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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O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历史上的李氏多子,这个孩子想必就是三阿哥了,若是日后不再作妖,李氏凭借着子嗣未尝不能落个好下场。
耿格格带着贴身丫鬟自东面绕过来,老远看见她站在院中,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这病还未好透,便这样站在外面挨冻,真是借着年轻不知顾惜自己。”
年O动了动自己被裹得像花卷一样的四肢给她看,也不由得笑起来:“在屋里憋闷太久了,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今日有点太阳,我来晒一晒反而好。”
她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病去如抽丝,这几日还有点小小的咳嗽,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四爷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如今府中的说法又变了样,都说李侧福晋是个有福之人,年格格反倒是个福薄的,不然凭什么李侧福晋在养胎,年格格在养病。
耿格格可不会听年O瞎讲道理,连拉带拽把人拐回了屋里。
捧着紫苏送上来的热茶,又检查了一遍屋里的炭火,这才放心地落了座。
年O瞧出来了她的意思,不免心中感动,安慰道:“姐姐放心,如今我在病中,没人敢短我的吃用的。”
耿格格一听扬起了眉,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病中就不敢磋磨你?你可真是小孩子想法。要我是那恶人,就专挑你病要你命。”
这皇家多的是拜高踩低的奴才,以往在宫中不少皇帝的妃子都因为失宠被下面克扣用度,如今四爷有一个多月没来西小院了,耿格格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年O身上,故而常来照看。
年O对此未多解释,其实在她看来,四爷这时候不来才是最好的,若来了,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送。
上次的事她和李侧福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如今人家有孕,又有宫里的德妃娘娘庇护,但凡她因为过于拔尖被德妃注意到,估计事情就大了。
就这样挺好的,她在西小院过自己的小日子,安安稳稳的,也不招人嫉恨。
“说起来这李氏也真是底子好,二阿哥才丁点大,旁的女人少说也要歇上两三年,偏偏她,四爷去看了一次便怀上了,这肚子怕不是被正院那位给羡慕死。”
耿格格在年O跟前素来没忌讳,说话也比平日里在人前放肆了不少。
年O轻咳了两声,提醒道:“耿姐姐慎言,这话传出去不好。”
耿格格摆摆手:“我也就跟你说说,我还能当着人家面说不成?说起来,你承宠也有段时日了,怎么就不听你动静?”
说罢就有意无意去看年O的小腹,直把年O看的双颊泛红。
“你别跟我害羞,我和宋格格是老人了,历来不讨四爷喜欢,这么多年过来我俩都看开了,且有当初伺候的资历摆着,我俩的日子总能过得去。可你就不一样了,有个一儿半女,你才能立得住,不然若有一日爷再也不来了,你连个盼头都没有。”
耿格格是真的把年O当自己妹妹看,说出的话也是这贝勒府的事实,偏生年O这个当事人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前院书房,苏培盛动作麻利地伺候胤G换衣裳,嘴上也没闲着:“回禀爷,年格格今日早膳吃了冰糖雪梨羹,太医说这般食疗也能治咳嗽,奴才看格格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耿格格去西小院,俩人还说了一下午话呢。”
胤G随意地在炕几上坐下,拿了本书:“爷许久不去看她,她倒好,过得跟没爷这个人似的。”
说完这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苏培盛:“苏培盛,你说别的女人天天盼着爷去,嫉妒别人承宠,这是因为什么?”
苏培盛笑了,不假思索道:“爷这话问的,那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这些主子们心里有您,才会巴望着您去看一看。”
这本是个寻常人都能看出来的道理,谁料苏培盛说完后却发现四爷的脸一沉,将原本握在手中的书卷扣在了案上。
“可是年格格从没说过盼着爷去的话,往日爷去别处,也不见她有半分吃醋。”
第17章 你心里有没有我
苏培盛愣在原地,细细一回想好像确实如此,他在前院当差,时不时会收到后院各处送来的吃食和衣物,大多都是后院小主们亲自做的,盼着四爷能从那细密的针线里想起自己的用心,这已经是后院人心照不宣的争宠手段了。
至于别的,派人来问问四爷的身体,在后花园散步时制造个偶遇,或是借着阿哥格格的口说想父亲了,以上种种,年格格是一件也没干过。
可苏培盛却不能说年格格对四爷不上心,他只能绞尽脑汁替年格格找补:“年格格初入府,许是年纪小,还不懂这些,年格格心里定是有爷的,往常哪日让膳房琢磨出好吃的,不都先想着爷?”
胤G一张脸更黑了:“那些吃的,都是爷去西小院时正好赶上的,她没主动来送过一次。”
苏培盛:......
