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箩筐与簸箕,开始时确实是销的不错,后面不知怎的就卖不动了,我亦每日编些,慢慢就攒了这堆。”
许敷无奈笑笑,带着一丝心酸。旁李四听许敷语气低沉,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心态。
他带着感激,虽有磕绊,但还是缓缓说道,
“幸得您相助,让我揽了下酒菜这一生意,我们家里日子才慢慢好起来,所以真的谢谢您。”
一番真情流露,李四带着一家人缓缓朝白瑶鞠躬,表示感激。
白瑶忙上前搀扶,谦逊缓声道,
“李四小哥,说好了是咱俩合作,没有你这点子,这下酒菜外卖生意还不曾出现呢!勿妄自菲薄。”
好不容易搀扶起来,怕他们情绪上头,再行鞠躬感谢,白瑶忙转移话题,
“听闻钱掌柜说过几日,县里将举办蹴鞠表演,不知你们可有作何准备?”
“确有其事,只是不知白瑶妹子所提的准备是?”
李四与许敷误理解白瑶意思,他手拨开重重簸箕,掏出了一个外**革、内实米糠的鞠,开始舞了起来,以脚控球,待球留置半空,轻点肩头接上,后仰面以前额顶球传至许敷,许敷高高跃起,脚后勾球,又将其传回给李四。
球不离足,足不离球,白瑶瞪大杏眸,观赏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蹴鞠表演。待李四与许敷停下,轻喘数下,身上也微微发汗,白瑶热情地送上自己的掌声。
“好!未想两位配合如此默契,球技超群啊!”
李四笑得一脸坦诚,认真回复白瑶道,
“白瑶妹子过誉了,我们这在齐云社眼中,只能算是雕虫小技,况他们的球更好,是充气球,那表演更是精彩。你刚刚所说的准备是这个街头卖艺准备么?只是我俩技不如齐云社,二来我俩要都去卖艺,便顾不上宝儿了。”
白瑶惊讶状,连连摆手,
“误会了,误会了,我是想嫂嫂手这么巧,完全可以做蹴鞠表演的周边呀!”
“周边?”
又是李四、许敷两口子异口同声。
白瑶见二人皆有兴致,慢悠悠开口解释,
“周边一词,我其实不大好解释,但是你们在这可以理解为融合了蹴鞠元素的产品。”
许敷似懂非懂,但依旧老老实实点头。
白瑶继续讲着,
“我观嫂嫂手巧,完全可以做些蹴鞠周边,在夜市上摆着卖呀,趁着这县城蹴鞠表演的热火劲儿。”
许敷有话想说,迟疑开口,
“只是卖些什么呢?”
白瑶心想,终于说到重点了,十分自信,神情坚定,手指着李四脚边的鞠说道,
“我们卖它!”
“什么?!”
双重惊讶,白瑶不紧不慢道,
“是的,卖一个类似鞠的球,相信嫂嫂手上功夫,编出一
球用不上多久吧?”
许敷对自己的技艺很有信心,详细心里默算了下,开口道,
“只需一刻,定能把球模样编出来。”
白瑶颔首,对着三双仍然好奇的双眼,缓缓解释,
“听李四小哥所说,齐云社还有充气球,但无论哪种球,都需皮革缝制,这中间步骤极其耗时,但竹编球可在一刻编出,亦价格低廉。又听闻县城从未举办如此大型的蹴鞠表演,此间盛况不愁买上些形似鞠的球,留作纪念。后面许敷嫂嫂再将竹编球的编结实些,不失为另一种蹴鞠玩法。”
遂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直呼称是。
第18章 弘简见信解相思
白瑶接着说道,
“等这蹴鞠表演一过,许敷嫂嫂还可以多去布坊看看,编些竹制屏风,竹青素雅高洁,深受文人墨客喜爱,置书房或佛堂都很不错的。我观市面并未出现竹编屏风,嫂嫂可以编上两幅,看看销路。”
许敷一家听闻白瑶给出的新意点子,眼中星辰愈发明亮,大喜之下,许敷激动的拽住白瑶白皙小手,
“这是哪家的小神仙下凡来了,度我家脱离苦难,真真千感万谢,都不足以表达我这心头激动!”
白瑶被拽个踉跄,未曾想过许敷如此热情,面浮红霞,娇声细语道,
“嫂嫂言重,这只是我一些意见,还未曾做,不知能否成功。”
白瑶没想到,自己拍脑子想出的简单主意,竟如此备受重视。被人认同的喜悦之情,亦如林间小鹿,一蹦一跳,跳的欢快。
在李四一家的再三挽留,集体欢送下,白瑶带着一个大包袱步履蹒跚,挪出李四家大门,回头一望,三人宛若“品”字站立原地,白瑶艰难伸出一手,左右摆了摆,示意他们归家,不必再送。
又紧赶着,两手握紧,拽紧包袱,慢慢挪动。
至苏判官府上,白瑶轻轻拍打朱红大门,不久,竹青打开了门,见白瑶包袱款款,惊疑道,
“白瑶你今日怎么来了?还未曾到休沐日。”
白瑶轻声招呼了一声“竹青小哥”后,把手里包袱放在地上,俯身朝下,慢慢翻找,找着了竹篾编成的小食盒,轻轻打开,还冒着白气的竹香点心,映入竹青眼睛,白白嫩嫩,看上去精致美味。
竹青名字带竹,对这个散着竹子清香的点心,欢喜的很,料想白瑶应是给自己的,但还假意问道,
“这是作甚?白瑶妹子。”
白瑶起身,眉眼弯弯,笑容灿烂,朱唇轻启,声悦耳动听,
“竹青小哥,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快些收下吧。”
原本就是吃货的竹青,见这点心还带着竹香,更加迫不及待从白瑶手中接过,就着热气,直接丢进嘴里。
“嗯~~这点心糍软绵乎,不错不错。对了,还未曾问,你背着这大包袱,是要朝哪走去?”
