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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阳诡话——鹤官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01 14:53:42  作者:鹤官山【完结+番外】
  “簪子……我的簪子……”她几近崩溃地随便抓住路边的一个乞丐询问:“你见到我的簪子了吗?我的梅花簪,鎏金的簪子,带点翠的,你看见我的簪子了吗?”
  那乞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楼徽宁,抬袖一把将她的手挥开,还不忘怒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娘,鬼知道你的什么簪子!”
  一旁的难民自身都难保还要出言嘲讽:“又饿疯了一个吧?还鎏金,还点翠……你看她把自己蒙得这么严实就不像个正常人!”
  那乞丐闻言觉得有道理,气冲冲地推了楼徽宁一把,楼徽宁本就身形纤瘦,这些年来更是吃尽苦头瘦的皮包骨头,被他轻轻一碰便跌倒在地,乞丐还觉得不解气,抬腿又狠狠踹了她两脚。
  “我的簪子……我的簪子不见了……”楼徽宁双手死死我在心口,浑身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我的簪子啊……”
  那是她年少气盛时亲手钻研的暗器簪,是用那个人最喜欢的花作点缀的梅花簪,是她与昭阳郡主诀别之际赠与她的护身符,也是昭阳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遗物。
  是这一年多来,支撑着她苦苦挨过一个又一个寒夜的精神支柱。
  却在这一刻,随着簪子的遗失轰然坍塌。
  她茫然站定在原地,周围人来人往如鱼过江,没有一个人为她停留驻足。
  突然不知是谁再人群中爆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人难掩激动喜悦的呼喊:“停战了!终于停战了!战争结束!我们终于不用再打仗了!”
  “皇帝献降,南胥国灭!我们北邙终于一统天下,圆梦大邙了!”
  欢呼声如惊涛骇浪般此起彼伏,身侧那些一向互相看不顺眼、彼此不对付的难民乞丐此刻却抱在一起,有的欢呼雀跃,有的紧紧相拥着哭泣,他们之中的人,或是战胜之后的欣喜,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是熬过苦难的喜极而泣……耳边的声音,笑着的,哭着的,楼徽宁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像是被人抽离了灵魂,独剩下一具空虚的躯壳杵在人群中,悲悯地看着这场属于北邙人的狂欢。
  “这都是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当初大胥……本就由女性打下半边天!只是后来历代皇帝逐渐忘本!若不是当年……若不是商皇后深谋远虑,哪里来的如今的楼氏天下!哪里来的曾经的盛世繁华?”
  “说得对!这南胥王朝整整八百年,也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我们北邙一统天下才是众望所归!对了,你们说南胥那个贪生怕死的小皇帝亲自献降后,咱们将军是怎么处置他的?”
  “不用咱们将军出手,那南胥小皇帝自己不想背负这亡国的骂名,当天夜里就在皇宫中自焚了!”
  “……”
  楼徽宁仰头望天,她眼里蒙了一层死灰,黯淡的日光从她头顶淡漠扫过,一切混沌不堪。
  这一瞬好似世界都停止了运作,热闹的人群停止了喧嚣,头顶的飞鸟不再振翅,风吹过的树梢骤然止住了摇晃,落下的树叶停在半空中,仿佛吵嚷的声音都凝固在空气里,一切就此消弭。
  楼徽宁仰头闭眼,任凭寒风凛冽自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颊,有风湿润了她通红的眼眶,世界寂静一秒。
  任由凛冽寒风吹刮着耳边的碎发,飘散的青丝就像曾经的过往,抓不到,也握不住。
  一道白刃突然划破寂静的空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察觉到异样的众人猛地抬头,楼徽宁顺势抬眼,冰冷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眸,长剑的形状在她眼中描摹出轮廓。
  一群身着盔甲的禁卫军骑着马闯入难民中,为首之人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圣上有令,京外难民来路不明,疑有奸贼,为防范于未然,特命我等前来驱逐围剿!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原本前一秒还在欢呼雀跃的人群霎时间慌了神,难民乞丐四处逃窜,一时间场面乱得不可开交。
  兵荒马乱中,楼徽宁被人重重撞到在地,眼看着急着逃命慌不择路的难民就要踏着她的身子而过,一双纤细而有力的手骤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起。
  不等楼徽宁反应过来,那人竟拽着她的手一路逆着人群,快步走到那持刀浴血的禁卫军前,楼徽宁听见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 大人不妨赏我个面子,这个女子我保了。”
  那禁卫军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即便是蒙着面,楼徽宁也是下意识垂下头,生怕被人发现了端倪。可那禁卫军只是抬眼和那人使了个眼色,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既然是沈家主亲自要人,我自然是要给的。带走吧。”
  稀里糊涂地再一次逃出生天,耳边是灾民的阵阵哀嚎和乞求声,凄厉惨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刺痛了楼徽宁的耳膜。
  她被那个神秘的妇人带着逃出了躁动的人群,一路走向郊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那里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的四个角上还挂着精致的小金铃。
  这所谓的沈家主似乎来路不凡,居然能让北邙的禁卫军都礼让三分。楼徽宁这样想着,竟愈发觉得蹊跷。
  沈家主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突然松开
  了握住她手腕的手,还出声安抚道:“莫怕,我瞧着你是个不错的女子,人群中只有你神色如常动也不动,实在是觉得就这样被斩杀实在可惜,才出手相助。”
  “对了,我叫沈昭,方才你应该也听见了,我是元京城沈家的第一任家主。我们沈家女子为尊,这也是我方才对你起了怜悯惜才之心的原因之一……”
  元京城?南胥不是已经……
  楼徽宁惊愕地抬起头,沈昭已经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皓白的手腕,在朱褐色锦绣车帘的衬托下白的耀眼。
  那人逆着光,楼徽宁看不清她的样貌,只听得她沙哑的声音传来:“再者,你这张脸……倒是有故人之姿。”
  一道刺眼光折射入楼徽宁的眼中,她下意识看向沈昭的发髻,却在看清她发间的物什的瞬间屏住了呼吸。
  ――沈昭发髻间横着的,赫然是她那支遗失的鎏金梅花点翠簪!