“若说新人,钮祜禄格格比她年纪还小,同样是新人,钮祜禄格格上个月还送来两双亲手缝的袜子呢。”
四爷罕见地透露出些许小孩子气,看样子要在此事上与年O算个明白。
苏培盛苦着一张脸立在原地,心道就算年格格往日里不搭理您,您还不是上赶着往西小院奔去,此时算这么清楚有劳什子用,又不影响您喜欢人家。
“不行,爷今晚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胤G放下手头要看的书,似是做好了某种决断,煞有其事地朝苏培盛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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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O这边送走了耿格格,正一门心思跟紫苏品月研究吃什么。
生病的这些日子不是喝药就是吃粥,她一张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如今病大好,她最惦念的不是大鱼大肉,反而是前世在快餐店吃的那些炸鸡汉堡。
感谢自己上辈子经济困窘的时候在某知名快餐店打过工,那些嫩滑酥脆的炸鸡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年O也在兼职的过程里学了个门清。在年府的时候,他们兄妹几个就爱在晚上捧着炸鸡薯条当做唠嗑零食。
寥寥几笔便将制作工序写好,年O将这单子在品月面前晃了晃* :“咱们今晚就吃这个,天王老子来劝我我也要吃!”
前几日她就馋死这一口了,可惜被赵嬷嬷和紫苏盯得死死的,如今病好的差不多,她终于能满足自己的味蕾了。
紫苏和品月对视一眼,无奈笑道:“成,不用请天王老子,奴婢这就吩咐膳房去做,保管晚上让您吃上。”
年O满意地点点头,喟叹道:“可惜如今天冷不适合喝冰可乐,那便让他们盛一盅早上的冰糖雪梨汁来,少放糖,雪梨去核煮的烂一些!”
品月应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冬日的天色黑的早,待到用晚膳的时辰,院中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黑蓝的夜幕上挂着一轮弯月,零星散着几颗星子。
胤G没带其他随从,就带了苏培盛一个,状似遛弯一般在贝勒府里转悠,而后溜达到了年O的西小院。
刚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跟在身后的苏培盛率先笑起来,得,年格格这儿今晚又琢磨出新的好吃的了。
但抬眼观察了主子爷的神色,苏公公又把方才那抹笑收了起来。
年O正吃得香,膳房的掌勺太监周传贵是个领悟力绝佳的厨子,平日里年O这边不管递给他什么菜单子,周传贵总能完美满足年O的要求,譬如今日这炸鸡,外酥里嫩,不油不干,一口咬下去,梦回前世大学时代的宿舍聚餐。
这里没有一次性手套,年O干脆净了手直接抓着吃,那冰糖雪梨汁刻意做的淡了许多,喝下去解腻又舒畅,年O不仅自己吃的美满,还把赵嬷嬷和紫苏她们拉过来一起吃。
胤G刻意没让苏培盛通报,因为他发现自己这种出其不意的到来,总能抓到年O平常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他的印象里,吃饭是一件满是讲究和规矩的事情,皇阿玛推崇不能吃太饱,因此小时候他们哥几个常常吃不饱便要被撤膳,至于那些后宫里的娘娘,包括他自己的额娘,吃起饭来总是优雅规矩的,如何举箸、如何握勺,一举一动都是统一的模子,年氏平日里已经把他“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给打破了,今日又刷新了他新的认知。
“爷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打个招呼。”年O胡乱从桌上取了帕子擦手,忙带着屋子里的人行礼。
终究是病了一场,即便她方才看起来食欲不错,一张小脸还是比原先瘦了一圈,这样细看下去,眼里竟还带着几分对他的陌生之感。
胤G不禁皱眉,胸口涌上几分不快。
“病好了吗,就吃这等油炸之物。”
年O正要说好了,偏生嗓子又有些痒,偏过头轻咳了几下,回过神来发现胤G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直把她看的后背发虚。
“已经大好了,咳嗽是慢症,刘太医说到了开春天暖了才能拔根。”年O低垂着眉眼,刻意装出一副柔弱乖顺的模样。
胤G早就摸清了她这一套,沉声道:“那便是还未全好,底下人纵着你,爷可不会任由你任性。这东西别吃了,让膳房重新送一锅鸡丝粥过来。”
年O一脸沉痛地看着那碟炸鸡,自己方才想慢慢品尝才吃了两块,早知道这样就吃快点了。
偏生四爷像没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一般,不紧不慢地在桌前落座,指着眼前的炸鸡问道:“为何不用筷子,我见你方才不顾规矩用手抓着吃。”
年O笑着坐过来,把那碟炸鸡往他跟前推了推:“这东西就是要用手抓着吃才香,而且用筷子多不方便啊,紫苏,快打水来给四爷净手!”
于是乎,年O就看着自己那碟子炸鸡全进了四爷的肚子里,待这人吃饱喝足,还吩咐赵嬷嬷在她咳嗽彻底好之前不许给她吃这等油炸之物,全然不管年O在一旁愤然的神色。
待下人们退去,屋里的烛火添了新的,二人来到炕几上坐着消食,年O这才隐约发觉四爷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不其然,胤G沉吟了片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爷都好些日子没来了,你就没想着往前院送些东西?”
