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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为全员白月光——岁宴君【完结】

时间:2025-03-02 17:31:31  作者:岁宴君【完结】
  “高兴的……就是太高兴了。”裴宥川抱得更紧, 低声喃喃,“师尊, 别对我这样好。”
  好到他觉得惶恐。
  “又在胡说。”云青岫拍了拍他的手,满是无奈, “再不吃饭菜可要冷了。”
  裴宥川极力压住汹涌情绪, 道:“好。”
  石桌上的饭菜琳琅满目。
  两人落座,裴宥川只扫了一眼, 视线定在藏于角落的一碗面。
  粗细不一的面条在汤中沉浮,以翠绿小葱点缀。在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间,它显得很不起眼。
  裴宥川越过满桌的菜, 伸手去端。
  “等等……!”云青岫将他按住, 微微一笑, “不急, 先尝尝其他的菜。”
  “好。”裴宥川顺从点头, 看向菜肴中央那盘插满花的奇特食物,将其端起。
  云青岫再次拦下他, 硬着头皮道:“……这个也不急,先尝尝别的。”
  裴宥川定定看她片刻,扑哧一笑,眼眸弯弯道:“原来师尊也有不擅长的事。”
  i丽面容浸润在月色中,眼角眉梢都含着散漫愉悦的笑,既俏皮又狡黠。
  云青岫:“……”
  她曲起食指,弹向裴宥川的额心,“没规矩,还调笑起为师来了。”
  裴宥川笑盈盈道:“弟子知错。”
  “咳。”云青岫移开视线,耳根稍烫,语气犹自镇定,“吃饭。”
  …
  裴宥川对食物的定义只有能吃和不能吃。
  味道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雨露均沾,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口,然后看向云青岫,眼含期待:“师尊,都尝过了,可以吃面了吗?”
  云青岫只好把面端到他面前,道:“为师初次下厨,技艺不精,这长寿面你只需尝一口,讨个好意头。”
  “长寿面……”裴宥川咀嚼着这三个字,垂眸笑笑,“这是师尊的心意,怎可辜负?”
  他手执玉箸,吃相斯文。
  面条入口的瞬间,裴宥川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低头认真吃起来。
  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云青岫紧盯他的神情,“味道可还行?”
  这份面分作了两碗,一碗给翠婶和二花先试吃了。
  她们吃完后,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翠婶:“女郎别灰心,这面还是可以吃的。”
  二花:“好、好吃!”
  鉴于她们的反应,云青岫对这碗面的味道很没底气。
  不过裴宥川能吃完,大概也许不会难吃到哪去吧……
  裴宥川莞尔一笑:“师尊做的面风味特别,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
  见他表情挑不出一丝虚假,云青岫对自己的厨艺重燃信心。
  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做饭而已,没什么难的。
  如此想着,云青岫将蛋糕推到裴宥川面前,将鲜花中的蜡烛点燃。
  一簇火光微微摇曳。
  “这是庆祝生辰所用的蛋糕,先闭眼许愿,再吹熄蜡烛。生辰时许的愿是最灵的。”
  温和眉眼镀上暖色,眼中映着摇曳烛光,似一池被搅动的柔和春水。
  裴宥川缓缓点头:“好。”
  他对着烛光合上眼。
  夜风柔柔吹拂,虫鸣微弱。
  云青岫望向他,唇边含着不曾察觉的笑意,轻轻哼唱起来。
  轻快的曲调被夜风卷着吹远。
  直到唱完,裴宥川才睁开眼,吹熄了蜡烛。
  “许了一个与师尊有关的愿,师尊要听吗?”
  完全在云青岫的意料之中,她摇头轻笑:“说出来就不灵了,吃蛋糕吧。”
  裴宥川像吃长寿面一样,认真品尝着。
  它很甜,甜得过头,甚至泛起一丝苦味。
  但他一口不剩,全部吃完。
  云青岫拿出今日做好的发冠,它已注入灵力,繁复法阵银光流动。
  与她从前没做完那个很相似,但法阵有细微不同。
  “扶光,为师为你加冠。”
  裴宥川掀起衣袍,身姿挺拔跪在云青岫身前,恭顺地垂首。
  原有的发冠被取下,新发冠将长发束起,一支祥云鹤首发簪从发冠穿过。
  云青岫深深凝视着他。
  “及冠礼成,为师望你今后平安健康,珍重自身。”
  裴宥川一怔。
  冠礼时,加冠者会留下劝诫训导之言,相较之下,云青岫这句话实在简短。不像训导,更像是殷切叮咛。
  见他不语,云青岫轻点他的额心,“记住没有?”