第87章 金蝉脱壳以假乱真③ “从今往后,你跟……
  为了拿回簪子, 楼徽宁不得不厚着脸皮以送她出北邙为由跟着沈昭上了马车。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马车内的一角,警惕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事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停在一个客栈前。沈昭笑着看向楼徽宁:“姑娘, 这里已经出了北邙境内,嗯……应该说是曾经的北邙境内。如今南胥国灭,元京城幻妖频繁出没, 此地也不宜久留,你下去后好生做打算, 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楼徽宁无计可施,只得假装下车。她望着面前的客栈, 突然灵机一动,回头问道:“好不容易遇着个客栈, 沈家主何不用些茶水点心再赶路?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再能遇见能休整的地方了。”
  沈昭闻言略一沉吟, 旋即点点头:“说得有理, 姑娘不妨也一起用些茶水, 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她说着,当着楼徽宁的面抬手摘下了别在发间的梅花簪, 反手将其放在了马车中一个精美柜子上方的抽屉中。
  楼徽宁眸色一深,有些心虚地垂下眼:“不必了, 我还要赶路,沈家主屡次出手相助,我已经感激不尽。”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沈昭也不再强求,待到沈昭和车夫都走入了客栈,楼徽宁趁着无人注意之时飞快钻入了停在客栈前的马车之中。
  她直奔方才沈昭存放簪子的柜子前, 伸手想要拉开抽屉却发现居然被上了锁。她大惊之余有头疼,左右环视一圈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开锁的工具。
  实在是无法,她只得徒手捣鼓着抽屉上的锁。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那锁依旧纹丝不动,楼徽宁却已经紧张得大汗淋漓。
  此时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楼徽宁大惊失色,握住那锁拼命往外拽,许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木质抽屉被她拽得变了形,碎掉的木屑洒落了一地。
  来不及收拾,楼徽宁一把拉卡抽屉取出那支梅花簪,只一眼她便确信这就是她的那支簪子。她将簪子死死握在手里,可若是此时下车定会碰上准备上车的沈昭。
  无计可施,她只得蜷缩起身子将自己藏入马车内的那个木柜中。她刚一藏好车门便被打开,她透过柜子的门缝往外一瞧,一双素雅精美的绣花鞋映入眼帘,是沈昭。
  待她刚一坐稳,便出声道:“走吧,回元京城。”
  ……
  思绪逐渐回笼,楼徽宁终于回忆起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车内的人一眼,沈昭依旧端坐在马车中,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百般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外边儿响起一阵嘈杂,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楼徽宁的耳朵里。
  “这就是那个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沈家家主?听说这沈家家主名为沈昭,倒是个人物,居然倒反天罡立下女尊男卑制,且放言今后沈家的历代家主都只能由女子胜任。”
  “最近元京城中幻妖出没频繁,不过这也是北邙军队连夜撤离元京城的原因之一,也不知是福是祸……”
  “怕什么?不是由沈家在吗?沈家在,长生仙就在。只要沈家驻守元京城一日,那幻妖就不敢放肆猖獗。”
  “此话怎讲?沈家和长生仙到底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唉,你不知道吗?这沈昭就是无意之间救下了流落凡间身受重伤的长生仙,所以才得了仙人庇佑,不然你以为她一介妇人,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
  “……”
  长生仙,传闻中宝物长生石的持有者。
  长生石,又是长生石。
  楼徽宁思绪万千,脑子里犹如被塞入了一团乱麻,正当她怔愣之际,柜外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还要在柜子里躲多久?”
