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彦握着林蓁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时彦道:“有点凉,我们回房罢。”
林蓁抬眸,目光钻进时彦心底:“我好怕眨眼之间,眼前一切再度消失,我又孤身一人不知何故呆在一个莫名其妙地方。”
“我好怕再失去你,再看不到你,再要重新找你。”
只是初七,月色很淡,但时彦清楚看见林蓁亮晶晶眼眸中全是自己,她泪光闪烁,可酒窝浅笑,那温柔言语无限情意,柔情似水永无止绝,让人心爱又心疼。
在自己大婚月夜里,听着林蓁主动倾吐情语,她柔弱无骨偎着自己,身上淡香似月夜林间清风拂过,若有似无让人流连,时彦的心似被温柔溪水抚过,
有些颤有些痒有些说不出舒展和甜意,他情不自禁拉起林蓁的手放置嘴边,薄唇轻轻触碰,似安慰似承诺:“我们珍惜当下,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两人回房,满眼红色摇曳,林蓁突的有些紧张。
她和飞飞两世夫妻,可上一世她和飞飞领证半天后就穿越,实质内容从未触碰,并非两人不想,大一两人就相识相知,以后也曾多次相伴出游,可最开始飞飞父母反对,林蓁便不敢放开。
等后面飞飞顺利解决家庭阻扰,时间也快毕业工作,妈妈激烈反对自己做律师,林蓁那段时间情绪低落,没心思在男女之事上,何况妈妈皈依上帝后一直叮嘱要婚后,她和飞飞计划毕业就领证,不急几日时光两人便坚持了底线。
这一坚持就是每每想起的遗憾。
此时林蓁很想与时彦彼此交付身心圆两世情梦,但毕竟初次不由自主紧张,以及想到周围人对时彦怀疑担心,林蓁更为紧绷。
不过时彦倒是不着急模样,气定神闲慢条斯理给她讲侯府日常生活需要知道的一些事项,告诉她贵重财物放置地方,提醒把钗环首饰收拾好。
时彦拉着林蓁到内间墙边一处矮柜,经他指点,林蓁才发现此柜固定在墙上,木质坚硬如铁,锁具繁琐,和现代家用保险箱差不多。
时彦道:“日常用的贵重之物,可放置此处。”
林蓁随身贵重之物,不过钗环手镯头面首饰之类,她应声的同时,突然想起送给方怀简的那块平安玉。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去想方怀简,亦不再想那块玉,可时姝说过,方怀简秋闱后就会回来,那时他见她已成亲,会不会把玉退回给自己?这种可能很小,但亦不是没有,若那时他退还自己,被时彦知道,时彦会不高兴吗?
林蓁不想给自己今后顺遂生活埋下炸弹,何况时彦知道方怀简存在,也知道自己纠缠他的缘故,犹豫了一会儿,林蓁对时彦道:“方怀简临出发那晚,就是我们遇见那晚,我因误以为他是你,送给他一块玉,他后面没联系过我,今后我亦不想再联系他,那块玉我亦不想要回,就当做打扰他的补偿。”
时彦给林蓁交代财物置放,就等着林蓁说出黄金玉下落。她没有随身佩戴,那嫁入侯府必然携带,这么重要物什不可能让丫鬟收拾,自然会自己亲放。
可方怀简三字,像不散阴魂,隐蔽在房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的冒出来恶心人一番。他特意请方怀简父母做媒,就是要把这个小说中无名无姓路人踢出局,再洒上黄土,狠狠踩上几脚。
都深埋黄土,他还诈尸了?!时彦一时浑身冰冷,似孩童看到即将到口的饴糖,眨眼间被人溜走,满眼错愕和心伤。
见时彦有些怔,林蓁不安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时彦掩下心绪,似随意道:“怎会,我怎会为他不高兴,我知晓你。”
又问道:“什么玉,他收了不吱一声?”
“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块玉,可能值些钱,但我不想再见他,不想问他要。”
“那就别再想,今夜我们不提这事可好?”
