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让我多依赖你一点。”秦凝雨说,“哥哥,你不能这么狡猾的,只让我一昧承受你的好,却拒绝我的关心和照顾。”
谢迟宴稍顿了会,随后薄唇微启:“最初两年的应激会比较明显,看过心理医生,吃过药,近些年来是第一次再犯。”
秦凝雨听后稍稍放心,大概是她这次同样是在茫茫山雪里出事,触发了男人潜意识的应激。
“周末我陪你去跟心理医生聊一场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不想让我跟着去的话,也没关系,但是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是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每一条都要告诉我。”
“哥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侧边鬓发被宽大手掌揉了揉,秦凝雨知道这是男人默许让步的意思,微微仰着头,在男人胸.膛半撑起身:“哥哥,我允许你在我面前任性妄为一点,允许你可以对我更过分一点,也允许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昏暗中,谢迟宴看不清、也看不分明眼前的这副轮廓,这道一瞬不瞬的视线却依旧紧紧攫紧他的心脏,小姑娘的口吻认真又坚定,嘴里说着祈使句也温温柔柔的,仿若一双轻柔的手揉捏出烂橘子瓣的酸涩气味。
“不会反悔?”
小姑娘趴在身上:“不会反悔的。”
沉默了一会,谢迟宴语调听起来颇为意味不明:“见到好看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求婚,还要拉着结婚。”
秦凝雨:“?”
“高中时期,给别的小哥哥送了一星期的爱心蛋包饭。”
“班上的小霸王暗恋你,迷路被陌生人搭讪,对谁都笑得很好看。”
“自己都不记得要穿衣保暖,每回在家都要闹,还记得关心好弟弟要注意穿衣保暖。”
秦凝雨:“?”
“家里的小朋友越养越娇贵,说不得骂不得,哭了还得老公哄。”
秦凝雨:“?”
男人前面说的那些,她虽然很心虚、有些理不直气也壮的不服气,可好歹也算是事实,最后说的这句,她是完全不认的。
秦凝雨不满地嘟囔:“哥哥,你好会破坏气氛,你翻那么多旧账做什么啊?”
老狐狸从来不说,老狐狸其实心里默默醋得要死,老狐狸只会全部一笔一划地记在吃醋的小本本上。
秦凝雨说:“那我以后要是跟陌生男人说话,又对着陌生男人笑了,那你的小本本上岂不是记都记不完。”
“不过你有前科,每次老是哄我。”秦凝雨故意地说,“没准你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说吃醋也只是逗我玩玩而已。”
谢迟宴伸手握住小姑娘的下巴尖,咬在下唇,而后附在她的耳侧,低哄道:“宝宝,我随时可以再说一遍,或是以后的很多遍。”
“我在吃醋,也很在意。”
心跳再度又变得好快,只因男人所说的一言一语,表盘在被拨弄的同时,执表人也同样被卷入指尖微触的漩涡里,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独善其身?就算是愚人国度里倨傲的国王,再不近人情、游刃有余,也会被窥见难得一见的小心翼翼,弥足珍惜的时刻。
她见过男人的那道眼神,感受过那股拢至骨血的力度,没人说爱,但她确信爱意正在悄然弥漫。
“老公,我允许你对我吃醋。”
谢迟宴说:“就不怕我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去见别的陌生男人,也不许对他们笑。”
一晚上秦凝雨好像触碰到了男人不在人前显现、隐藏的另一面,往日她看他似高山雪、冷清月,比起那个清贵又隔着不可跨越的距离感的贵公子,无论是他温柔又包容的一面,还是强势又恶劣的另一面,她都甘之若饴,照搬全收。
秦凝雨这会学聪明了:“你可以把我关在你心里的房间。”
谢迟宴发出一道低笑,那抹笑意与沉沉夜色轻撞,在胸腔共振着愉悦的情绪。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很远,就如同男人对自己的包容和纵容,秦凝雨也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自己也要努力学会成为一个拥有足够耐心和理解的爱人。
心念一动,于是自告奋勇地要哄自家老公睡觉。
半晌,谢迟宴低声问:“你确定是在哄我睡觉么?”
