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十三哥今日要做个公道人,同我们兄弟俩论一论是吗?”榻上的十四还是那副谁也不服气的样子,梗着脖子看向十三。
“胤祥。”最后还是四爷开口了,拉了拉浑身怒火的十三,看了眼顽固不化的亲弟弟,四爷朝着十三爷道:“算了,皇阿玛前脚刚派人来送了药,咱们转头就在此处闹起来,传出去不好听。既然他不愿意看见我,我们走吧。”
“四哥......”十三还想说什么,被胤G用眼神拦住,终究是张了张嘴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便是这时候,十四还不忘冷笑道:“看吧,他眼里就只顾及着他在皇阿玛眼前的那点子形象,生怕皇阿玛因为我再看低了他,说起来,他才是天底下最虚伪刻薄的那个!”
“十四!你住嘴吧!”
胤祥没想到好好的来探个病都能被十四气的不轻,再看四哥早已撩袍子走人了,他看着榻上倔的要死的弟弟叹了口气,无奈地朝外面追了出去。
追出去外面,胤G已经走出去了好远,苏培盛和十三爷在后面一路小跑追着,待好不容易追上了,十三出言安慰道:“四哥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被德妃娘娘宠坏了,年纪还小不懂事,你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四哥打住了。
胤G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方才被十四指着鼻子骂产生的怒气,看向十三郑重道:“我与他这辈子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以后莫提什么一母同胞,我心里血浓于水的弟弟,你才是排首位的那个。”
十三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心里又酸胀又感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次大封皇子没他的份儿,皇阿玛明显是忌惮着他和废太子交往过密,这段时日连个正眼都不愿给他。
可四哥......四哥不仅没有因此与他划清界限,还在皇阿玛和几个兄弟面前护着他说他的好话,十四那个蠢货懂什么,四哥分明才是这个天底下最重情义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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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怀着满腔感动回府了,四爷也转头回了西小院,只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四爷心情不好,虽然还在状若无事地陪三格格玩,可那周身的气息能把人冻死。
三阿哥跟阿玛没那么亲近,见状已经偷偷拉着弘旭往外走了,还让人告诉年O他今晚要和弘旭一起在阿哥院儿睡。
三格格可不管这些,她见一向忙的不见影儿的阿玛有空陪自己玩,高兴的一双肥手直拍,还不顾自己的口水有多埋汰吧唧一下赏了阿玛一个香香。
冷不防被女儿亲了一口,四爷先是愣住,继而脸色也跟着和缓了不少,把女儿举起来了盯着看了会儿,见这粉雕玉砌的小团子越长越像她额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地笑了起来。
年O在一旁看着,稍微放心了些,她没有直接去问四爷,而是悄摸把苏培盛喊了过去,询问他四爷今日进宫发生了什么。
若是涉及到政事苏培盛肯定不会同年O说,可今日这事算得上是两兄弟不和的家事,况且苏培盛旁观全程,自家四爷分明才是委屈的那个,思来想去,便倒豆子一般都同年O讲了。
苏培盛想的是,侧福晋性子温柔又善解人意,若能劝慰四爷两句一定比其他人说话都有效。
不料年O听完,伸手就一巴掌拍在了眼前的矮脚木几上。
“岂有此理!十四爷实在是个混账!”
苏培盛冷不防被吓得一激灵,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的侧福晋,突然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什么都说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侧福晋这么生气!
第85章 晚膳吃的是锅子,四爷爱吃各式各样的菌菇,年O吩咐人把用来涮的食……
晚膳吃的是锅子, 四爷爱吃各式各样的菌菇,年O吩咐人把用来涮的食材摆好,也未留人伺候, 偌大的屋子就她和四爷两个人用膳。
胤G进来的时候脚步一顿:“怎么不见弘旭他们?”
自弘旭长大些,一家人便时常凑在一处用膳说话,孩子们还小,吃饭需要下人们伺候, 这间屋子时常挤得满满登登的,像今日这般清净的画面,竟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吃不得辣, 早先爷还没回来的时候便吃过了。”年O拉了他在身边坐下, 亲昵地往他身边凑了凑:“更何况咱们都多久没这样清清静静地吃过饭了,自从弘旭那个皮猴子长大,爷跟我单独说说话的机会都少了很多。”
胤G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般抱怨, 想来可能是自己最近陪她的时间太少, 认真思索了片刻,摸了摸年O的头:“既然如此, 以后晚膳便让他们都去阿哥院儿吃, 弘旭明年也住过去,不许他们晚上过来搅你的清净。待我下旬休沐,带你去庄子上玩一趟,把这两个小的也抛开。”
年O被四爷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笑完又觉得感动, 他没有把她的玩笑话当做无所谓的抱怨,而是认真思索后给出了解决方案, 这让年O心里暖暖的。
“四爷吃菜,您别光捡着肉吃。”年O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青菜, 成功看到四爷的眉头皱起来,她装作没看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转移了话题。
“我今日看的那洋人话本,上面说有个叫哥伦布的洋人坐着船从海上绕到了大地的另一端,那边的土地上也有人,而且土地肥沃、物产丰饶,除了礼仪教化落后些,其他方面比起来倒也算是个宝地。”
四爷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道:“那地方前朝就被洋人们发现了,说是当地人茹毛饮血不通教化,想来就算是宝地也要落到西洋人的口袋里。”
年O睁大眼睛,惊奇道:“爷竟然也听过这故事?”