  楼徽宁顿时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恰巧对上柜子门缝外沈昭那双含笑的眼睛。
  下一瞬,楼徽宁藏身的柜门被沈昭一把推开,楼徽宁因为惯性失去平衡跌出柜子,重重地跌倒在地。
  一双素雅的绣花鞋横在眼前,楼徽宁这才看清上面以银丝绣着几朵兰花。沈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姑娘,我本好心救你于水火之中,你藏身于我马车的柜中,到底意欲何为?”
  “我……”楼徽宁一噎,脱口而出:“我本是南胥子民,因两国战乱而家破人亡,不得不颠沛流离逃到北邙,如今战乱已然结束,我只想回到生养我的地方,但我看沈家主好像没有要带我回来的意思,加之您已经帮了我许多,我只想悄无声息地搭个顺风车,然后等你下车再悄然离开……我只是想回到元京城,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
  沈昭闻言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不知为何,楼徽宁总觉得这双眼睛格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昭低语喃喃:“果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一码归一码……”
  “小姑娘,你偷了我的东西,这事儿又该如何解决?”
  楼徽宁身躯一僵,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那支梅花簪,不动声色地将手别在身后。
  目睹这一切的沈昭挑挑眉:“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楼徽宁咬住下唇,语气坚决:“我不是偷,这本来就是我的簪子。”
  沈昭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的簪子?这簪子是我才从北邙当铺中一眼相中的,我花钱将其买下,怎么就成了你的簪子?”
  “这支鎏金梅花点翠簪是我七年前亲手制作,看似为簪,实则为箭。花蕊为启动机关,只需轻轻按下,就能从簪中射出银针。”
  楼徽宁微微抬头,不卑不亢地对上沈昭的眸子:“沈家主若是不信,不妨一试。”
  话音刚落,眼前蓦地划过一道寒光,不等楼徽宁反应过来,梅花簪的簪尖已经逼近她的眼睛。
  耳边传来沈昭冰冷的声音:“抬头。”
  楼徽宁下意识照做。她被迫乖顺地抬起下巴,对上面前之人寒冷阴骘的目光。
  楼徽宁垂下眼睫,目光落在直逼自己眼前的簪子,淡定自若道:“听闻沈家以女子为尊,我只是想要寻回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既然沈家主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个素不相识的难民的命,相信你也不会随意杀死一个会机关暗器的女子。”
  她说着目光缓缓上移,在碰到沈昭目光的瞬间微微牵了牵嘴角:“你说呢,家主大人?”
  沈昭眸色微动,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跪在地上却背脊挺直的女子,嘴角绽开一个细微的弧度:“倒是个不怕死的。”
  “罢了,起来吧。”她说着缓缓抬手,用袖子轻轻擦拭楼徽宁脸上的污垢:“我早年丧女,后继无人,我觉得和你倒是挺投缘的,不如将你收做我的义女,你随我姓如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宁,我叫阿宁……”
  “阿宁……那便取宁字,就叫沈宁吧。”
  楼徽宁有些恍惚,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仿佛有什么东西和脑海深处那
  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重叠在一起,似真似幻,叫人辨不清虚实。
  沈昭的声音将她从记忆中强行唤醒:“从今往后,你跟着我好了。”
  -
  楼徽宁觉得,沈昭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进入沈家后她才得知,原来自从南胥国灭后,沈昭就一直在收留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孤女。沈昭爱惜女子,制定的家规也是前所未有,一百多条家规中,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第一条:
  “沈家家规其一:女子为尊,家主之位传内不传外,若有人胆敢背离此规,天诛地灭。”
  自从成为沈昭的义女后,沈昭几乎是将楼徽宁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可谓是无话不说。楼徽宁也时常代表沈家去城门口接济新旧难民乞丐,时不时会带回几个有缘的孩子。
  楼徽宁第一次从外边儿带回的两个孤女,是在她进入沈家后三个月时在元京城门口施粥时遇见的。那是一对姐妹,姐姐九岁左右,妹妹不过才六岁。楼徽宁发现她们的时候,妹妹正发着高热,险些丢了性命。
  那一日大雪纷飞,堆银砌玉。岁晏天寒,难民们身上单薄的衣物根本抵御不了寒冷,她们蜷缩在路边相拥着取暖,一双双湿漉漉的眼睛惶恐地注视着楼徽宁所在的马车。
  她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放下车幔将头转向另一边:“走吧。”
  “骨碌碌……骨碌碌……”
  车轱辘缓缓转动,富丽堂皇的马车轻轻晃动,马儿脖颈下的金铃轻轻摇摆,摇落一地碎响。
  “这铃声!是沈家的马车……是沈家的马车!”
  “沈家女心地良善……快求求她!求她救救我们!”
  马车经过时路边被嘈杂的人声包围。不等楼徽宁作出反应,周围的难民一拥而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眼见着车前的马车夫就要扬起鞭子将众人赶走,楼徽宁忙出声制止。她叹息一声,妥协道:“那便就地解决吧,将车上载的食物都分发给周围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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