“是啊。”秦凝雨觉得自己可认真,可尽力了,“哥哥你老是不相信我。”
小姑娘万事不决,先恃宠生娇地胡搅蛮缠一下。
谢迟宴按住在怀里乱动的脑袋,以一种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力度,让小姑娘靠近自己的怀里。
依赖人的滋味么?谢迟宴自成年之后的记忆对此是完全的空白,可对象如果是小姑娘,反倒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周末陪我去跟心理医生聊一场,在外面等我就好。”
“宝宝,我需要你。”
第59章 脚踝 自己脱,还是老公来
久违的闹钟响起的时候, 秦凝雨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这些时日被养得太好,不用早起,不用怎么想事, 吃穿都有老公伺候, 面色红润健康, 就连骨缝里都懒懒的。
秦凝雨蜷在温暖的被窝里, 挣扎地半睁开双眼,摸索着按掉床头柜上扰人清梦的聒噪闹钟,反身黏黏糊糊地扎进男人怀里, 侧脸还作乱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劲实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侧,男人刚醒不久,自头顶响起的低沉嗓音, 带着性感的沙哑:“老婆,起来上班。”
秦凝雨听到“上班”两个字,下意识一激灵:“老公, 你怎么还在?”
要知道她往常她醒来洗漱完,男人多半是临走前西装革履的模样了。
秦凝雨本能觉得不对:“那你呢?”
谢迟宴不急不缓地说:“我在家里。”
秦凝雨还没有完全睡醒地问:“你为什么在家里啊?”
谢迟宴说:“我今天休假。”
秦凝雨:“
……”
万恶又腐朽的资本家!
秦凝雨愣了几秒后,突然从依依不舍地床被里出来, 动作故意做得有些大,可惜房间里恒温的暖气很足, 并没有所意料的冷风袭来。
谢迟宴慢条斯理地拉回床被。
小姑娘睡得乌黑发丝有些微乱,白皙侧脸泛着健康红晕,踩着脚下的拖鞋作响,很孩子气的撒娇举动。
谢迟宴无奈摇了摇头,几分纵容又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起身。
车窗外街景不断倒退,秦凝雨坐在副驾驶座, 在手机备忘录里确认事项。
【周末空出来,陪老公去看心理医生】
写完,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大的痛苦不是要早起上班,而是在早起上班的时候,老公还能在家里休假。
谢迟宴在一旁的驾驶座上,衣袖被半挽起,露出骨感冷白的腕骨。
一路到了公司,自家老公大早煮早餐,又亲自送上班,小姑娘都没被哄好,千般不情愿、万般幽怨地说:“哥哥,你都不爱我了,你连养我都不愿意。”
谢迟宴几分失笑,心想这小姑娘倒打一耙的撒娇法子,算是用得越来越顺手了:“昨儿是谁跟家属申请要复工,晚一日还要闹?”
秦凝雨心虚了一瞬,开始胡搅蛮缠:“哥哥,我觉得我在家里没有地位了。”
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俯身,大片的阴影覆盖下来。
秦凝雨下意识闭紧双眼,薄薄一层的眼睫染上几抹清晨微光,微微颤着。
“咔哒”一声,身上安全带被解开,低沉醇厚的嗓音落在耳畔:“老婆赚钱养家,老公在家吃软饭。”
秦凝雨睁开眼眸的时候,男人已经不紧不慢地退回驾驶座。
怀着会错意的羞恼,秦凝雨抓起拎包,推车下门,心想老狐狸大早就很过分,明明装作要亲人的模样,让人误会,天天就知道戏弄她。
越想越恼,也越想越顺不了气,转头直直朝着驾驶座走去。
没一会,车门刚被大关又被大开,秦凝雨俯身,探进半个身子,左手拽着男人的领带,在他的侧脸印下一个重重的唇印。
“哥哥,给你盖个戳。”
秦凝雨偷袭完就想跑,却不料被宽大手掌按住后颈,稍稍压低的瞬间,清冽雪意般的气息掠过鼻尖。
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下。
心跳如骤雨淅沥来袭的间隙,那股蛊惑人心的气息便施施然退去。
“也给老婆盖个戳。”谢迟宴说,“省得漂亮老婆出去招蜂引蝶。”
秦凝雨左手捂住嘴,还能感觉到下唇落着的酥麻,被清晨阳光浅浅勾勒的耳垂,渐渐透红又薄如蝉翼。
微怔了几秒后,秦凝雨缓缓直起身,只许州官放火般地说:“哥哥,你这是犯规。”
“这是工作室大门前,你注意点印象,万一被我老公看到会误会的。”
只口不提是自己先偷袭的。
谢迟宴说:“下班提前给我发消息。”
秦凝雨知道这是要接自己下班,还要明知故问:“做什么啊?”