  裴宥川仰头,攥住素白指尖,用薄唇轻轻触碰。
  “师尊所言,弟子谨记。”
  …
  后院有一处活温泉,水从山上引来。
  云青岫喜欢在此沐浴,泡上半个时辰,整日的疲懒都消了。
  披着素袍回屋,她懒散倚在窗边美人榻。
  窗向前院开,裴宥川收拾了碗筷后,在院中收整邻里们送来的生辰礼。
  忙忙碌碌了一阵,他朝后院方向去了。
  大概也是去沐浴。
  云青岫面前是摊开的话本,半晌都没翻页。
  出神许久,久到已然听见游廊外响起脚步声,她才恍然回神。
  云青岫打开乾坤袋,闭眼掏出一件被压在底下的东西。
  金光一闪而过。
  裴宥川推开屋门,见云青岫倚在榻上,披着宽松素袍,乌发未挽,垂在身后。
  手里卷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阅。
  素白足尖悬在美人榻边缘。
  裴宥川喉结滚动,上前两步,从身后拥住她,如耳鬓厮磨般。
  “师尊在看什么?”
  温热沉重的躯体压过来,云青岫重心一偏。
  “叮铃――”
  清脆缠绵的铃音毫无征兆响起。
  云青岫瞬间僵硬,裴宥川疑惑地向下看。
  宽松衣摆下,素白脚腕若隐若现,细细金镯圈在上面,缀着枚漂亮金铃。
  他的脑海轰鸣一声,视野只余那抹金色。
  灼热视线有如实质,一寸寸舔舐肌肤,从足尖到脖颈,再到神色僵硬的面庞。
  云青岫展开书,静静盖在脸上,试图降温。
  指骨分明的手将脚腕与金镯握住,滚烫的掌温像烙印,刻在那片肌肤上。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
  金铃晃动,铃音缠绵不断,似一点火星溅入荒原。
  烈火燎原,迎风见长。
  裴宥川用力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异常:“师尊,我今夜可能没办法温柔。”
  半响,书下传来一声回应:“……嗯。”
  这声应允让火势滔天。
  裴宥川单手启开瓷瓶,数也不数,一把丹药入喉。
  空瓷瓶与书一起滚落在地。
  云青岫被仰面压在美人榻上,勉强支起身体,看见地上的空瓶,瞳孔一缩,“你吃了多少?”
  裴宥川紧盯着她,黑瞳幽深不见底,声音暗哑:“不知道,没数。”
  他握住素袍下的脚腕,另一只手捏住云青岫的下颌。
  金铃晃动间,急促灼热的吻压下。
  力度很重,毫无章法地连啃带咬,令人生出一种要被吞入腹中的颤栗。
  在这件事上,裴宥川从来很有耐心。
  事前准备会做得很充分。
  今夜的准备显然不那么充分,感受异常清晰。
  月色入户,银色发冠折射出冷光。
  云青岫不由想起今早篆刻最后一重法阵时,天外玄铁质地坚硬,篆刻并不是易事。需要用刻刀一点点凿入玄铁中,开拓出基本纹路,再细细雕刻。
  这个过程漫长且艰难。
  但因为赶时间,她刻得很快,手法甚至有点粗暴。
  视野蒙上水光,发冠也随之模糊。
  金铃晃动之声越发急促,细细的金镯在脚腕上摇动不止。
  …
  云青岫的意识在短暂空白后渐渐回笼。
  黑雾在屋内涌动,冰冷鳞尾已经染上她的体温。
  不必看也知道,身上定然满是乱七八糟的痕迹。
  几条鳞尾强硬挤入指缝,占据她的掌心。
  云青岫下意识握拳,鳞尾们先是一僵,随后更加热情贴来。
  嗡嗡低鸣声不断,挨挨挤挤,互不相容,像是邀宠一般往她面前挤。
  意识又是一阵空白。
  云青岫齿间泄出一声断断续续的喘息,恍惚间像难忍的泣音。
  连绵不断的铃音忽然停下。
  两只手捧住她的脸,几乎是有点手忙脚乱在擦拭滑落的水光。
  裴宥川找回了理智,满脸懊恼:“我……师尊,是不是弄疼你了……是我不好……”
  云青岫艰难喘了一口气,勉力摇头。
  素白面容染上薄红,眉尖蹙起,眼眸水光潋滟,看起来像是备受煎熬的模样。
  裴宥川更慌了。
  “师尊疼吗?还是不疼……?”
  云青岫闭了闭眼,只好开口:“……不是疼。”
  “不是疼吗?”裴宥川尝试性动了几下。
  回应他的是摇晃的铃音,以及藏在铃音下的几声闷哼,尾音黏腻。
  裴宥川彻底放心。
  屋内的铃音时而轻缓,时而急促,偶尔毫无章法。
  不知响了多久,金铃终于停歇。
  滚烫灼热的身躯拥住云青岫,附在她耳边说:“师尊身上都湿了,我抱师尊去沐浴清理。”
  这话在云青岫听来,就是要结束的意思。
  她懒得睁眼,倦怠点头。
  裴宥川为她披上衣裳,掩去深深浅浅的痕迹,将人抱至后院。
  颤颤铃音响了一路。
  温热泉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舒缓每一寸神经。
  云青岫懒怠地趴在泉边,修长带茧的手慢条斯理为她沐浴清理。
  “快点。”她的声音低哑,蹙眉催促道。
  裴宥川从善如流:“好的,师尊。”
  对方明显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云青岫腿一酸,险些滑进泉底。裴宥川将人揽腰一捞,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柔声问:“师尊如今害怕蛇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
  “……你又想干什么?”云青岫一眼识破他心思不纯。
  裴宥川黏糊糊贴过来,撒娇般摇晃,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青岫被晃得头晕,忍不住道:“再怕也被你治好了。好了,不许晃!”