时彦挨近林蓁,紧搂她在怀里,林蓁乖顺埋在他胸口,手柔柔抚着时彦后背,似无声安慰。
让林蓁别想,自己却千思万想,如此心心念念一块玉,轻飘飘从眼前飞走,他怎能不想!
时彦心下诸般心绪,唯独淡了圆房情思。
第43章 春宵苦长之薛定谔的行……
那块玉是林蓁恢复公主身份关键证物,若玉诚然遗失,林蓁为天子亲女事实不会改变,时彦亦会另想他法帮助林蓁验证真身,可玉并非无迹可寻,它近在咫尺,就在时彦和林蓁眼前晃荡,好好待在方怀简手中,时彦暗想,林蓁可以不要,方怀简却不能不给。
心里琢磨如何从方怀简处要回这块玉,今夜洞房花烛该做的事儿时彦就少了心思。林蓁本就紧绷,被时彦搂在怀里刚刚舒缓些忐忑,见时彦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心里不免游思妄想。
父亲亲自打听消息他有隐疾,祖母在婚书上特地写上和离之语亦是忧虑日后她守活寡熬不下去,可偏偏他当着祖母亦说过自己会子孙满堂,和谁子孙满堂,求娶之时说这些话,桂子兰孙自然为他本人子嗣。
再想时彦若真不行,以他前世性格他不会遮瞒自己,定会坦坦荡荡告诉自己,问自己能否接受,想起时彦搂抱自己从来孔武有力,不似羸弱之人,心下刚刚有所慰藉,又想和他认识以来,他的亲吻始终停留在额头脸颊嘴角,再无更进一步,那时她以为他是心怯,他是尊重,此刻再想又是另一番滋味。
心下浮浮沉沉,思绪起起伏伏,良久,林蓁打定主意,她来主动。
林蓁在时彦怀中抬眸:“时辰不早,我们就寝?”
“好”,时彦回神应声,轻轻在林蓁额间啄了一口,林蓁对上他自然松弛眼神,感受额角温柔,心下愁思散了七八分,他如此自若,都是自己瞎想罢。
想起自己从席面回来尚未换衣裳,时彦道:“我去换身衣裳,你先去隔壁浴房洗漱。”
林蓁自去浴房,云娘和碧竹前来服伺。
碧竹在浴房服侍林蓁收拾,云娘在房中为林蓁铺床,整理衾被。今日大喜之日,云娘见一双新人旖旎情深,相依相偎在院落里看烟花,时彦情真不似虚与委蛇,既高兴时彦用心又开心林蓁终找到对的人,悬起的心早就落下,原来确实都是谣言!
云娘心情愉悦轻松,手脚麻利收拾喜褥上各色干果,收拾着收拾着,心里又有些慌乱,她没有看到元帕!
元帕应是毅勇侯府准备之物,这么重要物品谢氏不可能遗忘,云娘把喜床仔仔细细翻查一遍,又满室翻看抽屉箱笼。
林蓁和碧竹进内室时,就见云娘满头大汗各个箱笼里翻找。
“云娘,你在找什么?”见云娘面有急色,林蓁以为她遗忘什么重要物什。
云娘站起身,走到林蓁跟前,压低声线道:“没有元帕,不知谢夫人遗忘还是什么原因?”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瞬,均是烫到火一般,各自赶紧收回视线。林蓁心情似六月天,时晴时雨变幻莫测,自己都弄不明白。
云娘垂眸想了须臾,似安慰林蓁:“莫急,我去翻翻我们带来的箱笼,白色丝帕我们有的。”
云娘便要出门,她刚迈开步伐,林蓁就攥紧她的衣袖。
“时彦马上回来,我和他说,你们先退下。”
云娘着急,这种事情新娘如何向新郎启口:“这怎么说?”
