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门口守卫死死盯着几人,个个面上都露着不自在。
“来都来了,我们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还不得让姓刘的笑话死?”为首的高个青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
“有理,有理。”
“不能让姓刘的那老小子白占便宜!”
……
听了铁向褴的通报倒让萧小河颇感意外,这一步走的妙极了,正正好好合她的心意,比她视线预想的计划效果好了甚多。
可问题是――这压根不是她安排的。
“铁向褴啊,本将军可有在睡梦中安排你往萧云济那安插卧底?”萧小河揉揉眼睛,身体随着椅子的晃动来后晃悠,昏昏欲睡。
铁向褴本来看着萧小河就眼花,如今晃晃脑袋:“没有呀,倒是将军这块被旁人塞成水帘洞了。”
萧小河从摇椅上起来伸个懒腰:“来都来了,别让人家走了,今日就做个收尾。”
第28章 萧小河将计就计萧云济气极……
见萧小河的身影出现, 府外候着的几人如见了天皇老子一般,被扑灭的士气嗖地一下蹿了上来,高个子的年轻人连忙走上前来, 笨拙地行了一礼。
“草民……草民拜见将军……”年轻人声音不住颤抖,他跪在地上只能瞧见萧小将军的织锦下摆,金锻勾成的玉竹在烈日灼灼下生辉耀眼。
萧小河明知故问道:“无需多礼,只是不知你们今日来寻本将军有何事?”
年轻人回头看了看其余几人, 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他大着胆子将事情本末说出,最后忿忿道:“浮华楼那姓刘的日日嚼舌根就算了,只是如今都欺负到将军头上, 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该如此, 草民实在是为将军鸣不平!”
萧小河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细挺,肤色带着常年劳动的黝黑又有少年人的细嫩, 说话的时候目光澄亮, 明眸皓齿,瞧着比铁向褴还顺眼几分。
萧小河感慨道, 这才是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为旁的,再和阿伊打架时就派他出阵, 这招祸水东引虽不厚道但至少保障了自己的安全啊。
不过这般美事儿只能想想, 若真让他去, 去的时候全须全尾一个大活人儿回来的时候保准骨头渣渣一堆。
见萧小河不言语,青年人的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脖子和耳朵由于紧张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红。
萧云济与萧云琼坐在斜处的酒楼之上坐观此景,此处不近不远, 刚好能听见门口动静又不至于过于显眼而被发觉。
绝佳取景之处。
“饶是堂兄也不知如何解释了,为了这般小事儿惹得自己一身腥,不如直接将那铺子甩手我们,还能直接成全我们兄弟之谊。”萧云琼默默摇头,如若他是萧小河,此刻便放手了,不过萧小河那种吃不得半点亏的,这时的确进退两难了。
萧云济道:“刘二误打误撞间还做了个好事儿,回去是得好好赏他!”
萧云琼不置可否,他素来很少对萧云济的主意发表甚麽意见,这也是相比萧云世萧云济与他更为亲密的原因之一。
至于主意是对是错――只要与他无关,更无所谓了。
“不瞒几位说,你们口中的断础的确是我名下的――”萧小河终于开口道,只是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萧小河竟态度坦然地承认了此事。
高个儿青年怔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随青年而来的其余几人更是相顾失色,满眼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有萧云济与萧云琼二人优哉游哉,一副悠然自得的欣然样儿,萧云济的小扇子一动一动,足以昭示着主人的悦然。
“不过――”萧小河故意拖长了语调,她瞥了一眼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萧家二兄弟,“这铺子,我堂弟――也就是你们口中刘掌柜的主子爷半年前就将断础买走了,说的实在些,是我瞧他们可怜,便半卖半送的给了堂弟,这怎么出了事儿又往我这里推了?”
萧小河目光坦诚地看着高个青年,青年何时与这般尊贵的人讲过话,但听萧小河说断础与他没干系,还是喜形于色地松了口气:“草民就知道将军不可能做那种事!”
后头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对:“诶……那如此说,断础与浮华楼都是萧家三个爷做的,断础闹出了那样的事儿,浮华楼岂不是……”
萧小河简单几句话早让酒楼之上的萧云济花容失色,他拿茶杯的手一抖,杯中水尽数洒在了衣裳上。
“三弟,萧小河他,他怎么敢的……”萧云济的嘴唇蠕动着,他属实没有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厚脸皮的人,能将假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萧云琼的眉头紧锁着,他也觉得奇怪得很,半年前他们兄弟的主意还没打上断础,萧小河更没有提过将断础赠予他们之事,这稀里糊涂之间怎被他说的这般大言不惭?
