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子。弹朝着秦裕的眉心击射而去。
聂淮竟然要杀了秦裕!
“不要!”凌妍捂住嘴尖叫了起来,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秦裕已经受过枪伤了,现在的他本就是强如之末,如果再中枪,他会死的!
这个想法几乎让我下意识的动了起来,此时想拉着秦裕躲开已经晚了,我知道普通的火药是无法对我造成伤害的,于是我的触手猛地团起,迅速在秦裕身前重新凝聚成了人类少女的模样,而子弹也在下一秒瞬间没入了我的肩胛之中。
子。弹。头炸开的瞬间,刺鼻难闻的蓝色药剂也漫天飞溅,糊满了我整个后背,剧烈的疼痛如一把钢刀,猛地刺入我的每一根神经。
秦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撞在了少年的胸膛之上。
我没想到子。弹里竟然填充了专门对付寄生种的X-B7药剂......也对,聂淮说过的,公司分配给他的任务,本就是杀死我这个恶心的寄生种。
可是我好疼,怎么会这么疼,我从来都没这么疼过,那是一种仿佛被抽筋拨皮的疼痛,以脊背中枪处为原点,向四肢百骸延申,像是有人狠狠地折断了我的翅骨,夺去了我所有的力气。
“阿织!”秦裕搂住了我的肩,他在发抖,我从没见过他露出那么惊恐的眼神。
聂淮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极为病态:“宋织,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我原本是想杀死秦裕,再带着你一起躲起来,我们再也不回公司,也再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可是你呢!你竟然给他挡枪哈哈哈哈哈!宋织,你居然给他挡枪!”
男人笑着笑着,神色愈发冷郁,他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森然阴戾:“宋织,你最后还是背叛了我,爱上了别的男人,你当初口口声声所说的,最爱的人是我,果然就是个笑话!”
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我靠在秦裕怀里,只想让他抱紧我,他也没说话,可他的情绪太激烈了,透过他的气味传达给我,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恐和绝望,像一张巨网笼罩着我,令我全身发麻。
“秦裕,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杀你的,我的任务是杀死寄生种,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后续事宜吴老板会亲自和你谈,”聂淮讽刺般地笑了一声,“公司一直很重视你,他们不会对你有太严厉的惩罚的。”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闭着眼睛,全身止不住地痉。挛发冷,我好像又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可是我根本抓不住,我什么都抓不住。
这份疼痛似乎并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这样痛彻心扉过。
我努力仰头,就对上了少年的视线。
“阿织,看着我,别再闭眼了......”他的声音里带了沉沉的哭腔。
有温热的水珠滴落在了我的眼角,又蜿蜒滑下,好像那个哭泣的人,其实是我。
这一刻,他的脸、他的声音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完全重合。
“宋织,别怕、别怕,我会救你的......”
全身焦黑的我,再找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我被少年圈在怀中,我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双目几欲泣血,可我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我听到我对他艰难地恳求道:“秦裕,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怀着孩子......”
那些不知所谓的画面又猛地破碎,我全身战。栗,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身体的疼痛到底是源于现在,还是过去。
对了,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啊......
我现在又要再死一次吗?
我攥紧了秦裕的衣角,我想让他更紧地抱住我,只有这样,身体的疼苦才能得到轻微的缓解。
“阿织......”少年叫着我的名字,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聂淮冷笑:“秦医生,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言行,阿织是你能随便叫的吗?即使她已经死了,她也是我的妻子!她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你不该用这只怪物去亵渎她!”
他踏着楼梯,一步步朝秦裕走来:“秦医生,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必要露出这副表情。”
“你看看你,多美好的未来,你一进公司就当上首席研究员,得到了老板的厚爱,甚至爬到了我这个为公司卖命多年的老人头上,获得了比我更高的优先级......”
“你获得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也不过是抢走了你心爱的女人而已,更何况,本来就是阿织先说的喜欢我,我也只是接受了她的表白罢了。”
他一声声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其实最初宋织向我表白时,我对她是不感兴趣的,她太乖了,我对这种没滋味的小姑娘可没什么兴致。”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你喜欢的人,”聂淮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是那样疯狂扭曲,“秦医生,你知道吗?能随意玩。弄你心爱的女人是一件多令我兴奋的事!”