白瑶随意活动下胳膊,朗声回应,
“要归家哩,刚去友人家吃了便饭,对了,这点心就是他家娘子所做,我当时一尝便想起你了,想着你定喜欢,厚着脸皮连吃带拿,弄了些回来。”
白瑶吹嘘夸大着自己对竹青的重视,说得成了这点心是专程为了竹青拿的,偏生竹青人年纪轻轻,义薄云天,觉得白瑶妹子对自己真好,一想之前,还对着白瑶说过伤人心的话,身子越来越低,满是歉意开口,
“这...我实在受之有愧,魏郎君还未尝过,我拿些给魏郎君尝尝。”
好极了!白瑶心中暗自握拳,往前一挥,借花献佛这一套被她玩个明白,还让竹青自己松了口,提出给魏弘简带些东西。
白瑶从怀里掏出已封好的信,拿出包裹里装着的一个大食盒,里面除了装着竹香点心,还有白瑶路上顺道回酒楼带的麻辣鸡爪。
拿出的时候白瑶暗暗在想,
幸好徒儿孝顺,知道给师傅留些,不然凭摊位买卖的火爆程度,不等白瑶吃完顺道回酒楼,这麻辣鸡爪早被一抢而空。
没料想这时代的人们平日素食寡淡,再尝到嘴里奇异的辛辣味后,如此推崇。
白瑶思绪转回,见竹青惊呼此食盒之大,便悠悠开口,
“竹青小哥,这食盒里我装着多人份,尝尝我新做的麻辣鸡爪,这可冷食。你给了弘简后,你们悄悄在房间里消灭,不会被旁人发现。”
竹青期待地瞅了眼大食盒,欣喜拎着,将信件妥贴放于胸前,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归家吧,放心交于我,保证妥妥的。”
白瑶娇笑应声,告别李四,带着缩水的包裹,步伐轻盈,朝家走去。
转头竹青这边拎着食盒,轻轻合上大门,四下张望无人后,穿过幽深小径,疾步朝着魏弘简住处走去。
竹青至门口,轻声唤起,
“魏郎君,魏郎君。”
声音轻微,宛若清风细雨,若不是魏弘简刚巧在门口处,怕是听不见。
魏弘简缓缓打开木门,面带迟疑道,
“竹青小哥,怎么来了?”
竹青见门已开,自己身后亦无人,便放宽了心,提了提嗓子,喜悦飞上眉梢,得意说道,
“好东西,快让我进去说。”
魏弘简听后,温柔勾起的嘴角凝固,神情略显尴尬,赧然大打开门,
“就是师傅也在...”
“什么好东西啊,我也瞅瞅啊!”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一低一高,一清亮一浑厚,如紧箍咒一般锁住竹青的咽喉,一时间,竹青语塞。
月上梢头,夜满星空。
三人影映在白墙之上,随着烛火的忽大忽小,人影也愈高愈低。
“嘶,这辣劲道,竹青,快将水递我。”
苏判官一手抚须,一手在唇边飞快扇着,舌不自觉的露在唇外,嘴里还冒着斯哈斯哈声,看样子被这辣意辣了个通身爽。
“老师,给,壶在这。”
魏弘简轻盈将水递上,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点心,贴心道,
“若不解辣,可尝尝这点心。”
苏判官大手一挥,豪迈拒绝魏弘简好意。嘴里不住狂灌着水,仍然不松口不住尝着,以实际行动,拒绝吃那都不够塞牙缝的点心。
竹青坐在苏判官身旁,吸溜着口水,再三低声劝道,
“老爷,这鸡爪实在辛辣,您小心胃呀。”
苏判官置之不理,还畅快吃着鸡爪,明明是魏弘简的夫人给的吃食,观三人中,属他吃得最欢,真是愈老愈顽童。
见苏判官还不放缓拿鸡爪的动作,竹青大义凌然,整个人朝大食盒方位猛扑过去,在将苏判官抛在身后时,竹青嘴角勾起一抹暗笑,
“老爷,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待您受这份罪吧!”
竹青飞快的拿着鸡爪往嘴里塞去,盘中鸡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嘴中嘟囔着,
“老爷,我这是为您好,要是夫人知道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怪罪我们的。”
苏判官被竹青的厚颜无耻言论气个踉跄,横眉倒竖,双目喷火,
“竖子尔敢,留下鸡爪!”
