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才来的头几日被太子带着游玩迷了眼,这样的日子一长,岑拒霜便觉得百无聊赖起来。
她摩挲着放在枕边的半成品耳坠,心里数着日子,盼着叔父能够在她完成耳坠后来东宫接她。
岑拒霜幽幽叹了口气,上回叔父离开东宫后不久,便托人捎了书信过来,信上说,待叔父解决江家的麻烦前,要她暂居东宫。叔父也说,叫她不用过于担心此事,她在东宫一天,江家就不敢轻举妄动,掀不起什么浪。
她只觉得自己这样长居下去也不是法子,毕竟东宫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依旧牵念着府上的叔父。
翻身之时,小腹处的难耐又加重了不少。
无形中似有一双手在拽着她的腹部往下拉去,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不已。
她似乎要来月事了。
岑拒霜弓起身子,双手捂着肚子缩在被窝里,又反复搓着手掌,再趁着掌心发热时贴在腹部,试图减轻些难受的感官。但这样的效用寥寥无几,不多时,她便疼得后背冷汗涔涔,整个人蜷成了一个球。
意识迷离里,忽有殿门被推开的声响,一个极轻的足音越过静置的月色,纱幔下悬挂的流苏被来人碰得叮叮铃铃。
岑拒霜勉强睁开眼,“谁?”
身后龙涎香的气息淡淡散开,旋即是为太子的嗓音,“孤的好觉,全被你扰了。”
低低掠过耳畔的声线如环佩相扣,那语气里带了几分慵懒,于寂寂夜色里极为清晰。
岑拒霜讶于太子竟会出现,她扬起脸看着他,“殿下?”
幽暗的珠灯里,太子瞧着那凌乱的乌发下,她的双眼已是水雾迷蒙,湿润的眼角略着点点晶莹,那长长的睫毛也噙着浅浅水意,微微颤着,尤为惹人生怜。
他掀开被她拧成麻花的锦衾,盯着那缩成一团的模样,“疼成这样也不吭声,岑拒霜,你故意想疼死孤?”
岑拒霜只觉身上一凉,她虚声说着,“我,我并不知……”
她的月事向来不准,每次来时都会疼得半死不活,府上大夫为之调理了很久,也只能稍微减轻疼痛。而许是上回她在街中淋雨受了寒,这次疼得比以往都要厉害,连带着太子也受她连累,无法安稳入睡。
太子俯身在她身畔,伸手挼了挼她柔滑的发,如竹节似的手指一下两下地轻轻敲打在她的发间,又像是报复性地将之揉乱,“小没良心的,疼也不知找孤,疼死你算了。”
岑拒霜胡乱找着借口,“殿下平日里忙于操劳国事,臣女也不便找殿下……”
太子忙碌确实是为其中的理由,可岑拒霜心知肚明,受恩容易还恩难,她不愿去麻烦太子太多。所以即便同居一个屋檐下,二人只有一墙之隔,岑拒霜也秉持着不去打搅太子的想法,未有主动寻过太子。
此番太子顺着她的发间,指尖悬停在她冰肌玉骨的面颊之上,低沉的嗓音似诱似哄,
“叫声好听的,孤就帮你止疼。”
岑拒霜捏紧了衣袖,轻声唤着,“殿下……”
太子似乎对她所唤有些不满,听罢他径自坐了起来,转过身理着衣袖欲离,“孤走了。”
岑拒霜腹中绞痛更甚,眼见最能缓解疼痛的良药近在咫尺又要离她而去,她急得泪花盈满了眼眶,指尖当即勾住他的衣角便喊着,“……述哥哥。”
那娓娓柔柔的嗓音含了几分欲泣的意味,更显怜意。
太子折身的动作仅仅维持了一瞬。
他偏过头,只见她半卧在榻上,神色茫然,一头稍乱的青丝如瀑垂落,散在她纤细的身处,素色无饰的寝衣松松垮垮,白腻玉润的手指从其衣袖伸出,轻轻勾住了他的衣衫,明明无甚力气,却又轻而易举地勾住了他的目光。
太子眼神渐变幽邃,如夜行的狼窥见了吸引之物。
