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宽大手掌握住纤薄身影, 伴着一声低低又尖调的惊呼,两道相.缠身影在眼前急促地晃过。
“嘭”地一声,房门紧紧合上, 发出一声重重的钝响。
小猫咪被惊得腾地一阵残影跃起,又飞速跳回来,叼走自己的小熊玩伴, 对外头传来的动静惊疑不定。
门外纤细后背被抵在冰冷墙边,腿被分在两侧,像是被牢牢钉在了墙面。
眼前一瞬被刺目灯光晃了晃眼, 秦凝雨下意识紧紧闭起双眸。
侵.袭般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秦凝雨只得被动地仰着头,任强势又肆.虐的气息长驱直入。
过了会, 禁闭的储物室的门突然从门外被打开,一只微颤纤白的手够了进来, 在墙边胡乱摸索地着关掉了墙上的按钮。
储物室瞬间变暗下来,小猫咪叼着嘴里的小熊玩偶,慢慢在地板上踱步,听到一阵错乱又急促的脚步声,耳朵抖了抖,急促地冲到门口。
夜色昏暗中, 一道高大背影迈着大步,白色衬衫隐隐勾勒出挺括有力的背肌,自他的身前绕来两条细长白皙的手臂,像是紧紧攀住藤架的紫藤花,这是一个强势又充满占有欲的考拉抱,两只脚跟交绕在劲实侧腰,往下收束着禁欲笔直的西裤。
不时被微光映亮的影影绰绰,在地板上晃.动不止。
错乱又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客厅,秦凝雨突然感觉到侵.袭般的气息推离,睁开紧紧阖着的眼眸。
斜斜对着的落地窗外,飘着鹅绒般的大雪,霓虹繁华的城市街景俯瞰进眼底,男人侧眸瞥着自高空划落一道道白线的雪意,光怪陆离的流光不时惊掠过浓颜深邃的面容,竟显出几分的苍白。
恍然听到一声空而静的高山远响。
秦凝雨眸光微颤了颤,微微俯身,凑近在男人的鼻尖、唇角处,落下一串羽毛似的轻吻触感。
“我们在临北,在家里。”秦凝雨稍稍退开分寸的距离,任由泛着灼的鼻息在之间萦绕交.融,双手捧住男人的下颌,微微朝上仰了仰,直到让这双隐隐蓄着沉色的眼眸,只能倒映着她的小小又完整的身影,口吻温柔地说,“哥哥,你现在只要看着我。”
热.吻再度发生眨眼的瞬息之间,或许都不用纠结是谁先靠近,也不用在意是谁先主动。
紧闭的眼眸,微颤的眼睫,不断相.缠的唇.舌,被点.燃的温度和气息,不断在稍稍分离的半空对.撞,又在下一刻更为热切又剧.烈地绞到一处。
从所未有感受到的沉而深的吻,像是雄狮在强势又恶劣地逡巡领地,也像是沙漠里的旅人迫切地在寻求水源的生机,秦凝雨承.受着,感觉腐烂橘瓣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攫扯着。
当时在男人怀里晕倒的时候,其实她的意识还隐隐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清醒,
眼前是昏黑的,到处都是喧闹的,唯有不断收紧的骨骼紧紧贴着她,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在源源不断、又饮鸩止渴般地传来,她到现在还记得那股小心翼翼、却又拢至骨血的力度。
——男人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就如同此刻,秦凝雨在心里无比确信又心疼地想着。
可很快,秦凝雨就再没有旁的心思去思考任何事情了,后背被抵到床被里时,往下陷入一个极深的轮廓。
没有像此刻这般直观又疯狂地感受一个人的体温、呼吸、心跳乃至喘.息。
所有想说的话,都不及此刻的感受和被感受的分毫距离。
暖白灯光浅浅映下,却被覆着的大片阴影笼罩,只泄出几抹时不时闪过的微光,纤细手指紧攥着深色领带,似润着象牙光泽的白,与深黑缠.绕,一会紧揪乱扯,一瞬又蜷起失了力道,像是竭力又绝望地攀着仅存的生机。
鼻息交融间溢出一道道低声又含糊不明的喃语,似安抚,也似无声又默认地诱.引。
少顷,埋首的男人忽而撑起身,凝眸看了眼半眯眼眸的小姑娘,这一眼有说不清的沉色和复杂。
秦凝雨迎上目光,为瞥到这道直直而来的视线而心惊,男人的领带被完全揪松扯乱了,堪堪半遮半露着冷白骨感的喉结,衬衫蹦开了好几颗纽扣,慵散倜傥地大敞,腰.腹沟.壑处的线条劲实有力,理智与本能摇摇欲坠间,被冲破禁欲那瞬的惊心动魄,是比以往要更强势又危险的蛊惑性.感。
谢迟宴沉声:“我去书房睡。”
意识到男人要退开,秦凝雨连忙半撑坐起身,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指尖却一时失了力道,在劲实小臂划过一道不长的半月指甲白.痕。
谢迟宴微拧眉头,似在压抑和克制和那股不耐、隐隐焦躁的情绪,这样与往常翩翩贵公子极度反差的沉郁,好似冰山下沉寂已久的烈.火。
亟待着冲破,也亟待着放纵。
“宝宝。”谢迟宴黑眸晦暗,沉下气息,又伸手捏了下鼻根,才耐着性子问,“你知道我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吗?”