四爷看她那满脸诧异的样子,好笑道:“你以为这宫里流水的洋人师傅是摆设不成,怎么,只许你看话本,不许我听洋人亲自讲故事?”
年O追问道:“那万岁爷就没想过也去那土地上看看?”
胤G:“未曾,那地方和我族相隔万里,便是过去了也鞭长莫及,万岁爷对西南海盗严防死守,应当不会与那么远的地方通商。”
年O撇撇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万岁爷什么好,通商通商,怎么就只想着通商呢,万一人家主动打过来呢?
不行,她明日得把这个观点加入到弘旭的启蒙读物里。
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每次吃锅子必吃撑,年O摸了摸肚子,正愁怎么跟他提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四爷一个眼神扫过来,开口问道:“苏培盛跟你说我跟十四的闲话了?”
年O一怔,还未问他怎么知道的,就听四爷哼笑一声:“你晚间鬼鬼祟祟出去一趟,回来就不对劲,又是对我嘘寒问暖又是跟我聊天打趣,一猜便知你去干什么了。”
二人好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不仅年O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他亦能发觉她的不同。
两个人都是浑身的锅子味儿,索性谁也别嫌弃谁,见四爷还坐在原处未动,年O从他背后一个熊抱将人搂住,凑在他的耳侧问道:“那既然爷看出来了我在哄你开心,怎么不拆穿我呢?”
胤G垂下眸子未看她。
年O便在他耳边笑起来:“我知道了,因为爷也很享受被我哄着,亏我还叭叭说了一晚上笑话呢,原来您是故意不笑。”
胤G避而不答,伸出手将人从背上扒拉下来,年O一个晃神便被悬空抱在了怀里,只见四爷半是嫌弃半是逗弄道:“带你去沐浴,浑身的烟火味儿。”
天气逐渐冷了,浴桶里的水冷的快,两人洗浴完便一起坐回了床帐里,满帐子都是年O的香膏味儿。
胤G拿着帕子给她绞干发尾,听见年O背对着自己在那里气愤地骂道:“我方才还未说完呢,十四爷这脑子是属猪的吗,也不想想皇上当时的怒气有多大,连他自己都差点被劈了,还妄想您的求情能管用!别的不提,德妃娘娘儿时是怎么对您的,凭什么要求您对他们掏百分百的心!这世上从来只有真心换真心的道理,他嫌您待他冷漠,可他心底可曾有把你当兄长,他自己都不曾对您这个兄长有过半分敬重,还想要您给他好脸色?”
年O越说越气,忍不住骂道:“我还不了解爷嘛,您行事最讲究体面,您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了,是他自己非要把端到眼前的饭给踹了,谁是君子谁是混账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些话句句不合规矩,甚至对一个皇室的女眷来说有些粗鄙了,可胤G不仅没阻拦,反而饶有兴趣地听着。
发尾处渐干了,胤G缓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觉得这帐子里不仅香,还飞了一只叫声清脆的小黄鹂,一个劲儿地扑腾着翅膀在对他说他有多好。
难得,他这辈子少有这等体验。
年O自顾自骂了许久,忽然意识到身后的人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以为是自己说话没顾忌勾起了四爷的伤心事,猛地扭头一看,身后的人早已收起了帕子,正嘴角噙着笑看她骂人。
年O脸猛地一红,此刻光线昏昏,四爷坐在帐子里这么朝着她笑,活像一个勾人的男妖精。
“骂痛快了?”胤G帮她将头发理顺,顺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年O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以前竟不知道OO嘴皮子这么厉害。”四爷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直接让年O连脖子也跟着红了。
男妖精不仅有姿色,还会用声音蛊惑人。
“你方才说这世上只有真心换真心的道理,那OO为我这般抱不平,可是出于真心?”胤G将人压在身下,凑在耳边轻声问道。
年O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开始冒热气,但又强撑着推了推他的心口,含糊道:“那得看爷的心拿出来几分......”
烛火摇曳,映衬得她的脸艳若桃李,偏偏上面还残留着几分倔强,胤G看的痴迷,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晓得了。”
至于晓得了什么四爷没说,年O也没顾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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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勤政殿。
大封皇子的诏令先说了,康熙又在早朝上把底下的臣子挨个审视了一遍,老神在在地开口问道:“朕如今深感体力不济,欲新立储君辅佐江山社稷,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平湖起惊雷,底下的臣子们一下子就沸腾了,先是七嘴八舌商量一番,不一会儿便有人打头出来斗胆上荐。
“皇上,八皇子贤明大义,礼贤下士,在政务上敏锐谨慎,在孝道上无可指摘,日后必定能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储君啊!”