萧云济听底下的人开始怀疑浮华楼,立马坐不住了,他连连拍着扇子,见萧云琼没有回答他的打算,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穷人嘴最刁,今日若是不解释明白,明日一早满大街不知传成什么样。这种事儿还得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出面解决。”
萧云济大义凛然地走了下去,边走还边为自己打气:“古人道‘理直气壮’,今日之事尽数是萧小河污蔑,我与云琼何其无辜,定能圆满解决……”
“那不是萧家大爷!”眼尖的人看见了萧云济向这处走来,一联想到狗仗人势的刁奴,众人看向萧云济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萧云济得体的笑容强撑着,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动。
“堂兄许久未见。”萧云济不顾其他人,微微曲身行了一礼,“小弟恰巧路过此处,本想一路拜访将军,偶然听了将军对这位小兄弟所言,小弟甚为不解,小弟何时受了断础,怎半点印象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萧小将军还能骗我们?萧大爷莫要狡辩了,您所做所举我们可都一清二楚!”
萧云济一口老血险些昏倒,他强压怒气平和道:“小兄弟,做事儿要讲究证据,既然堂兄言之凿凿,不妨让堂兄给你我看看当日转交铺子的文契,证据在手,我自然无可辩解了。”
“只是……若堂兄拿不出来,还望堂兄给浮华楼一个清白。”
众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萧小河身上,高个青年:“将军不妨拿出来给萧大爷看看,草民们都相信将军!”
萧小河啧了一声,一拍脑袋道:“这事儿我不对,最近脑子一片晕晕蒙蒙,总是将事儿记错,还真是冤枉堂弟了。”
“……啊?”高个青年的嘴张成了一个足以将铁向褴吞进去的圆,萧云济喜道:“无妨,堂弟不会因为这个与堂兄生了嫌隙,只是堂兄莫要忘了在众人前给浮华楼一个清白。”
“哎呦本将军这个脑子真是的。”萧小河从怀中掏出了当日与萧云世签的文契,“当日与本将军签这文契的是萧家二爷,可――”
“人人都知晓,堂弟兄弟三人关系甚笃,亲如一人,浮华楼也是你们三人一处开的,所以这文契我虽是与文世所书,实则和你们三人无异了。”
说罢,铁向褴便接过这一薄薄文书,递给了萧云济。
萧云济莫明其妙地接过纸,面色却随着目光的下移而越变越白,最后如棺纸一般惨无人色。
“堂弟看看,这时间与字迹,可是云世的?”
萧云济又拿起文契看了一眼,哪怕他一言不语,此刻的表情也全然出卖了他的想法。
高个青年大步走到了萧云济的身后,他不认识萧云世的字迹,可也能看得懂时间与名字。
“就是萧二爷的,否则萧大爷早该反驳了!”青年叫道。
“这……这的确是云世的字迹,只是,只是……云世……这其中定有误会!”
铁向褴冷哼着走到了萧云世的面前,将纸从他手中抽出,高个青
年感受到铁向褴身上的戾气,不由得退了半步。
“萧大爷这是几个意思?我们将军看你们出入潦倒,半年前就好心将铺子赠给了你们,你们不识好人心不说,还纵容刁奴陷害将军,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大言不惭地来质问将军!”
“你无非就是怕你们那些脏事儿败露才可以赶来,想着将军会顾忌兄弟情义替你们打掩护,你们一头故意拿着断础衬托浮华楼,实际上两个卖的都是黑货,我们将军早就见不惯你们行事,今日是定不会再帮你的了!”
萧小河连叹三口气,走到了萧云济面前,向着他的脸就挥了一拳,萧小河真带着怒气,萧云济一下子被打倒在地。
“云济,我对你太失望了。”萧小河黯然无神,惋惜与无奈的神色交织在她的脸上,“你我相伴长大,我自幼教导你上要披肝之心效君沥血之胆报国,下要视民如子兼爱无私,少时没少将古之贤能者之书、赋在你面前字字捧读,后来你娶妻成家,也素闻令正也对你常常规劝,没想到如此之下你丝毫未有触动,还做起这欺压百姓,栽赃兄弟的丑事,我这个当兄长的,不禁痛心泣血、泪如雨下!”
“将军!”众人闻萧小河之语,个个颇受感动,神色悲怆,“此事怨不得将军啊!”
铁向褴背对着众人,半仰着头,心中对萧小河的敬佩上了十层楼。
他要是萧云济,这般有苦难言怕是直接气晕了过去。
“堂弟!”
听见萧小河的呼声,铁向褴换好表情转过了身子,看见萧云济倒在了地上,双眼翻白,唇色发紫,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被萧小河打出了内伤。
萧小河大发慈悲地命人将萧云济抬去医馆,围观者连道:“萧小将军到底是心善,若是我养出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死在外面最好呢!”
“是啊,看来日后这浮华楼也去不得了,回头我可得和我家爷好好说说!”
“别说浮华楼,以后萧家那几个爷开得任何一处都得小心,谁知是不是和今日这般!”
