter:【老公,你在干什么呢】
消息刚发出去,没想到男人却再次给她打来电话。
“老公……”秦凝雨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了点哑。
谢迟宴问:“怎么了?”
秦凝雨说:“天太冷了,好像有些着凉,应该是感冒了。”
沉默了一两秒,谢迟宴说:“不是说打电话,怎么还发消息?”
“这不是担心老公在忙嘛。”
刚说完,秦凝雨才发现这话听起来太像是撒娇了,脸颊冒出层薄热,又找补道:“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
“这会不耽误工作。”谢迟宴说,“倒是老婆跟又帅又酷的小狼狗在一起,不得有点危机意识么。”
秦凝雨听出来他的揶揄,也听出来他应该等会有事要忙,连忙说:“我刚刚睡醒,现在要跟妈一起包饺子。”
谢迟宴说:“好好休息。”
秦凝雨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多喝热水。”
“记得好好喝热水。”谢迟宴说,“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凝雨轻轻“嗯”了声。
出房间前,秦凝雨用书桌上的折叠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乌黑发丝有些被睡得蹭乱,刚睡醒不久脸颊浮着一层健康的红晕,眼角还好,只是一层很浅的微红,并没有看出来她在梦里哭过。
直到这时,秦凝雨才放心走出房门,却只看到容以莲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包饺子。
秦凝雨坐到对面:“斯源和喻叔呢?”
容以莲说:“出去买甜品了。”
秦凝雨发现才一年不见,容以莲就好像又老了些,岁月的细纹在眼角蔓延,她记忆中那个强势又明眸善睐的大美人,原来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秦凝雨说:“妈,我这次回来打算跟你讲,我找到个很好的人。”
“合适就好。”容以莲说,“别的我也不劝了,你有自己的想法。”
秦凝雨听出母亲心里还是有气的,但也跟她一样不想破坏这难得一天的宁静,选择了逃避,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洗干净手,回来默默包起饺子。
深夜,秦凝雨早早洗漱完了,窝在房间里,看了会喻斯源小时候囤在书架上一排的漫画书,很热血,也很刺激,却一直没有看进去。
外头星星点点的灯火,秦凝雨看了看窗外,心想老狐狸这个时候是在参加晚宴,还是出席会议呢?
怎么一直都没有消息。
只是没想到刚想到男人,秦凝雨就接到男人打来的一通电话。
听到耳畔落下那句话后,秦凝雨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拿过衣架上的白色羽绒服,一边套在身上,一边轻声往外走。
轻声关门后,秦凝雨快步朝着楼梯走下去,楼道里的过堂风从耳畔呼啸,却快不过耳畔鼓点般的心跳声,阵阵的、迫切的、让人不可置信却又心生雀跃的。
路灯落下斜斜的昏光,映亮楼底下那道高大的身影。
秦凝雨一双眼睛很亮,套着的白色羽绒服领口还有些歪斜,就连乌黑发丝都来不及整理,半压在脖颈半露在羽绒服外面,小跑到男人面前:“老公你怎么来了呀?”
谢迟宴垂眸瞥她:“小朋友,我来之前说过什么?”
秦凝雨顿了下,还是乖乖地说:“大事小事给你打电话,没准一眨眼,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
“家里小朋友向来习惯逞强,一直都等不到她的电话。”谢迟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调如夜色般温柔,“可想想,如果今晚不在身边陪着,怕她会哭。”
哆啦A梦的时空机器,是她的玩笑话,只要她打电话男人就会出现在眼前,她以为是男人的玩笑话。
然而哆啦A梦的时空机器,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可男人仅仅因为她一时冲动的电话,就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夜色静谧的十几秒后,秦凝雨听到自己冲动又大胆的轻声:“那你是来陪我的吗?”
冬夜里冷风猎猎,吹起深色大衣拖曳的衣角,路灯撒下一地暖白色的光芒,映亮这双眉目深邃温柔的眼眸。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带你去私奔,愿意跟我走么?”
秦凝雨心想,她难以拒绝此刻男人浪漫的邀请,也难以控制地记起她曾印象深刻的一段电影台词——
【他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说是惊天动地的一秒
只是他说这话的那一秒,就那一秒
我突然很想很想跟他远走高飞
从南到北】*
第43章 色.诱 姜秘书,有点分寸
说是私奔,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秦凝雨,并不知道要前往的地点。
她下来得急,家居睡衣外只套了件白色长款羽绒服,黑白斑点的绒裤露出小半截, 下面倒是穿了双黑色小皮靴, 莫名还真的有几分私奔的感觉, 就是不太雅观。
对视中, 秦凝雨小声地问:“那我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谢迟宴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语调沉稳,“我不介意。”
秦凝雨:“?”
可是我介意, 出门在外还是需要一点点偶像包袱的。
“不行。”秦凝雨坚持道,“我不能这样出门的。”
谢迟宴只随着她。
“等我五分钟就好了。”
秦凝雨转身,突然看到自家楼层的灯亮了, 身体快过意识,推着男人胸膛,就躲到了视线盲区的楼道口里。
做坏事时胸膛里的心跳不止, 在夜色静谧里极其的清晰明显。
低沉嗓音落在头顶:“小朋友。”
秦凝雨下意识轻声应道:“嗯?”
谢迟宴问:“你今年几岁了?”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的反应过度了,怎么弄得倒像是被家里抓早恋的未成年?
果然谢迟宴意味不明地问:“家里是抓早恋, 还是有门禁?”
“都不是。”秦凝雨解释,又心想, 可能是她刚刚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家里人,又或许是仅仅只是有人口渴来客厅接水喝。
本来她是打算回去再认真问男人,愿不愿意年后跟她一起来趟家,可现在,夜这么深又这么突然,她还偷跑下来, 是刚好就这样顺势而为,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约个合适的时间再见?
谢迟宴看着小姑娘这副认真又纠结的模样,薄唇轻启:“上去,还是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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