“放心,我知晓,不是我们失误不用紧张。”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时彦脚步声,云娘只得歇了心思,满心焦虑看了时彦一眼,垂眸向他行礼后退出了房。
林蓁站在内室,看着时彦笑了笑,但心里存着元帕这事儿,这笑容便很淡,一笑即过。
没有元帕,原来谢氏都知道,这也容易解释为何毅勇侯夫妇如此顺利答应时彦娶自己,答应给厚重聘礼,只是时彦到底如何呢。
林蓁看着时彦走近自己,思量如何开口。
时彦察觉出异样,林蓁自认定自己为飞飞,向来热情主动,这会儿换了衣裳到了关键时刻她却身形僵硬,若说害羞,脸上亦没有半分害羞神色,就像一株翠竹鲜鲜嫩嫩,让人看着清爽悦目,却没有招惹之意,浑然不似之前情动魅惑。
“怎么了,安安?”时彦双手搂上林蓁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中。
林蓁看着时彦眼眸,他的眼神澄澈,柔光中流淌情意,他是飞飞,他不会骗自己害自己,林蓁咬了咬唇,直接问出心声。
“母亲没有准备元帕”,林蓁说着话细心观察时彦神色,他脸上一个微表情也没有,他应早就知晓此事。
“你
是不是在吃药?你身体还没有好么?”
时彦有些愕然,脸上僵了一瞬。
他费尽心思娶林蓁为妻,当然不会做什么柳下惠,最初他就想得透彻,林蓁要为自己心醉魂迷,身心都得完完整整毫发无憾全属于他。
尤其在他知道上一世林蓁父亲过往,他更想和林蓁安安稳稳度过此生。
虽然说及爱意,时彦自己亦不清楚有几分,但夫妻情意维系从来不单纯倚靠虚无缥缈的爱,他从上一世自己父母身上看得明白,除了爱以外许多在意的东西都可以维系一个家庭稳固。
何况爱,他对林蓁应该有,他搂抱她亲吻她的时候,一点儿没有起鸡皮疙瘩的经历。
没有上一世亲吻时会突然走神,脑海里蹿出莫名其妙念头,自己像一个NPC,灵魂蓦地出了窍,站在自己躯壳身旁木然观看自己与一个姑娘亲吻,心里充满陌生和不适,会想逃离,会不由自主比较亲吻和触碰自己手背的感觉,好像没太大差别而产生一种怪诞感。
相反,他觉得林蓁香香软软挺好闻,每次他都很专注,这于他,在男女之情上已经很难得。
刚刚洗漱一番去了酒气,他理智清醒,黄金玉暂时放一边,洞房花烛夜该是和林蓁圆房心意相通时。
林蓁如此一问,他有些懵,她如此在意元帕?他也没想到,母亲谢氏如此细心,细心到照顾他俩夫妻微妙感受,连元帕也没准备,想来明日谢氏亦不打算了解此事。
只是他有些不好向林蓁解释,说自己很行?虽然他每日醒来,正常生理现象和上一世没什么不同,但这个时空里,他的的确确拥有的是一具他人身躯,曾经无比孱弱实实在在在床上躺了一年,他亦从未有过男女之间体验,一时间时彦亦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很行,但肯定绝不会不行。
“元帕,想来母亲有些误解,我也不想多此一举解释,让母亲有了误会。”
时彦头抵着林蓁额角轻语,他现在和林蓁如此亲昵,林蓁很依赖他,他也从未起过排斥心理反应,他的心理和身体应该是喜欢她的。
林蓁心理雀跃了一瞬,追问道:“那你在吃药吗,吃的什么药?”
时彦看出林蓁眼中紧张,似乎紧张他不行,似乎亦有些心疼他身体的意味,他心血来潮,忽的希望她眼底心疼多一些在意更多一些,让她一想到自己,心里只有疼惜怜惜。
而且他的确在吃药,喝些强身健体药草,糊弄父母以为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那他要做个什么事情,父母总是没什么犹豫第一时间答应,想来林蓁也会如此待自己?