……
萧小河脸上还是悲伤的神情,只是附在铁向褴耳边的语气变得轻快无比:“告诉任雁安准备好,她那一百两银子该派上用场了。”
第29章 兴妖作怪事终了萧铁言笑打……
萧天琼见状不对哪里还敢出面, 匆匆从后门溜走,在医馆也不敢声张,开了几副房子就将萧云济带回萧府, 当即就派人拿萧云世回来对峙。
萧云琼派人拿萧云济时,这厮正苟混于温柔乡中挥金如土,银子一两一两赏下,看得人双眼冒光, 几人见过这般阔绰的人?
就连那捉人的瞧见都咽了咽唾沫,心中却暗道糟糕,瞧自家二爷的模样,怕是真与萧小河有过什么约定未曾可知。
“二爷, 不好了!出事了!”家丁扑通一声跪在了萧云世面前, 萧云世左手揽着舞女,右手捧着酒杯,醉眼迷离地看着家丁。
“你家三爷甚麽事?告诉他, 先前看扁二爷我, 如今出了事儿要拿我开涮,我可不应!”
家丁急得连忙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刘掌柜口出狂言到百姓萧府对峙,再到萧云济被气得昏迷不醒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云济。
萧云济脑子一时堵塞,如白蚁鼠虫不住啃啮一般, 家丁的声音继续贴附飘传进他的耳中。
“三爷就想知道, 萧小将军手里那张文契到底是不是二爷签的, 如果不是,三爷自有办法还主子爷们清白!”
“不,不,不对……”看家丁急得通红的双目, 萧云济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是我签的,可……”
“堂兄怎会骗我!”
“我明白了。”萧云世冷笑两声,随后将家丁踹翻在地,“你们定是发现了端倪,故意使这一出来诈我,不就是想要骗我的话?真当我如少时般愚钝,被你们爷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
“回去告诉你们爷,那文契就是我签的,木已成舟,他若是不服气便去找堂兄理论,堂兄到底是和我好。”
“这……哎呦!”家丁看萧云世模样哪里是听得进去话的,心中是又恼又急,一拍大腿不再理会萧云世,抓紧赶回给萧云琼报信。
“还想诓我,痴心妄想!”萧云济看着家丁焦急背影喃喃道。
“起舞,奏乐!”萧云世又瘫回了榻上,韶秀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了餍足与自得的神情,雅堂的灯泛着意味不明的暗黄辉色,素彩穿过萧云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酒盅紧随火种而去,发出清脆巨响。
*
在萧小河的有意推波助澜之下,浮华楼的名声跌入谷底,连林员外这般忠实之客也避之不及,萧云琼无计可施,干脆将所有祸名都丢在在萧云济与萧云世身上,自己躲起来竟真少了不少口诛笔伐。
可惜浮华楼如昙花一现,到底在京中的名利场上未成气候,一日一日过去,门前冷落至极,萧云济无计可施,只好出了那变卖的想法。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哪里有这般容易?
眼见是个火坑,谁会傻乎乎地直接跳进去?
况且经过萧府前那一出,此时买了这浮华楼便是和萧小河作对,就算是有想法的也不敢就出头。
消息出了半个月,竟是一个出价的都不曾有。
萧云世那边情况亦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几次欲上门寻萧小河讨说法,皆被铁向褴挡了回来。
“下次再来直接打回去就好啦,打得狠了他就不敢来了。”萧小河捧着书认真道。
为了不破坏将军在自己心中的英武形象,铁向褴识趣地没有看书的内容,他悄声感慨着:“属下看萧二爷也挺可怜的,事到如今才发现将军骗……落入了将军的圈……不对,是被将军的英明神武所折服!”
“他活该。”萧小河道,“这回应该能让他们消生几日了,可千万别再给我出什么大乱子。”
“将军多虑了,他们三个能出什么乱子?科举几年都考不上,还美名其曰的说自己是名人雅士不屑于此,能给将军出大乱子的,怎么也得个状元。”
“哎呀――”铁向褴委屈地看着萧小河,“将军你打属下做什么呀?”
“滚啊!”别说打铁向褴了,萧小河此刻恨不得把铁向褴打死,“你那破嘴一天天的说什么来什么,你是嫌本将军每日太清闲了?对付萧云济他们就够脑袋疼了,这要是再来个状元不得把你主子折磨死?!”
铁向褴的嘴角下撇道:“属下又不是神仙,之前都是巧合,而且,而且将军就算打,也不该下手这么重吧……”
“小铁啊。”萧小河突然大变颜色,竟然露出了笑容,“我这是器重你才打你的,我怎么不打黑煤球就打你呢?就是你日后说话前,先把这话在脑子里过十遍。”
“多说说什么萧小河暴富啊,萧小河暴打萧监林啊,萧小河当皇……算了,这个日后再说,少给我添什么假想敌出来。”
铁向褴点点头:“将军说的也是……对了,将军吩咐我说可以放黑煤球走后,属下瞧他高兴的都快哭了,这反应似乎有些反常,依属下看,不如再把他关些日子?”
“你我何时关过人家,是阿黑与我兄弟情深,自愿留下的。”萧小河道,“既然我黑老弟这般舍不得我,你再去跑一趟,告诉他先莫走了,年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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