魏弘简在一旁宽慰,顺着苏判官的背,拦着他年迈往前直冲去的身影,忙忙碌碌。
原本单薄的一室,在老老少少的争执声中分外热闹,直至苏判官与竹青走时,苏判官嘴上还骂骂咧咧,瞧不得竹青那得意的倒霉模样,愤然拂袖离去。
被苏判官落下的竹青,从怀里掏出书信,对着魏弘简伸出食指置于唇间,眼神示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同戏班子唱戏般,讨罪追着苏判官离去,
“哎呦,我的老爷,我竹青心里是有老爷的!”
魏弘简小心翼翼接过信件,手指微微弯曲,感受着这信的厚度。
轻轻展开,随着视线望下,白皙的脸上浮上阵阵红晕。
白云悠悠映碧空,
瑶琴轻抚意无穷。
爱意绵绵难自禁,
魏郎俊逸情独钟。
弘愿相伴共此生,
简心相随情意浓。
感谢九年的素质教育,白瑶的藏头诗一出,爱意绵绵,裹上魏弘简心头,迷得俏郎君魂不守舍。
魏弘简心中默默赞叹,瑶娘竟有如此文采!但转念一想,这字体刚正笔直,不似女子常书的娟秀小楷,料想有人代笔,一时间又羞又恼,瑶娘这闺房之乐怎能当众说出,又有些气闷,自己竟不是第一知道瑶娘心意的。
魏弘简抬头见窗外明月,皎洁明亮,不知瑶娘现在正做些什么?休沐日快些来到吧。
另一头,疾走的竹青,追上脚步放缓的苏判官,苏判官扭头一撇,嘴硬如石,但话却是软的,
“信交于弘简了?”
竹青赧然,手捏着衣袖使劲揉搓着,
“哎呀,真是瞒不过老爷的法眼,竟知道我还给了魏郎君一封信。”
“我是老了又不是瞎了!你进来是胸脯鼓囊,现在却胸脯平整,那里不是藏着信还能有什么?”
苏判官不重仪态,两眼翻了个朝天白眼,对竹青敷衍之事略显不满。
竹青讨饶,带着讨好的笑意走到苏判官身侧,两手轻轻捶打苏判官的后背,
“哎呀,我的老爷心最善了,不愿做恶人,让这小两口能解相思愁。”
苏判官嘴硬还想说些告诫话语,舌尖不经意舔上了浮于上唇的辣色,想起今日吃的麻辣鸡爪,一时语塞,心里已然接受白瑶的孝敬,观魏弘简这几日的刻苦,不再坚定阻碍小两口见上一面。
但严师的风范依旧保持,他沉稳抚须,过了一会,才缓声对竹青道,
“明日你去丰乐楼相邀,说你家老爷欲在家中置办酒宴,一场皆是文人雅士的酒宴,要求甚高,问他们敢不敢接?”
竹青已然明白苏判官深意,两眼放光,
“好的,老爷!”
后又觉答得太轻易,没有拍好马屁,向前迈进一大步,搀着苏判官一侧,谄媚开口,
“老爷真的心善,这是同意让白姑娘来府上的意思了。”
苏判官嘴硬,抚开竹青的手,
“我那是给我这关门弟子结识友人机会,酒桌之上交锋更利,他家底薄,我行些便宜。”
竹青偷笑,
“好的,老爷!”
第19章 曲水流觞
“什么?!去苏府办酒席?”
白瑶接到钱掌柜的询问,衣带蹁跹,激动不已。
钱掌柜见其激动模样,双眉微微皱起,略带疑惑,便出言询问道,
“白肆厨如此,莫不是见过苏大人?”
白瑶眉眼弯弯,面若桃花,
“见过,我夫君是苏大人的关门弟子。”
钱掌柜拱手称赞,
“前便识魏郎君通身文采,气度不凡。未曾想竟是苏大人的关门弟子,失敬失敬。”
吕梧听闻,也来凑个热闹,
“前几年苏府神秘得很,只见里面敲敲打打,未曾有人住的样子。住在周围的人们,还以为是有钱人家嫌钱花不完,扔个响。没料想,今年苏大人行至云州县,县丞管事皆去拜访,只是不曾见着苏大人。”
“正是,如今苏大人设宴款待文人雅士,还选中我们丰乐楼,实我幸也!”
钱掌柜跟着补充道,一想到神秘无比,不曾见世人的苏判官,欲请丰乐楼作为款待宾客首宴,如此郑重,无与伦比。
想到这,他激动的揪掉一根胡子,疼得想龇牙咧嘴,后面强行忍住,眉间直抽抽。
白瑶见钱掌柜忍痛模样,不厚道地娇笑,笑声如银铃悦耳。
思绪一转,白瑶双眸愈加明亮,
“钱掌柜,我想到一个极好的点子,不坠文人之风,又能彰显丰乐楼宴席的丰盛。”
钱掌柜颇有兴致,手里捏着仅剩微少的胡须,做足文人思索模样,
“哦~请讲~”
白瑶招手示意钱掌柜附耳过来,听着白瑶的想法,钱掌柜眼放精光,神色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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