“而且真正碰了她之后我才发现,这种小姑娘还是挺有滋味的,就像一张白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把她欺负狠了,连求饶都不会,就只知道红着眼眶看着我,可怜兮兮的,一想到她是你秦裕求而不得的人,我就恨不得把她的腰撞。断。”
聂淮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最后竟然真的爱上了她,阿织真的很可爱,是我遇到的、最可爱的女孩儿,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依旧会是我挚爱的妻子。”
秦裕终于抬起了头,他死死盯着聂淮,几乎要用眼神将他撕碎。
聂淮也走至了近前,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警告道:“秦医生,你要明白,人不能什么都能拥有,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阿织只能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的,我不准你再对我的挚爱的亡妻语出不敬。”
秦裕没有说话,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早已神志不清。
肩胛骨处的枪伤滚。烫地灼烧着,我只觉那处伤口正在融化,它不停地腐蚀着我,用不了多久,我的五脏六腑就会全部被毁坏。
“秦医生,把这只怪物放下吧,被X-B7药剂击中的寄生种是必死无疑的,吴老板也正在办公室等你呢。”
说完后,他就将枪重新收回了腰间,转身离去。
模模糊糊间,秦裕似乎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他轻轻将我放在地上,然后站起了身。
我勉强支撑着去看他,我心想,难道他真的要离开我了吗?我想攥紧我的拳头,可我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我的目光追逐着那个少年,恍惚间我扭头去看,我看着他的背景逐渐远去,在混乱的光影里,我的意识越沉越深,突然之间,凌妍的尖叫声响了起来,等我仔细看去时,我也瞪大了眼睛。
只见秦裕站在聂淮身后,少年的手心里捏着一把手术刀,而那把手术刀的整个刀刃都已经没入了聂淮的后心。
聂淮整个人都是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秦裕。
“你、你竟然要杀我!你要和公司作对?你疯了吗?”
聂淮踉跄着后退,他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凌妍!凌妍!”男人大叫起来,似乎是想向在场的唯一的正常人求救。
秦裕手腕猛收,手术刀就被他拔。了。出。来,下一刻,他竟然握紧刀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着聂淮的后心捅了过去。
手术刀的刀刃再次没入了刚刚的伤口中,殷红的血液涌出,聂淮不受控制地跪倒了在了地上。
“秦裕!你不能杀我!你凭什么杀我!”男人双膝跪地,捂着心脏,在地上挣扎着爬动,可秦裕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只是机械地一次次地将手术刀捅在聂淮身上。
聂淮安装了机械义肢,他本不该被冷兵器轻易捅伤,可秦裕本就对身体结构极为了解,他是常笙公司的首席,作为机械义肢开发研究的成员之一,他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出刀才能避开刀枪不入的钢化骨骼。
他的每一刀都切实地捅入了血肉之中,聂淮在他面前根本无力招架。
血一股股地喷溅出来,一道道地淋在秦裕雪白的前襟上,直至聂淮完全没了生气,瘫倒在了地上,秦裕仍用力地朝着那具尸体捅着刀,好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收手。
这个瞬间,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少年握着被血液完全包裹住的手术刀,僵立着。
我躺在地上,偏头看着他,他也终于在这时回过头来看向了我。
他的脸上沾着一道长长的飞溅的血痕,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将他隽秀的五官衬出浓重的戾气,他的眼神很可怕,我从没见过他露出过那么可怕的眼神。
冰冷、阴郁,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我的瞬间,那些灰暗又全部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近乎于崩溃的绝望。
他完全转过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朝我走来,沾满了血污的手术刀从他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冷冽声响。
他早已顾不了其他,他的眼里只有我,血顺着他的指尖淅淅沥沥地滴了一路。
短短的几步路,他却像走了一生。
在我的注视下,少年跪在了我身旁,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我捧起,捧进怀里,如同捧着最珍贵的至宝。
意识完全消散之前,我听到他用极力压制着哭腔的声音道:“阿织,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第35章 [VIP] 秦裕秦裕饿
好疼, 从肩胛脊骨处传来的疼痛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时刻折磨着我的神经,令我呼吸不畅。
那处伤口不停灼烧着, 几乎要将我全部融化掉,我被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但凉意只能勉强缓解几分痛苦。