“知道。”秦凝雨眸光乖乖的,指尖缓缓流连过小臂的劲实线条,轻柔握住男人的手指,“我都知道的。”
“你不知道。”谢迟宴眼眸暗了暗,俯身,往常附在耳畔低沉从容、游刃有余的嗓音,此刻裹挟着浓重侵袭的危险意味,“我会做.得很凶,把你弄.坏,就算你哭再狠、再闹我也不会停手。”
乍一听这般直白又露.骨的话,秦凝雨不由自主萌生了几分退意,可当她定了定神,看清这双眼眸里深深克制压抑的隐忍,顿时又变得心软得不像话:“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秦凝雨握着男人的手指,覆在自己的侧脸上,大半张脸颊被完全掌住,亲昵地蹭了蹭宽大掌心,她的语气温柔又坚定:“哥哥,你也可以多依赖我一点的。”
这一句倨引山洪,眼前天旋颠.倒间,她被沉沉压.进床被里。
……
混乱朦胧间,秦凝雨依稀瞥到夜色昏暗里,被雪意和微光掠过的沉沉眼眸,强势又不容人抗拒,她就像是被惊涛裹.挟的一叶扁舟,无论去向还是停行,都由这个男人牢牢攫取和把控。
实在受.不住了,秦凝雨就会学着男人的从前的法子,纤细手指缓缓沿着宽直肩膀攀上,却只堪堪落在发尾,不轻不重地轻揉,这处的头发剃得有些短,发质有些硬,在指腹细.柔的皮肤上有些扎手。
久而久之,除却别的声响,只剩下一声又一声从浓重鼻音溢出零碎却清晰的轻唤,秦凝雨思绪晕晕沉沉的,无法思考,过于缺.氧,只能凭借本能般地胡乱叫着“老公”、“老狐狸”、“哥哥”、“阿宴”……
温柔地一遍遍告知男人有她的存在。
……
修长指骨微微掀开黏在脸颊的几缕乌黑发丝,露出大半张脸都蹭进枕头的脸庞,一片昏暗中,白皙皮肤上泛着一层浅浅的晶莹光泽,就像是刚刚有幸被从大.水捞起,救出的险些溺.亡的旅人。
秦凝雨微微张着唇,还没有从那种混乱中完全平复下来,侧着身,脸颊贴着肩颈,后腰被有力劲实的小臂箍住,这是一个面贴面、亲密无间的的紧紧拥抱,骨骼和骨骼之间亲密无间,还没平缓的鲜活又急促的心跳在胸腔中共振。
修长指骨自轻柔发丝、泛红侧脸、白皙耳垂、纤细脖颈缓缓流连而下,似爱不释手地描摹把玩着润上一层光泽的珍贵白玉,沿着肩和臂的侧.线,落下又徐徐穿进指缝。
纤细指尖微颤了颤,秦凝雨稍稍动了动手指,更深地紧紧嵌成十指相扣。
“飞机失联的那天,是我送父母上的飞机,走之他们还说,等这次出差回来后,我们一家人去国外给阿洲过惊喜party,庆祝他摄影拿到国际奖项。”
谢迟宴仍旧清晰地临别前的那幕,空远的机场起着大风,母亲戴着一顶红玫色的礼帽,黑色长卷发被风吹乱扬起,脸上是明艳又孩子气的笑容和语调,说着不靠谱的恶作剧:要不然准备牙膏夹心饼干,或是弹出会喷香槟的喷泉小人的整蛊箱。而身量高大的父亲就在一旁听着,一手托在母亲的后脑勺处,帮她稳稳扶着礼帽,眼眸露着纵容又温柔的笑意。
秦凝雨静静听着男人说的话,她没有说任何“没事了,都过去了”、“别伤心”、“爸妈其实一直陪在你身边”之类劝慰人的话。
她知道男人不需要任何的同情,也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就像是她对爷爷的感情,是生者对亡者的无尽怀念和珍惜。
或许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释放情绪,一座小小却可以任他暂歇一刻的港湾,秦凝雨只是做着一个合格又忠实的倾听者。
泛红侧脸更近地蜷进男人的肩膀,以此想贴近这股温度,秦凝雨轻声说:“阿宴,跟我多讲讲你的父母吧。”
谢迟宴沉默了会开口:“我父母是联姻结婚的,其在我母亲嘴里,她一直把这段婚事称之为丘比特之箭的巧妙乌龙。母亲年轻的时候,是齐家的大小姐,也是临北最瞩目明艳的宝珠玫瑰,而我父亲当时是被朋友误带进那场宴会的,他那时一心想扩展商图,没想到对我母亲一见钟情,可当朋友跟母亲搭话时,也只是寡言地站在一旁。”
“母亲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总是很生气地控诉父亲,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对她完全无视的男人,她自小被宠着长大,多年来追求者数不胜数,那时心气高,就特意在父亲面前找存在感。”
秦凝雨见过谢家夫妇的婚照,是一对相貌相当的璧人,明艳的混血浓颜美人穿着身复古华丽的钻石鱼尾婚纱,笑吟吟挽着身侧沉稳儒雅的高大男人。
“然后呢?”