这话听得康熙皱眉,老八刚刚犯错被他训过,就有人头铁依然为他举荐,可见老八在朝中的影响力之深。
见皇上明显不满意,又有臣子提了三皇子,称三皇子文采斐然学识出众,可以担当大任,这话听得康熙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帮子老东西真是为了搏一个从龙之功什么都敢说,老三口吃那毛病没好暂且不说,就说他那舞文弄墨风花雪月的本事,那是干储君的料吗?
龙座上的皇帝继续沉默,想来三皇子也不是他心头的那个人选,一众大臣猜来猜去,把一向受宠的十四皇子、犯了错现在还在被拘着的大皇子也提出来了,只听的康熙怒气又蹭蹭往上涨。
“成了,朕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朕昨夜里做了一个梦。”康熙先卖了个关子,而后继续道:“朕昨天夜里梦见了孝庄皇太后和赫舍里皇后,她们二人在梦里拉着朕的手说朕从前废太子那件事做的不对,二皇子胤i不过是受老大巫蛊之术影响染了疯症,如今已经恢复清明,朕不该无视废太子的冤屈继续苛待他。”
殿中的议论声随着皇上这话瞬间沉寂了,不止沉寂,整个大殿一时之间针落可闻。
康熙才不管底下人的心思,继续道:“既然祖母和赫舍里皇后对朕先前的所为不满,朕自然不能寒了她们在九泉下的心,朕想过了,废太子胤i以前行为上虽有些小毛病,但却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且其已经为之前的言行痛思悔过,朕决定恢复其太子之位!”
大殿之下继续一片寂静,有些在太子被废期间疯狂写折子参其罪行的大臣现在已经开始后背冒汗了。
康熙:“尔等放心,待胤i复位后,朕会责令其不追究先前的所有,也会命尔等继续监督其言行,吸取先前教训,一起辅佐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这样安排,爱卿们可有意见?”
底下那些攻击过太子胤i的大臣已经万念俱灰了,万岁爷您可真是说笑了,我们当时写折子可是请求把太子爷处死的。您说不让太子爷追究我们他就真的不追究了?若他真的从储君做到皇帝,您猜他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些曾经想让他死的臣子?
可万岁爷都发话了,这可是孝庄皇太后和赫舍里先皇后的意思,斯人已逝,谁敢反对?万一万岁爷一个不开心先把那个反对者的脑袋薅下来让他去地底下跟孝庄皇太后她老人家当面对峙呢?
见底下没人说话,康熙看向沉默立在一角的胤G,抚着胡子笑道:“老四,当初太子被废,你可是替他保奏过的,如今便由你亲自去他府上宣读这复立太子的圣旨。”
胤G面上依旧是那副不见喜怒的严肃表情,只干脆利落地跪下接旨道:“儿臣遵旨!”
至于其他人,老八现在还带着罪没来上朝,只余老九老十两个跟班下朝后一起回去。
行至半路,老十直接拿手肘捅了捅老九,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四哥不是一直都是咱们这边的人吗?”
老九对今天的事倒没这么吃惊,只安慰道:“没事儿,四哥当时只不过是给废太子一个体面,当时给太子求情的又不止他一个,咱们不也装样子求了嘛。他当初去给废太子送饭还来过问我的意见呢,他跟八哥从小交情在呢,他肯定是向着咱们的!”
听老九这么说老十也放下心来,只是脸上转瞬又带上苦涩:“八哥还没被皇阿玛宽恕恢复贝勒之位呢,二哥倒又当上储君了,你说二哥怎么命就这么好!”
“命很好”的太子二哥此时从胤G手里接过了复立诏书,一时之间心绪复杂,说高兴肯定还是有点的,但要说全然是喜悦,也不见得。
想了想,他拍着眼前人的肩膀感慨道:“四弟,我以前对你多有不是,经此波折,我才发现你是几个兄弟里对我最真心实意的人啊!”
又是给他送饭又是给他求情的,四弟看着面冷,其实心是热的。
胤G看着面前太子饱经沧桑的模样,淡声道:“二哥客气了,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第86章 皇上复了太子的位,又在大封皇子的时候专门跳过了八爷,其中的……
皇上复了太子的位, 又在大封皇子的时候专门跳过了八爷,其中的打压意味不必言说。
可任凭皇上再乾纲独断,大臣们在心底也有自己想要拥护的那个继位者。
一个钮祜禄家的阿灵阿, 一个纳兰明珠的儿子揆叙,一个佟家的鄂伦岱,再加上汉人士大夫代表王鸿绪,八爷身后站满了显赫的世家与有头有脸的拥护者。
自然, 这些人也不是平白无故要支持八爷。一来是八爷比起太子性子稳重、低调谦虚,做起皇帝来肯定更能听得进大臣的话,也更能选贤任能。二来嘛, 八爷在他们跟前从来没摆过什么皇帝架子, 就凭八爷这和善好说话的性子,上位后自然也更容易被他们几个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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