当那股熟悉的、香甜到令我垂涎欲滴的血腥味飘到鼻尖时,我的意识终于慢慢变得清晰,连带着那份疼痛也噬咬得我难以忍受。
我浮出水面, 剧烈地喘息起来,好半天才艰难地抬起颤巍巍的手,想去抹掉脸上的水,可等我将手抬起后, 我才发现,我早已经没有了“手”,那只是一团胶质般的触足,它因疼痛而不断蠕动着,分泌出透明的黏液。
我茫然无措间, 就有一只微暖的手伸来,指腹轻轻拭去了我脸颊上的水珠。
我一睁眼就跌入了一双清清泠泠的黑眸之中,少年和我一样泡在水里,全身都打湿了,他身上的白衬衫被水浸得微透出肤色, 肩头的伤口有血迹晕开,将那片衣服染成淡淡的粉色。
这里是秦裕在绿水街附近准备的那处避难住宅中的浴室, 此时此刻的我正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浴缸里。
或者不该用“坐”来形容我, 因为我除了锁骨之上还是人类的模样外,我的其他部位都挣脱了拟态, 变成了一堆不停蠕动的触手,它们挤满了整个浴缸,因肩脊的疼痛而躁动不安地彼此绞在一起,时不时就痉。挛一下,分泌出大量透明的粘液。
而秦裕就坐在这堆触手之间,紧拥着我。
为了帮我缓解痛苦,浴缸的水里放了很多冰块,刺骨的寒冷让少年轻抿着的嘴唇都隐隐有些发紫,可他却并没有从水里出去的意思,他固执地抱着我,似乎一刻也不愿和我分开。
“秦裕......”我一出声,喉咙里就发出了黏糊糊的潮湿蠕颤声,怪异又扭曲。
我想问他这样泡在水里会不会太冷了,他却在我把话说出来前,贴近咬住了我的唇。
香韵的血气从他舌尖散开,令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只凭借着本能地掠。夺吞。咽。
秦裕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他搂上了我不能称之为腰的腰,闭上了眼睛,慢慢压着我,和我一同沉入了寒冷的水中。
我的触手可以在水里自由的呼吸,我就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眉眼,他轻蹙起眉头,碎发随着波动的水纹缓缓飘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血实在是太香了,还是因为掺了冰块的水确实足够凉,我脊背处灼烧般的疼痛感竟然真的缓解了不少。
我的触手顺势缠上了少年的脖子,紧紧搂住了他,认真地与他缠。绵,他的身体很凉,只比冰冷的水稍稍暖一点,我就总想用我的触手一层层把他裹住,让他不至于那么冷。
冰水从脸侧涌动而过,拂上唇角,外层的皮肤是凉的,与少年相处的口腔却又是热的,那不多的暖意像漂泊在深海中的孤岛,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长时间的屏气使得秦裕的吻越来越深,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想更用力地吻我,还是妄图通过亲吻的方式从我这里汲取呼吸。
我的触手蠕动着想将他推开,他该上去换气了,否则会憋死的,可少年却按住了我乱动的触足,封着我的唇,吻着我,将我拉到了浴缸的最底部。
他终于在水底睁开了眼睛,与我对视,他的眉头仍微微蹙着,眼底是绵延不绝的痛楚之色,他的举动令我慌乱,我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将他推出水面,可他却死死将我抱住,让我无法往上浮动分毫。
我的触手顺着浴缸的边缘,拧动着向上攀爬,有些甚至伸出水面,从浴缸的边缘滑落下去,小小的圆形吸盘很快吸附住了浴缸壁用力扭转着。
水一圈圈地荡开,不少从边缘溢出,洒开一地。
秦裕还在用力地噬咬着我,他在水下的时间已经快要超过人类的极限了,可他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视线分毫不移,自虐般地偏要在水底与我接吻。
我再忍受不了,干脆将攀在浴缸边缘的触手勒紧,触足裹着他,和他一起浮出了水面。
空气瞬间涌了过来,秦裕再咬不住我的唇,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这让他的肩头又渗出了血,那浓稠的深色很快从白衬衫里透出,将浴缸里的水也沁成了淡淡的粉,那是一种极为香甜诱。人的气味。
他看着我,剧烈地喘。息着,水珠从他的鼻尖、睫毛滚落,晶莹地挂在他发白的嘴唇上。
我也看着他,我突然觉得很生气,这种生气转而又变成了委屈,我哭了,眼泪和水珠混在一起,湿漉漉的一片,可我却能感觉到我的泪水比浴缸里的水要滚。烫得多。
“......阿织,别哭......”秦裕扶起我的后脑勺,用额头贴上我,他的呼吸还剧烈的起伏着,这使得他的声音都极为不稳。
少年低。喘道:“会没事的,我会治好你的。”
他似乎以为我哭是因为伤口太疼了。
“秦裕,”我搂住了他的腰,再次发出了滑腻蠕动的声音,“我好饿......”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我想将我所有的不舍和爱意都转达给他,可话到了嘴边,我却只觉得饿,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食欲。
秦裕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触上了我尚还是人类模样的脖子,指腹按上了跳动的血管。
我很清楚的知道,那个位置有聂淮留下的吻。痕,少年的手指反复摩。挲着,似是想将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痕迹从我身上抹除,但很快,我就觉得我的皮肤上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秦裕的手上不知何时捏了根针管,他缓缓推动着,将冰冷的药剂注入到了我的血管之中。
“这是什么?”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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