“然后,其实两个同样一见钟情的人,扮演起了傲慢与偏见,母亲傲慢地发誓要让这个男人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父亲却是觉得这位明艳的宝珠玫瑰,兴头来时笑靥调笑,败兴后总是意兴阑珊地掠过周遭的人身边,留不住,也拢不住半分。”
“所以他当时有想过放弃吗?”
“并不是,理智在告诫他及时远离,感情却在清醒地沉沦,对家庭婚姻思想传统的父亲来说,跟一个相识一个月不到的人求婚,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一件事。”
“求婚那天是母亲的生日宴,那晚临北下了场大雪,父亲当着在场人的面单膝下跪求婚,仰头问她,联姻是事实,但以恋爱为前提行不行?”
“母亲后来常说,她这辈子听过的甜言蜜语太多,见过比父亲更热烈的大有人在,收到的浪漫惊喜更是数不胜数,可唯独是这块光有副儒雅好皮囊的木头得了她的欢心,可能是她第一次被父亲邀请跳舞,却装醉故意连踩了十一下男人的皮鞋的报应吧。”
“但她也说,再顺耳的甜言蜜语,再热烈的情人,再多的浪漫惊喜,好像都不及男人仰头那笨拙又真挚的一眼。”
他们一家人国外度假,温暖的壁炉旁,一家四口围坐在沙发里,身上盖着同一条长长的绒毯,儒雅男人和明艳女人坐在两旁,围着中间两个仅不过相差两岁的小少年,都生得浓颜长睫,像是一对精致漂亮的混血洋娃娃。
母亲讲起跟父亲的旧事时,唇角总会扬着少女般羞涩又甜蜜的笑容,含嗔埋怨也似撒娇,又口吻异常认真地说:“如果你们以后碰上一个很想很想认识的女孩,觉得她的笑容比春日还要明媚,比夏日还要热烈,比你所能比拟的任何美好的事物都还要可爱,就连身上的小缺点们,都让你感到既困扰又甜蜜,那真的很恭喜这位宝贝,你这是遇上了独属于自己的Mrs.right,请记得一定一定一定要关心和照顾她的感受,带着内心的热烈,去告诉那个女孩,你爱她,也从此不想错过她。”
生得更随父亲的小少年,老成地点了下头,而另一个生得更随母亲的小少年,仰着头正睡得酣眠。
当时母亲无奈地摇头,又开玩笑:“哎,阿洲听到关键时刻就睡着了,以后肯定会被对象嫌弃抛弃的。”
………
秦凝雨静静听着男人说起那些往事,带着提及珍重家人时特有的柔和口吻,像是拾取海滩上月光沙粒的幼童。
每个人内心都有沉郁的病结,拨不除,也根本不想抹去,或许在男人无数次想起父母的笑貌音容时,总是会无数次想起身处茫茫山雪中的绝望,或许这世间痛苦和欢愉总是相伴而生的,念念难忘又难以割舍。
就像是她此刻感知到向来沉稳、游刃有余的男人身上,浓重的怀念和隐隐的脆弱悬在摇摇欲坠的两线之间。
秦凝雨稍稍侧了侧脸颊,刚刚的话里可以听出来男人并不反感联姻,她往常不是这类纠结犹疑的性子,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有些在意:“那你当初为什么推掉联姻了?”
他们的缘分始于阴差阳错,她却不想就此败给这种可能。
谢迟宴说:“当时我在国外处理事情,爷爷身体从父母去世后一向不好,我并没有心力,也不准备去开展一段婚姻。”
秦凝雨幽幽地说:“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合,你碰上合适的联姻对象也会结婚,然后对那个人特别好地培养感情。”
“不会有这种可能。”谢迟宴说,“和我结婚的是你,现在我抱在怀里的也是你,现在是你在我的身边。”
秦凝雨似真半假的探问,轻而易举地就被这样一句话抚平了,心再次变得软得不像话地:“是啊,你说了现在是我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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