  裴宥川顿时停下,鼻尖与她相贴,眼中盛满笑意。
  指腹薄茧顺着她的脊背摩挲。
  “忽然想起来,还未让师尊看一看我的本相。”
  云青岫:“……?”
  这语气听起来可不像临时起意,倒像蓄谋已久,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
  “不,改日再说。”她果断拒绝。
  与黑雾中生出的鳞尾不同,一条漆黑似墨,粗壮矫健的蛇尾顺着小腿,一点点缠绕上来。
  鳞片是冰冷的,拨开温热的泉水,紧紧贴在肌肤上,留下蜿蜒红痕。
  裴宥川拽住她的手,按在腰腹之下的鳞片上。
  声音柔和到像蛊惑人心的鬼怪:“师尊不想摸摸看吗?”
  
第67章 “三百年间,你有替我立过坟吗?”
  云青岫深刻领会到什么叫“蛇性本淫”。
  那夜后, 她对铃一切铃铛敬而远之。
  裴宥川自知太过火,乖巧安分了好几日,处处温柔体贴。
  秋收农忙时, 镇上的人忙忙碌碌, 连一向喜欢缠着云青岫的孩子们都帮家里干活去了。
  二花哭着跑进院子时,云青岫躺在摇椅里看书,裴宥川手执针线, 在为塌陷的软枕填充新的棉絮。
  “云姐姐……云姐姐,李先生得了很严重的病!”向来活泼傲气的少女哭得喘不上气, “他快死了,我不想他死, 他还答应要收我做徒弟的……”
  云青岫坐直身体,用素帕擦去她满脸泪痕, 温和道:“不急,慢慢说。李先生得了什么病?”
  二花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李先生好多日没来讲学, 我和福妮午后翻了他家墙头, 发现院子里采药用的竹筐还在,里头是空的, 他没有上山去采药。”
  “我们在屋里找到李先生,他、他快没气了!云姐姐,哥哥, 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云青岫与裴宥川对视一眼, “扶光, 随我去看看。”
  裴宥川放下针线, 从善如流道:“好。”
  …
  李先生所住院落朴素老旧, 院中晒着各色药材。
  屋内陈设也很简单,桌椅床榻都有些年头了, 床头处的红漆斑驳脱落。
  身材矮小的鹤发老人,面容枯槁,指尖为黑色尖爪,他的胸膛许久才起伏一次,气息微弱。
  一缕荒息从裴宥川指间潜入李先生腕间。
  片刻后,荒息收回,他对上二花盛满泪光与希冀的眼睛,淡淡道:“二阶修为寿数只有两百余年,他寿元已尽,神魂也散了大半,神仙难救。”
  二花跌在地上,怔怔半响,使劲吸鼻子,像是要把噼里啪啦的眼泪都忍回去。
  云青岫轻轻拽住裴宥川的手,轻声问:“没其他法子了?”
  裴宥川垂眸看向交握的手,用力握紧,弯了弯唇:“师尊有令,自然有其他办法,但我不是大罗金仙,只能为他续命几日。”
  利刃划过指腹,浓郁魔息包裹着几滴殷红,渡进了李先生口中。
  二花忍住哽咽,一眨不眨盯着。
  微弱的气息逐渐平稳。
  李先生忽然咳嗽了一声,吐出大口浊气,恍恍惚惚睁开眼。
  “先生,先生!”二花扑到床榻边,抓住李先生的手,泪珠哗哗往下掉,“我再也不偷剪你的指甲了……”
  “二花啊。”李先生勉强坐起来,看见满脸鼻涕泪光的二花,长长叹气,“你的鼻涕都弄到老朽手上了。”
  二花嗷一声大哭,抱着李先生不撒手。
  李先生虚着眼,看见床榻边两道气度不凡的身影,又见裴宥川指尖有魔息萦绕,心中大惊。
  这、这不是新搬来镇上的?怎么会是那两位?
  他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咳……二位,多谢二位贵人相救。”
  李先生不敢叫破两人身份,只能含糊道谢。
  裴宥川微微挑眉,道:“不是相救。你寿元已尽,神魂消散,我只是为你续了五日命。”
  “感激不尽。”李先生勉力拱手,“老朽自知大限将至,能多活五日,已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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