他俯身移近,低下头舔在了她的眼尾处噙着的泪。
“太咸了。”
岑拒霜便觉眼尾忽逢湿热的意味,比起她有些发凉的眼泪,这样的舔舐如同烧灼的火星子附着在了其上。
她正想别过头去避开,太子已顺势躺在了她的身侧。
他搂着她的腰,另只手捏着她的膝盖往下撇去,将她蜷起的身子展了开来,像是捻起一株含羞草,耐心缓慢地把卷起的枝叶部分展平。
今时已是近五月,日夜不再寒凉,岑拒霜所着的衣裳也做得轻薄,更不用说现下她穿的,是舒适薄透的寝衣。她如今在东宫的衣裳尽是量身而做的新衣,尤珠心细,考虑到后面的时节只会越来越热,为她做的衣裳也偏薄。
隔着这薄薄的寝衣,太子的手掌自她的后腰位置游移至了前处的小腹。
那发热的手掌搁在了她疼痛不已的腹部,如温度适宜的汤婆子来回熨贴着,渐渐舒缓着她的不适。
岑拒霜终是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却觉太子的指节往她肚子捏了捏,她顿时酥软了身。
第35章 抱着 “那你摸孤的。”
昏暗夜色里, 未有着灯的寝殿静得唯有榻畔之人的呼吸,太子的鼻息不紧不慢地扫过她的面颊,灼热的温度盈满了怀。
岑拒霜紧阖着双眼, 随着视觉的减弱, 其余感官便变得极为敏锐。
她能清晰感知到太子的指腹拨弄似的捻着,不时揉来捏去,原本消减了疼痛的小腹便被他惹得发痒起来,酥酥麻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爬满了神经,像是有人透过她的皮肤,在她的骨子里挠痒痒般。
岑拒霜登时睁开眼来,她不由得在被窝里摸黑, 寻着太子的手, 指尖弱弱地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欲阻止他的动作。
“殿下,你别动呀……”
太子正觉新奇地捏了捏她的肉。薄如蝉翼的寝衣几近没有阻隔, 那纤细平坦的小肚子过于柔软,如同细腻绵密的棉花一样,他本是为她按揉着舒缓疼痛, 没能忍住指节轻捏了起来。
修长的指节随意一拢便摸着了她腰侧两边, 他知她生得纤细, 往常抱着她时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重量, 拎起来时更像一团小狸奴, 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这腰能这么细。
这腰肢又细又软,他捏着的时候,总觉得稍加用力就能把她的腰折断,难怪她平日里走几步就累了, 如此细的腰,他一个手掌都能轻而易举地攥住。
听闻她弱声的请求,太子抓着她的手便顺势往自己的腰腹上放。
“那你摸孤的。”
岑拒霜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指尖已触及与她截然相反的紧.实肌肉,她甚至能感受到这表皮随着他呼吸之时微微起伏。
因太子侧躺着,他本就不整的丝衣大片松落至榻上,自锁骨至腰腹下的系带位置,尽是光洁无缕地敞了开来,故而岑拒霜直接摸到了没有一丝遮蔽的腹肌。
纵是窝在锦衾里没有亲眼见着是何模样,但她触及的感官再真切不过。她被太子拉拽的指尖缘着他身上流利分明的线条一一掠过,结实的曲线极有弹性,不难想象出这副身躯蕴含的劲健之力。
岑拒霜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般,指尖得来的滚烫温度瞬间灌满了浑身,她紧忙蜷起了手指,不敢再碰一下,“不不不……不用了!”
