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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阳诡话——鹤官山【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01 14:53:42  作者:鹤官山【完结+番外】
  是了,是了,他本不该逃的。
  这是他放的火,这是他为自己书写的结局。
  面前的台阶上矗立着象征南胥帝王的宝座,镶嵌在扶手上的宝石折射出跳跃的火光。楼徽和下意识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跌跌撞撞地倒在大殿中央的高座上。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楼徽宁的笑容和声音:“病秧子,下雪了……”
  雪?哪里有雪……
  楼徽和整个人都撑在座上,吃力地转过身,面朝整个大殿。
  明亮的烈焰火簇冉冉升起,火光照亮了暗夜中半边天。茫然无措间,他眼睁睁望着眼前的场景,在房屋坍塌和烈火焚烧的嘈杂声中听见了阵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哀嚎。楼徽和扫视着面前死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跳烁的火舌攀入眸中,呼吸越来越困难,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流到嘴角边,味道有些苦涩。
  楼徽和失力瘫坐在宝座上,熊熊大火犹如一只饥饿巨兽,贪婪地张开大口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事物……
第85章 金蝉脱壳以假乱真① 血色如点点红梅,……
  楼徽宁醒来时, 惊觉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之中。车轱辘缓缓转动,马车轻轻晃动,金铃在马儿的脖颈下轻摇, 摇落一地碎响。
  马车经过一段路时被嘈杂的人声包围。楼徽宁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听得外边的人道:“这些都是战争后的难民。”
  难民?楼徽和心下疑惑,蜷缩着身子往面前的柜门凑了凑, 忍不住抬手轻轻掀起盖在柜门上的绸缎一角往外一瞧。一位身着华丽的女子端坐在车中,她一手托腮, 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头发。
  记忆逐渐回笼,楼徽宁慢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她遭遇的所有不幸和万幸……
  景和十七年春三月, 楼徽宁象征整个南胥到北邙和亲。
  和她预想的一样,第一天来到北邙时北邙王便毫不掩饰地任由下人羞辱她, 甚至还扣押了所有的送亲人员给她下马威。
  为了免受屈辱,楼徽宁不得不在和亲当晚刺破手臂染红内衫假装自己来了葵水, 又不得不在春寒料峭的三月初故意激怒北邙王的妃嫔被推下水, 寒气入体加上水土不服, 这才终于成功染病。北邙王嫌弃她污秽,她这才好不容易逃脱折辱。可这一病就是好些年, 即便是后来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永远落下了病根, 每每阴雨天气或是冬日来临时,她总会没来由的腹痛,剧烈的痉挛常常疼得她冷汗直冒,而这些对于她而言,似乎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面对北邙后宫的宫妃嬷嬷肆无忌惮的打压和刁难,楼徽宁只是默默忍受着, 从不出手反抗。可在没有人知道的暗处,楼徽宁总会找到那些人的把柄,在关键时刻给其最重要的一击,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报复。
  这些年来,几乎都是这样,即便她做的事情很干脆利落从未留下过蛛丝马迹,但那些被惩处的宫妃婢女依旧会找到她用她出气。
  那些备受欺凌、折辱、磨难的日子,就这样贯穿着楼徽宁在北邙的整整三年。
  “昭阳郡主?哪里来的什么昭阳郡主?”
  楼徽宁不是没有尝试着询问昭阳郡主的下落,可是一问再问,回答她的永远都只有这一句话。没有人知道谁是昭阳郡主,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就好像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来过北邙一样。
  无计可施,楼徽宁只好作罢,独自一人在北邙宫中苦苦支撑。直到某一日她偶然撞见自己的管事嬷嬷偷偷摸摸地站在梳妆镜前,面前摆着一个打开的木匣子,不知道低着头在捣鼓什么东西。她放轻了脚步悄然上前,目光却在触碰到她手上的那支簪子的瞬间滞住。
  毫不知情的管事嬷嬷抬起手,对着镜子摆弄着将簪子插入发髻中,手臂刚一放下就透过镜子看见了背后站着的楼徽宁。
  嬷嬷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过身差一点就要给楼徽宁跪下,可当她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时楼徽宁后,却又傲慢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鬼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见楼徽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发髻间的簪子上,那管事嬷嬷有些心虚地抬手遮了遮:“看什么看?没见过簪子啊?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戳瞎!”
  楼徽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忽然牵起唇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你这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你管我是从哪儿来的,反正不是你的东西,你也别惦记!”那嬷嬷扬起下巴轻嗤一声:“什么公主啊,来了我们北邙不过就是我们王的玩物,不对……一个染病的低贱南胥血脉,连被我们王碰一下都不配!”