谢迟宴说:“宝宝,接你偷情。”
直到秦凝雨走出了一段路,回头看到迈巴赫从眼前缓缓驶离,伸手摸了摸脸颊,真烫。
老狐狸真是越变越坏了。
重归工作室的这天早上,组员们为她准备了一个小型欢迎会,秦凝雨只是刚进门,就被两边各一个礼炮对轰,簌簌金色礼花飘扬半空。
“欢迎欢迎欢迎!”
“欢迎组长重归大家庭!”
……
秦凝雨被他们吓了一大跳,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地说:“感谢大家的欢迎,现在把办公室打扫清理回原样,半小时后开会。”
“Yes,madam!”
“组长组长,收到!”
……
会议结束,秦凝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门被从外敲了敲。
“进。”
门被推开,傅宁抱着文件走了进来,向她汇报了这些天缺席的会议记录。
秦凝雨一边翻看着,一边简要交待一些事项,傅宁都一一记下。
说完,秦凝雨察觉傅宁有些欲言又止,开口问:“怎么了吗?”
傅宁连忙发誓说:“组长组长,我真是顶级乌鸦嘴,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秦凝雨笑了笑:“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我们大家都没想到,没有人受伤就好,不要多想,好好回去工作。”
“对了,下午跟我出趟外勤。”
傅宁说:“好的,组长。”
下午秦凝雨带着傅宁出外勤,有场和鼎禹合作的线下活动,要去协调准备工作,想到要见到曾经相熟的同事,心里还有几分怀念和期待。
秦凝雨刚到,就被相熟的同事拉住,朝她挤了挤眉目:“这位同事,你怎么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我要上报组长扣你绩效。”
“郁组长管不了我的绩效。”秦凝雨也顺着跟她开玩笑,“给钱的才是金主爸爸,我的金主爸爸已经换姓了。”
另一个同事也凑上来:“时乔最近在做什么?听说她要开个婚礼策划工作室,我以后结婚找她,能不能曾经看在老同事的份上,给我打个大折扣?”
秦凝雨说:“这个你要跟时乔说,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说没想到当老板事情竟然这么多,还不如回来当咸鱼领工资。”
“这我可举双手双脚赞成。”
“凝雨姐!”
阮笙从身后窜出来,一把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朝着其他同事笑吟吟道:“各位姐姐,待会再叙旧,我先借用一会凝雨姐。”
“走,凝雨姐,我带你去看布景。”
秦凝雨跟着阮笙看布景,阮笙跟她简单介绍了这次的活动流程,以及展示一些特殊触发装置。
阮笙刚进鼎禹的时候就跟着她,秦凝雨现在看她专业又熟练的模样,蓦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阮笙,还没当面恭喜你转正,以后有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阮笙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凝雨姐,你也是,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我阮某人绝对义不容辞的,虽然我现在还是个虾兵蟹将,可是你投资的潜力股绝对不会差的。”
组里的实习生送来两杯热的麻薯奶茶,说是组长请的,阮笙接过说谢谢,笑嘻嘻地调笑了一两句,然后拉着秦凝雨在角落里忙里偷闲。
阮笙讲起八卦,就像只囤食的松鼠,连奶茶都顾不上喝上一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我觉得组长谈恋爱了。”
八卦是人的本性,秦凝雨作为前部门拼命三娘二人组里的一人,一度觉得郁粤此人断情绝爱,一心只有工作,此时也生出几分好奇:“真的吗?”
“我也是猜测。”阮笙神神秘秘地说,“就是跟靳总啊。”
书画名门出身的靳总靳宜儒,坐拥哲远集团,深居简出,向来不出席商业活动,这头遭破戒就是在郁粤身上。
至于靳总她见到一回,儒雅沉穆,瞧着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身上没什么人气,跟一向会来事又骄矜的郁粤,感觉是两种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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