太子也由着她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提及旁的事,“过几日林猎,你跟孤一起去。”
岑拒霜心头一动。
自己已是近一个月没能出门,从前因病养在府上时,她还没这么盼着能够出门玩耍,许是尝到太子带她接二连三游玩的甜头,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既惊又喜。
圣上每隔几年便会组织林猎,携百官与各世家子弟出游,不论男女老少,都将林猎当作大熙最为隆重的庆典。
岑拒霜没能参加过,但少时也听父母提及过一二。
当初圣上还只是个皇子时,因其不擅武力,林猎比试总是落人后头,父亲还帮圣上作弊,猎得的猎物尽数给了圣上,先帝非但没有责怪,还夸圣上识人善用,此后林猎又变作了协力合作的比试。
思及林猎里的种种,想来这庆典也是热闹至极。
“你若是疼得去不了……”
太子摸着她的小腹,捻起那薄又细嫩的皮肉挼了挼,“那孤就一边给你止疼,一边带着你去。”
岑拒霜眼前浮现出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为她按揉小腹的画面,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默了半刻,“也可以让陈御医为我开些止疼的药……”
“不怕苦了?”太子漫不经心地问着。
岑拒霜想了想,算日子林猎还需几日,应是不会像今夜这般疼了。若届时忍不住疼痛,她大不了偷偷去太子的营帐求助,反正自己疼着,太子也会疼得睡不着。
想通之后,她屈服了。
做人嘛,能少一顿苦吃,还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着月事不会疼痛的好事,为什么非得要自己吃苦呢?
岑拒霜微微挪动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转念之时,她轻声问着太子,“殿下,我叔父会去吗?”
太子没有作答,均匀的呼吸落在她的后颈,热得她抬手松了松襟口。
就当她以为太子睡着了之际,他带着些许鼻音的嗓音传来,听不出半分情绪。
“想回家了?”
岑拒霜垂下头,脸埋在了软枕里,低低的声音从喉间而出,“嗯……”
她失去父母后,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叔父。自五年前被叔父接回京照顾,她还从未像今时这样与叔父分离这么久,上回叔父来了一趟东宫,她也只闻其声,没有见到叔父一面。
日日想着盼着叔父来,回家的心思便愈发强烈。
太子随口说着,“礼部拟好的随行名单里,没有岑侯爷。”
岑拒霜颇为沮丧地搭着话,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好吧。”
却觉小腹上覆着的手掌稍有抬起,旋即太子更加放肆地捏了捏。
明明他捏的是肚子,岑拒霜只觉浑身都快被他捏软了,她不禁放声喊着,“殿下——”
太子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收回了手背对岑拒霜,“再吵,孤把你舌头割了,看看接到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这么吵。”
岑拒霜眼前一闪而过被太子割过舌的陈六,没有舌头只能吚吚呜呜地发出怪声,模样也极为骇人,她当即害怕得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可没了太子的触碰,腹部的绞痛又开始隐隐而来。
岑拒霜犹疑着是否要开口时,床榻动了动,吱吱呀呀的动静混着榻顶的玉石流苏响起,浓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太子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只手捂着她的小腹。
忽然的逼近让岑拒霜心跳骤然不已,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微弱幽蓝的珠灯里,她看着太子俊逸的轮廓被尽数勾勒,他未睁眼,长长的剑眉微微皱起,似是被她吵得有些烦。
不知过了多久,岑拒霜确认太子睡着了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虽是觉得有些羞臊,但岑拒霜也知,若不是那痛感相通的蛊给太子带来了麻烦,太子也不会与她这般亲近,更遑论夜半相拥而眠。
左右也是为了能让太子有个好觉,不至于像她一样被疼痛折磨得睡不着,岑拒霜说服了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歪过头,枕在太子的胳膊上,闭上眼入睡。
这样被太子抱在怀里睡觉维系了好几日。
岑拒霜难得有了不受月事带来的疼痛侵扰的日子。太子每日起得很早,她醒时榻畔都空空如也,却也不忘吩咐尤珠告知她,他近来就在书房处理公事,如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便去书房寻他。
及林猎盛典当日。
岑拒霜穿着太子为她挑选的衣裙,踌躇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随着她一步一顿的动作,身上各处系挂的金银玉饰叮铃咣当,连同绣鞋也缀满了一整圈鲜亮的宝石。
她迟疑着问向前处倚在软塌上的太子,“殿下,臣女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太子微眯着眼,视线逡巡于她身着的银朱红裙上。
那日他给了岑拒霜穿上母亲的旧衣后,便觉她穿这样鲜艳的红色好看。
往常也不知谁给她定做的衣裳,素得像要去守丧,寡淡无味。
故尤珠为岑拒霜量身做衣时,太子让尚衣局挑了好些鲜明的颜色,桃粉鹅黄水碧银朱,各色各式的,做了满满一整箱的衣裳放在了东宫。
25/59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