  楼徽宁没有再说话,只是悄然移开了不自觉落在那簪子上的目光。她缓缓背过身,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力度之大连十指都深深嵌入掌心,她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似的,兀自咬着下唇,似在隐忍。
  早在她看见那支鎏金梅花点翠簪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一切。
  ――昭阳郡主早就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无人在意。甚至在她死后,她身上最后一件用来防身的、楼徽宁当初分别时赠予她的暗器梅花赞都被人当做值钱的东西搜刮走。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送给昭阳
  郡主的梅花簪,会成为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遗物。
  鼻头涌上一股酸涩,悲痛欲绝的同时,楼徽宁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下场会和昭阳郡主一样。
  她骤然转过头,只见那嬷嬷已经将注意力全都放回了那支簪子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楼徽宁恶狠很的目光。楼徽宁死死盯着她,憎恨盈满了眼眶,杀气几乎溢出双眸。
  她的目光落在那嬷嬷手中的梅花簪上,眼眶快要盈不住满眸恨意,她垂下眼掩去眸中神色,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发了狠,在心中暗自发誓:“昭阳姐姐……我一定会带着你魂归故土……”
  但她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楼徽宁深吸一口气,强自闭上了眼。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做些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楼徽宁入往常一样隐忍不发,直到景和十九年,她终于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常年征战,北邙与南胥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两军所到之地家家皆缟素,户户挂白绫,有如人间炼狱,人口四处流动,难民到处逃窜寻找安身之所,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如其来的疫病就这样通过人群扩散开来,不过两月便已经蔓延至北邙京都。
  楼徽宁知道,她逃离这人间炼狱的时机到来了。
  为了能够装作自己也染上了天花,楼徽宁在初冬寒天的深夜潜入池塘,将自己全身都浸入冰冷的湖水中。她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阵剧痛,硬生生在池塘中泡了两个时辰。
  直至天色即将破晓之际,楼徽宁才支撑着颤抖的双腿从池塘中蹒跚走出,她拖着踉跄的步子一步步走向自己那无人问津的小荒院。她找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烛和笔墨,将红烛燃烧融化后融入红色墨汁中,在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和手上腿上画满斑点状的红疹。
  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她甚至从榻边的柜子底下取出了五天前的饭菜。她的饭菜本就是别的宫妃吃剩下的,如今更是早已发霉腐烂。为了能够装得更逼真,她强忍着恶心端起碗疯狂往自己嘴里塞,可是剧烈的臭味还是让她产生生理性的恶心,还没吃完便忍不住阵阵干呕。
  楼徽宁难受地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抬手用袖子揩过眼角,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再次端起碗,将里面馊掉的饭菜一扫而光。
  做完这一切的她早已被折腾得大汗淋漓,本就有些发晕的脑袋在此刻变得愈发昏沉,她抬起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惊人的烫。
  她终于满意地咧开嘴笑了笑,可刚一张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感觉袭上心头。楼徽宁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在嬷嬷听见响动赶来的一瞬间吐了一地。
  面红耳赤、浑身红疹、呕吐不止――这便是楼徽宁的管事嬷嬷推开门的瞬间所看见的情景。
  “她脸红成那样,指不定烧到多高!我一进去就看见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疯狂呕吐,你们是没有闻见那刺鼻的味道……真是恶心,晦气死了!”
  另一个小宫女闻言有些紧张:“那怎么办?看她这症状……不像是普通发热,倒像是……像是……”
  “那怎么了?别看她以前是个公主,皮糙肉厚着呢,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病从未用过药,她不也都扛过来了?要我说她之前就是太矫情,放她在一边好生凉快凉快,死不了的。就算――”
  那管事宫女朝着屋内斜了一眼,咧嘴一笑:“就算她死了,也是她自己命不好,怪不得旁人,只要别让南胥皇帝知道就行了,就和之前那个一样……不过,以南胥如今的国力,就算他们知道了,怕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屋内,躺在榻上被高热和腹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楼徽宁蜷缩着身子阵阵发抖,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她耳中,楼徽宁死死攥紧了拳头,咬住下唇的贝齿磨破了唇角的皮肤,嘴角往外渗出鲜血。
  屋外的小宫女迟疑片刻,支支吾吾道:“她死了倒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只是你看她这状态,又是高烧发热,又是满身红疹,又是呕吐的,这症状可是像极了近些日子流传的疫病……”
  “你的意思是……这晦气玩意儿染了天花?!”管事嬷嬷大吃一惊,她转头再次往屋内瞥了一眼,见到楼徽宁痛苦不堪的模样,只觉那宫女说得实在在理。二人惊叫着后退几步,管事嬷嬷恶狠狠地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此事禀报王上!”