“东西?”年O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妾的女红爷也是知道的,实在是差得很,这等手艺就不送去丢人现眼了。”
胤G冷淡着一张脸,嗤笑一声:“那我观你在吃食上颇有造诣,也没见你想着往前院送。”
年O彻底懵了,这人都一个多月没过来了,怎的今日一来,开口就问她如此莫名其妙的话,前院是整个贝勒府的食物链顶端,他还能缺口吃的不成?
胤G审视着她脸上的神色,心中愈发感到失望。
一个多月前,李氏有孕,额娘专门把他叫到宫里叮嘱,期间提起年氏,还告诫他不要为了一个刚入府的格格伤了府里其他人的心。
胤G不认可额娘的那套说辞,四贝勒是他的地盘,他想给谁宠是他的自由,犯不着因为李氏有孕就多加顾及。只是额娘会注意到年氏,恐怕是福晋上次进宫嚼了舌根,年氏胆小,当时又还病着,他不愿给她招致烦扰,这才忍着许久未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不来,年氏还就当真将他忘到了脑后。
毕竟也是同床共枕过许多回的人,年O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四爷的情绪,正思索着如何解释自己没像别人一般送吃食去前院,手腕猛地被攥住,整个人被拉至了四爷眼前。
胤G将人桎梏在面前,晦暗不明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
年O听到他沉声问道:“年O,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这一次,他自称“我”,年O捕捉到了这点。可是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
胤G细细观察着她面上的表情,一颗心往下沉了又沉。
她大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编一套说法来哄他,譬如李侧福晋,近乎要把这句话挂在嘴上,胤G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想的,他既盼着她说“有”,又怕她和其他人一样。
西小院的年格格同旁人不一样,这点连苏培盛都知道。可具体怎么不一样,恐怕只有胤G自己才最清楚。
“妾......”年O看着他失望的神情,张了张嘴:“妾不敢......”
他凝视着她的那双眼,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年O感觉到了来自他的压迫感,下意识想要后退。
顿了许久,眼前的男人开口道:“我知道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苏培盛正被德喜伺候着在偏房里喝茶,原以为主子爷今晚就要宿在西小院了,谁知紫苏突然来禀报说主子爷要走了,苏公公一听这还了得,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不过主子爷显然顾不上同他计较,见他着急忙慌地赶来,只看了他一眼便迈着步子往前院的方向走。
苏培盛一边兜鞋一边觉得心里咯噔,完了,年格格这是做什么了,把主子爷惹得这般生气!
第18章 胤G带着苏培盛气冲冲地离开了西小院,紫苏和品月进去看年O,掀帘
胤G带着苏培盛气冲冲地离开了西小院,紫苏和品月进去看年O,掀帘进去,便见自家格格正对着窗子上的雕花发呆。
“格格?主子爷这是怎么了?”品月探出脑袋,低声问了一句。
年O回头,弯起唇角朝她笑了笑:“无碍,许是我让他失望了吧。”
紫苏和品月没听懂,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年O收起笑,脸上有些怔神:“或许,你们主子我此次就要真的失宠了吧。”
她倒是不担心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二哥将来还有从龙之功,就算年家将来落不得好下场,她在府里的日子暂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方才四爷问她的那句话......
真心吗?或许是有的,但这里是等级森严的贝勒府,现代人谈恋爱尚且慎之又慎,若让她把自己的真心交给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子,实在违背她自保的本能。
说不敢,是她的真心话,这一点上年O问心无愧。
想通了这点,年O不再理会惴惴不安的下人们,自顾自往格子间里走去准备就寝。任何时候,她都要把自己养的很好,这样才对得起上天给她的第二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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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爷从西小院怒气冲冲地出来了。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打探消息的眼睛和传话的嘴,这样一来,关于年格格要失宠的猜测流言更是甚嚣尘上。
云嬷嬷端了燕窝进门,二格格在拿着一只布老虎逗二阿哥,李侧福晋正扶着肚子坐在一旁看,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雅尔檀,你弟弟要到睡觉的时候了,你跟着奶嬷嬷下去,明日再跟他玩。”
二格格噘着嘴不满道:“弟弟每日要睡好长时间,真不好玩,额娘这次要给我生个妹妹,我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
李侧福晋脸上的笑意顿住,但仍对女儿耐心解释道:“额娘这次最好再给雅尔檀生个弟弟,这样你阿玛才会更喜欢你们,才会常来看你和额娘。”
二格格不懂额娘话里的意思,阿玛喜欢自己和弟弟有什么关系?但身边的嬷嬷们都一直对她说额娘此次肚子里的又是个弟弟,虽然她有些失望,但既然额娘也这么说,那就弟弟好了,最好比现在这个弟弟聪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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