“是在吃药,摔下山崖身体损伤严重,大夫说需要将养几年,但是你不用担心,我武人身底,恢复得比常人快。”
见林蓁凝神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没有反应,时彦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没有不行。”
林蓁脸颊红绯似霞,虽然她企盼和飞飞身心合一,但她想要的是天长地久,不是涸泽而渔。这会儿听时彦亲口所说,再结合自己所知所看,她心下了然。时彦应该多少有些毛病,或许尚未完全恢复,不然这几年了早该停药。
这个情况,比英国公府众人猜测已好太多,林蓁想到时彦摔下山崖五脏俱损,心疼不已,心下想着还是好好将养几年,看看大夫意见再说,或者至少她要见了他的大夫,评估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夫妻之事据说食髓知味,若是开了荤强撑行了几天,后面旧病缠绵难愈,到时悔之晚矣。
心下定了主意,心中堵塞突然通畅,林蓁梨涡浅笑推开时彦,语气轻快道:“我去通发。”
梳妆镜前动作迅速放下长发,林蓁简单梳了梳,火速上了床。
时彦熄灭灯火只留下龙凤红烛,转身一看,林蓁在拔步床上已纹丝不动。
她侧身背对着他,大红丝绸中衣穿得中规中矩,一条红绸薄衾搭在腰身上,虽盖得严实亦挡不住侧身起伏有致线条。
有些怪异,但两人没争执什么,时彦躺在了林蓁身侧,红色纱帐尚未放下。
天热,想到马上要做之事,时彦不是很想放下纱帐,内室拔步床里任何人都看不见,透气比较好,他正思考要不要放下纱帐,林蓁会不会因此害羞放不开……
林蓁忽的转身,她欺身覆上时彦。
以为正式拉开序幕,林蓁还是那么主动,时彦眉目含笑,伸手搂上林蓁的腰,然而林蓁只是亲了亲他唇角,便平躺在他身边,似给一天划上结尾:“今日疲累整日,明日我们还得早起敬茶,快睡罢。”
时彦:“?”
这个时候她怎能如此待他?
他翻身撑起上半身,头低着几乎能挨着林蓁脸颊,不解地问:“安安,你怎么了?嫌弃我?”不等林蓁做答,便亲上她的脸颊。
林蓁猛一侧身,时彦的吻便落在她的发间。
时彦抬首看向林蓁,她看着自己,眼中映着红烛光华,脸上染了红晕似有羞涩,神情不像捉弄亦不像生气,心中困惑正欲开口,林蓁伸手撩上他的发:“我好想好想,但我想先见诊治你的大夫再说。”
林蓁的手顺着时彦长发滑到他的肩膀,她用力按下他的肩,把他按平在床上,脸凑近过来,亲了下他的脸颊,似安慰似承诺:“等大夫说行。”
时彦:“……”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真疼。
第44章 它对你就是有反应
自认对男女情爱没有兴致,更谈不上重欲,这是在另一个时空时自己亲身感悟,时彦对和林蓁成事没有基于男性或者情侣之间那种执念,不过来到这个时空这是达成夙愿必须之事,且洞房花烛不做这个做什么?
可林蓁态度坚决,全然一心为自己身体才拒绝同房,时彦有苦难言不便勉强,见林蓁果真再次侧身背对自己,他伸手想拉上林蓁的手,手指刚刚搭上林蓁放在腰间胳膊,就被林蓁推开。
“快睡罢,别碰我,这样我很难受睡不着。”
时彦本来雄赳赳体魄顿时萎了。
他撑起上半身,目光落在林蓁脸上,她眼睛紧闭,呼吸清浅,似乎熟睡,可长长羽睫时不时抽动,彻底出卖了她,时彦不禁唇角微扬,圆房不圆房的,早晚都得成事,她的心意她的情愫才是顶顶重要。
时彦的吻轻轻落在林蓁额间,像一片羽毛挠过林蓁的心又倏地飘走,林蓁微微颤了一瞬,就听耳边温热柔软呼吸声:“放松些,你说的话,我全听。”
林蓁真想一把勾住他的脖梗,紧紧搂住他在这拔步床上翻来滚去。
时彦平躺在床上,他本就有睡前回溯今日诸事习惯,今日换了张床,身边还躺着一个软乎乎的人,她的体温她的气息她的细小动静他随时都能感受到,他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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