  那小宫女闻言唯唯诺诺地转身下去了,管事嬷嬷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想要离开,她抬手扶正了自己的发髻,却突然觉察到原本插在发间的簪子不见了。
  她略一回想,猜想是自己先前推开楼徽宁房门时慌乱之间撞到门框脱落在屋内了。她在心里暗自咒骂几声,壮着胆子悄悄朝着门口的方向靠近。屋内的呻|吟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粗重而沉的喘息声。
  管事嬷嬷一咬牙,用袖子裹着手指轻轻推开门,她探出半个身子进去寻,可左瞧瞧右看看,居然没有簪子的影子。
  正当她低头找寻之际,耳边的喘息声似乎变得更近了,有脚板踩在地上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嬷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楼徽宁犀利凌冽的目光。
  楼徽宁扯了扯唇角,她抬起握着那支梅花簪的手,拇指按住簪子头部的梅花花蕊,只听清脆的“铛”一声,簪子尖部骤然弹出一只尖锐纤细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管事嬷嬷的右眼中。
  不等管事嬷嬷惊叫出声,她再次抬手,一手死死捂住嬷嬷的嘴,一手迅猛地划破面前之人的喉咙。她出手狠辣而精准,手法虽有些无力,却每一簪都直指要害。
  飞溅的血色如点点红梅,落入她猩红的眼眶。
  楼徽宁身形微微踉跄,原本嫣红的面色此刻在血色的晕染下更加鲜红欲滴。
  趁着四下无人,楼徽宁拖着管事嬷嬷的尸身,就近将其扔进了荒院中的一口枯井中。
  解决完管事嬷嬷,楼徽宁淡漠抬手,揩过溅射到面颊上的鲜血。
  她踏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踩着管事嬷嬷的血走向屋内,她故意抬手在唇边和下巴抹上些许鲜血,好似这血是她呕出来的一样。
  做完这一切的她脱力倒在地上,点点斑驳的血迹中,她蜷缩起身子痛苦地扭曲着。
  很快,楼徽宁所在的荒院便闯进了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下人。他们脸上蒙着厚厚的裹布,小心翼翼地将楼徽宁扔到一张草席上,打个卷一裹便抬着送出了北邙皇宫。
第86章 金蝉脱壳以假乱真② 沈昭说:“你倒是……
  腊月寒冬的夜, 夜色浓重,如同蛰伏的深渊巨兽。京郊乱葬岗荒无人烟,四下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待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走远,楼徽宁这才强撑着将裹在自己身上的草席一把掀开。逃出北邙皇宫后的她一时间居然有些迷茫,漆黑无边的暗夜, 接来下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独自一人的话,若是想徒步回去南胥, 恐怕是……难上加难。
  楼徽宁摇摇晃晃着削瘦的身子摸索着走出乱葬岗,北邙刚落过一场大雪,整个京郊的路都被冰雪封死了, 楼徽宁好几次脚下打滑重重摔倒地上,疼得她爬不起来。
  脑袋愈发昏沉……她粗重地吐息着, 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冒着白雾。
  楼徽宁屏息凝神,反手抓起雪地上的一把白雪, 捏紧实了捂在自己的额头上, 用最
  后的办法为自己降温。
  没有办法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有些慌不择路了。
  求生的欲望在此刻显得格外强烈,楼徽宁死死咬住下唇, 一次次在心中警醒自己:楼徽宁,你绝对不能就这样死掉, 你的人生不能这般潦草收尾……
  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冰冷细长的梅花簪,尖锐的簪头划破她掌心的皮肤,她却毫无知觉般不动弹。
  她仰头躺在冰冷的雪地中,无数雪花飘落在她头上身上,很快便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头顶的星辰无规则地旋转,斗转星移间, 似乎连意识和生命也随其一起流逝了。
  大雪夜,万籁俱寂。
  -
  楼徽宁命大,熬过了那次高热。
  可惜她却冻伤了自己的双腿,每每落雪下雨之时,抑或是寒风吹拂过后,她的膝盖骨便会传来隐隐的刺痛感,好似有千万根针细密地扎着她的皮肤,又好似有无数蚂蚁啃噬着她的骨髓。
  她拖着惨败的身躯,靠着对回到南胥的执念硬生生撑过了无数个漆黑的夜晚。
  景和二十年,战火连天,因为战乱而失去家园的难民越来越多,北邙都城的城门外被无数难民乞丐堵得水泄不通。楼徽宁因战争只得暂时放弃回去南胥的计划,混入城门的难民之中,时而混到一口饭吃,时而有得一口水喝,就这样艰难地吊着一条命等待着回到南胥的时机。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
  事情的转折是在景和二十年的冬天。
  又一次在人潮拥挤中空手而归的楼徽宁累得气喘吁吁,她扯了扯面上的麻布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低着头正寻思着该去哪里觅食。
  饥饿感席卷着她的全身,胃里空空如也,因为长时间不规律饮食和过度饥饿导致的阵阵绞痛疼得她快要直不起腰。楼徽宁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决定妥协。
  活着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她才有机会回到南胥,至于那支鎏金梅花点翠簪……今后总有机会再赎回来。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衣襟里摸索藏在怀中的簪子,可一阵找寻之后,楼徽宁却霎时变了脸色。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转过身面向着无人注意到角落再次扯开自己的外衣仔细摸索,掌心传来一片柔软温暖的触感――她的簪子不见踪影。
  那一瞬间的楼和徽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一片空白大脑中萦绕的只有一个念头:“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呢?”
  她焦急地四处找寻,可她按照自己走过的路一路返回,又到了方才人群聚集着争抢食物的地方仔细查看,几乎是将自己能想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找过了,却依旧空手而归,半点簪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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